| 第八章 達旺的陷落 |
| 送交者: x-file 2016月02月09日19:02:28 於 [世界遊戲論壇] 發送悄悄話 |
| 回 答: 第七章 塔格拉山脊下的中國進攻 由 x-file 於 2016-02-09 19:01: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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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達旺的陷落
因為軍區司令繼續拒絕“接見”我,於是我決定自己採取主動,就自己力所能及來對中國作戰。為此,我首先站在第四軍軍長的地位,對形勢作了一次全面的估計——然後再以我作為師長的身份考慮問題。我聽說第四軍軍部的高級工程參謀拉加瓦德准將,在卡爾茵不在的時候,一直堅守在達旺的堡壘,他現在達旺某地,而且事實上,那天早些時候,他參加了軍區司令召開的作戰會議。因此,我派人把拉加瓦德“兄弟”請來,我也盡力尋找第六十二步兵旅的少校參謀,聽說他是該旅旅部的先遣人員來到達旺,而且也出席了森的會議。 拉加瓦德告訴我關於這次會議的情況和軍區司令作出的防禦計劃。但是,我不懂得這計劃的用意何在。拉加瓦德證實了,森似乎一直在泛泛地談,不太顧及實際情況;森講到除了兩個步兵旅外,不久還有裝甲團到達旺。好像再沒有另外的人聽說過將有這些援軍到來的消息。此外,在達旺山區,我們最不需要的是一個坦克團,因為坦克很可能從陡峭的山坡和險峻的山峽翻滾下去。再進一步說,我們有過去的前例,即使坦克來了,卻沒有必要的彈藥或汽油。至於兩個步兵旅,我當然用得上——但是我對森的宣布是不抱希望的。一個稍有後勤常識的人都會懂得,以我們現在有限的人力物力,那樣大的部隊是不能在兩個星期以內空運來到達旺的。 拉加瓦德說,在他看來,森是完全漠視第四步兵帥的。可能因為他對自己神經作過的事,現在感到慚愧——但更可能是因為他認為第四師已經完蛋了。在會議期間,任何軍部的軍官,對這個問題或其他有關的問題提出反對意見,據說都受到制止或被駁回。一切都十分令人迷惑不解——在這種混亂狀態之中,完全沒有可能安排做些建設性的工作。 我去見軍區司令之後不久,一位參謀交給我一份從提斯浦爾來的特急電報,大意是,據可靠的情報來源,中國將在10月23日攻打達旺。我立即把電報交給軍區司令。使我吃驚的是,連這樣的電報,他也不作任何反應,卻繼續把自己隔離在直升機場。 卡爾茵·辛格准將和我的第一參謀曼諾哈爾·辛格中校,以及拉加瓦德准將和第四軍奈爾准將全都集合在達旺旅部。我和他們討論了最近的局勢。在我看來很清楚,一個時期以來,我們把達旺暴露於嚴重的危險之中。但是,在攻打了克節朗河之後,中國的威脅來到達旺如此之迅速,卻十分令人吃驚。我們這些人,對保衛達旺和門巴人的安全,負有主要的責任,現在眼看敵人要對這個重要的宗教和政治中心,施加巨大的壓力,我們卻成了無能為力的旁觀者。 除了第一錫克聯隊和炮兵部隊以外,所有其他部隊原來部署或指定用來保衛達旺的,都被推向克節朗河前線,現在全部完了。第四高爾瓦爾步槍聯隊的兩個連最近開到了,並且在沙則附近——沿着讓地區小路的一些陣地接防;但是,原來計劃保衛達旺的整個布置,被徹底打亂了,達旺防禦的基本潛力已經大大削減了。 以我現在所能支配的部隊——一個半步兵營和一些缺少彈藥的支援武器——達旺實際上不能抵禦一次猛烈的進攻,對此我深信不疑,並且決心把所有的部隊從達旺撤到色拉,如果森能批准,我將從色拉進行一次主力軍的戰鬥。 當我完成了為撤到色拉而擬定的預備計劃,天已很晚。我決定次日上午去見森,即使這意味着我強迫他接見我。 10月23日一早,天還未亮,我收到一份電報,在棒山口的阿薩姆聯隊受到攻占,而且全部被殲。敵人甚至正在集結兵力準備攻打通潘拉的錫克連,該地在達旺北邊只有大約15英里。據報道,在沙則-讓地區附近,高爾瓦爾聯隊正受到炮轟。 我派人把我的參謀和卡爾茵·辛格准將找來。我告訴他們,既然軍區司令碰巧在達旺,我要請他作山決定,究竟我們是在現有陣地作戰,還是撤到色拉,色拉是一個很堅固的陣地。 我走到軍區司令的小茅屋。在我幾次響亮地敲了他的門之後,軍區司令決定要露面了,但是很生氣地問是誰。 我回答:“我是尼蘭詹·普拉沙德,先生。” 在長久停頓之後,他很惱火地問我,現在是幾點鐘。沒有等到他的允許,我就把門推開,進入他那燈光微弱的屋裡。 我粗暴地說:“別管時間了,我有情況向你報告,中國人已經攻打我們在棒山口的邊境前哨,而且把它摧毀了。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是達旺。” 森在床上掙扎着半坐起來。在暗淡的燈光下,他面容憔悴而且在發抖。 他說,“叫西巴爾來。”我沒理睬他,卻繼續闡述我認為現在我們應該採取的行動,我描繪的作戰局面如下: (1)只有第一錫克聯隊(在棒山口正南方),是根據戰術上的要求部署的,而且處於有準備的狀態,據有堅固的防禦陣地,還可以得到山炮的支援。 (2)中國人很可能越過錫克聯隊,經過沙則小路向色拉推進。 (3)高爾瓦爾聯隊的一個連在沙則匆忙準備的陣地,阻擋不住中國人,所以我們可以預料,中國人在幾個小時以內到達讓,然後直趨色拉山頂。 我作出這種直截了當的但卻不誇張的估計,是為了刺激軍區司令,使他採取行動。正相反,這對他的震動太大,他似乎癱瘓而不能動作了。他毫無表情地凝望着屋頂,過了一會,他又要求叫他的參謀長來,我到隔壁把西巴爾請來。 森告訴西巴爾,“打電話要求立即派一架直升飛機來,我必須回德里去報告。”西巴爾出去執行他的吩咐,森繼續斜倚在床上,似乎是真的癱瘓了。 由於情況緊迫,我得從他口中獲得至關重要的決定,因而我繼續說明:“現在擺在我們面前有兩種選擇,第一,在達旺戰鬥到底,但是這樣,我們很快會被壓倒。不然,就把可以撤退的部隊全部都撤到色拉去,在那裡,我們利用從提斯浦爾能夠調來的一切人力和物力,把那個陣地建立起來。可是,首先你要立即作出決定,我們才能撤到色拉去。” 使我吃驚的是,森不理睬我的問題。事實上,他好像沒有聽見我所說的話。他一心掛念着直升飛機怎麼還沒有來,他大聲叫喚西巴爾,問他打通了電話沒有。 “先生,我必須馬上得到你的決定,”我催促他,“如果撤離達旺,我們在一兩小時以內就要行動。” “你是師長和軍長,”森最後答覆說,“你看着辦吧!” 我對自己說,第四步兵師恢復本職工作啦! 我對森說,純粹出於軍事考慮,決定了我們撤到色拉,但是對於門巴人的安危,特別是達旺寺廟,我們是負有重大責任的。森回答說:“不管你作出什麼決定,我一定向德里報告”;他再一次查問要求直升飛機的電話打通了沒有。 我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撤到色拉,但是由於我是在極大的壓力下撤退的,我需要得到各種可能的支援。我建議,在提斯浦爾不管能夠集結多少部隊,全部都要調到色拉去準備防務。至於達旺寺廟,我建議在廟上升起一面白旗,以.免敵人破壞。軍區司令答稱,他沒有部隊向色拉調派。至於廟裡的和尚,森說他比我更了解中國人:不論掛不掛白旗,他們將把和尚、門巴人和在那裡的任何人全都。。因為我.和軍區司令談不出結果,我把計劃概要對他重說一遍就走了。 就在機場的上面,在一個山脊上有一個炮兵軍官的食堂,我走進食堂打電話,要我的師部人員到這裡來會見。我不願失去機會看一看下面機場上的兩位客人,我決定舉行一次觀場作戰會議。 卡爾茵·辛格和所有在場的軍官,在半小時內都集合到食堂。我向他們作了形勢分析,然後告訴他們,這是我的決定,撤到色拉去。我用明確的語言講明意圖: 意圖:第四炮兵旅立即與敵人脫離接觸,帶着全部可能帶走的武器與裝備撤到色拉去。 然後,我向他們講明後勤及其他方面的一些詳細情況,並且告訴他們,我要搶先趕到讓地區,調動更多的運輸力量,從那裡幫助撤退工作。全體軍官都冷靜地接受了我的命令。散會之後,分頭回到各自的崗位。卡爾茵·辛格正表現出是一個有經驗的內行炮手,他最關心的是他的炮。他說他將努力把炮都拉出永,但也可能必須破壞一些。他要求我從後方儘可能地多調撥一些吉普車給他。我毫不懷疑,卡爾茵會很好地執行他的任務。 當我在發布命令時,軍區司令正在食堂前面的一片草地上踱來踱去。我提議送一杯茶和一些早點給他;但是,當他一聽見從提斯浦爾飛來的直升飛機的響聲時,他立刻就向機場奔去,拒絕了我們送給他的茶點。他在機場翹首望着飛機,飛機剛一着陸,使立即登機起飛了,沒有對我們任何人說一句話。至少可以這樣說,軍區司令在下級軍官面前的表演,是不能鼓舞人心的。 倒是西巴爾一如既往地和藹而周到,當直升飛機快要降落的時候,他走到我面前,提議帶我和他們一塊回去,他解釋說,因為我現在是代理軍長,可以要求回到提斯浦爾。但是,不論他的提議多麼具有吸引力,我覺得作為軍長,我到色拉比回提斯浦爾更能多做些事,所以我謝絕了他的好意。 我得到報告,在納·卡·拉爾准將指揮下的第六十二旅正調來東北邊境特區。拉爾本人已動身前來達旺,但我不能等到那時同他會面了。我給他留下一份書面命令,大意是,盡一切可能就地集合部隊,負責保衛讓地區和色拉。當我剛要動身去讓地區時,碰巧會見了拉爾,我又口頭向他作了指示。 讓地區離達旺大約只有12英里,但它是在我的撤退計劃中,處於戰術上關鍵的地位。簡單地描述卡門北部的地形,或許有助於讀者了解我為何如此重視保衛讓地區的原因。 達旺地區是一個寬廣的山嶽地帶,它從南邊的達旺河開始(高度約7,500英尺),一路徐徐上升到棒山口,大約高邊15,000英尺,位於達旺以北18英里。達旺在山坡的半中腰,是由一塊塊高原、山脊和居民區所組成。公路從達旺到了讓地區就急轉直下到達旺河,公路到此要跨過一個很深的峽谷,在這裡架了一座木結構的橋,橋已加固,可通行車輛(正待最終改稱為九級橋)。這座橋是渡過水深流急的達旺河的唯一通道。因此,在讓地區待命警戒的一個衛兵,在適當時機炸毀該橋,就可以阻擋中國人,推遲他們的前進,使我們贏得時間,在色拉建立陣地和挖壕固守。相反地,如果過早地把橋炸毀,就可能把我們的部隊都陷在河對岸的達旺一邊。在讓地區守衛這座橋,並且及時地破壞它,則是一項關鍵性的任務。 在達旺,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做,與政治官員取得聯繫,把放棄達旺的計劃告訴他,特別是要問他,是否需要我幫助撤離當地的門巴人——尤其是著名的達旺寺廟的和尚和庵堂里的尼姑。我派人傳話給蒙吉亞先生,我急於要見他。 我願強調撤離門巴人的重要性——至少對那些願意撤離的人而言。門巴人是愛好和平的,信奉喇嘛教,但是對西藏人並不特別友好。西藏在德讓宗直到1951年都委派有錯本 [ 譯者註:西藏地方政府派去的官員。 ] ,他常常強迫門巴的青年男女到西藏的喇嘛廟和尼姑庵去填補空缺。這種高壓措施在當地不得人心。六十年代初,印度軍隊進駐門巴國 [ 譯者註:門巴族是中國西藏地區的一個民族,絕非國家。 ] ,當地居民對印度部隊表示很大的熱情和忠誠,也不隱瞞他們對中國人和西藏人的厭惡。在東北邊境特區的門巴人,比大多數其他部落的人,更為堅定可靠地擁護我們。這就是我之所以不願在危難時捨棄他們的原因。如果他們之中的任何人,為了怕報復而願意撤離,我覺得,我們在道義上說必須提供他們各種方便。我從來不相信森將軍聳人聽聞地預測中國人可能作出的反應,但是我肯定地認為,中國人很可能對門巴人採取某種懲罰行動。 蒙吉亞很快來了,他同往常一樣,很自負,不煩惱,當我告訴他關於我要放棄達旺的時候,他泰然接受了,雖然他未曾預料到會如此。自從我們一開始同中國對抗,他就是一個持這種主張的人,認為只要政府讓他同中國司令員談判(的確中國部隊常常提出這種要求),他就能夠使局勢得到緩和。現在,當政府的政策以災難與屈辱告終的時候,他並不浪費時間反過來責備我們,說他“早就告訴你們會如此的”。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回辦公室,準備撤離。 我告訴他關於棒山口的情況,雖然山口已被攻克,那裡的錫克部隊還在阻擊中國人。我說我預料高爾瓦爾部隊是首先撤出的,然後是旅部,最後是錫克部隊,他們在天黑時從前線“散開”,次日天一亮就脫離接觸。當我問及喇嘛們的時候,蒙吉亞覺得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寺廟。儘管如此,我還是告訴他,如果他需要任何幫助的話,就找卡爾茵,然後我強烈地建議他要求寺廟的主持人,立即在寺廟和尼姑庵升起白旗。我不知道他們是否按照我的勸告做了,但是結果證明中國人是文明的敵人,完全不像自稱無所不知的軍區司令所說的那樣。 在我滿意地看到我的命令已經傳達下去並為各有關方面所理解之後,我偕同拉加瓦德准將,奈爾准將,曼諾哈爾·辛格中校和我的副官一起動身去讓地區,時間大約是11點鐘。直到那時,沒有關於中國人第二次攻擊棒山口的報告。 * * * 在此,我想暫停敘述,為了給讀者提供一個簡要的背景情況,關於保衛達旺的作戰計劃,導致了10月23日在棒山口的戰鬥和後來的撤離達旺。 1959年拉薩發生叛亂,達賴喇嘛戲劇性地經過達旺逃到印度;此後,中國人在西藏-東北邊境特區的邊境上開始施加壓力。當時責任完全落到阿薩姆步槍隊的頭上。後來決定在東北邊境特區部署軍隊。1959年11月,印度第四師從安巴拉調到東段:該師的第七旅,當時由英雄轉輪獎章獲得者帕利特准將指揮,被調到卡門邊區。那時候,只有一條吉普車小路通到邦迪拉,再向前去就得步行了(到達旺往返一趟要14天)。因此,第七旅繼續駐紮在邦迪拉和登加山谷,只有一個營向前推進到達旺。 邊境修路組織,承擔着修築一條全程公路到達旺。隨着公路分階段地向前推進,第七旅的後勤供應能力也提高了。在1961-62年期間,在大英雄轉輪獎章獲得者蘭比爾·辛格准將和後來的達爾維准將的指揮之下,從第七旅調派去保衛達旺的部隊日漸增多。 1962年8月,在卡門邊區的公路路線情況如下:從提斯浦爾到德讓宗是一條全天候都能通行三噸車輛的公路,德讓宗到讓地區,好天氣是能通行一噸車輛的公路;讓地區到達旺,是好天氣能走吉普車的路,達旺到盧姆拉是騾子路;盧姆拉到倫坡,只有當地山裡的小馬能走;從倫坡再向前(就是到克節朗河河谷)只有腳夫可通行。 由於這些條件的限制,在達旺,從後勤上說,最多能夠維持供應第七旅的不到一個營(炮兵部隊包括野戰炮、重迫擊炮和山炮各一個連)。該旅的第三營駐紮在登加山谷(在邦迪拉以南12英里,離達旺大約100英里)。 當建立扯冬哨所時,第九旁遮普聯隊從達旺推進到倫坡(主要由空運維持)。然後,在1962年9月,森將軍強迫下令第七旅向前調到倫坡。這樣,不但達旺前方的給養系統不能保證供應,而且達旺地區的防務也遭到破壞。因為僅有第一錫克聯隊的一個步兵營留守達旺——當然,還有炮兵部隊。後來,第四近衛軍聯隊(最近到達登加山谷)也被調去倫坡。 與此同時,軍區司令部命令把第六十二步兵旅從拉姆加爾(靠近比哈爾邦的蘭奇)調到達旺,代替第七旅。該旅的一個步兵營(第四高爾瓦爾聯隊)在10月的第二周開始到達達旺。到20日,當進攻開始的時候,旅部和兩個連的部隊都已集中於達旺,接管防禦任務。 同時,我安排第四師炮兵旅指揮部(旅長是卡爾茵·辛格)暫時指揮達旺的防務。這是一種特別安排,但是連這個安排也未能落實,最後卡爾茵在10月19日乘直升飛機到吉米塘來見我,當時中國的進攻已開始,當然他就困在那裡了(儘管他及時返回達旺,指揮一次有秩序的撤退)。軍區司令僅在這一次對形勢作出了迅速的反應,他派拉加瓦德准將(第四軍軍部的主要工程參謀)乘直升飛機到達旺,接管那裡旅部的“代理行使職務的”指揮。第四軍炮兵司令奈爾准將也同拉加瓦德同機前來。 達旺的防禦,以前是由不足一個營兵力的旅部來擔任,現在有一個半營兵力駐守了,不過,這半個營是剛剛到達的,並且只有隨身攜帶的袋裝彈藥。這支部隊將獲得以下火力的支援,即一個野戰炮連,一個山炮團,一個重追擊炮連和一個重機槍排。幸虧這些支援火炮都有一級標準的彈藥儲備(在正常情況下,可供作戰一天之用)。但是,地理範圍太廣,防禦任務艱巨,不是這樣一支小部隊所能承擔的。 達旺是居民點分布很廣的一個集合地:有寺廟村落,尼姑庵山脊,政治官員的聚居區,阿薩姆步槍隊和陸軍兵營,山下的直升飛機場以及分散在各處的建築物。這些居民點散布在五、六平方公里的地區,半隱半現地靠在兩大山脊之間的山坡上,山脊是從喜馬拉雅山向南延伸到棒山口分開的。達旺本地作為一個防禦陣地,是戰術上很不好的地區。我之所以指定達旺為防禦上“至關重要的地區”,是指在達旺以北大約15-18公里的一個地區,該地區是在潘空塘與馬林塘山口之間,與一些小山脊連結着,而且是比較平坦的地方,位於棒山口以南大約8公里。就在這一地區內,有一處是重要的三條道路的交叉點——一條從棒山口向南來,一條從達旺來,一條在查克森過了小廟開始向西越過山脊向下最終到吉米塘所在的克節朗河河谷。從後一條道路上的幾處陡峭的羊腸小道,提供了入口,可以越過主要的邊界線進入西藏的牧場。(在1960年,有一組中國人,事實上越過了這一處分界線,大概是偵察查克森的寺廟的。) 第一錫克部隊在馬林塘山口守住主要的防禦陣地,是離棒山口不到6公里的地方。在一個較小的名叫通潘拉的山口部署了一個連,該連又派出一個排向北推進,扼守在山脊上的一個前哨基地。這個基地在棒山口阿薩姆步槍隊的哨所以南大約1公里的地方。 為了保衛達旺地區,原來計劃環繞居民區在防禦內線部署一個營。但是由於兵力不足,只有第四高爾瓦爾聯隊的一個連可以駐紮在達旺。這是位於北邊大約兩公里的一個防禦陣地,在一處高地上可以俯視通往棒山口的道路。高爾瓦爾聯隊的另一個連,被調到達旺以東讓地區的山脊上(在沙則),是為了封鎖從棒山口通向東南的道路和繞過達旺直接向下到讓地區的河岸線。 野戰炮團駐紮在達旺,山炮和重迫擊炮連以及機槍排駐紮在錫克部隊在馬林塘山口的主要防禦陣地。 在這個地區,阿薩姆步槍隊各排的部署如下:在達旺本地有兩個排,在棒山口哨所一個排,在查克森路上名叫薩馬錯的地方一個排,在盧姆拉一個排(這個步槍隊的第六排已於9月初調往扯冬)。阿薩姆步槍隊的指揮部,第四高爾瓦爾聯隊的指揮部,以及所謂的旅部,當然都設在達旺。 這就是10月20日達旺的形勢。錫克聯隊的防務準備較好,挖壕固守(已有一些時間了),高爾瓦爾部隊正在準備防禦工事,旅部沒有指揮官。 20日早晨6點半鐘,收到第一批的幾份電報,說中國人向克節朗河前線進攻。此後不久,第七旅的空中聯繫中斷,全部電訊停止了。這當然引起了謠言紛傳。(說真話,謠言還不像克節朗河前線慘敗的真實景況那麼可怕!)第四炮兵旅旅部發出“待命行動”的指示,並且命令在達旺與第一錫克部隊之間加強巡邏。 這一夜安然度過了,第二天同樣無事。後來有謠傳說,從北邊和西邊已經聽見炮聲,這樣的胡亂猜想,謠言可能是由於這個事實造成的,那時收到了電報,傳來的消息是達爾維的第七旅防區已經瓦解。 從北面駐軍收到的唯一擾亂人心的報告是來自棒山口哨所的。在20日,阿薩姆步槍隊報告,出現大批的西藏勞工,帶着挖掘工具,由中國士兵護送。他們爬上棒山口哨所正北一個突出的山脊,開始使勁地挖戰壕,在中國士兵陪同下,他們繼續幹了一整天。當指揮阿薩姆步槍隊的二級准尉,將情況向錫克部隊通報時,後者就命令前方的一個排,派出一個步槍分排向前推進,以備萬一需要時可作為對阿薩姆步槍隊的支援。 這一夜平安無事地過去了。第二天是21日,挖掘隊又在挖工事,繼續挖了一整天。然而,在22日,山脊上沒有任何行動跡象。預示着不祥的寂靜,可能是太寂靜了。但是,到這時證實了中部防區和第四師師部從吉米塘撤退的消息;第一錫克聯隊準備應戰。 22日下午,軍區司令和西巴爾准將乘直升飛機來了。森簡略地視察了旅部。但是正如拉加瓦德後來所說的,絲毫無助於防禦工作,只是胡亂許願,要調派步兵旅和坦克團來幫助解決防禦上的困難,完全不顧後勤的實際情況。(23日早晨,他飛往提斯浦爾。) 不久,進攻開始了。10月23日早晨差不多5點鐘,中國人用迫擊炮和反坦克火箭開戰了,集中火力攻打山口上的阿薩姆步槍隊哨所,火箭是用來炸毀地堡的。大約20分鐘之後,炮擊停止了。於是有500-600人的中國部隊,他們一定事先隱藏在前面山脊上最近挖掘的戰壕里,從那裡向哨所發動進攻。阿薩姆部隊盡力之所能進行了還擊,但是很快被壓倒,只有幾個人倖免於死亡或被俘。前一天,錫克部隊為支持這個哨所派出的一個分排,按照計劃終於設法撤回原地。 然後,中國人幾次企圖沖向錫克排的陣地。第一次進攻,大約在早晨7點鐘,以重大的傷亡被擊退。一個小時之後,第二次衝鋒,遇到同樣的命運,但是到那時,錫克排的彈藥快用完了,儘管連部組織了一個補充供應隊。二級准尉約金德·辛格是排的指揮官,他當時受了傷但是拒絕後撤,甚至拒絕撤退他的排。一小時後,來了一次更猛烈的攻擊,並有重武器的支援。再一次使敵人遭受重大的傷亡。可是在猛烈的肉搏戰之後,陣地被攻克了,只有四個人倖免被殺或被俘。(約金德·辛格在被俘期間因傷死亡,為了英勇禦敵被授予最高英雄轉輪獎章。他是東北邊境特區前線唯一獲得這種獎章的人。) 該連陣地(D連)的戰鬥完全是另一種情況。中國人幾次企圖從不同方向沖向這一陣地,但是一再遭受損失而被擊退。從馬林塘山口支援該連陣地的防禦炮火很有效力。進攻持續到將近中午,然後中國人的企圖受挫,他們在掩護下後撤。但是發現有幾群敵人沿着山腰向兩翼前進,顯然是試圖向達旺滲透。 剛到下午,D連接到命令,重返馬林塘山口的主要陣地,於是該連撒到營本部駐地。傍晚,錫克聯隊也奉命撤退。他們要在黑夜行軍,經過達旺調往讓地區。午夜一過,他們在D連的掩護下,能夠有秩序的撤退。在主力部隊清理了全部武器與彈藥之後,D連最後放棄了馬林塘山口陣地,該營在夜間經過達旺,24日上午差不多8點鐘,到達了讓地區。從那裡他們被空運到色拉山頂。 錫克聯隊是第一支成功地擊退了中國的一次猛烈衝擊的部隊。結果他們奉命撤退。然而這是按上級指揮部命令進行的一次有計劃的戰術撤退,這個計劃是調到後方一個預先選好的陣地,(希望)在那裡駐守並在將來某日再一次戰鬥。 高爾瓦爾聯隊在達旺未進行戰鬥。在達旺的營部和一個連,奉命於23日當天撤退,到中午他們出發去讓地區。但是在棒山口-讓地區那條路上的一個連,決定儘可能持久地堅守陣地,為了阻止中國人及時到達讓地區進行兩翼包抄,只有在天黑以後,當全部軍隊撤離了達旺,高爾瓦爾聯隊才前往指定的集合地——讓橋。 * * * 現在繼續我自己的敘述,當我到達讓地區時,我發現整個村子處於滿是灰塵的混亂狀態。許多車輛在灰塵中正在倒轉方向。我很驚訝,聽說在讓地區的部隊,已接到提斯浦爾的命令,要毀掉全部倉庫,封鎖交通,撤到邦迪拉去。我立即派一位軍官到讓的檢查崗哨,命令把關卡柵欄放下來,禁止任何車輛向後方行駛。然後我告訴在場的高級軍官馬朱木達爾少校(他是在讓的邊境修路機構的一位工程指揮官),我說從那時起,今後他要聽從我的命令,或者我去色拉以後,他聽從卡爾茵·辛格准將的命令。我向他解釋了撤退計劃的大致情況,並且強調了讓橋的重要性。我告訴他,他的任務是,為第四炮兵旅從達旺撤退提供方便,只有得到卡爾茵·辛格准將的命令,才能破壞這座橋。 運輸的混亂花了一些時間才整頓好,因為只有一條陡峭而狹窄的道路,繞過讓這個村子彎曲前進,但是終於全部車輛排成一行面向達旺。這在很大程度上歸功於馬朱木達爾,因為自從我到達之時起,他處理工作的效率頗高。不費多少時間,他就掌握了我的撤退計劃的要領。此後,他就不再理睬通過本單位的指揮渠道所接到的命令。鑑於作戰的危急,他毫不懷疑地接受我的指揮。他以極大的幹勁和魄力進行工作,安排護送隊排成一列車隊向達旺行駛。後來,再一次證明:他是在執行危急任務中最理想的人選。因為我以後還將敘述,他不僅按照預定的時和分,而且選好了確切的秒,爆炸了讓橋,因而給予向前推進的中國部隊以致命的打擊。 在我開始對色拉山頂進行防禦偵察以前,我願談談另一個地方——那就是努拉農,是從色拉到讓在山谷半路的一個休息地方。在此簡短地描繪一下色拉地區,會有助於讀者更加容易地理解它在戰術上的地位。 從邦迪拉經過德讓宗到色拉的道路,過了申隔宗徐徐上升頗為陡峭,一直到色拉山頂。在這裡,道路是在兩邊都是突出的高峰之間通過,每一高峰都在14,600英尺以上。山口處大約有14,000英尺高。 色拉山頂上的平坦地區相當廣闊,包括兩個小湖,湖邊都是大片的杜鵑花叢。色拉山頂以西約兩英里處,山谷開始陡然垂下,通向讓地區,而且變得狹窄——直到努拉農,離色拉山頂約10公里,山谷變得十分緊縮,兩邊都是高聳的樹林茂密的山坡。因此,努拉農是一個理想的進行阻擊戰的陣地,而且略經工程兵的努力,還可進一步得到加強。一俟我看到讓地區的事務料理好了,我就奔向此處。 我在下午到達努拉農,它是一個供應營地。只見這裡同讓地區一樣,部隊很混亂,人人都匆忙地準備撤退到邦迪拉去。然而,我發現陸軍後勤部的一個年青軍官,他能響應我的緊急要求,立即開始重新恢復這個已被完全拆除的營地。我到達那裡真算是及時。我告訴他,拉爾准將很快就要經過此地,並且隨後頒發命令要保衛色拉地區,包括努拉農在內。 在迅速進行偵察之後,拉加瓦德認為只需有限度的爆破和其他工程,努拉農將證明是一個最好的阻擊陣地。他要留下來,作更詳細的偵察,但是我知道更加迫切需要他去色拉。一俟指定調到這個哨所的部隊到達時,他可以再回來。所以我就集合我的參謀動身去色拉山頂。那時已是下午較晚的時候,白天只剩下幾個小時可以對色拉山頂進行偵察了。我希望第二天上午拉爾的一些部隊能夠從提斯浦爾到達此地,並開始準備防務。我急於趕到色拉去的另一個原因,是我擔心森可能頒發進一步的命令。很明顯,撤到邦迪拉的命令只能是出自他;而他完全知道我的計劃是要在色拉堅守。可能那天清早他在朦朧狀態中,對我所說的話未曾聽進去,不管怎麼說,他和他的參謀對卡門邊區的地理是模糊不清的。所以不管他再下什麼命令,我已下決心以色拉山頂為基地建立第四師的防務,因為在整個卡門邊區,再沒有與此相類似的防禦陣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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