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派右派之区分，可能是人类最大的思维陷阱

                                                           峰哥                                                                    

前言

参与一些问题的讨论，经常遇到一个困境。还没有说几句话，没有深入交流看法，立马有人飞来个帽子，你是“左派”，你是“右派”，然后按派别划分阵线。放眼他国，也大都如此。川普是右派，希拉里、默克尔是左派。各个国家，也许有不同民族、不同种族、不同宗教的差异，但有个非常相似的地方，就是社会人群通常被分为左派和右派，即使各国对左右的定义并不相同。

看来左派、右派值得认真讨探一下。

你是什么派？

首先做个单选题测试：

A、社会应该更平等，每个人有比较好的福利保障。

B、个人应该更自由，多劳多得，自己挣钱自己化。

C、同时支持A+B，社会应当更公平，个人应当更自由。

相信绝大多数人都选C。但是这二者很难同时实现：人的个体差异是客观存在的，如果强调自由，那么强者会占据优势而带来不平等；如果强调平等，那么必须限制强者而带来不自由。

那么，自由和平等哪个更重要？通常有二种不同的观点：

A、社会平等应当优先于个人自由。不加限制的自由只有强者的自由而无弱者的自由可言，实则是更大的不自由。所以集体优先于个人，通常称之为“左派”；

B、个人自由应当优先于社会平等。为结果平等而限制一部分人，实则是更大的不平等。所以个体优先于集体，通常称之为“右派”。

小结一下，人们的观念里：

人类社会的理想＝平等＋自由＝左派＋右派

理想的实现路径＝平等or自由＝左派or右派

貌似左派和右派都很有道理。你选择A，还是B？

为了便于讨论，让我们先看定义。

基本概念

概念一：什么是自由？

自由的主体是人。人的自由比较好理解，“圣人之下，罪人之上。”

人有追求高尚的自由，也有追求庸俗的自由。

人有积极进取的自由，更有消极落后的自由。

不违法，就可以实现全体人的自由。也就是说，无论强者还是弱者，法律可以明确自由的边界。 

概念二：什么是平等？

平等的主体也是人。平等比较复杂，这方面的文章如汗牛充栋，在这里简单区分为三类：

人人生而不同，千姿百态，这是大自然的原貌，社会的天道。

如果追求结果平等，那么最终的结果是既没有自由，也没有平等。

所以我们应该追求的是权利的平等。

权利的平等是什么样的？

总统（小布什）女儿酗酒闹事，与普通人一样被捕拘留；

副总统（拜登）儿子病重住院缺钱，也需要卖房子筹钱；

开公司做生意办事情，不管你是穷人富人，都是同样的规则；

只要不妨碍他人，信仰自由；

……

法治社会，人们可以获得法律面前权利的平等。也就是说，在法治社会，可以实现自由和平等的同时存在。 

人类可以通过自由发展可以接近权利平等，但是无法通过强制平等而获得自由。如果强制平等，那必然失去自由。自由一旦失去，平等也就沦为泡影，只剩下专制下奴隶们的“平等”。

从政治学角度不难理解上面的结论，回顾一下丘吉尔当年的话：“一切的制度都是坏制度，而民主是最不坏的制度”，正是深刻地表达了这个意思。既然公权力是必要的恶，那么社会建设的规则，应当致力于抑制人性之恶，而不是去建设想象中美好的天堂。

从人性角度也很容易理解。欲望，既是人类堕落的源头，也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如果追求结果的平等，等于让人类放弃了进步的原动力，人类就是走向死亡。实践中也是如此，平均主义的后果就是普遍的贫困，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用法治来制约欲望之恶，用自由激发欲望之善，符合基本人性。

典型案例

从上面的概念可以清晰地看到：“右派”的发展理念，创造财富重于分配财富，穷人有机会通过努力成为中产阶级；“左派”的发展理念，分配财富重于创造财富，高福利高税收的恶性循环将让大批中产阶级沦为穷人。

最好的例子就是奥巴马执政八年的美国。在打着关心穷人的旗帜下，奥巴马政府债台高筑，并成功地把美国的穷人群体大幅度扩大。

如上图所示，美国低收入家庭领取食品券的人口大幅度增长，从2007年的2600万增长50%以上到2016年的4400万。穷人的增加，相当于中产阶级数量的越少。奥巴马自我吹嘘做了很多善事，他最大的恶，是让大批中产阶级沦为穷人。左手制造贫困，右手提供福利，这是典型的恶政。

中产阶级人群的减少，贫困人口的增加，激进主义就有成长空间。在民主党主导的地区，比如加州纽约，暴力事件会增加，社会动荡的风险增加。

某种意义上来说，2016年美国大选是决定社会发展方向的重要分水岭，川普以少数票而在选举人制度中获得大胜，这不得不赞颂美国先贤的智慧。川普的获胜，是美国社会回归正常化的第一步，这注定是一条艰苦的道路。因为经过数十年的福利主义和政治正确的侵蚀，美国社会的价值观已经分裂，民主党已经沦为欧洲式的福利党，这才是美国最大的危机。运气好的话，美国共和党将保持执政20年，把美国重新回归原来的道路。如果希拉里获胜民主党继续执政，吃福利群体会继续扩大，共和党可能将永无翻盘之日，美国将步欧洲的后尘，甚至最终走向南美的委内瑞拉模式。

法国的路径，是美国的参照。法国的顶峰，是路易十四和拿破化的时代。相对美国宪法200多年来的稳定，法国近代高举“民主、平等、博爱”的旗帜，从1792年的第一共和国到1958年的第五共和国，一轮一轮不停歇的社会变革，宪法不停修改。即使是一战二战的战胜国，法国始终是欧洲大陆的二流国家，至今仍未能实现政治制度的稳定，不知道何时迎来第六共和国。

亚洲国家的发展差异，也是很有趣的案例。亚洲最发达的国家和地区，日本、新加坡、台湾、韩国和香港，看它们的发展过程，都不是民主优先国家。日本在工业化后战败被美国占领完成转型，新加坡、台湾、韩国都是在威权之下先完成工业化再进行民主化，而香港以前根本就没有选举。民主制度，并不存在简单的模式复制，而是一套非常精巧的系统，需要长期的发展和磨合，以形成一个较好的系统纠错机制。

这个其实也不难理解，民主的基础是自由民，自由民的基础是私有产权和法治权利保障。民主优先很可能导致对私有产权和法治的破坏，就象当今的泰国、印尼、委内瑞拉的情况。所以在民主制度建设中，应当把实现权力制衡作为首要目标，无论是君权，还是民权，都需要制衡。

极左和极右

通常人们说纳粹德国是“极右”，其实无论从理论和实践，刘军宁老师已经论证了其不是“极右”，而是“极左”。

而本文要提出的观点是：世界上根本没有“极右”。只要是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个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存在极致的个体自由。“极右”的状态，理论上只存在人类社会建立之前，毫无意义。

“极左”的状态，是存在的。以集体的名义，彻底压倒个人的自由。

为什么要把纳粹的“极左”描绘成“极右”，这应当是那些自认为“左派”自圆其说的需要。因为如果“极右”不存在，那么“极左”这个词也毫无意义。对于“左派”来说，如果“左派、右派”的说法在理论上站不住脚，那他们的美好理想就失去了现实意义。

作者看法，可以把“极左”换成“乌托邦主义”。

小结

回到对左派与右派的讨论。

从人类价值观的重要性来看，自由与平等无法作出简单的先后排序。我们不能简单说自由重要，或者平等重要。这要依据历史文化背景、国际政治环境、社会发展情况而综合判断。

从人类社会变革的路径来看，人类可以通过自由发展接近平等，但是无法通过强制平等而获得自由。左派的路径，本质上就是空想。

人类为了交流便利，降低社会交际成本，标签化被广泛使用。但是，人类为自己的懒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因为标签化让人类的思维流于表面化情绪化。把人分成左派和右派，可能是人类发明的最险恶的标签了。相比民族、宗教等标签，左右之分在全世界的所有国家导致社会分裂。

人类社会其实不存在“左派、右派”之分，与其把人分为“左派”和“右派”，不如把人分为空想派和务实派。

社会建设，需要务实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