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河

  一天晚上我去纽约法拉盛中国城的诊所看病，约诊的时间是8点半。以往去那儿的诊所看病，我都是把车泊在距离诊所稍远的一个免费停车场里。从那里走到诊所20分钟左右。这个停车场很大，有个很大的中国食品超市在边上，在此泊车的人多半要在超市买东西。停车场周围有饭馆、杂货铺等很多小店。

  以往车子泊在那里我先去看病或办别的事儿，然后回来在超市里买些食品就驾车回家。严格地讲，如此做有占图方便小便宜甚至违规之嫌；因为在此停车的主要目的并非在此买东西或吃馆子。不过这样干的人很多。在法拉盛找个地方免费泊车不是非常容易的。我也可以在附近居民住宅区的小街边上找个地方平行泊车；那不是相对麻烦些嘛。再说，这个停车场并没有限定停车时间（假如有标识牌明文规定时间限制，警察是有办法检查出停车场内停的车是否超时，并给予罚款的 ）。

  你说我可以在收费停车场泊车？呵呵，那倒是很方便，可每小时8美元是不是也贵了点儿？

  我知道这家停车场的中国超市在晚上9点半关门歇业（其它商店也已关门）；可我就诊后回来，超市如果已经关门，停车场仍未开走的车是否算违反公共停车场有关规定，被罚款甚至强行拖走呢？我不能用“一般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想当然；要知道，纽约市的交通管理规定我是很难搞清楚的。真的违规，甚至车被拖走，那可真不上算。

  我把车停在这个停车场后决定，到中国超市问问里面的工作人员，超市关门后停车场上仍停的车会否被罚款？我希望得到的回答是：超市关门休息后，仍停在公共停车场的车是否会被罚款？假如会被罚款，从什么时候开始（比如晚上10点以后）？

  没想到，我问超市里面一位工作人员，他搞清楚我要问什么后便训我。他的意思是：你车子停到这里不来超市买东西，去别的地方办事，如果被我们知道了，你的车就立即被拖走；让你到被拖去的地方交大笔罚金。“你去哪里办事就在哪里停车。不在这里买东西就不要在这停车。”

  听他这么一说，我没二话，转身出门，开车到附近居民区小街里找个地方平行泊了车。我心说这主儿怎么这样啊？假如我是超市的工作人员，有人问我超市关门休息后，停车场上仍停的车是否会被罚款；我照实说就是了（因为超市工作人员对这些情况很了解）。我想这停车场并不是这家中国超市经营的，周围有众多的店铺嘛。他那口气好像自己是个“二主子”似的。对我一个老头子欺生，对他来说就如此的有意思？

  这让我想起另一件事儿。有个华人小伙子内急，跑到一家中国超市里问厕所在哪儿。被问的是这家超市里的一位工作人员，年纪大概60岁左右。他被问后眼皮都不抬，说“我不知道”。我正在边上，赶紧告诉那年轻人厕所在什么地方。那年轻人冲进厕所后，这老者恨恨地说“他个年轻人竟敢如此的没礼貌的对待我”。我当时一愣，想起那年轻人开口问的是“厕所在哪儿”；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就算有些没礼貌，您就愣说不知道厕所在哪儿？怎么，看着年轻人尿裤子才高兴哪，是吗？

  我觉得中国人，甭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普遍的有种“欺生”的心态，层次越低，这种心态就越强烈，就如同鲁迅笔下的阿Q。这是不是觉得自己过得相对不好，就不自觉地盼着也能挤兑他人（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就更要挤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呀？看到别人不痛快了，自己就觉得心理平衡了一点儿？

  其实也不单单是中国人如此。我在德州时碰到一件小事。我开车迷路，到附近加油站问道。那白人伙计翻着白眼说“我不住这儿”。我只好出来打算到别处再问问。一个“老墨”跟出来叫住我说，我打听的道就在前边两个路口。他指好方向后，用眼神瞟了一眼加油站收费柜台那儿站着的白人伙计，撇撇嘴。“老墨”的意思我明白，那白人伙计欺生。其实那白人伙计的心态真的和我这次遇到的超市工作人员差不多；不过他毕竟是个白人。

  说到“老墨”，我一直对他们印象不差。我到拉丁美洲旅游过很多次了，那里的人们似乎觉得帮助他人自己就能得到很多乐趣。我多希望我们中国人也这样。或许我的看法偏激了些？其实我们中国人是挺愿意帮助人的？你对这种事情是如何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