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鱼冰

      文革伊始，老毛对着他的政治对手刘少奇说了一句充分展示他熏天权势和枭雄本色的名言：“你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我一根小指头就可以把你轻易打倒。”细想一下，毛的熏天权势其实与当时军委第一副主席林彪作为铁杆的顶力支持有莫大的关系。大饥荒中国几千万农民悲惨地成了饿死的亡灵。在人们蔓延着的不满情绪之中，毛只好假惺惺提倡一下批评与自我批评然后暂时退居二线。仅仅数年之后，毛返回到一线发动了文革的暴风骤雨就是因为在毛走麦城阴暗的日子里林彪在军队中大力推行学习毛泽东思想的政治运动为毛积蓄了巨大的力量。

      当军队上上下下普遍觉得毛还是一座尊神，中国的文官就只有乖乖举手投降匍首帖耳的选择。

      1971年9月爆发的九一三事件着实让老毛的龙椅摇晃一阵。“老虎”如果有他老爹一成的谋算与执行能力，上西天的就是老毛而不是军委第一副主席林彪一家。九一三之后，排名末尾的满元帅叶剑英代毛主持处理军委日常事务有两三年时间。尽管叶长期在毛身边在张国焘闹分裂的历史关键时刻都是毛的坚定支持者，毛在归西之前对他还是起了疑心把军委的实权转交到了上将陈锡联手中。毛打的如意算盘是陈锡联资历较低不会有胆量打破他身后的布局，但万万没有想到他指定的接班人和多年的侍卫长主动挑头搞了一场“政变。”在那些大人物谋划铲除毛的遗孀和四人帮之时，陈锡联的选择显然就是默认袖手旁观，否则粉碎四人帮的“政变”不可能那么顺利显得轻而举。

      毛时代的三十年统治以军权作为基础，邓的三十年自然也无法摆脱这个“习俗”。邓非常清楚选谁当任军委副主席是一个比谁可以进入政治局常委更为重要的问题。军委副主席这个人选要有军中深厚的背景同时对邓必须言听计从。军队将领之中反四人帮者众多，但是愿意对邓言听计从者可能凤毛麟角。邓的运气不错，先是上将洪学智担任军委第一副主席之后就成了邓政治上的得力助手，协助邓完成了对中共军队“革命化现代化年青化“的变革，消除了军队中潜在的反对势力。邓的龙椅在1989年64悲剧中也算是摇晃了一下。如果当时的军委副主席刘华清不是与邓尽力配合而是反对对学生动用武力，中国大概就不会是今天的模样。刘虽然不是军委第一副主席，但却是三位副主席之中唯一具有深厚军方背景之人。

      说到中国的权力结构，人们习惯于眼睛盯着政治局的人选和常委的人选。事实上是，军委副主席的人选和军委一帮人的人选与政治局常委的人选同等重要。看不到这一点，就是还没有窥视到中共政治权力结构的奥秘。如果党的核心对控制军队并非信心满满，他就得整天唠叨“军队要毫无条件服从党的领导。”如果手中握有军权但缺乏对文官的制约，这时党魁就会口吻严厉地警告：坚决服从政治纪律千万别搞团团伙伙，否则大刑伺候。

      上一届军委第一副主席范长龙应该是老江与习大大共同商定的结果，第二副主席许其亮可能是胡哥与习大大共同商定的结果。当范长龙公开宣称就是美军军舰进入中方南海礁岛十二海里范围，中方也不会使用炮火驱离，他的声音既是代表中国军方同时也是他与习大大商定之后的决定。十九大以后，两位军委副主席许其亮与张佑侠之间，谁是第一副主席好像一直是个模糊概念。许已是第二次担任军委副主席职位，第二次担任政治局委员。张做军委副主席和政治局委员都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张的优势，一是与许的空军背景比较他拥有的陆军资历，二是他与习大大个人之间的特殊关系。两人的父辈是延安时期并肩联手的亲密战友，司令与政委，所谓鲜血凝结成的生死情谊。

      设想在国家安全这样重大的问题上，如果许要一意孤行，习大大与张联手应该可以应付局面。如果许与张两位副主席联手闹事，那就是大大的噩梦，自然也是中国的噩梦。从现在党内和军内的权力构成来看，习的龙椅如果发生大的摇晃，应该不是国家民族的福音，而更可能是一场左派起义破釜沉舟彻底抛弃邓小平路线的惊天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