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施洋】

本周对于中国人民解放军而言，最重要的大新闻毫无疑问是本国海军的第二艘航母，也是首艘国产航母山东舰的正式交付入列。作为2019年最后一个月中“航母热潮”中最为关键的一大新闻，该舰的入役对于全世界的海权力量而言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意味；与此同时，日本防卫省在本周公布了2020年度防卫预算的概要，作为日本“国号”变革后的第一份防务预算概要，在日本的“新时代”里自卫队又要研究些什么新项目，仍然值得我们继续关注。

山东舰有多么“大不一样”

12月17日下午，中国第一艘国产航空母舰在海南三亚某军港交付海军，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出席了入列仪式。经中央军委批准，第一艘国产航母命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山东舰”，舷号为“17”。

入列仪式上的国产航母山东舰

不得不说今年的12月是全世界航母争相“出状况”的一个重要月份。这其中既包括美国海军第二艘“福特”级航母“肯尼迪”号的命名和正式下水，英国皇家海军的第二艘“伊丽莎白女王”级航母“威尔士亲王”号的正式服役，中国海军的002型航母山东舰的交付入列，印度海军建造中的国产航母“维克兰特”号主机的首次启动，也包括了俄罗斯海军仅有的航空母舰“库兹涅佐夫”号遭遇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正所谓军队的境遇是一个国家命运的缩影，而最反映一国大工业能力的海军建设无疑又是军队命运的最好体现。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些国家航母所遇到的一切，正好表现了这些国家目前所处的状况：

美国依然对其他国家占据着极大的优势；英国则在费力维持着自己的大国地位；中国发展势头迅猛，已经赶上甚至超过了许多传统列强；印度看起来对中国亦步亦趋，但只要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两国之间的巨大差距；至于俄罗斯，只能眼看着自己继承自苏联的航母遗产在缺乏资金和事故中一点点的瓦解……航母对于一个国家的象征性意义，并不单单体现在航母在出海执行作战任务的时候。

英国皇家海军的航母力量达到了冷战末期以来的高峰

对于中国海军的第二艘航母也是第一艘国产航母而言，002型航母山东舰在整体设计上与我国续建的001型航母辽宁舰的联系与相似之处几乎是“一看便知”。如果说不是军迷或者特意找出两舰的照片进行对比的话，如果不靠舷号想要快速识别出两舰的特征，其难度并不会比辨别香蕉和芭蕉来得小。

这种相似之处首先自然与中国航母发展的技术来源有关——尽管我国在上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都上马过航母预研工程，也曾多次考察不同国家的航空母舰，但21世纪中国航母计划的技术基础，主要还是来自于对引进的未完成苏制1143.6型航空母舰“瓦良格”的全面考察与测绘。基于这些测绘的结果，中国制定了“瓦良格”号的续建计划并将其建成了中国海军的第一艘航母辽宁舰，而首艘国产航母山东舰的整体设计方案也是在这一基础上进一步改进而来的。

国产航母之前一度被传为001A，入列仪式算是给它澄清了身份

按照央视此前的报道，山东舰的开工时间在2013年11月，而考虑到航母建造需要复杂的准备工作，因此在正式开工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相关的准备工作就已经开始进行，航母的总体设计方案在那个时候也已经完成了。考虑到中国在2012年9月才正式将辽宁舰交付部队，2012年12月才首次在航母上起降歼-15舰载机，实际使用航母的时间不长，经验也谈不上丰富，很难对航母设计提出太多完全超越辽宁舰设计本身的修改建议。因此无论是出于降低风险选用稳妥的技术和设计，还是出于设计全新航母经验的缺乏，正如我们目前所看到的，无论从舰体规模、舰载机起降形式、动力系统等角度来看，山东舰的整体方案都与辽宁舰高度类似，主要的变化和改进都在于舰岛、舰面设施、电子设备等部分。

如此多的相似自然会引发另一个预期之中的结果，那就是山东舰在涉及航母关键性能的舰载机运作能力上，尽管在不少细节上有较多改进，但在载机量上并没有比辽宁舰有根本性的增加。尽管此前央视在报道中声称山东舰可以搭载至少36架歼-15，且认定辽宁舰只能搭载24架，但这两个数据并非船舶工业部门或者军方给出，也的确和两艘航母的情况有不小的差异。

辽宁号的前身“瓦良格”号以及更早的1143.5型“库兹涅佐夫”号在设计之时，并未确定使用苏-33作为其唯一的固定翼舰载机，加上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海军唯一装备苏-33战斗机的279舰载航空兵团一直没有装备超过20架以上的苏-33战机，因此有关辽宁舰以及“库兹涅佐夫”的载机量，主要是依靠有关两舰的机库面积资料与苏-33战机的占地面积推算而来，一般是22架歼-15/苏-33战机和若干架直升机。由于许多战斗机会被系留在甲板上，因此辽宁舰的最大载机量要比这个数量多一些，实际操作中则是减少航母机库里的飞机数量，以提高舰载机的调度效率。

外媒推测的辽宁舰机库，可见22架歼-15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山东舰，由于其舰体总规模与辽宁舰基本一致，机库面积也没有太多变化，因此库内的载机数量也不会有显著的增加。虽然有另一种“山东舰取消了俄制航母的导弹发射舱，从而增加了机库面积”的说法听上去很符合逻辑，但俄制航母的导弹发射舱与机库之间间隔很远，且其占地面积最多能够停放两架机翼折叠的飞机，比起机库面积来说少得可怜，无论如何不可能达到让山东舰载机量“增加50%”的效果。

从纯粹技术的角度来说，在已经有了辽宁舰后，在向着目标航母的发展道路上，吨位和尺寸全面放大，同时使用弹射器的大型航母理论上才是更合理的选择，建造一艘山东舰这样的改进型并非必要。但山东舰的建造决策在技术探索之余，更多的必要性在于建造一艘“技术上成熟”的航母以便快速增强中国的海军力量。正是由于辽宁舰和山东舰在整体上的大量相似性，使得后者不仅在建造上技术难度较小，建造进度较快，也让中国海军之前使用辽宁舰所积累的经验、相关人员、舰载机以及相关支援设备都可以在两艘航母上自由调动。

两艘性能接近的航母，有利于其展开协同作战

从这个角度来说，001型航母辽宁舰作为中国海军的第一艘航母，在探索舰载机上舰，航母及航母编队的作战使用，舰载机部队的调度和运作等方面都有着重要的科研作用；正在建造的003型航母作为中国海军第一艘使用弹射器的航母（而且大概率是排水量更大的大型航母），在弹射型舰载机研制定型、弹射型舰载机上舰使用、弹射型航母甲板调度以及大型航母使用上也有着不可替代的科研作用；而002型航母山东舰作为一艘“成熟航母”，其最关键的意义就在于配合辽宁号航母，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让解放军拥有两艘具备实战化作战能力的航空母舰，以满足海军面对各种现实威胁的需求。

不管怎么说，山东舰的服役在让中国海军迈入双航母战斗群的同时，具备了更加稳定和强大的海上作战力量，也为当代中国海军的远海行动提供了更多的选项和可能性。

日本的“令和”新战机

12月20日，日本防卫省发布了令和2年也就是2020年度日本的防卫预算案概要。这是日本在变更年号，进入“令和”时代之后发布的第一份防卫预算案概要。之前的令和元年由于实际就是平成31年，因此并未单独编写防卫预算概要。按照这份预算的概要看，明年的日本自卫队防卫经费的总额将再次增长，达到大约5.07万亿日元。

在经历多年下跌后，自卫的的预算价看是比较高的

在防卫省2020年计划研发的新装备中，一度因为X-2先进技术验证机项目终结而销声匿迹的日本下一代新战机研发工程再次出现，并且一次性拨付了280亿日元（约合2.6亿美元）的研制经费。考虑到这一经费的总额已经不比之前推进多年的X-2先进技术验证机项目少多少，可以认为日本防卫省这回很可能是要“来真的了”。

之所以说是“来真的”，自然就必须提到日本自卫队对于第五代战斗机在过去20年里的思路变化。在2000年第一架F-2支援战斗机交付空中自卫队之后，日本自卫队就开始了对下一代战机的探讨。当时美国正在研制的F-22战斗机作为实际上唯一一款正在研制的五代战机，毫无疑问也成为日本对下一代战机最关键的参考对象。由于日本在冷战时期是最早获得美制F-15战斗机的国家之一，其装备F-15的时间只比美军正式装备F-15晚了5年，因此自卫队认为美军在装备F-22战机后必然会在数年后向日本出售该型战机，于是就把获得五代机的主要希望“押宝”在了求购F-22战机上。

日本的如意算盘是直接买F-22

至于本国研制五代机的想法，考虑到优先获得F-22的方针，以及本国在相关领域都缺乏积累，并没有贸然启动五代机的研制项目，而是通过对高机动性、隐身设计等一系列五代机所需的关键技术进行预研的方式，摸索研究第五代战机的周边技术细节，这一时期上马的X-2“心神”也主要是作为验证这一系列技术的空中试验平台来设计，因此不仅整体的尺寸较小，批准的预算也不算多，整个早期的研制过程也是不紧不慢，结果就是“心神”最早的规划和中国的歼-20战机立项时间差不多，但直到718工程首飞的2011年，“心神”甚至连总装都没有完成。

在这样的双管齐下之下，日本满心认为本国能够在美国之后装备F-22的出口型号，同时在国内逐渐积累起各种五代机研制所需的技术，为将来可能的国产五代机项目打下基础。所以在这一时期，日本对美国发起的多国联合研制F-35战机的提议并不关心，而是将全部的工作重心放在了游说美国向日本出口F-22身上。当然结果就是后来的情况，美国最终也没有同意F-22出口，而是在完成了美军自己的订单之后就关闭了生产线。“竹篮打水”的自卫队这才不得已向美国申购F-35战机，并试图通过在本土组装F-35来掌握部分五代机的生产技术。

日本自行生产F-35没多久，因为价格太高，就被迫放弃了后续批次的国产化

这一时期，除了已经进入原型机制造阶段的“心神”之外，正儿八经的五代机项目发展方案探讨也已经在防卫省里进行了一段时间了。这其中最为外界所知晓的，就是在平成23年-26年，也就是2011-2014年里防卫省提出的四款五代机的方案概念。尽管按照年份来看，这四个方案应该是逐年迭代改进，逐渐发展成熟的战斗机方案，但23DMU与24DMU在总体气动布局上却有着很大的区别——如果说23DMU的整体方案算是日本特色的“F-22回魂”，那么24DMU就干脆是“YF-23附体”。不过到了后面的25DMU和26DMU，与F-22类似的正常气动布局的构型又一次成为了主流。

不同时期的战机的具体方案其实有不少差别

随着日本引进的F-35开始在日本进行组装和制造，以及F-35交付自卫队后开始进行试飞和训练，F-35战机在日本媒体心目中的地位也逐渐升高。与此同时，虽然“心神”在2016年4月终于进行了首次试飞，但当媒体和公众发现该机只是一架技术验证机，不仅尺寸、发动机、航电乃至机体材料都不是真正的五代机所用产品，连五代机所不可少的弹舱结构也没有之后，对该机也就迅速失去了兴趣。2017年，当该机完成了计划的全部32次试飞后，更是迅速被大家遗忘了。在此之后，虽然关于日本与英国或者美国公司合作联合研制第五代战机的消息时有传出，甚至有消息说洛马公司要借与日本联合研制战机的当口升级和复产F-22，但最终仍然是雷声大、雨点小。

而在令和2年的国防预算概要中，新一代战斗机的外观又发生了新的变化，从之前传统的正常气动布局又回到了24DMU的V型尾翼布局，而整个主翼和翼身融合部分的设计也和之前的24DMU有相当大的差别。虽说预算概要上的效果图未必真能作数，但日本五代机项目在规划上产生的变化，确实是值得我们未来继续关注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