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第一次去日本,有一件小事让我想了很多。
我先是从北京飞往日本东京,大约四个小时左右,感觉距离很近。住在银座的东京帝国饭店,标准间房间很小,但一切都很干净,该有的也都有,饭店大厅非常豪华开阔且安静。工作人员非常的专业,对业务很熟悉,办理入住等事宜,非常便捷。在东京的时候,还专门乘坐地铁去了“驻地”,那有一个海产品拍卖市场,是东京的景点之一。因为去的太晚,拍卖已结束,没看到。只看到叉车来来去去地把各个纸箱子运来运去,显得很繁忙。驻地那附近的Shusi店因为靠近海产品市场,食材都很新鲜,故此非常吸引游客,虽然排队等的很长,也值得等。东京的地铁不如北京的地铁,显得有点狭窄,但车很准时。他们地铁的线路图用不同的颜色标注的非常清晰,容易看懂,虽然是第一次,我要去靖国神社,也非常容易找到出口。一直听中日两国就靖国神社的问题口角,慕名而去,要看个究竟。
神社其实很小,就像日本的所有东西,都不讲究大,但讲究精致。外边是一个种满树的公园似的空旷区,三三两两的儿童团体在春游,看来爱国必须从小抓起,中日与此同道。神社的入口处有一个日本神社都有的那种标志性“开”字形高大钢柱组成的架子,柱子很粗,没有任何涂装,有点锈蚀,但上面刻着捐赠单位的名称。当时因为正值春季,靖国神社正在准备“春季大祭”,到处都飘着彩旗。神社内真的很小,一个主要的祭祀用的大殿(我们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个),旁边一个纪念馆,里面一个小楼,就是全部的了。
神社院子里的树上或宣传栏上都挂着白色的小布条,上面写有祭祀者的名字或意愿等。前来祭祀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祭祀大殿和很多日本神社布局类似,几个带有流水的小洗手池,旁边放置着竹勺,供祭祀的人用来洗手。洗完手走向前,站在一个台子前面对里默默低头,然后拍三次手。大殿里拉着白色布番,上面有日本皇家的菊花徽章的图案。靖国神社是日本天皇家族为战死者建立的祭祀神社,祭祀的是历年在战场上为国家牺牲的将士,不仅仅是二战的。不过从布条和宣传栏里的内容看,绝大多数都是二战时期的将士。一个宣传栏里有一个日本年轻士兵手写家书的复印件。那个士兵很年轻(记得才不到二十岁),信是写给他父母的,内容表达着他对父母以及与他们一起生活日子的思念,还有对自己才开始的人生的眷恋,以及对卫国的决心(这段可能是必须的)。没有好战的斗志,表现的是人性,是一个年轻人对生的眷恋,以及隐隐的对即将面对的死亡的恐惧,旁边还有他的一张照片。我觉得挺人性的,没有中国人想象的神社是宣传好战的,是对二战战犯的歌功颂德的感觉。
主殿右侧有一个纪念馆,一层是免费的,供游人参观。面积不大,展示了不少的图片,文字,实物记忆中只有一门炮,是二战幸存士兵们捐赠的。不过有一个小台子,上面有李登辉的书在展销,不记得名字了。二楼有更多的展出,但是收费,感觉不想资助,也就没有去看。绕过纪念馆,是一个小的建筑,也许是休息厅,前面有雕塑,一匹战马和一只狼狗,都是某些部队人捐赠的纪念物。
整个二战,日本总共大约战死了两百多万将士。他们都是应天皇的号召才打仗的(名义上),道理上天皇应该对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有个交代,由皇家的靖国神社来祭奠这些亡灵也合情合理。其实要说,最大的战犯应该当属日本天皇,是在天皇的号召下,日本才开始的东亚战争。从很多历史文件中,可以看出,昭和天皇亲自参与了很多的战争策划,他是积极的,主动的,有贡献的,并有其自己的对中国及亚洲的战略意图的,并非像战后日本人描述的那样,是被胁迫的,被动的。有意思的是,中国政府似乎原谅了最大的战犯昭和天皇,并让他对中国做了国事访问,以最高的国家元首的规格礼仪,在中国接待了他。那么,活着的最大战犯可以冠冕堂皇地以国家元首的身份访问北京,那么那些死了的的战犯被日本国民祭祀一下,中国似乎也不应该有太大反应才对。当然了,接待天皇的目的,是为了中日关系的改善,那中国政府反对日本人参拜靖国神社的意图由是什么呢?矛盾呀!中国的事情总是非逻辑的,用逻辑来分析,纯属自扰。
东京往北,有一个天皇家的避暑庄园,也是游客必去的地方。地方不大,没法和颐和园比,恐怕连颐和园的后圆都不如,也许苏州的私人庄园的规模吧。几间竹子建构草顶的建筑,而建筑内几乎没有任何家具。这也是我一直很纳闷的地方,日本的皇家建筑里,甚至将军府,大的寺庙等,建筑里面都几乎没有家具。本想看看日式家俱的风格,结果一无所获。好像日本真是除了地上铺的草席,和四周推拉可开的门外,就是空空如也。所有的活动都是在地面上的,睡在地上,坐在地上,吃在地上,铺一张席子,就齐活了,真是至简至俭。去庄园的路上顺道去了一个什么庙,路上有一小事,让我思考了很多。我们的大巴士车在一个停车场停稳后,大家下来,陆续跟着导游往前走,路过一个石碑,上面刻着郭沫若的题字,字很大,石碑也很大。
在走出停车场的路口,我看到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驻车场”。虽然有点异样但开始我并没太在意它,心里想着,日本到底是用中国的汉字,就像中国大街上的很多通过翻译软件做的那些神翻译一样,不知所云。停车场就是停车场,写什么“驻车场”呀?在心里还很是得意了一番。直到我结束了旅游,回到北京机场,再看到机场前那些接送人的道路上的“禁止停车”的牌子,再想了想,突然被一种顿悟震惊了。看着首都机场前那混乱的局面,管理人在大喊着:“这里不许停车,往前开!”,而所有的车子都被堵死在那里,卸货的卸货,等人的等人。这个场面,是我那个顿悟产生的原因。我想,不能停车的话,那接着往前开,车和车不得撞在一起?停车才是对。那到处都醒目地竖着的大红的六角形的“停”字画斜杠的牌子,让我突然想到了东京的那个原本我以为应该是停车场但却是“驻车场”的牌子。我觉得日本人是对的,中国人是错的!尽管汉字是中国的,但我们用错了。
“停(Stop)车场”是错的,而“驻(Parking)车场”才是对的。中国的停车场里的车,不是停在那里,而是驻在那里。而首都机场的那些禁止停车的牌子也是错的,不是禁止停车,而是禁止驻车!如果不允许停(stop)车的话,所有的车就都会撞在一起,实际上,是不许驻车(No Parking)。
我没有能力去搞清首都机场站前的混乱,与不许“停车”或不许“驻车”这个概念的混淆有没有直接的关系,我猜想恐怕有!记得几年前,有个美国语言学家为了证明语言对思维的塑造性(上世纪五十年代最著名的两个学者的假设,即:语言决定思维),去了澳洲附近的一个土著的小岛。那个小岛上居住着一群土著。在他们的语言中,只有一,二,三,以及很多。没有四以上的数字。结果发现,这些土著确实无法数多于三的东西,也就是说:在这群土著语言里没有四以上的数字,所以他们的思维里也不存在四以上的数字概念。这是一个常被引用的证据,来证明,语言与思维的决定性关系。当然了,因为“政治上不正确”或其它的什么原因(比如具有语言优势的西方想垄断这种优势),几乎这种研究是不可能被大肆宣传的。
如果土著语言里没有四以上的数,因此他们的思维中也没有四以上的数,这个结论是证明的。那么中国人语言里,没有“驻车”和“停车”这两个概念的区别的时候,中国人的思维里会有意识区别停车和驻车吗?我觉得,我这个发现,也许和美国学者发现土著语言里没有四以上数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你自信自己思维能力并不差,那么我们就再进一步,那些号称中国汉字只有五千是优点的人,现在是否该出一身冷汗了(如果你在意的话)?别跟我说:五千汉字可以组词。0到9,十个数字也能组数,但它在不增加新符号的前提下,组不出负数,小数,虚数,无理数,复数,。。。 当然了,如果你不能由数想到字,还号称思维没问题,那我就再提示你一下,英语也是以字组词的!不过人家用百万多字组词,而我们用五千汉字组词。这其中我们比英语少的那些字和词,就是我们中国人脑子里没有的概念!我上面给出了证明!
我的东京之游,还是挺有收获的。多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