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在埃及看过莎草纸的制作过程,这已成当地旅游一景了。但今天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位叫哈桑的埃及工程师几十年前复原的工艺,我不敢确定与当年完全一样,但有很大参考价值,至少说明了工艺上的可行性。
你说的烤印工艺,我理解只是一种复制手段。我仔细看过许多博物馆的收藏品,确实是直接手抄的。其灵动的笔法让人想像到出几千年前书写者的心境,堪称书法作品。
与今天开罗满大街廉价叫卖的复印品不同,当初的莎草纸制作工艺属于高科技,由埃及法老垄断。当时古希腊人自己不会,只能高价从埃及进口,因此仅用于重要文书的书写,他们日常用的是羊皮卷。
更要命的是,莎草纸在欧洲湿润的气候下容易霉变,一般也就保存数十年就不行了,能扛两百年的已经被认为是质量极高的。但在干旱的埃及则完全不同,保留几个世纪不成问题,而一些封存在墓室里的,保存至今也并不罕见。据我所知,存世最早的有四千多年前的。
到这里我只想说明一点,你怀疑公元一世纪的莎草纸难以保存至今,是没多少说服力的,至少无法以此证伪。这些在世界各大博物馆和著名大学都广有收藏,你等于是在怀疑这些顶级博物馆和大学的专家都是跟我一样容易上当的傻瓜。
你有一点说得很对,就是因了我前面介绍的可保存性及价格因素,莎草纸记载的古希腊文献在希腊本土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小。但这在埃及这个莎草纸原产地就完全不同了。当然,这依然是一项不小的工程,非王公贵族不能办到。还好,古埃及末代王朝的法老确实极为重视文化建设,特别是对来自其家乡的古希腊文献极为青睐,因此建立了举世闻名的亚历山大图书馆。法老们甚至下令,途经亚历山大港的所有商船必需上缴羊皮卷,由图书馆用莎草纸抄录下来,因此经过数百年苦心经营,最终藏书多达70万卷,仅目录就有120卷,是当时世界最大图书馆,人类文明史上比金字塔还伟大的丰碑。此文化工程如此浩大,当然不可避免地被明确载入史书。
在这浩如烟海的收藏中,无疑会包括《伯罗奔尼撒战争史》这样的经典,一个希腊裔的君主,不可能不对自己母国的历史感兴趣,何况其中有无数帝王功业得失的参考价值,中国的帝王也要读读资治通鉴的对吧。所以,你以没有宗教价值和实用性而否定其流传到埃及可能性,是没有道理的。你也太小瞧古人对文化的重视了。
我强烈怀疑那片残卷就是从亚历山大图书馆流散出去的藏品。所以,你以工程太大,当时人无力承担为否认其抄书可能性是没道理的。这部书跟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规模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还有你提到的许多造假例子,这跟证明我们所说的这个具体物证造假有关系吗?你只是讲到可能性,但要证明它是假的,得拿出证明。谁怀疑,谁就得举证。
至于最后一段,你讲的是自己否定古希腊史的动机。这个以后我有空时咱们再探讨吧。今天我只想强调,不管你出于什么爱国的动机,做学问一定要实事求是。正因为你有了倾向性的动机,所以就很难保持客观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