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

袁莉老师转发我“专访｜陈志武：全球自贸体系崩溃全球化谢幕，区域性联盟将成主流”一文，叮嘱给出意见。读后我最大的感受是——志武太可惜了，在这场百年变局的浪潮中，他和许多华语世界的“大咖们”一样，仍在刻舟求剑，未跳出“黑板经济学”的思维范式。

志武教授在文中，显然用的是和平年代的经济模型，叠加自由市场的理想教条，来评判川普政府的关税战与全球战略布局。于是，结论当然不会有别的，就只剩下“折腾”、“反市场”、“自毁体系”等白左标签式评判——但问题是：今天的人类还能活在那个“全球主义乌托邦”大同世界中吗？

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实世界已经变了！

一、世界已经大变

俄乌战争，中东战争，让世界彻底告别“和平红利”，也狠狠打脸了那些坚信“市场万能”的西方精英。还记得川普当面警告德国吗？“你们不要把能源的命运交到俄罗斯手里，不要给你的敌人送子弹！”默克尔大婶居然当众发笑，几乎没有笑晕过去——仿佛是在讥讽一个“反市场”的土包子。结果呢？俄乌战争爆发了，欧洲生产炮弹的速度还比不上朝鲜。白左们终于知道原来“政治不正确”的川普，是唯一讲了正确的话，并作出了先知性预言的政治家。

是的，川普没有疯。他刚刚作的身体检查证明了这一点！那个骂了川普八年的自由派脱口秀王者——比尔·马赫的话“白宫住的不是疯子，是个在电视上扮疯子的人”，也证实了这一点！同时，川普过去的远见卓识以及所作所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今天，川普政府的关税战，本质上正是这种国家主权与战略备战的延续：面对竞争对手主导的产业体系挑战，面对制度鸿沟与潜在战争风险，美国再也不能够相信全球“自由市场”可以确保国家主全以及产业安全的神话。于是，它选择从价格机制退回到主权机制，从自由逻辑转向主战逻辑，以“对等关税”重新布防全球秩序。

这个时候，再拿“物价上涨”“消费者利益受损”来批评关税战，无异于在战火将起之时，还在超市货架前斤斤计较鸡蛋涨了几毛，是在用过去的船票试图登上今天的客船。

二、美国不得不变

君不见，在疫情、战争、脱钩、断链、补贴、数据、芯片一轮轮产业武器化之后，美国终于醒了：

不能再信任所谓“自由市场”能保障国家安全；

必须从价格机制退回主权机制，从自由逻辑转向主战逻辑。

川普政府所推动的“对等关税”机制，其实是一种“地缘安全化”的贸易策略，是在提前为即将到来的地缘冲突布防。

这也是为什么，美国其实并不急于提高关税收入，而是宁愿面对“物价上升”，也要砍断对手掌握的核心供应链。

说白了，川普的贸易战不是经济博弈，是预备战争。

请设想这个真实问题：

如果东亚某海真的爆发冲突，美国是否还敢依赖竞争对手来提供导弹芯片、军用电池、抗生素原材料？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正是“战时战略”的核心逻辑：

重构全球产业链
建立同盟内的技术闭环
将国家安全嵌入每一项贸易规则

而这一逻辑，早在疫情期间竞争对手实施“口罩外交”“稀土威胁”“芯片反击”“转口渗透”时，就已经被华盛顿写入国家战略文件。川普并非始作俑者。

换言之，在“对手已将供应链武器化”的现实之下，川普的“关税战”只是现实博弈中的理性回应。

三、市场的逻辑与底层

我自己也是市场主义者，从来都和志武站在一个阵营，当然不否认自由市场的重要性。与此同时，我也更深地看到：市场从来不是一个脱离战略的中立机制。自由贸易，更不只是价格机制或经济工具，在深层次上乃是文明共识与制度兼容的结果。它必须以法治、契约、产权和信息公开为前提。这，正是西方社会两百年来血与火铸成的制度之魂。

但当今世界的问题在于，自由贸易早已死于一堵看不见的墙——制度的不自由。

压低工资、管制消费
大规模产业补贴、汇率操控
知识产权弱保护、数据不开放
政商不分、资本国有化

靠这些非市场机制打造出的“成本优势”，让真正开放的自由国家节节败退，制造业外流、科技空心、失业蔓延。

那些指责川普“破坏自由贸易”的人，从未正视一个根本事实：自由贸易并不是被川普一纸税文杀死的，而是被某些国家的制度套利模式“先行终结”。这一模式靠压低消费、政府补贴、数据控制、汇率操控、产权不清等非市场手段，在全球博弈中夺取优势，掏空了制度公平，也掏空了自由国家的产业基础。川普只是确认了死亡而已！

这，其实不是川普一个人的选择，而是历史逼出来的逻辑。制度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很多“知识人”指责川普背离了自由贸易精神，可他们从来不回答一个问题：

没有产权保障的自由贸易，怎么谈？
没有透明数据的自由贸易，能实现吗？
制度压倒价格，怎么还叫公平竞争？

自由贸易的核心前提从来不是“价格最低者得”，而是制度兼容、法治可预期、产权清晰、契约自由。

这不是道德标准，而是文明底线。
没有这些，自由贸易不是交易，是掠夺。

四、川普究竟毁了什么？

因此，如果非要说川普摧毁了什么，那他摧毁的，正是那个早已被现实撕碎、却仍活在许多象牙塔知识分子梦中的“自由市场神话”。但与其说川普搞出了问题，不如说川普是在解决白左精英以及前任们搞出来的问题好不好！

也因此，今天我们最该批评的，不是川普的“折腾”，而是包括志武这样优秀的华人知识人和一干大 V，仍活在已经失效的“经济和平主义”设定中， 无视现实，无视严峻的地缘政治风险，无视这个世界早已进入一场无声的文明备战状态。

面对制度鸿沟、价值裂谷、产业战争，川普的政策不仅不是“折腾”，甚至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在采取行动，试图挽救以及解决问题。这其实也是一种在美国精英界包括两党形成了相当共识、极为现实、得到选民高度支持的策略回应。

面对自由的南墙，自由贸易终将清零。从全球制造链到舆论战场，世界早已不是价格与效益主导，而是文明与秩序正在对撞。可惜，黑板经济学理解不了，也不可能预测这样的时代。

所以，川普不是自毁美国。如果一个国家仍在用黑板上的金融参数，评估防范战争的现实战略决策，那才是真正的自毁！

可悲的是，一些熟读经济学模型的“学术精英”仍然沉浸在那个老世界的想象中：

忽视地缘冲突、民族国家回归的趋势；
忽视制度信任已成为供应链的“信用门槛”；
忽视制度鸿沟正在取代价格比较，成为全球经济博弈的主线。

他们无法理解这个现实：

制度，就是新一轮自由贸易的门票；
不是光看谁最便宜，而是谁最可信。

他们仍在黑板上演算“比较优势”，却看不到产业链已经被“价值兼容性”重新洗牌。他们仍然计算消费者物价，却看不到国家主权与全球秩序正在重构。

他们在讨论鸡蛋涨了几毛；而别人，已经在重新定义什么是市场与战场，谁能上牌桌。

他们不明白：

市场不是中立空间，它是文明制度之上的衍生物；
自由贸易，不只是经济交换，更是制度共识的体现。
当这个共识破裂，自由贸易就必然崩塌。

五、自由贸易仍将继续，世界秩序正在浮现

我也不认为自由贸易会终结，它只是重建而已。眼下，世界新秩序正在地平线上浮现，而下一场“自由贸易”的重建，不会向制度不自由的国家开放，而只属于那些真正信奉自由、保护自由、活出自由的国家与人民。

未来，自由贸易不会终结，但它将重新定义：

不再向不透明、不可审计、制度不自由的国家开放；
不再奖励数据黑箱、补贴倾销、产权不清的制度套利者；
不再忍让那些只想当“系统吸血者”、却拒绝建设共同规则的玩家。
川普不是“疯了”，他只是开始动手“清场重置”。这不是破坏，这是重建。

真正的自由贸易，未来只属于那些信奉自由、保护自由、活出自由的国家与人民。


附：

“专访｜陈志武：全球自贸体系崩溃全球化谢幕，区域性联盟将成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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