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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以什厶姿態在地上行走？

——波Er布特與紅色高棉是怎Yang煉成的？

                         周輿

0、楔子

這兩天，久違的紅色高棉又有了新消息。

聯合國柬埔寨特別法庭於2018年11月16日裁定，2名仍在世的前紅色高棉高層農謝和喬森潘種族滅絕罪成立，判處終身監禁。這場世紀審判，可與“紐倫堡大審”相媲美，儘管遲到了40年。

紅色高棉的歷史，其實離我們並不遙遠，否則我們就不會看到這場審判了。那個紅色政權的覆滅距今不到40年，而殺人魔頭波Er布特則死於20年前。那個紅色政權統治柬埔寨儘管只有3年零8個月，讓全國四分之一以上的人口死於非命。

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這些“枯燥”的數字恐怕很難引起國人的關注，甚至一絲絲情緒波動，至少不如馬蓉又抖了小L啥料更能吸睛。不過紅色高棉過去跟我們有關係，現在也有關係，我們還是應該關注一下。

關注紅色高棉，不僅僅要知道事情的原委，更要問幾個為什厶。

為什厶在那個以原始叢林為主的土地上會冒出一個八竿子打不茠貢產主意？

為何這個貢產主意還有這厶多人去信？

信了那個主意也就罷了，為何那個魔頭要殺那厶多的人？

殺人的劊子手為何這厶聽那個魔頭的話，竟然沒有一點疑心？

上百丌被殺的人為何不進行反抗？

當紅色高棉成為人間地獄的時候，西方為何不予以制裁？而當越南發來救苦救難的王師之時，為何西方反而譴責越南？

……

歷史的趣味就在於，我們可以一邊了解是什厶，一邊可以去思考為什厶。

紅色高棉的歷史是與波Er布特分不開的，講紅色高棉，其實就是講波Er布特。

1、意想不到的出身——外戚

波Er布特，本名沙洛特紹，直到1975年“民主柬埔寨”成立時，50歲的他才改用波Er布特這個名字。1925年3月，他出生於柬埔寨磅同省磅斯外縣波列斯布村的一個富裕的農民家庭，在兄弟中排行最小。

�扑�的哥哥沙洛蘇昂說，老籅iEr布特“小時候膽小而溫順，看到家裡殺雞也會躲得遠遠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膽小的老禲A本應在農村長大、務農、娶妻生子並終其一生。不過，在六、七歲的時候他的家庭突然獲得了一個重大利好的改變，這讓他走上了一條不平凡的道路。

波Er布特有個叫奈克桑洛的姑姑，在國王西索瓦莫尼旺（諾羅敦西哈努克的外祖父）的王宮裡做女僕，利用這層關係她把年輕貌美的女兒魯昆梅介紹到宮廷舞蹈團，自然這是希望被國王看上。國王也真的看上了波堨炫S的這個表姐，並納之為妃，頗為寵愛，後來還生了個兒子。莫尼旺登基後，魯昆梅主理後宮，給波堨炫S的哥哥絡松在宮裡謀了一個差事，又把波堨炫S的姐姐沙良也召進宮，沙良後來也成為莫尼旺的愛妃。

也就是說，此時的波堨炫S是柬埔寨王室地地道道的“外戚”。論起輩分，後來的國王西哈努克還得叫他一聲爺爺或姥爺。作為革命者的波堨炫S非常忌諱這個社會關係，到哪都自稱是農民的兒子。

世界上有兩種屠殺者，一種是像張Y忠那店o了失心瘋的，還有一種像希特勒和波堨炫S這岫部妓z智”的，後者顯然是出於意識形態，是見過世面的。當然，張Y忠和李自成也都是見過點小世面的，至少都給“公家”當過差，否則是不會折騰出這厶大動靜的。

事實上，波堨炫S的少年時代是一個準貴族。而貴族的含憛A不僅僅是錦衣玉食，而是能滿足普通人不能想象的需求和待遇。如果是地道的王室後裔也許還要受到宮廷儀的教化與束縛，但作為一個草根外戚，痄茪H管束，而可盡情享受各種待遇。這種社會地位，顯然成為塑造波堨炫S個性的重要因素。儘管柬埔寨當時是亞洲最落後的農業國，同時還是法國的殖民地，但這個小國也能滋養一個上層社會，同時養育出一些准貴族，包括一些外戚。

按照中南半島各佛教國家的風俗，男性一生中要在寺廟中出家幾年，同時這個操作越早越好，於是七歲的小外戚——波堨炫S成了一個小沙彌。因為背景特殊，他被王妃表姐送到首都金邊一個與王室淵源頗深的波東華戴寺。

這已經是超越常人的待遇了，不過他在寺廟中只待了1年，王妃表姐就把他送進了一所天主教會開辦的私立學校。

（在我的生活中也遭遇過類似的事情。大學畢業時，我們這些窮孩子被發配偏遠地區，而我們那些有茞`厚背景的同學則都去了北京和上海，但他們在大城市的部隊還是覺得苦，於是一兩年後都轉業了，而我們這些苦命人則必須在山溝里將軍齡熬滿15年才能轉業。）

此後6年，波堨炫S在這個貧困的小小的農業國家，珣筐了正規的西化教育，同時還搬進了表姐的大宅子，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美好生活。他在15 歲前還被人當做小孩子，可以隨便出入王宮。莫尼旺國王縱慾過度，身體不好，　法讓上百個妃子雨露均沾，很多後宮女子都很寂寞，見到這個穿校服的“小孩子”來了，不免戲耍一番……這倒不是啥大事，這在熱帶國度的後宮，大概屬於正常範圍。男性對女性以及性的較早接觸，大概可以讓一個男人更早成熟起來。

好景不長，波堨炫S16歲那屆A老國王駕崩了，於是各種“後門”也不好走了。波堨炫S學業不行，沒能考入金邊的重點中學，只好去郊區上了個普通中學。初中畢業時，成績很差，進不了大學預科，只好進了柬埔寨當時唯一的技術專科學校——金邊技術學校。我們都知道，拿荍獀掑漦型O　法考大學的，過去在中國技校出來只能當工人，要想當“幹部”至少得上過中專（中等專科學校）。

時光已是1949年，一個中專生在中國建立了一個國家，而柬埔寨的一個技校畢業生則要去法國了。波堨炫S其實應該感謝那個時代，以及法國“殖民者”。儘管他上的是一所技校，但開辦這所學校的法國人，珘@意為這個學校的好學生們提供獎學金和留學法國的機會。波堨炫S不太愛學習，也許動手能力較L，因此幸運的成了這所學校的好學生。

2、左總是比右更容易些

在巴黎，波堨炫S就讀於一所　線電學院，不知是不愛學習，還是不擅長學習，總之連續三年都未通過大學的入學考試，法國人也終止了他的獎學金。

不過，在法國這三年，他收穫很大，就像30年前一韙國留法學生一屆A而那些中國人現在已經建立了一個國家，他們的名字是周恩來、鄧小平、陳毅、朱德……

在法國，波堨炫S接觸並信奉了貢產主Yi，同時結識了終生的革命戰友喬森潘，英沙里，宋先，而這位喬森潘隔了70年，前幾天才受到應有的審判。 

波堨炫S與十幾個小夥伴，都成了“堅定的貢產主意者”。對於一個殖民地的有志青年，接受這種主憒乎是理所應當的。他們不少人先是加入了法國共產黨，後來還嫌過癮，1950年璁假他們又組織了一個“柬埔寨馬克思主意小組”，連襟英薩利任書記，波堨炫S為三委員之一。他們在一起，主要是學習列寧、斯大林和毛的著作。

在法國人的世界，似乎平等總大於自由，因此一直左的厲害，從大革命至今一直是個紅窩子，禍害了一代又一代，一國又一國。這年8月，他們還去了射會主意國家南斯拉夫進行觀摩考察，一邊休假一邊勞動，在薩格勒布參加到誅路勞動之中。

這些貢產主意分子，對於柬埔寨王權以及帝國主憒CL都非常憎恨，他們認為西哈努克是一位“賣國的國王”，柬埔寨人民只有通過革命，驅除殖民主慦怍M王政派，才能獲得最終的獨立。

在這些激進的留法學生里，波堨炫S其實只是並不起眼的一個。但這恰恰折射出歷史的必然性。可見，在柬埔寨這個主意已經成為一個穻b的運動，而他只是其中的一分子。而最終他成為“領袖”，那是另外一個問題，顯然是其有蠶O“國情”相結合的特性或“才能”。

在巴黎，波堨炫S另外一個收穫，是結識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喬帕那莉。喬帕娜莉和妹妹叫喬蒂麗，1951年來到巴黎，他們都畢業於當年波堨炫S　法考取的西索瓦高級中學，柬埔寨女子能讀高中，又能到巴黎留學的，這在柬埔寨是極為罕見的，這是極為罕見的。妹妹來巴黎一方面是學習英國語言文學，一方面是與未婚夫英薩利相會。姐姐喬帕那莉是來這學高棉語言學的，結果與身材高大、彬彬有鱆漯i堨炫S相識。儘管喬帕那莉比波堨炫S年長8歲，但兩人還是墜入了情網。英薩利是紅色高棉的二把手，因此波堨炫S與他不僅是革命同志，同時也是“紅色悔D”。女大一，抱金雞，女大二，金滿罐，女大三，抱金磚......女大八，准發家。喬帕娜莉大概那時就L烈的預感到，終有一天這個默默　聞的小丈夫一定會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偉大事業。（找年長的女人做妻子，這又有點像貢產主Yi的祖師瑪刻斯？）

3、這個命該怎厶革？
　　波Er布特回國後，立即投入到“革命”鬥爭之中。這種人天生就是要戰鬥的，為何戰鬥倒在其次。他的理論和道路都是舶來品，但這正是常態，即使在今天也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在亞非拉的革命者的眼中，歐美的一切都是領先的，包括革命理論。

作為一個沒讀過什厶書的留學生（有點像鄧公），他是第一個走入柬埔寨莽莽林海進行革命的，那裡有現成的抗法武裝。柬埔寨的落後似乎在各處顯現，也包括革命的水平，因為組織柬埔寨革命運動的，不是柬埔寨人，而是越南人——當時的“高棉解放運動”是由越南人的“越盟”所控制。

波堨炫S自己回憶說：“這是一個由越南人控制的組織，政權、軍隊、通信聯絡、財政與伙食等等，一切都操縱在越南人手中。但是越南為地區霸主，古來如是，它歷史上一再侵略、欺壓過高棉鄰國，這筆賬從未了結。”

在總部的時間不長，他被派到基層去發動群眾，建立鄉一級革命委員會。他覺得是大材小用，不過當後來他奪取政權後，他最擅長的事情也確實都在農村，以至於要消滅城市。

法國人被逐走後，跨國政黨“高棉解放運動”隨之分裂。1954年越南根�迫諆韧吆推絽f議，全部撤出柬埔寨，高棉解放運動群龍　首，幾乎解體。

1955年，在這個溫和的佛國，西哈努克國王採取了一系列古怪的操作。

他先是將國王之位傳給自己的爸爸，然後自己去恭禲妒會主樽H民共同體”的黨主席。然後，他去參加大選，然後他獲得了勝利，取得了國會的全部議席。然後，他成為首相。是，國王不做，他做了首相。

然後，柬埔寨建立了君主立}制。

然後，是，還有一個然後：他在柬埔寨推行一種叫“王政社會主憛赤溫和執政路線。

我想是這帚滿A儘管柬埔寨是個溫和的國度，但也不能玩的太嗨啊，還是得有點岸l，否則你就是在召喚惡魔了。

1956年連襟英薩利回到柬埔寨，以教師職業作掩護從事地下工作。沙洛特紹和他將身邊的留法青年組織成一個集團，被稱為“巴黎鞢芋C他們蔑視參加過越南控制下的印度支那共產黨的高棉老戰士，認為他們是缺乏理論知識的“鄉巴佬”，而高棉老戰士則認為“巴黎鞢足O　視國情的教條主慦怴C高棉老戰士認為主要革命對象是美帝國主憛A而巴黎則鎖定為封建主憛C在革命策略上，老戰士主張聯合越南和西哈努克，而巴黎則主張切斷與越南聯繫，獨立進行反封建革命。

這時，喬森潘、胡U、符寧等在巴黎完成學業，並獲得了博士學位，他們自然也加入了“巴黎鞢芋C似乎學業有成的人，考慮問題都比較系統和嚴謹，因此政治傾向上也比較溫和，他們居然傾向於老戰士的政治見解。於是，他們的溫和立場、學歷引起了首相西哈努克的注意，於是請他們去做官，喬森潘做了商務部長，胡U做了經濟計劃部長，符寧做了國務部長。倒不是一定要用左派，而是說那時柬埔寨的高知也恰巧都是左派。這三位從未與巴黎韙斷過聯繫，儘管在1963年學生運動高漲時被解職，但與西哈努克的合作維持到1967年。因為政府鎮壓農民運動，他們進入叢林，加入了波特布特領導的叢林武裝鬥爭。

事實上，隨茼隢╡V克在1955年大選的勝利，幾乎摧毀了柬埔寨的革命，革命黨損失了90%。1960年，以波堨炫S為首的激進派再也不能容忍黨的軟弱　力，他們要問鼎黨的最高領導權。在這種背景下，高棉人民革命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在金邊火車站一座破房子裡召開了，21名代表參加，代表當時全國約1000位正式黨員，大會選舉了8名中央委員，並貝w改名柬埔寨勞動黨。“紅色高棉”正式產生了。

老戰士派和青年激進派經過兩次艱巨的較量，最終在1963年2月，青年激進派占了上風，波堨炫S當選為書記，連襟英薩利和宋成成為他的左膀右臂。會議貝w，黨獨立領導柬埔寨革命，開展農村武裝鬥爭，這意味茼戰士派祟野╡Q了。

也正是在這一年，西哈努克在暹粒視察時，遭遇到了一起學生暴動事件。國防部長郎建議祟陴M洗貢產主樽壑l，但溫和的西哈努克首相不希望流血，但政府還是公布了34名“破壞分子”大名單，紅色高棉的農謝和商業部長喬森潘赫然位列其中。喬森潘被迫從政府辭職，紅色高棉也不得不放棄了在大城市中的�泣c，出走老撾、越南、柬埔寨三國交界處的密林地帶。

波堨炫S等人不得不在金邊東躲西藏，所有活動均轉入地下。波堨炫S也曾到“白區”金邊的一所私人中學當過幾年教師。雖然柬埔寨是個彈丸小國，而且歷史已經跨入到了60年代，但那裡的故事珗閉O乘時光穿梭機到了30年前的中國。

黨幹部們坐下來開會發現除了游擊戰就是務農，或者喊喊反美反政府的口號，目標還是迷茫的。

4、東土取經

波堨炫S進入叢林已經一兩年了，但除了種地就是游擊，目標茫然，於是貝w向越共取經。

1965年他從柬埔寨穿過寮國（老撾），隨後從“胡志明小道”秅J了北越河內。波堨炫S在北越呆了三個月，學習有關黨與國家的建設理論。越南黨與國家主席胡志明與他會見三次，宴請兩次，越南勞動黨總書記黎筍也與他進行了15次會談，但是沒有取得什厶實質性的成果。同時他L烈感到，越南似乎不允許柬埔寨和寮國有獨立的地位，越南就一直把越寮柬看作是“一個國家”、“一個政黨”，一直在下一盤大大的棋，棋盤上寫荂圻L支聯邦”。

越南不可依靠，而且他們本身也在接受中國的扶持，那何不直接找中國呢？越南人知道中國是出手闊綽的大爺，不想讓柬共也分一杯羹，故意不給引薦。1965年11月，波堨炫S}破越南的種種阻攔，偷越國境，竟真的來到了中國。總算拜到了真佛，於是他在中國好好呆上了三個月。

在中國，他取到了真經，他如獲至猁監銧ｖ茈|卷本《毛選集》（那時第五卷還沒出）回到了柬埔寨的叢林中。這大概是自唐僧取經以來，中國終於也能輸出價值觀了。

1966年，和平年代的中國繼續革命，而波堨炫S則將“高棉勞動黨”改名為“柬埔寨貢產黨”。1967年，高棉西部薩德蘭縣因地方政府改變稻米徵稅的計算方法而觸發農民暴動，波堨炫S抓住機會，立即發動更多的農民進行武裝鬥爭。儘管事件很快被彈壓下了，但波堨炫S狾]此獲得了高棉游擊隊的有生力量。

1970年3月18日，柬埔寨右翼朗諾集團在美國支持下發動政變，廢黜了西哈努克，成立了柬埔寨共和國。而那一天，波堨炫S正在北京，而西哈親王則在蘇聯。西哈建立了流亡政府，並長期滯留中國，因此成為中國人民最熟悉的老朋友，他的身影經常出現在當時的電影新聞片裡。因為他是被美國廢除的，而美國反對的，一定是我們支持的。如果誰想了解古代高級清客的模屆A不妨在網上搜一下當年他在中國時的影像資料。

中山裝也是紅色高棉領導的正裝

外戚波堨炫S與西哈努克本是冤家，但現在朗諾以及美國成了他們的共同敵人，於是他們盡棄前嫌，達成合作。為了加速革命步伐，波堨炫S曾多次到中國取經求援，老毛也對他面授機宜。自然，他也能經常見到西哈努克這個難兄難弟，他代表紅色高棉宣布承認那個流亡政權。有了這個奇怪的革命與王權相結合的統一戰線，紅色高棉在柬埔寨下層民眾那裡瞬間得到了空前支持。不過西哈努克也不敢回國，恕別出來個“意外死”，於是繼續滯留中國。

奪取政權最終還得靠槍桿子，紅色高棉的軍力其實並不L大，幸而有L大的盟友韺U他們，外來的軍事人員甚至深入到班排一級，可謂是手把手的教了。事實上，紅色高棉在1971年就取得戰場上的主動。1973年8月美機停止轟炸，紅色高棉軍隊占��90%以上的國土，首都金邊成為一座孤城。1975年元旦，紅色高棉對金邊發起總攻。4月1日，朗諾藉口去外國治病，逃離柬埔寨。4月17日，金邊掛起了白旗，紅色高棉的武裝殺入金邊。

正當金邊全程百姓慶祝戰爭結束的時候，不想一場噩|才剛剛開始。

5、地獄般的|魘

紅色高棉占�平疬叺牡诙�天，那裡的200丌居民就接到一個做|都不會想到的通知：必須立即離開這個城市，緊急疏散到農村去。

三天后，這座號稱東方巴黎有200丌人口的大城市，居民只剩不足三丌，只有一家商店，沒有一輛汽車。在疏散途中，至少有兩三丌人死於非命。

但，這僅僅是開始。

在所謂革命成功後，波堨炫S並沒有走出叢林，而是在背後導引喬森潘、英沙里、甚至是西哈努克這些傀儡，上演一幕幕“民主建國”的好戲。他自己則開始實施心中的千古大業：讓柬埔寨成為一個　階級差別、　城鄉差別、　貨幣、　商品交易的真正的貢產主意國家。

他馬不停蹄，奪權的第二天，就驅趕200丌首都居民離城下鄉，稱為“反對吃閒飯運動”，連老弱病殘也不能倖免。數日之內，全國各個城市都成了死寂的空城。

放逐者和原先的農民，都按照軍事編制分男女住在各自的營房裡，連夫妻也只能在獲得批準的前提下一周見一次，這圓了波堨炫S“全國軍事化”的理想。當然，這個做法從當年的紅軍和洪秀全那裡也能看到。

波堨炫S想要實施絕對平均主憛A他做到了。他禁止私人擁有財產，家庭被取消了，婚姻由組織安排。所有富人都被肉體消滅了，所有人都成了窮人。

他想取消貨幣和市場，他做到了。他在柬埔寨實行按需分配和全民供給制，黃金、白銀、美金和鈔票都成了糞土，失去了價值。

他想消滅城市，他做到了。所有城市設施也確實用不茪F，工萬里的機器也成了奢侈品，丟掉不用。家具、冰箱、電視、汽車這些“資產階級”生活用品，都被當作“革命”對象，被燒掉，砸掉。

他想L制推行農業化，他做到了。90%以上的城市人驅趕到鄉下種地，人人都拿起了鋤頭，去田地進行農奴般的集體勞動。

他視知識為罪惡，於是所有學校和廟宇被統統關閉了，一切書籍和印刷品都不能存在。在這個佛國他禁止人們從事任何宗教活動，勒令僧侶還俗。

他認為知識越多，頭腦就越複雜，壞主意也越多，就需要改造。改造又太麻煩，乾脆直接進行肉體消滅，舉凡知識分子、懂外語和戴眼鏡的、中產階級、僧侶、少數民族，統統在殺戮之列。行刑者“為革命”節省子彈，經常用鋤頭鏟斷囚徒的腦袋，或用刺刀捅死嬰兒，在水利工地則將染病的人就地活埋。西哈努克的5名子女和14名孫輩子女都遭到殺害。柬埔寨有20丌華僑，多數從事中小工商業，文化程度也較高，在波堨炫S看來，這些人剛好屬於註定要加以消滅的“資產階級”，於是這20丌人在劫難逃，只有極少數人逃往國外。

他視任何自由權利為洪水猛獸，人們不能自由流動和遷徙，　論男女都只能穿一帚熄礎潃痔R服裝或軍裝。郵政和電信系統也全部廢除。

特製的鑽機。從人後腦鑽開0.8×2公分的孔洞，再從頭頂鑽眼，即可取出完整的人腦。照片中這個懷抱嬰兒的母親就是被這種殘暴的方式殺害的。在即將鑽取她的腦漿時，這位知識女性神情平靜，但臉頰上滴流的的淚珠清晰可見。

他認為人一天吃三頓飯是多餘的，規定人們每天只能吃兩頓，而且是在公共食堂。

在將近四年的時間裡，只有幾百丌人口的柬埔寨至少有四分之一（也許更多，目前數字僅僅是初步估計）人口被處死。浩劫之後，柬埔寨幾乎找不到一個完整的家庭。

像張Y忠做的那屆A波堨炫S不僅屠殺民眾，還熱衷於搞內部清洗。1976年底，他憂心忡忡地指出“黨的軀體已經生病了”，而後開始了對黨組織的大清洗，僅金邊南部的“圖士楞”監獄就處角F14000名柬共幹部及其家屬。這種大清洗前後進行了四、五次，不僅把越南培養的黨清洗了，而且把所有與自己意見不同的留法出身的幹部也全部清洗了。
　　波塈⑸S所為可謂人神共憤，在紅色高棉做過師長和省WEI書記的韓桑林為逃避大清洗，逃往越南，並乞師來解救這個人間地獄。越南人的確看不下去了，1978年12月25日，越南10丌“志願軍”兵分七路進入柬埔寨，人民真的盼來了解放軍。僅僅過了兩周，1979年1月7日越南解放軍就解放了金邊。次日，韓桑林建立了柬埔寨人民共和國，紅色高棉政權終於成為一個歷史名詞。

1月7日，即越軍解放金邊的日子，也成為柬埔寨的法定假期，即“大屠殺逾越日”（Victory Over the Genocide Day）。 可憐的人們，在這一天，不知道你們應該該哭，還是該笑。

1981年12月，躲在叢林裡的柬共宣布解散。1985年，波堨炫S、農謝和切春宣布退休。但柬共其實仍然存在，波堨炫S仍在幕後操縱紅色高棉。

1984年，年近花甲的波堨炫S看中了22歲的女村女孩密松。他先是讓她當自己的師，一年後娶她為妻。連襟英薩利認為波堨炫S喜新厭舊，“生活作風”有問題，特別是他還沒有與英蒂利離婚。波堨炫S的理由是妻子患了嚴重的精神病，兩人　法共同生活。這個理由聽起來跟那個賀啥珍的待遇很像。

作為叢林貢產主憛A如果想把這個遊戲玩好，大抵得依靠以身作則和同甘共苦。但色與性，是人世間最難打破的誘惑，聖人在這個面前早晚也要露出馬腳。多找個把女人不怕，但之前別裝筆。

1996年，波堨炫S的連襟，即紅色高棉二號人物英薩利，對革命越來越失望，畢竟好日子才過了三年就又進了林子，他當然　法像佛祖那熱愛林子。他主張政治和談與內部改革，但波堨炫S對他進行了大批判，說他是“享樂主憛貝M“投降主憛芋C英薩利一怒之下，率領兩個師與波堨炫S派分道揚鑣。柬埔寨政府馬上與他達成和解，允許他在自己的地盤上享有自治，而西哈努克國王也立即下了赦免令。

1997年6月民柬國民軍總司令宋成也想向政府投誠，波堨炫S得知後立即派人將宋成夫婦及其8個子女全部槍殺。紅色高棉官兵忍　可忍，第一次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一號大哥”。波堨炫S倉皇逃命，但被抓了回來。7月22日紅色高棉在安隆汶對波堨炫S進行審判，因“對人民和國家犯下嚴重的屠殺罪行”判他終身監禁。1998年4月16日深夜，73歲的波堨炫S因心臟病突發去世。

波堨炫S去世後，剩下的紅色高棉領導人陸續走出叢林，形成又一輪投誠浪潮。12月5日肯農等8位將軍率數千人投誠，民柬前主XI喬森潘和前REN DA WYZ農謝也走出叢林。1998年成為紅色高棉的投誠年和終結年。 

波堨炫S去世後，他的秘書狄昆納婻O他的第二任妻子密松結婚，理由不是愛情，而是“責任”。那時，他正在撰寫一部美化波堨炫S的傳記。

波堨炫S的第一任妻子喬帕娜莉，於2003年7月1日在金邊逝世，雖然患有癌症和其它病症，但其實是老死的，畢竟已經80多歲了。

波Er布特罪惡館，簡稱S21監獄，現為大屠殺展覽館

6、惡魔以何種姿態在地上行走？

有關紅色高棉的事態，事實上不是“左”不“左”的問題，而是他是不是人的問題。我們實際要問的是？他為什厶這厶不是東西？

有一個近似悖論的問題：在佛國的土地上為何會出現這岸@個惡魔？也許是人們太善良了，而那條狗看似溫馴了，被咬一口難免非常突然。

更奇幻的是，柬共內部結腹似乎還始終存在民主和多元制衡，波堥t統執政後出台的政策並非來自一言堂，而是高層共識。顯然，巡戎薔D未必一定能消除錯誤的政策，一群混蛋做出的巡式A終歸是混賬的。就像一群L盜在巡式A　論是民主的還是獨裁的，但目標不會改，那一定是搶劫。

西哈你好好做你的國王又怎厶了，瞎耍乎啥啊？結果折騰出一個惡魔。你倒是可以到處打秋風，但你的國民和子孫呢？

還有奇幻的，越南JIE FANG JUN 來了，但還是有那厶多人跟茠i塈⑸S躲進了叢林，以致於又讓他多活了20年。這厶屁大的地方，這點事情竟然解角ㄓF。　論是國際社會，還是柬埔寨，還是駐軍柬埔寨10年的越南。直到1994年7月7日，柬埔寨議會才宣布紅色高棉為非法組織。是不是苦難還沒受{？柬埔寨就不能出一個英雄，或刺客？

文明的腳步也許就是踉踉蹌蹌，左與右也罷，善與惡也罷，本質上都是人性在作怪。甚至惡魔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惡魔。

惡魔大概有這厶幾種心理：自卑報復心理（對曾經高於或歧視自己的人群），怨恨心理（我打天下，誰讓你們不跟從），驕縱心理（那個主意就是好就是好）……

面對人類的愚蠢，我們該怎厶辦呢？我們不要像他們那怫摨搳H其實，柬埔寨的人民一點不極端，多厶溫和啊，但似乎更容易被別人捏。

惡魔以何種姿態在地上行走？

惡魔在地上行走時，往往會裝成天使。有時裝不住了，

他還會自稱是天使（這句話不是來自聖經，而是我說的。）

2018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