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SpaceX星舰第二次试飞失败了,尽管它飞得比第一次要远多了,而且有一级火箭33台发动机全部点火成功、一级分离成功等很多重要进步。我注意到,中国网友大部分都对火箭失败表露出惋惜,“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发射失败后最初几小时里很少。这很难得,它展示了中国公众的善良和对科学探索超越地缘政治的淳朴支持。
要说马斯克星舰如果很快成功,会增加美国的整体科技优势,这种优势肯定会被间接用来支持华盛顿压制中国的路线。星链就是马斯克SpaceX公司制造的,它对中国发展低轨卫星网络造成压力。另外,美国在航天技术上是对中国严密封锁的,其目的就是不想让中国有更多航天成就,希望进一步拉大中美航天技术的距离。所以美国的发射多成功些,中国的发射更困难些,这是美国不断致力于推动的中美竞争场景。
然而,很希望追上美国的中国网友们却某种程度上成了SpaceX星舰试飞的“啦啦队”。看简中媒体直播下面的热情留言,很难想象这是高科技领域备受美国制裁国家网友们写下的。那些网友不爱国?他们愿意看到中美航天技术差距进一步拉大?当然不是。
中国网友支持SpaceX星舰,主要有两大原因:
第一,中国人强烈希望缩小中美航天技术差距,但是我们更愿意以我们自己加快进步的方式来实现这个目标,而不是咒美国的火箭掉下来。这是很多中国人的真实态度,另外我相信,会有一些人也很乐见美国的发射多失败几次,但是我们的集体价值观不允许公开对科学探索展示这样的幸灾乐祸。星舰或者它的边际效应会被间接用于支持美国的地缘政治目标,但是它又的确有人类科学探索的另一面,中国社会的集体价值观要求舆论支持科学探索,而不是打击它。所以,中国平时很不客气的互联网舆论场在第一时间里将大部分空间都让给了对星舰探索的支持。
倒过来,中国每一项重大科研都会遭到一些美国政客或媒体人的公开诅咒、抹黑,在对待科学探索的问题上,美国舆论的地缘政治视角要突出得多。
第二,近来中国网友中欣赏马斯克的人越来越多,原因是马斯克在涉华以及涉加沙冲突等一些重大问题上敢说话,敢与美国很嚣张的“政治正确”呛着来。比如他去年提议台湾成为中国的一个“特别行政区”,今年还说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统一是100%会发生的”,还说过“中国被低估了”。尽管有人怀疑他是为了特斯拉在中国的利益才在台湾等问题上支持中国,但他的那些话是其他在中国有利益的美国人根本不敢说的。主张台湾接受“一国两制”,这与夸中国某一款汽车是“跨越性技术”,在美国的政治风险是完全不一样的。另外马斯克近日在犹太人问题上出言很猛,被美国白宫公开谴责为“反犹”,进一步展现了他的桀骜不驯。因此如果有哪个美国资本家被中国网友们愿意看到他成功,那么马斯克大概会排在第一位。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但上述两个原因无疑最强烈,而且它们之间很难分出先后或者轻重。马斯克是个现象级的人物,他处在国家竞争的前沿位置,但是他能够淡化他所做事情与地缘政治的关系,而把人类科学探索中的理想主义放到最大。而且他本人的确很像是个理想主义者。国家间竞争确实会包含相互推动或倒逼进步的涵义,有历史学家发现,冲突的过程往往也是对手间相互更积极学习的过程。人类往前走的方式非常复杂,马斯克作为全球“最大网红”,他在搅动,很多沉淀的东西浮起来,理想的东西被抓过来,参与制造了一些超现实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