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西方生物学家写的童年经历。有次他随父母去海难度假,当时正值海龟孵化期,他们早上散步时看到一只可爱的小海龟率先从沙子里钻出来,奋力爬向大海。这时数时大海鸟俯冲而下,欲意啄食小海龟。出于善良的本能,他们急忙冲过去赶走了海鸟。看到小海龟安全入海,全家都为自己的善行感到开心。但没想到随即惊人的一幕发生了,率先突围的小海龟欢快地发出“安全入海”的信号,顿时沙滩上像开了锅,无数小海龟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冲向大海,而早就恭候多时的成百上千大海鸟们呼啸而下,尽情享受这顿饕餮盛宴,海滩上顿时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而他们全家哪里赶得过来,只能含泪旁观这场由他们好心酿成的惨剧。最后,这位学者写道,此事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就是自然界有其规律,人类千万不要轻易打扰,否则善行很可能造成灾难。
其实朝鲜的脱北者问题何偿不是如此?很多不明就里的网友误以为,中国过去一直坚持遣返朝鲜偷渡越境的所谓脱北者,是出于是朝鲜当局的好感,或者迫于其压力,甚至某些西方人还借机抹黑中国,认为这是中国与朝鲜意识形态上沆瀣一气的证据。这全都是扯蛋!中国考虑脱北者问题,当然是以自身利益为主,兼顾朝鲜百姓的利益。
大家不难想像,如果中国完全按韩国和西方的想法,拒绝遣返脱北者而全数送往韩国,会是一个什么后果!那当然无异于公然鼓励脱北。鸭绿江并不宽,但很长,很容易偷渡,特别是冬季封冻后,简直跟走大平道一样容易。一旦中国接纳逃北者的喜讯传出,势必有大量朝鲜难民涌入中国一侧。尤其是朝鲜遭遇天灾人祸,包括未来可能发生的局势动荡,难民数量可能会以百万计。这是一点都不夸张的预计。历史上,就有大批朝鲜人越境过来,延边的朝鲜族地区就是这么形成的,现在已有近两百五十万,这对他们是轻车熟路的事。那么这么大批难民如何安置?他们要吃要穿要住要教育要工作,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经济负担。加上那里又是朝鲜族聚居区,安置不好必会酿成动荡,而且是长期隐患。
别跟我说,韩国答应会接纳。现在没多少脱北者,韩国当然会说大话,反正花不了几个钱还能大造声势恶心朝鲜。真要有几百万过去,小小韩国受得了吗?自己还有百万失业人口呢,如何安置?如果脱北者中相当一部分人觉得在中国混更好(我充分相信这种可能性),中国还不得砸在自己手里?
别说韩国,就是美国,受得了拉美人涌入吗?你们去看看美墨边境是如何严防死堵的。美国也曾鼓励过古巴的逃亡者。结果把卡斯特罗惹毛了,干脆下令彻底解禁,甚至派宣传车上街公之于众,结果短期内成千上万古巴人下海以各种手段逃往百公里外的迈阿密。这一下把美国人整趴下来了,急忙调来大批海岸警备队巡逻舰艇阻挡,最后还制订了“干脚法案”,规定在海上的古巴难民一律遣返,除非他们有本事登上美国的陆地,结果许多古巴人被迫在海岸边跳海往岸上游,还淹死了不少人。这,就是美国人干的好事。鼓励难民潮是那么好玩儿的事情吗?美国人都受不了,韩国就接得住?中国就接得住?
脱北者这事,对朝鲜人来说基本上就是个经济问题,相当于为谋生计闯关东、走西口。而对韩国而言,就炒成政治问题了,说得好像都是出于憎恨朝鲜当局而热爱韩国政权才流亡似的。西方国家更是把这当成整垮朝鲜政权的手段之一,显然这个作用不仅限于宣传,而是实质上的釜底抽薪。中国为何要热情参与西方在朝鲜搞颜色革命的阴谋?而且还要自己倒贴?谁能给我一个理由?
我们出于道义,可以同情脱北者,但同情与鼓励是完全两码事。国际政治这东西,是不能感情用事的,你做一个重大政策调整时,不仅要看到收益,还要提防风险,特别是要对由此会带来的一连串与你本意远不相同的连锁反应有所预案。
最近中国在处理脱北者问题时有所松动,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也许是出于给朝鲜一点压力的考虑,或者中国自身国力强了应对这种难民潮的余量也大了。但我极不赞成某些人说的,把这看成是所谓中国在人权方面的“进步”,而貌似中国过去遣返的做法是错的。我坚持认为我们过去的谨慎做法是对的,不仅是对自己国家负责,也是对脱北者负责,因为虽然他们被遣返后命运堪忧,但正是这种风险防止了更多的朝鲜人铤而走险而重蹈覆辙。
所以劝网友们不要随西方的宣传起舞。偷渡客应遣返原籍,这是国际法和国际社会通行的惯例,有什么可废话的!中国每年有多少偷渡客被美欧各国遣返中国?怎么这些国家不比照脱北问题而一并笑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