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学德

昨天，中国的星期天，母亲节。看到一位朋友写到：“請別跟我說‘母親節快樂’。。……因爲每年母親節都是我痛不欲生的日子，也是迄今爲止我仍過不去的坎。”

这段话引起了我强烈反应，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

迟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我才知道，美国居然有这样一个节日，叫母亲节，而那时，我已经远离了故乡，就像那首诗写的那样，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中间隔了一个太平洋。每到母亲节的时候，看到儿女为母亲献花，全家人吃饭庆祝，我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我从来没在母亲节那天为母亲献上一束花，没有请妈妈吃一顿饭。后来，只能隔着大洋给母亲打一个电话，妈妈也惊讶，还有母亲节啊。

要是退回十年二十年，我们兄弟姐妹六人聚集在妈妈面前，给妈妈过一个母亲节有多好。可那时候，我都三十多岁了，告别了爹娘还不知道有个节日叫母亲节。

于是，每到母亲节，心里就生发一股郁闷之气。

今天开车去教会的路上，竟然发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我恨母亲节”。在教堂门口，一些人拿着玫瑰花，献给每一个成年女性，那时，我的郁闷之气更浓了。

后来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中国大妈”这个词，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也是母亲吧？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族群啊？一次次，按照时髦的话来说，震撼了全世界。在游轮上都跳起了广场舞，可以写进迪斯尼世界纪录了。

她们当年和我一样，大都是红卫兵红小兵吧。也是我在今天早上想到的，1949年后出生的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其实是一种新的类型的中国人，红色、粉红色，构成了绝大多数人的底色。对啊，那个年代我们唱什么啊，唱“我把党来当母亲”，党，那就是俺的亲娘，而党是由伟大领袖代表的，于是，“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毛，成了爹，又是娘，人间上帝。

许多中国大妈的心中，仍然住着一个人间上帝，秦始皇+斯大林。

灾难深重的母亲，母亲的灾难深重。

2024.5.12

5.12 汶川大地震个别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