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阔海

前两天，听说中国一位画家黄永玉去世了。记起来手边有一本他的《给孩子的动物寓言》，找出来又读了一遍。

黄老先生是画家，画画是本业，又喜爱动物，其动物形象是漫画式的，而作画手法倒是国画手法。用国画手法漫画动物，不知道是不是黄老先生的首创？

黄老先生还喜欢在其动物画边上写点文字，或一句话，或一两段话，或文或白，或半文半白，要在以漫画夸张写法，借动物来描摹人类，借讽刺动物来嘲笑人类。

寓言是一种有趣的文体，动物寓言更好玩儿。而寓言与讽刺往往是紧密相关的。在中国这样一个专制传统源远流长的国度，讽刺文艺也颇有历史了。而在1949年之后共产极权专政之下生活了大半辈子的黄老先生画动物寓言，借骂禽兽嘲讽怒骂国人，实在很中国。

书名《给孩子的动物寓言》我觉得不太好。因为老实说，黄老先生的动物寓言有一些不那么好懂，有一些需要相当的背景知识和思考。给孩子读固然可以，但是似乎得是成年人才能够品读出其中的况味。

《给孩子的动物寓言》分为三卷，加上自序和编辑说明，从该书的目录看，共计五个部分。然而，从第185页起，到第211页《编辑说明》之间，有十余幅黄老先生的画作原貌，不属于以上任何一部分。

这不能不说是编辑的无能或惫懒。这十余幅画作是书中已选入的画作之原作，原汁原味，没有裁剪编辑。然而就内容而言与之前的选辑不无重复，但是作为附录仍有存在价值。不知道编辑为何连添加一个《附录：原作》都做不到。

当然，最让我生气的是该书装订的错误！我手头这本中信出版社2016年4月第一版，2016年11月第四次印刷的《给孩子的动物寓言》在150页之后紧接的是167页，在182页之后紧接的又是167页！这让我好奇，活字文化编辑部的编辑工作究竟是怎么进行的？这么大的纰漏居然看不见！

据说：专制政治的高压下，讽刺文艺往往大行其道。黄老先生的讽刺画、讽刺寓言就是当今中国专制社会的一面镜子。他从自身经历出发，表达了对于共产极权制度下人性的失望与愤慨。这一点虽然没有明说却是他画作中呼之欲出的。

该书自序的题目是：《人真不是个东西》。该序中又说，“动物比人好”。 其中隐含的悲哀、愤慨让人慨叹！中国社会究竟病的不轻，否则，生活在中国九十九年的画家黄老先生竟然对人、人性、人心有如此悲慨，耄耋之年依然有如此痛彻肺腑之言。

读《给孩子的动物寓言》，我们可以细心体会寓言的画外、言外之意，那里面有黄老先生的人生感慨。我也有兴趣读更多的黄永玉作品。不过现在我最希望读到的却是黄永玉的传记、或者他的书信、日记。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出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