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陳寅恪在寫給王國維的紀念碑文中有一段名言：“先生之著述，或有時而不章；先生之學說，或有時而可商。惟此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歷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將先生換成結巴和東海認識的其它自由派朋友，就是吾對他們的態度。他們的思想觀點或不夠正確不正確，但他們獨立自由和奉獻犧牲的精神，永遠值得中國人民致敬和懷念！

【擊蒙】幾十年來，不少自由派為了自由事業，作出了種種奉獻犧牲甚至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東海耳聞目睹，雖然不完全認同他們的文化政治立場，但深為感動，深表敬意。居然有自稱儒家鬥士者言：“現代很多自由主義者大多考慮的不是對人，而是想滿足自己的欲望。”又有儒生言：“倡導自由結果會導人向惡”、“我們人類社會的所有一切惡行，本質上都是自由之思想造就的”雲。這類蠢儒既不明自由的正義，又沒有自由的權利，偏偏敵視、反對自由，甚至以小人之心度自由之士，往他們身上潑髒水。馬邦人學儒都會學成如此無知無畏可鄙可恥，真他媽的見鬼了！善根斷絕，聖賢莫救，此之謂也。

【擊蒙】有儒生質問：自由派反孔反儒反了百年之久，我們就不能反對自由主義？特答以兩點。其一、自由派反孔反儒不是我們反對自由主義的正當理由。不僅對自由主義，對任何學派宗派都應該如理如實，不能因為對方支持儒家就苟同之，也不能因為對方反對儒家就鄉訕之。其二、要將自由派、自由主義和自由正確區別開來。自由派有優劣真假之別，自由有西式自由和儒家自由之別。儒家自由包括道德自由和王道自由。反自由就是雙反：內反道德尊嚴，外反政治正義。這是一條東海律：反自由者輕則不配為儒，重則不配為人。

【儒律】反自由既是反人權也是反人格，既是反憲政也是反仁政。無論主觀意願任何，反自由派都是自由之敵和儒家之敵，都是極權主義的三幫。其實，馬幫表面上也是認同自由的，而且將自由寫入了核心價值觀。反自由派比馬幫更加不堪。論政治，反自由派禮當享有自由；論因果，反自由派不配享有自由。

【儒律】仁義是自由的根本，沒有仁義，政治必不自由；自由是仁義的要素，沒有自由，王道無從落實。別說王道，即使民主政治和現代文明，也具備一定仁義基礎。沒有仁義，王道固然不可能，民主同樣不可能。在徹底反掉儒家而極端不仁不義的地方，任何良制良法都建立不起來，能夠建立起來的只能是惡制暴政。

【儒律】沒有自由的秩序就是監獄化，沒有秩序的自由就是叢林化。一個良好的社會，既要有自由，又要有秩序，自由必須是有序的自由，秩序必須是自由的秩序。自由與秩序相輔相成，品質一高俱高。王道政治應該追求自由與秩序品質雙高，而且應該遠遠高於民主政治。否則何貴乎儒家和王道，又何必追求王道？

【態度】嘗有人言東海對自由派，時而贊肯時而批評，時而支持時而反對，態度搖擺或矛盾。這是不了解吾的立場觀點。吾倡導王道自由以之為第一政治理想，同時肯定民主自由，以之為未來中國次優選擇。吾對自由派的基本態度是：追求民主自由沒錯，值得肯定讚賞，但通過反儒崇馬和認同社會主義去追求民主自由，則大錯特錯，必須批評糾正。自由派必須充分認識到，反儒是對於中華文化、文明最根本的自絕，認同唯物主義、民主主義、平等主義邪說，認同社會主義邪路和共產主義妄想，則是對極權主義最根本的支持，與民主自由背道而馳！藉寇兵而齎盜糧，此之謂也。

【態度】尊重自由派，不可一概而論。自由派有純雜、優劣、真偽之別，品質因人而異。有一種自由派特別偽劣，其特徵是反孔反儒不反馬，並且將馬家造成的劫難卸責於儒家，明明馬家犯病，卻逼儒家吃藥，可謂現代版的指馬為儒。五四、民國時期誤以為中國專制落後是儒家的罪責，可以理解，現在還要現實的苦難歸罪於儒家，那顯然就不是誤會、不是愚昧而是別有用心了。

【雙警】儒家而反自由，終將反掉自己。儒家而反自由，必導致三反掉：一反掉聖德，蓋道德的成長有賴於自由的選擇，聖賢君子不是外力強制出來的；二反掉王道，沒有社會自由，何來王道政治？三反掉了儒家復興的希望。沒有言論、結社、教育等等自由，儒家靠什麼復興？靠馬幫賞給特權嗎？自由派而反儒家，也終將反掉自己。反掉天理反掉良知反掉五倫反掉五常反掉君子，自由由誰來建設，又向何處紮根？

【儒律】追求窈窕淑女，君子比較容易，唯君子淑女的婚姻才能幸福恆久。追求自由也一樣，需要一定的文化道德資格。沒有資格當然也有追求的自由，但成功的可能性很低，縱僥倖成功，也不堅不久。反儒主義、民粹主義、集體主義、物本主義、神本主義五種人，是最不配追求自由、最沒有追求資格的。就像野人或傻子追求淑女，不把淑女嚇跑掉才怪。苟非其人，道不虛行，自由亦不虛行也。

【愚蠢】愚蠢不是惡，但蠢到一定程度，就成了惡，其言其行就會不由自主地散發臭味令人厭惡。這種人本想做好事，卻會做成壞事；本想助人為樂，卻會變成害人或助惡；本想追求自由民主，卻會助長極權暴政。這種人最容易挨揍。沒有人揍，鬼神都會揍之，生活和命運更會揍之。

【有感】耶教明明與自由民主格格不入，無數自由派偏要證明，耶教是自由民主之母；儒家明明自由內蘊豐厚，亦能容納民主，無數自由派偏要反對，偏要將儒家文化與自由主義你死我活、勢不兩立地對立起來。這樣的特色自由派，西方罕見，民國和馬邦特別多。

【儒眼】反儒派既有馬列派和自由派之分，又有有激烈派和溫和派之別。溫和派最有迷惑性的兩句話，一是“打倒孔家店，救起孔夫子”，一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都是自欺欺人、似是而非的話。把禮教和仁義道德當成吃人的東西打掉，孔夫子焉能獨存。沒有中道之眼，又焉能明辨精華糟粕？

【儒眼】傳列寧言：“馬克思在理論上的勝利,逼得它的敵人裝扮成馬克思主義者,歷史的辯證法就是如此。內里腐朽的自由派,試圖在社會主義的機會主義形態下復活起來。”東海曰：馬克思在理論上的勝利，凸顯了當時正義群體的力量低潮和理論貧困，自由派而認同或假裝認同社會主義，更是思想政治雙重低智的表現。

【儒眼】就像宗教儒的問題是他們自己的問題而不能歸咎於儒家一樣，西化派反孔反儒也是他們自身的問題，不能歸罪於自由主義。很多特色自由派，其實已經民粹化，所倡導的民主主義平等主義科學主義，不僅大悖儒家文化，也有違自由主義。掛自由主義羊頭，賣民粹主義狗肉，此之謂也。

【儒眼】有自由派故人云：“僅靠孔孟是對付不了流氓的”雲。答：那要看孔孟在哪裡。孔孟在野，無權無位，窮則獨善其身，不難獨保其身；孔孟在朝，或為聖王或為賢輔，可以制禮作樂，自有義刑義戰，什麼流氓對付不了呢。孔孟之道廣傳天下，民德民智普遍提升，縱有流氓，難成氣候，流氓們亦有可能重新做人。

【儒眼】馬幫萬惡，唯善向儒；西派萬善，唯惡反儒。西派者，西化派、自由派也。馬幫遠遠談不上尊儒，只是略微容忍和傾向儒家而已。但在天下皆不知儒、自由派反儒惡習難改的時代，這一點向儒之善，功德不可限量。自由派奉獻犧牲甚大，但反儒之惡，罪孽極其深重，誤民誤國亦誤己也。

【儒眼】不懂儒學，不尊孔孟，排斥君子，不容批評異議。這是百年來國共兩黨和特色自由派不約而同的四個共同點。當然，程度和表現有所不同。於儒學，國黨似懂非懂，共幫和特派完全不懂。於孔孟，國黨虛尊，共幫和特派明反，共幫在習時代轉為虛尊，仍比國黨更虛。於儒家君子，國黨一般排斥，視為花瓶；共幫和特派極端排斥，前者防之如賊，後者批之如敵。

【儒眼】常有人把自由派、耶教派和馬列派都說成西化派，並非不可，前提是必須分清三派的本質區別。三派分別屬於人本主義、神本主義和物本主義三大文化體系，價值觀念、道德標準和導出來的政治模式皆大不同，與儒家的關係亦大不同，不可混為一談。儒家對於人本主義是有破有收，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對神本主義是不破不收，或者偷閒小破一下；對物本主義是有破無收，

一破到底！置身於馬列鐵拳之下，連言論自由、結社自由都沒有，卻一味嚴批自由主義。午夜夢回，捫心自問，愧乎不愧？正人君子固如是乎！

【秦暉】多年前在廣州與秦暉先生一面之交，聆其一席高論，判定他是傾向儒家的自由主義者。儒眼相看，不少不靠譜的地方；在自由派中，又頗為優秀，立足西方向儒門。前幾年與故人汝清相遇武漢，汝清兄對秦讚不絕口，說秦暉越來越有儒味了，視為自由派向儒家靠攏的一個標誌性人物。余英時和秦暉兩位都向儒，然水平不同，余是自由主義儒家，秦是有儒家溫情的自由主義。揭批其學術思想的膚淺偏激，肯定其社會批判的諤諤，肯定其對儒家有所肯定的溫情，矛盾統一。

【儒眼】英國阿克頓勳爵有句名言：“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自由派奉為金科玉律。他們不知人間有君子。絕對的權力在君子手裡，必然導出王道禮制；君子必然主動讓手中的權力接受禮法的制約，讓絕對的權力相對化和美善化，成為敬天保民、造福於民的偉大工具。

【儒眼】“絕對的權力在君子手裡必然導出王道禮制”這條東海律，如理如實，亦有歷史依據。不僅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就是漢唐宋開國君主，雖不夠君子，也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讓絕對權力相對化”。自然廳友言：“不能事先假定一個人是君子，君子之德永遠需要行為來證明。”然也。是否君子，需要聽其言觀其行，最後由其行為實踐來證明，但這與上述東海律沒有矛盾。

【儒眼】制度決定論者必須面對兩個問題：一、好制度誰來建設？二、人民能不能接受？例如王道禮制，非自由派、更非馬列派所能建設，也非反孔反儒反自由的官民所能接受和享受。制度決定論者如果能夠對上述兩個問題作出正確回答，就會上升為文化決定論。好制度無疑要有正人和正義力量來建設。而正人和正義力量不可能從天而降或憑空出現，他們只能由好文化培養起來。自由派、即民主派只能出自於自由主義，聖賢君子王道派，只能出自於中道文化。

【人生】民主派強調製度的重要，強調沒有好制度，任何人大權在握都會變壞。他們無法解決好制度從何而來、誰來建設的問題。記得當年有一個前輩在酒桌上轉述了一則趣聞，說的是他與一個民主人士的問答，大意如下：“問：你們有了權也會腐化？答：是的，制度不好，無人例外，沒有制約的權力必然導致腐敗。問：既然如此，既然你們上來也腐化，為什麼要讓權給你們？”據說對方語塞。這則趣聞曾加深了吾對自由主義道德資源不足的認知。

【人生】儒佛道都有道德不退律，君子、真人和佛都是不退者。哪家道德最為堅定不移？這是自由派時期給自己的一個思考題，思考的結果不言而喻。唯有儒家才能培養出聖賢君子，唯有儒家聖賢君子具備最好而不退的道德，特別是政治道德，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只有這樣的一群君子人，才托得起中國的希望和未來。

【儒眼】看人看事看問題，有必要把眼光放長遠一點。也不需要多麼長遠，很多人事，拉開幾十年乃至十幾年看，就會洞若觀火。十幾、二十年前敵視儒家、仇視自由、封殺東海的那些龐然大物，尚未煙消雲散、身敗名裂者幾希。新上來的一批，若還能象你們的前輩們那樣堅持十幾年，吾就佩服你們。自由大潮，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反自由和反儒家都是逆勢而動，背道而行，無論個體群體無論多麼猖獗，必然不堅不久，難逃敗亡結局。注意，自由不是自由主義和西方文明的專屬，她也是王道政治題中應有之義。沒有自由就沒有王道，沒有自由就沒有新中華。真儒家必與真自由同進退、共命運！

2022-6-23余東海集於青秀山下獨樂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