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安澜

“喂，奇帆同志吗？”“是是，我是黄奇帆”。“奇帆同志，如果对国务院的工作有意见，可以通过正常的组织程序提出来吗”。“温总理，我…………”。这是黄奇帆担任重庆市长后，回上海和旧友吃饭，席间发了点牢骚，第二天就被中南海的温家宝知道了。温家宝是什么人，温家宝是线人。在中共体系内，还有一条线是针对党内的。项英就是被线人警卫员干掉的，龚楚也差一点，朝鲜战场上的督战队就是整这盘菜的，政治部主任具体落实。

被温家宝修理，黄奇帆肯定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在党内，比的就是政治能量，跟懂不懂经济无关。黄奇帆的本事，就是能装矮人。放下身段。装矮人不稀奇，能装到被别人看起来自然而然、丝毫没有做作感，这是大本事。薄熙来看见邓朴方的轮椅车过，躬身谦让，这不是装矮人；黄奇帆钻在薄熙来脖子底下“如鱼得水”，这才是装矮人。说白了，是一副奴才相。我知道我在做奴才，大家也知道我是做奴才，并且我把奴才做的没有半点屈辱感，反而有滋有味，这是黄奇帆的过人之处。

在重庆，黄奇帆经历了六任书记，两个男女做夫妻，还时不时有磕碰。吃饭嚼咽，还有牙齿和舌头打架的问题。在这个体制内，上下级，就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大凡有点个性的，或者边缘化，或者挂冠而去，或者有红色背景。黄奇帆能在夹缝里生存，并且做出点成绩，实属难能可贵。正是薄熙来任上，给了他施展的空间，所以这个“如鱼得水”，也并非全部马屁，也有由衷之言的成分。“怀才而遇”，作为一个有抱负的官员，还有比这个更幸运的事吗！何频说，薄熙来落马，黄奇帆没怎么落井下石，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然，还是薄熙来任上，有一张图片，黄奇帆穿着军大衣，冒着寒风，坐在军用卡车上，视察重庆的城市建设。图中的黄奇帆贵为市长，有些寒酸，连一个局级干部也不如。说明黄奇帆在薄眼中，屁也不是，我替黄奇帆不值，也佩服黄奇帆的耐气。忍常人所不能忍，耐常人所不能耐。如果年轻个二十岁，我要鄙视黄奇帆没血性，但如今大半辈子过来了，我要伸出双手为黄奇帆点赞。这也是黄奇帆之所以成为黄奇帆的原因。明显，薄熙来是在挫挫他，他却似乎甘之如饴，不时捋一下挂在头顶的三根额毛，接受采访一脸狡黠。让我感觉薄熙来想对他撒气，一拳打在棉花上。黄奇帆就是个玩“化骨绵掌”到出神入化的岳不群。也许，这就是侍奉六任市委书记而不倒的秘诀。黄奇帆这个人，一脸人精、有福相，也似乎对“抱朴、守雌、怀柔、示弱”的道家心法了然于胸。我跟黄奇帆离了十万八千里，得不了黄奇帆半毛好处，我就佩服他一个把奴才做到骨子里的人，又能伸展了才智，也不枉为官一场。有多少青年才俊“天生我材必有用”豪气在官场内耗中消磨殆尽。

黄奇帆从上海外放重庆，本来是为了完善履历，提升升迁空间。不知为何在重庆踏步了这么些年。官场上，稍一不慎，就是灭顶之灾。当年，上海培养的三个后备干部陈良宇孟建柱黄奇帆，各有各的造化。但现在看来，黄奇帆最弱。本文开头黄奇帆被温家宝吃瘪，就是一例。发个牢骚就能被内线侦知，说明官场上，人人没有安全感。接电话的时候，作为人精的黄奇帆背上一定冷汗直冒。在我看来，黄奇帆的第二个关卡，是带了七十辆坦克，奔赴美领馆，妄图冲关，抓王立军。在瓜民看来，黄奇帆是受命于薄熙来，似乎很容易摆脱干系。但拥兵、带兵，在有司看来，是忌讳中的大忌讳，当年五大司令对调，就是控制军权，对军人带兵尚且忌讳，不要说黄奇帆这个连外戚也算不上的外客带兵了。但黄奇帆接受凤凰采访，神情轻松，显然是高层有人替他说话，摆脱了干系。至于今后会不会老账新翻，就不得而知了。要知道，要弄你，再说得清楚的事情也说不清楚。“伍豪事件”、“高岗事件”、“七十二特务案”、“叛徒、工贼”，历史上例子不要太多太多。

2017年9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