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第一场霾，比往年来得更突然一些，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就六级污染，PM2.5爆表、高速公路封闭……

　　旅游业也传来了噩耗，华尔街日报报道，中国媒体援引专业机构的报告称：北京去年1月至11月间的外国游客数量从2012年同期的501万人下降至420万人，除却人民币升值因素外，空气污染为重要原因。

　　下滑数量是惊人的，按此速率用不了几年，北京的外国游客就会迅速下降到零。

　　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自2008年北京奥运会以来，北京入境游客数量一直在持续攀升，然而2012年突然下降了3.8%，并在去年进一步下滑，且下滑速率堪比重力加速度。

　　这一突变无法太多归咎于人民币升值，这些年人民币一直在升值，但从未影响到中国日益成为世界最热门的旅游目的地。但这一突变却恰好与雾霾问题引发广泛关注的时间重合——2012年：潘石屹、美使馆、环保部……许多花絮都发生在这一年，中国空气污染的严重性在这一年变得广为人知，扬名全世界。

　　雾霾对入境旅游的影响并非可用“重创”来估计，它可能是毁灭性的。数据正在证明这一点，当然我们也可以简略分析一下为什么。

　　现代人已经大大拓宽了旅游目的地的选择清单，有人青睐自然地貌，有人钟情历史遗产，有人迷恋风土人情……这些东西中国都不缺，正因此，中国迅速超越了一长串国家，成为世界排名第三的旅游目的国。旅游是无烟产业，也是无本生意，谁不想大力发展旅游，甚至依赖旅游?这应该是中国的幸事。

　　但是，游客的迷恋清单中不包括污染，尤其是空气污染，人们花大笔金钱和时间，不是为了来找病甚至找死的。对于占据重要比例的老年国际游客来说，空气污染将一票否决他们的旅游计划，这是他们所无法承担的风险。而那些带孩子的游客、关注自身健康的游客，也极可能做出类似的选择，实际上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当然，现代人的旅游视野非常多元，很多国际游客并不介意干旱、闷热、潮湿、寒冷、甚至缺乏干净的饮用水，都不会成为决定性障碍，但必须确定这些环境因素是可以克服的，只要那里有足够的独特风貌，游客会自备食物和水，以及所有装备而来，当地的国际酒店仍然会宾客盈门。

　　但雾霾不在可以克服的清单之列——戴着口罩吗，还是毒气面具?它甚至根本无法规避，目前的趋势，雾霾已经渗透进任何季节，降临时毫无征兆，持续多久也全靠上天安排，游客无法通过调整日程来躲避它，只能选择不要与它对赌。

　　旅游中最重要的环节就是用双眼去看，无论是欣赏自然风景，还是人文古迹，或者仅仅观察民间风情……可雾霾降临时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还怎么看?连最基本的旅游目的都无法完成，也完全毁掉了旅游心境，这比雨雪等恶劣天气还要令人绝望。

　　国内旅游者可能不那么容易被吓退，因为家乡和目的地，可能彼此彼此，即使运气不佳，代价也有限。但对于国际旅游者来说，可绝不是那么回事儿，可能他们一辈子也没吸入过那么多细微颗粒，北京或上海的一张雾霾照片足以彻底吓退他们，而跨境旅游的高昂费用，也会使他们对这项无法规避的风险更加在意。

　　因此，雾霾对入境旅游的毁灭性影响并非夸大。

　　旅游本来是中国的朝阳产业，尤其是国际旅游，中国的条件得天独厚，市场潜力广阔，在世界旅游目的地的排行榜上已经跑步前进了很多年，没想到前方竟是悬崖，而把朝阳产业直接送入末日的因素竟是如此意外。

　　悬崖不仅横亘在旅游产业，做为威胁到人类基本生存的环境恶化，尤其是无法规避的空气污染，将给诸多领域带来万劫不复的灾难。

　　文/纸上建筑

　　2014年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