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马丁·雅克：这十年，“一带一路”倡议已经改变世界

-2023-06/2515:19

十年前，当“一带一路”倡议提出时，许多人寄予厚望，也有一些人感到困惑。“它是什么”，这是一个被时常问到的问题。这是因为“一带一路”倡议是前所未有的。它不是一个有固定日期的计划，它没有边界，没有结束日期。从任何意义上说，它都是开放式的。这是一个想法，一个概念，是一种全新的、原创的思考项目的方式。此外，它的规模巨大，涵盖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口。我们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一带一路”倡议的思想起点是对中国自身经济转型的思考。其他发展中国家可以从中学到什么？中国经济转型的重要一环是国家主导的大规模基础设施投资。如果这种方式在中国有效，那么在其他国家会不会也行之有效？欧亚大陆的大部分地区，以及非洲和拉丁美洲，都面临着基础设施短缺的困境。“一带一路”倡议将寻求改变这种状况，它将由中国与其他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大量双边协议组成。截至今年2月中旬，已经有151个国家、32个国际组织同中国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反响非常热烈。

如果说在“一带一路”倡议刚提出时，一些人还存在一些困惑，那么现在情况已经不再是这样。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知道“一带一路”倡议是什么。短短十年间，“一带一路”倡议已经成为全球地缘经济的一部分，不亚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让我们回顾一下“一带一路”倡议2013年提出时的中国。那时中国的最重要优先事项是自身的经济发展；它在全球舞台上保持低调，是一个规则接受者而非规则制定者；它以其非凡的经济增长率，而非以其国际倡议而闻名。我们那时还不知道，但“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标志着中国与世界关系的巨大转变。它标志着中国走向世界舞台中央的时刻，而且这被证明是非常成功的。毫不夸张地说，这十年，“一带一路”倡议已经改变了世界。它是以何种方式改变世界的呢？

第一，“一带一路”将发展问题提升到全球舞台的核心地位。西方对发展中国家的关注一直是口惠而实不至，总以剥削、家长式和专制的方式对待它们。“一带一路”倡议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一种新的解决方案。在这个过程中，发展中国家在全球舞台上的地位越来越重要。

第二，“一带一路”在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之间建立起一种新型关系。中国开始被视为发展中国家的代言人。它成为代表发展中国家的强大声音，不仅是通过言语，而且是通过行动。

第三，“一带一路”为一种新型的全球联盟铺平了道路，因此也为一种新型的全球政治铺平了道路。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关系不是基于政治或意识形态共识，也不是基于军事联盟，而是基于世界上大多数人面临的最重要问题，即发展问题。这与西方的做法完全不同。“一带一路”倡议一直是发生这种转变的舞台，我们可以看到它以许多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一个例子是“全球南方”在俄乌冲突中的独立态度。

第四，“一带一路”首次向世界介绍了中国哲学的关键原则。两个多世纪以来，国际关系和政治的语言与概念都是西方独有的。那个时代如今已经结束了。“一带一路”倡议带来新的概念化方式：以真正的全球视野思考问题的能力，因为发展本质上是典型的全球问题；一个非常不同的时间概念，时间尺度非常长，远不是西方思维中局限于几年或最多十年，在“一带一路”倡议之下，我们必须以半个世纪或更长的时间角度进行思考，甚至没有任何时间限制，发展是人类永恒的挑战。当然，我们还有共赢的概念，而不是零和思维。然后是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倡议是这种思想的生动体现，它鼓励我们超越民族国家的狭隘限制。“一带一路”就像是一门中国哲学的速成课程。

第五，“一带一路”是一种全新的国际合作平台。国际体系一直被美国式的机构所主导，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它们的特点是代表世界的少数人。相比之下，“一带一路”倡议代表生活在发展中国家的、占世界85%的人口。换句话说，它提供了一个不同于少数人占主导地位的国际体系视角。

重要的是，要将“一带一路”倡议视为一个动态的国际公共产品，它随着世界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和发展。在最初阶段，它主要强调大规模基础设施项目，但是随着中小企业、环境和气候需求、数字技术和绿色项目的日益重要，“一带一路”倡议也在不断与时俱进。

最后，来看看西方的反应。美国最初对“一带一路”倡议不屑一顾。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一带一路”倡议，它变得无法被忽视，于是美国转变做法，试图破坏它，并指责中国进行“债务外交”。实际情况恰恰相反，中国竭尽全力帮助相关国家避免深陷债务。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巨大成功，西方终于意识到需要提供一个与之相抗衡的选择。但几乎没有迹象表明，无论是美国、欧盟还是两者的结合，有承诺、有资源或有政治信念来提出一个可行的替代方案。这需要西方对发展中国家的态度发生巨大转变，而这显然是很难的。十年来，西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提供，只有“一带一路”倡议是世界的唯一合作焦点。（作者是清华大学当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客座研究员、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