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志远：俄罗斯可能走向第二次解体
杜志远

20世纪90年代初，15个苏联加盟共和国从苏联独立出去，苏联解体，即加盟国与苏联主权、治权的剥离与分割。但是在美国看来，继承苏联衣钵的俄罗斯依然对美国构成挑战，尤其是意识形态方面。此外，随着中国政府执政的中国日益崛起，美国也逐渐意识到中俄构建“共产主义联盟”的可能性。鉴于中国综合实力的强劲以及中美经贸关系的依赖性，美国选择加紧对俄罗斯的瓦解行动。

2022年初爆发的俄乌战争，为美国对俄罗斯采取重大国家行动提供了战略契机。美国联合西方盟友集体围剿俄罗斯，迫使其走向第二次解体。第二次解体主要是虚体解体，更多是从影响力、经济能力等软实力方面入手，加强对俄罗斯的制裁与遏制。

一、俄罗斯走向第二次解体的原因

美俄战略分歧与关系紧张、苏联前加盟国的共产主义恐惧症以及俄罗斯自身存在问题等，都是导致俄罗斯走向第二次解体的催生因素。

在美国看来，美俄两国在经济模式、政治体制和价值理念等方面，都存在极大的异质性，俄罗斯是美国的战略对手而非战略伙伴。俄乌战争的爆发以及所引发的俄欧之间深刻裂痕，为美国团结并领导欧洲盟友，提供了空前难得的时机。美国借此重塑跨大西洋关系，也彻底解决俄罗斯对美国战略威胁尾大不掉的历史遗留问题。

在立陶宛、爱沙尼亚、捷克等国家看来，苏联曾经剥夺他们的国家主权和独立性，由此对共产党领导的政府或国家持怀疑态度。美俄大国博弈以及美国势力的介入，由中间派或中右翼联盟领导的中东欧国家，仿佛看到自己拥有与威权政权打交道的政治筹码。此外，哈萨克斯坦等中亚国家也察觉到大国博弈，对推行平衡策略以及摆脱俄罗斯势力范围的有利契机。

苏联和俄罗斯在经济、政治等方面都存在高度的相似性和继承性。苏联时期，僵化的经济模式和高度集权的体制，导致莫斯科难以灵活领导众多加盟国，权力的争夺更加剧加盟国与苏联之间的离心力。如今，俄罗斯同样难以摆脱苏联遗留的问题，在经济发展、政治改革和科技进步等方面，都不尽如人意。俄罗斯在俄乌战争中的表现，也不断显示出在透支苏联时期的老底。

二、俄罗斯第二次解体的影响评估

俄罗斯第二次解体将以虚体方式而非实体方式进行，过程难以发现，结果难以评估，但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解体影响不会亚于上一次解体。主要会体现在几个方面。

第一、俄罗斯的国际地位和话语权大为下降

虽然俄罗斯作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等主要国际组织的成员，拥有一定话语权，且核国家地位也难以忽略，但是在西方重塑国际体系、主推代理人战争的态势下，俄罗斯自身赋能有限，一旦走向第二次解体的边缘，国际影响力会大为衰减，沦为二流国家。跨大西洋关系中最不稳定因素的拔除，转而会推进美欧关系的深度融合与发展。

第二、中国会深受俄罗斯第二次解体的冲击

美国联合盟友对俄罗斯加紧围剿，一方面确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是西方国家基于政治体系、价值理念的悬殊而做出的成本收益比评估和选择。另一方面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追求核心战略目的的演练。俄罗斯第二次解体意味着美国与西方将把注意力集中在中国身上，对中国的遏制和针对将成为后续主要行动。

第三、俄乌战争注定是深刻改变国际格局的事件

俄罗斯的行为难以解释其国际合法性和国际道德性，导致行动和目标处处受限。反观其他国家，美国成功树立西方集体领导角色，中东欧国家借机摆脱苏联前加盟国身份印记，中亚国家趁机挣脱俄罗斯余威控制。如果第一次解体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第二次解体就是“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对于俄罗斯而言，短短30年间，连续遭受两次巨大冲击是难以承受的。

第四、美国为防止俄罗斯成功躲过第二次解体，会加强对华恐吓

在俄罗斯很可能走向第二次解体之际，美国也深刻意识到中俄抱团的可能性。如此一来，美国“先俄后中”的战略计划就会受挫甚至流产。因此，美国在集结盟友竭力围困俄罗斯的同时，不断强调甚至威胁中国不要向俄罗斯提供帮助，甚至还对中俄存在合作的领域加强侦查和立法工作，以监督中国。

总之，阵营问题、意识形态问题、发展生存问题等，都迫在眉睫。一旦俄罗斯第二次解体，中国的战略缓冲空间再次压缩，竞合关系也被零和博弈所替代。对于中国而言，俄乌战争的考验前所未有，历史再次来到分水岭。

作者是华东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学者

美国联合盟友对俄罗斯加紧围剿，一方面确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另一方面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追求核心战略目的的演练。俄罗斯第二次解体意味着美国与西方将把注意力集中在中国身上，对中国的遏制和针对将成为后续主要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