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战争（6）印度、俄罗斯雄心

（1）印度

直到2021年3月份印度第二波疫情爆发之前，印度对自己的疫苗产业是充满信心的，信心不亚于1962年下令越过克节朗河的考尔中将。

印度全国疫苗专家委员会（NEGVAC）
2020 年12月的报告称，印度是“一个主要的疫苗生产中心，拥有近 20 家公司和 24 家生产企业，为发展中国家提供 60%
以上的疫苗”。这个说法，其实是典型的印度式的夸张。所谓的24
家生产企业印度血清研究所（SII)一家独大，另外几家国际影响力很小。“为发展中国家提供 60% 以上的疫苗”其实是“为UNICEF提供 60%
以上的儿童疫苗”的偷换概念。

(a) SII

印度血清研究所是一个家族私营企业。1960年代，老地主赛勒斯.普纳瓦拉家族把他的马养殖业变成了用退役的马作为活的容器来制造抗体血清，用于治疗蛇咬伤、破伤风和其他疾病。1980年代，他的家族生意获得WHO疫苗资格预认证，此后SII出产的大量廉价疫苗（价格低至$0.5一剂）进入UNICEF和GAVI市场。到了2020年底，SII年有6000员工，产能已经达到15亿剂/年，有47种疫苗获得WHO认证。此时，中国45家疫苗企业总共年产能约10亿剂，只有5种疫苗进入WHO清单。

SII是一家销售和技术来源两头在外的公司。70%产品销往国际市场，大多数疫苗技术来自国外授权，关键原材料和设备也来自于国外。专注于国际疫苗代工生产有很多好处，一是节省了海量的研发与营销费用，二是避免了印度内部恶劣的营商环境。由于研发能力很弱（或者基本不研发），SII是西方巨头眼中的乖孩子而不是绞杀对象。

新冠疫情爆发后，嗅觉灵敏的普纳瓦拉家族从自家腰包注资$8000万美元用于支持阿斯利康疫苗研发和筹备生产。然后四处吹牛，要把产能扩充到30亿，其中15亿是现有疫苗，15亿是新冠疫苗产能。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表示有意出资，精明的普纳瓦拉家族立刻从左口袋向右口袋再次注资2.7亿美元,画了个大饼：SII一家就要独占全球新冠疫苗50%以上的份额。最终比尔盖茨那里顺利忽悠到3亿美元，顺便还收了不少国家，包括孟加拉国和摩洛哥等的预付款。生产还未启动，就总共有超过8亿美元注入SII。这些钱用于新建生产能力了吗？怎么可能呢？多买点原材料是必须的，新建生产线？你想多了。

作为家族企业，普纳瓦拉家族一是擅长骗钱，二是擅长营销。SII向阿斯利康许诺了极丰厚的专利费。根据阿达尔.普纳瓦拉向CNBC
披露，专利费为销售额的50%，而印度Mint 媒体披露为150卢比一剂（2美元/剂）。作为回报，英国人帮SII捞了一个大单：COVAX
2021 年总共20亿订单，11亿剂给SII，其中确定的订单2亿剂，COVAX有权追加9亿剂。

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帮助SII和美国曲速计划中的Novavax 疫苗挂上了钩，后者委托前者生产10亿剂以上的Novavax疫苗。

最近，SII还拿到俄罗斯卫星五号的委托生产协议。

英美俄三大强国伺候着，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SII很开心。

然而好景不长，当印度第二波疫情爆发之时，真相就露馅了。SII每个月实际产能也就是6000万剂而已，而且全是利用现有产能生产的。

印度政府也很恶心。拖着一直不下订单。等疫情爆发之时，又突然惊慌失措，匆忙之间下了订单，接着就逼SII拿出不可能数量的疫苗。同时禁止疫苗出口。见势不妙，SII CEO阿达尔·普纳瓦拉立即全家逃到了英国。

第二波疫情期间印度医疗体系和丧葬体系完全崩盘。莫迪政府焦头烂额，民意支持度急剧下降。于是联系普纳瓦拉扩大生产。结果急惊风碰到慢郎中，普纳瓦拉二话不说，就向政府要钱。莫迪不得已，拿出300亿卢比(4亿美元），用于SII扩大疫苗生产，从目前的月产能7000万剂增加到年底1亿剂。

算上最近的4亿美元，SII已经从各种渠道拿到了12亿美元。这个资金数额已远超科兴疫苗的总投资规模，甚至超过国药的总投资规模。科兴和国药是自负研发费用和海外III期试验费用的，同时兴建了三个超大型的全新生产基地，同时要购买大量原材料、耗材、包装品等等。

SII会建设兴建新的生物安全厂房和购买新生产线吗?貌似没有。有消息说SII一栋在建建筑失火烧掉了，死了5个人。但SII澄清说那不是SII的疫苗生产设施。

很可能SII仅仅把现有产能再辗转腾挪一番，拿出更大比例的产能用于新冠疫苗而已。作为私营家族企业，SII不可能不考虑后疫情时代的产能过剩问题。甚至某种意义上讲，产能短缺，是对行业龙头企业最巴适的一种状态。没有短缺，普纳瓦拉不可能从贪婪腐败的印度政府勒索到4亿美元资助，也不可偷偷拿些产品到黑市出售，赚取比政府采购价更高的利润。私营企业是不可能懂“公共卫生产品”这六个字的含义的。

（b)巴拉特生物

与SII销售采购两头在外不同，巴拉特生物科技主要针对印度本土市场。该公司由一名印度留美海归于1996年在海德拉巴创建。主要产品有伤寒、狂犬病疫苗等。2017年收购了GSK的狂犬病疫苗部门。该公司研发了自己的疫苗：Covaxin。这是印度第一种自主知识产权疫苗，采用灭活技术。

由于针对本国市场，巴拉特生物和印度政府勾结很深。2021年1月，该公司的COVAXIN疫苗二期试验之后，三期刚开始就获得了印度政府紧急使用授权，至今未公布三期数据。巴拉特生物声称自己的产能为4000万剂/月，但从2021年1月批准至今，该公司仅交货约3000万剂。第二波疫情爆发后，该公司从印度政府拿了150亿卢比（2亿美元）注资。由于现有规模实在太小，巴拉特生物租赁了印度现有五座生物安全厂房的可用空间，试图扩大生产。

COVAXIN反正主要用于印度国内，不象SII那样重视GMP，也不在乎原材料品质。如果国外买不来原材料，就从印度国内随便划拉一家化工厂替补。其结果是巴西药监机构（ANVISA）在验厂时指出了：（1）有可能病毒灭活不彻底；（2）有可能不同批次有效成分差异很大；（3）有可能疫苗中含有不纯物质。一度拒绝签发EUA。据说印度产β-丙内酯质量不过关，导致了灭活不彻底现象。疫苗不纯显然与生产过程中的提纯工艺不过关有关系。至于有效成分差异很大，应该和品控缺陷有关。

（c) 其它企业

Zydus Cadila和Biological E. Limited都是生产传统常用药品或疫苗的企业。这些做“Generic”产品的企业基本上不做自己的研发。

（d) 印度疫苗自用和出口

在印度本土第二波爆发之前，印度出口了6600万剂疫苗。其中包含莫迪对外赠送的1061万剂。详见下表。

在印度国内，SII和巴拉特生物疫苗总共接种了约2.3亿剂/次。

粗略估计，印度迄今为止生产约3亿剂疫苗，大概是中国产量的1/4。3月份之后，印度疫情爆发，出口就停止了。

由于受美国原材料和耗材出口限制影响，两家公司总产量一度下降至约5500万剂一个月，SII大概4500万剂一个月，巴拉特生物大约1000万剂/月。印度平均每天接种剂数从高峰期的430万剂/日下降到约160万剂/日。按这个速度印度要4年才能完成接种。4月底，拜登政府放行了一批原材料，大概可以生产2000万剂疫苗。因此，印度目前生产速度略有提高，大概在每月8000万剂左右，其中SII大概7000万剂一个月，巴拉特生物仍然是1000万剂/月。

由于中国疫苗出口势头太猛，而美国产能怎么也上不去，为了遏制中国，拜登政府已决定完全放开对印度的原材料出口管制。这一决定已由美国国务院于6月4日公布。

（e) 印度第二波疫情的国际余波

本来按照西方的安排，2021年印度不仅要提供11亿剂疫苗给COVAX，还要向数十个国家直接供货。按照这个安排，西方不用新建昂贵耗时的生产设施，而阿斯利康将赚足专利费，莫迪也会把印度的影响力带到全世界。可谓三赢。如果印度有中国的生产能力，这一波疫情足以把印度的全球影响力打造出来。

但历史上没有"如果"。印度没有抓住这个端在银盘子上送来的机会。

究其原因有：

（1)敷衍。SII和巴拉特生物两家企业牛皮吹上了天，莫迪按他们的口径到海外接着吹水。没有人核实这两家企业的真实产能。PPT的确吹爽了，但印度的疫苗问题始终未解决。

（2)颟顸：原料问题短缺是可以预见的。印度迟至3月份第二波疫情爆发之后才开始叫急，阿达尔.普纳瓦拉在twitter上呼吁美国放开出口管制。此前没有应急方案，更无能力替代。疫情爆发至今，印度没有建成一个新的生物安全车间。

（3）攀比：巴拉特生物2020年5月才开始选择毒株，比中国德国足足晚了4个月。2020年底一看中国，德国，美国疫苗都要出来了，印度政府急了，跳过三期试验直接批准了巴拉特生物的Covaxin的紧急使用。这将损害印度疫苗产品的长期声誉。

（4)侥幸：从政府、厂商到老百姓都存侥幸心理，万一疫情下去了，疫苗就白买了。中央政府及各邦政府迟迟不肯下订单，厂商也担心疫苗备货砸在手里，专注国际市场。等到疫情爆发，大家又哄抢、指责。

（5)惊慌：第二波疫情爆发之后，印度心态完全崩了，从“印度拯救世界”走到另外一个极端“世界快来拯救印度”。有点类似1962挨揍之后，突然从不结盟主义变成呼吁肯尼迪总统派出铺天盖地的轰炸机打击中国。这种惊慌只能助长不切实的方案--印度政府要求今年8月到12月之间，印度生产22亿剂疫苗（见下面图表），全部适龄人口接种。这相当于魔幻般变出50亿剂年产能。考虑到其中若干疫苗一没有获批，二没有厂房，三没有设备和原材料，四没有物流封装设施，就是神仙也做不到啊。记得2020年中国苦苦折腾一年，产能才增加6.1亿吗？在此基础上产能才能迅速攀升到50亿和2021年底的80亿。

（f) 中印生产线对比

各国疫苗产业实力对比，最好对比中国与欧美英的研发能力。由于印度研发能力很弱，只能对比生产能力。

其实我是一直很怀疑印度疫苗产能的真实性的。就拿SII来说，原液生产用的是西方生产的标准化设备。中国的原液产能更先进，规模更大，效率更高，且大部分是国产设备，这个就不多说了。就拿封装而言，SII的封装最后一道工序是手工的。见下图。而中国国产生产线已经全自动化智能化了，甚至用了机器人。见最下图。

而且SII疫苗一个西林瓶是十人份，弊端很多。中国已经极少用这种十人份产品了，要么是预充填的注射针，要么是单人份或者双人份的西林瓶。单从灌装能力而言，印度和中国有着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技术差距。

如果疫情在2022年基本控制的话，拥有百亿级全自动化剩余产能的中国药厂迟早要倾销自己的疫苗产品及其它医药产品。经过新冠疫情之后，中国企业在WHO和全世界的影响力完全今非昔比。我很怀疑印度SII的神话还能继续多久。目前中国疫苗已出口3.5亿剂，预计到年底可能增加到15-20亿剂，销售额150-200亿美元，毛利至少120亿美元以上。2021下半年出口回款收回全中国80多种疫苗投资是完全没问题的。印度不仅赚不到这个钱，还要支付数十亿美元用于外国疫苗专利费和进口原材料、耗材及成品（如果本国产能上不去，进口辉瑞等外国疫苗是必然的）。

(2) 俄罗斯

俄罗斯联邦医疗保健监督局于 2020 年 8 月批准了 Sputnik V 紧急使用，此时仅对 38 人进行了测试。而且至今 III 期试验结果也未公布。

但这不妨按俄罗斯人吹牛。以下信息来自于卫星五号官网：

“Sputnik
V” - 是世界上第一个基于研究透彻的人类腺病毒载体平台的注册疫苗。国外市场每剂“Sputnik
V”疫苗的价格将低于10美元（“Sputnik V”
是两剂注射疫苗）。冻干疫苗可在+2至+8摄氏度范围内保存，因此很容易运往世界各地，包括难以到达的地区。“Sputnik
V”是世界上仅有的三种疫苗之一，有效性超过90%（注：其余两种是辉瑞和MODERNA）。

最初俄罗斯吹的更厉害，说卫星五号有效率达到97.6%。那么卫星五号为什么有效率这么高呢？其实它相当于打两针康希诺，这两针都基于腺病毒，但属于不同种类的腺病毒。除了Sputnik
V，俄罗斯还生产一种单组分疫苗“Sputnik Light”，有效性为79.4%。这种只打一针的“Sputnik
Light”和康希诺有效率基本相同。

卫星五号由俄罗斯直接投资基金（RDIF，俄罗斯联邦主权财富基金下属基金）出资支持。出口到全世界，并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签署了1.1亿剂供货合同。目前已签约出口合同数量超过12亿剂。可以说，卫星五号是俄罗斯重振其国际影响力的重要手段。

但实际供货数量有多少呢？截止2021年5月14日，实际出口交货不到1500万剂。截止2021年6月8日，国内接种3130万剂。

实际上俄罗斯疫情相当严重。根据华盛顿大学的一项研究，俄罗斯可能在2021年3-5月期间瞒报了49万新冠死亡数字，修订后的新冠死亡人数达到60万。当然，现在印度肯定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瞒报之王了，如果根据历史正常死亡率趋势对印度新冠死亡数字修订的话，到六月份瞒报很可能已超过百万。墨西哥（40万）、美国（33万）紧随其后。见下表。详细研究报告见链接。

但上述国家中，唯有俄罗斯在国内疫情严重的情况下（官方统计6月份平均日新增确诊9000-1万例左右，日新增死亡370人左右），还在坚持出口疫苗。俄罗斯现在总共疫苗接种才3130万剂，是工业国家中疫苗接种率最低的国家之一。看来疫苗外交的确有吸引力，要不然普京、拜登、莫迪都那么重视疫苗外交呢。然而，影响力是需要肌肉做后盾的。俄罗斯五个月的国内接种量不过相当于中国最近1天半的接种量而已。科兴一个厂三天就能生产俄罗斯五个月的出口发货量。要是普京有中国的肌肉，还不知玩出什么花样呢。

签十几亿剂合同，然后发不了货，还把指标吹上天，和俄罗斯军工路数倒有点接近。

http://www.healthdata.org/special-analysis/estimation-excess-mortality-due-covid-19-and-scalars-reported-covid-19-deaths

(3) 俄罗斯+印度=?

有些东西的可贵性--比如疫苗--可能中国人理解不了--因为身在福中不知福。疫苗在中国大陆是一种真正的“公共卫生产品”：免费+充足的供应+顺畅的物流+组织良好的接种服务。即便如此，安徽和广东的少量本土案例都会让居民产生一种无可抑制的冲动去排长队接种疫苗。

人的本性是一样的。接种了疫苗，虽然仍可能感染，但重症和死亡的可能性接近于零了。没接种疫苗，这个概率就是2%甚至更高（考虑到年龄和身体状况）。疫苗=安全感；没有疫苗=死亡的恐惧。求生的欲望促使一些地区的居民，比如欧洲的富人，年初跑到阿联酋接种中国疫苗，以及现在很多台湾居民跑到美国和中国大陆接种疫苗。

按照中国和西方产能的扩充速度，其实到了2021年底大部分人都有机会接种疫苗，甚至有可能挑选自己喜欢的疫苗。但人是不理性的动物，恐惧和求生欲状态下，人们一个月都不想等，别说等半年。这种恐惧和求生欲转换成了任何政客都无法对抗的压力。

今年年初，塞尔维亚武契奇哀叹搞到疫苗比搞到核武器都难。使用中国疫苗的匈牙连续两次否决欧盟议案，而且说有必要就再否决100次。

阿斯利康晚发货导致欧盟和阿斯利康对薄公堂。

巴西总统博尔索纳罗改变了他对新冠的看法，成了大规模接种疫苗的拥护者。由不得他不改变：愤怒的民意已经迫使巴西最高法院表决撤销对前总统路卢拉的刑事定罪。恢复自由之身的卢拉可能在2022年再次参加总统竞选。搞不好就是博尔索纳罗要进去了。

博尔索纳罗最反华，他任命的外长阿劳若从上任以来一直高调反华都没事，但2021年3月份，阿劳若被参议院指责阻碍科兴疫苗采购，阿劳若连一个月都没撑住被撤换了。科兴疫苗签约额是巴西总采购签约额的1/6,发货量却占5/6。阿劳若下台后又污蔑中国。5月18日路透社报导，就在这个时后，巴西布坦坦生物医学研究所表示，中国将在下周把运往巴西用于生产新冠疫苗的药物成分从4000升减少到3000升。这也代表圣保罗州州长多利亚(Joao
Doria)17日在推特上所承诺的700万支疫苗量落空，因为定于5月26日的这批原料只够生产500万剂科兴疫苗。

这区区1000升原液让巴西人心态彻底崩了。巴西药监局ANVISA原来很傲娇地指责印度巴拉特公司产的Covaxin疫苗可能有活的新冠病毒，指责俄罗斯卫星五号疫苗“没有一瓶没发现活的腺病毒”。因此否决了COVAXIN和SPUTNIK
V疫苗紧急使用申请。中国扣下1000升药液之后，ANVISA召开会议，“附加条件”地批准了COVAXIN和SPUTNIK
V疫苗紧急使用。“附加条件”其实就是你们政客逼着我们药监局开绿灯，我们挡不住，你们政客能搞到什么疫苗就用什么疫苗，但是真出了事，我们还是要把不靠谱的疫苗停了。

问题是，在ANVISA傲娇的时候，COVAXIN有备货可发。在ANVISA低头的时候，COVAXIN已经不可能发货了。

在印度，俄罗斯卫星五号是第三个获批的疫苗。莫迪原本是策划用出口疫苗改变印度国家形象的，但第二波疫情使得印度从出口国变成进口国。印度批准了紧急使用SPUTNIK V。

印度也在和Moderna及辉瑞谈疫苗进口。印度原本坚持Moderna及辉瑞在印度装模做样搞一个本土III期试验，Moderna及辉瑞拒绝了。此外，Moderna及辉瑞要求印度中央政府补偿Moderna及辉瑞所有在印度的法律责任。

这些都是表面的原因。真正的问题是Moderna及辉瑞价格太贵，印度买不起。印度只有60多亿美元预算，要确保10亿人接种，而辉瑞定价20美元左右，2剂40美元，全部接种辉瑞需要400亿美元，Moderna比辉瑞贵不少，超过30美元/剂。而且Moderna及辉瑞发货速度也让印度等不及。

卫星五号产能不仅受设备厂房人员不足的限制，而且还受美国原材料禁运的影响。美国原则上放开了对印度的原材料供应。卫星五号在印度生产可以加快速度。卫星五号本来希望由Dr Reddy's Lab在海德拉巴生产1.56亿剂，但后者实在不靠谱，转而和SII合作生产。

这属于典型的印度式聪明。冷战时代，印度能和美苏欧都很友好。现在SII又玩这套把戏。

问题是SII并没有足够的备用产能。一旦SII试图通过牺牲阿斯利康产量来确保卫星五号生产量，英国佬专利费赚少了，必然反弹，说不定联络美国暗中卡原材料了。

印度生产俄罗斯疫苗，看着很光鲜，但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治一经，损一经”。印度和俄罗斯走得太近，必然损害和美英关系的。换言之，SII八面玲珑地骗钱可以，八面玲珑地做事，恐怕要被收拾的。

疫苗战争(7) --巨龙暴击：展望2021下半年

通过新冠这场世纪瘟疫，我们见识了什么叫做真工业国和伪工业国，见证了什么叫做优质产能和劣质产能。

仅就新冠疫情中的表现而言，世界上真正的工业国只有两个：德国和中国。其余全是伪工业国。我们先点评一下各国的表现：

（1）美国：

优势：科技大国，具备30年的mRNA技术研发应用历史。Moderna 疫苗第一批次完成III期临床并于2020年12月8日获得FDA EUA

.缺点：

a.同样的效能（efficacy)，Moderna需要100微克mRNA，而德国技术BioNTech
需要30微克，CureVac只需要12微克。导致Moderna交货量是BioNTech
1/3左右，而成本远高于BioNTech。例如，截止今天2021年6月10日，加拿大收到2100万剂辉瑞BioNTech疫苗，却只有600万
Moderna疫苗。

b. Moderna生产外包给了欧洲Lona等公司。在协调各种CDMO生产活动中表现低效。

c.
被寄予厚望的Emergent BioSolutions
表现，用台巴子的话说，就是“荒腔走板”。本来这家CDMO要生产大批量的腺病毒疫苗的，为此美国扣下了本该发往世界的腺病毒疫苗原材料。但Emergent

BioSolutions居然把不同厂家的药剂搞混了，这种超低级错误，在中美较劲最关键的时候，直接干废了美国提前9年耗费8亿美元准备的疫苗产能。拜登只能在1.6亿剂废品堆（1亿强生+6000万阿斯利康）扒拉出相对靠谱的2500万剂赠送盟友。

d.其余被吹的神乎其神的传统大药厂，拿了联邦经费的绝大部分，却动作迟缓，远远赶不上几家新兴生物科技公司的速度。等他们赶上来了，中国货已经铺遍世界了。

e.灭活疫苗？需要安全地培养大批量活病毒，这种高难度的事交给谁干？成本会有多高？这种辛苦危险的工作别指望美国人。

（2）英国：

优势：

a. 第一时间牛津大学研发出了疫苗，伙同阿斯利康连偷带骗带蹭从美国欧盟及WHO搞定了资金和原材料（斯大林语：得小心提防英国人，一不小心就从口袋里偷走一个戈比），通过截留欧盟疫苗，起码确保了本土接种速度快于欧盟。

b. 低人权优势。敢于大规模接种全世界最烂的疫苗，敢于尝试saRNA这种洪水猛兽。

缺点：全球大批量生产的疫苗中，阿斯利康效果最烂，副作用最大。现在英国本土已基本停止接种阿斯利康，转为辉瑞和Moderna。

（3）欧盟：

优势：

a.

德国生物科技公司BioNTech和CureVac表现亮眼，技术先进，动作迅捷。尤其BioNTech早在2020年1月中收到中国提供的基因序列后就开始疫苗研发。在美国有传统大厂辉瑞现有产能的加持，保证了美国人实现疫苗自由。在欧洲，虽然受到美国禁运影响，还是想办法（比如重复使用滤材），实现了大批量快速生产。值得指出的是，德国人不仅把欧洲多家CDMO转顺利产mRNA疫苗，还利用现有生物安全厂房扩建了一批生产线。在中国之外，这种效率是绝无仅有的。基于BioNTech的优秀表现，今年5月欧盟一次追加了18亿剂订单--全球最大手笔。从效能和安全性上，辉瑞疫苗被认为是全球最好的疫苗。

缺点：

a.传统大厂动作迟缓，有沦为CDMO的风险。

b.最心爱的儿子--BioNTech，只保住了德国本土和土耳其市场直销，其余地方分别做了辉瑞和上海复星的赘婿。

(4) 印度

优势：

a.SII能按照西方GMP标准大批量生产阿斯利康疫苗，并成功拓展WHO COVAX多边市场及全球双边市场（合同额十几亿剂，实际交付6600万剂）。

b. 巴拉特生物科技能利用印度现有5处生物安全厂房和设备扩大生产。

c. 价格全球最低

缺点：劣质产能

a. SII不敢使用本土原材料，美国禁运后产能跟不上，甚至有停产危机，导致印度接种速度从高峰时的400万剂/日（7日平均）下滑到低点约130万剂/日，出口全停。

b.

巴拉特生物科技大胆使用本土原材料替代西方原料，导致产品可能灭活不彻底，有传播病毒风险。产品(除了死病毒和活病毒）之外有大量不知名杂质。研发能力底下，采用全蛋白指标作为QC核心指标，这说明从产品设计上就不科学。而且即便这种劣质产品，也不能扩大生产，号称4000万剂月产能，至今实际交付约3000万剂。乐观估计实际产能在1000万剂/月左右。

c.没有能力快速建立新的生物安全厂房及生产线。

d.灌装能力落后欧美、中国10-20年。还在生产10人份西林瓶产品，人工包装。

(5) 俄罗斯

优势：

a.能够快速研发有效率高的Sputnik V疫苗。

b. 价格适中

c.低人权优势。能够成功隐瞒本土人口大批因新冠死亡的真实情况，本土仅接种3130万剂的情况下，出口疫苗到全世界，签署了十几亿剂合同。

缺点

a. 不能满足西方GMP标准，产品中腺病毒灭活不彻底

b. 厂房，设备，人员都跟不上生产需求。原材料依赖西方，美国禁运后产能跟不上，交不了货。

(5) 中国

优势：

a.能够快速研发五种技术路线的疫苗，已完成临床试验及正在临床试验的疫苗多达21种。

b.

在疫情期间，唯有中国能够大批量建造超大型生物安全厂房，现代化原液生产线和上百条世界最先进的灌装线。北京生物3期108车间，一个车间就相当于疫情前全国45家疫苗厂的总产能。截至今日，有5种灭活疫苗：北京生物（3期30亿产能，其中20亿已投产），武汉生物（10亿产能已投产），科兴（20亿产能已投产），康泰生物（2亿已投产）和医科院生物所（6月9日批准EUA，第一批新建生产线已投入使用，2021年底扩建至10亿产能），1种腺病毒疫苗康希诺（5-7亿剂产能已投产），1种重组蛋白疫苗安徽智飞（4亿产能已投产），正在大批量接种中。截止2020年底，新建产能6.1亿剂。加上原有产能作为CDMO转产（如兰州生物，成都生物等等），目前实际产能远远超过50亿剂，到2021年底保守估计80亿剂，乐观估计120亿剂。而且中国的产能是根据原液+灌装的短板计算，包装以预封装注射针和单剂西林瓶为主，如果转换为双人份西林瓶或者多人份西林瓶，实际产能更高。当然，中国估计不会搞SII那种10人份西林瓶。

c.苏州艾博/云南沃森的mRNA疫苗正在墨西哥三期临床试验，1.2亿剂生产线预计8月份建成。上海思微和珠海丽凡达疫苗正在II期和I期临床试验。广州瑞博生物和钟南山院士合作的mRNA疫苗已经立项。据瑞博生物称，该公司现有生产线已批量自产了充足的原材料用于后期疫苗生产。应该说，美德中是全世界处于mRNA疫苗第一阵营的三个国家。

d.上海复星与BioNTech合作的10亿剂mRNA疫苗生产线正在建设中，等待中国药监部门批准上述疫苗就可以批量生产。

e.北京生物和科兴疫苗获得了WHO/COVAX紧急使用授权。康希诺有望在下半年获得上述授权。

f.产品效能基本与世界同类产品齐肩。曾有各种污蔑，但经过时间洗刷，证明完全是恶意中伤，并无实据。使用中国疫苗的塞尔维亚、匈牙利基本控制疫情。阿联酋已快速下降到较低水平，巴林疫情也在从高位快速下降中。南美本身处于疫情大爆发的加速传播状态，一些国家（如哥伦比亚、阿根廷等）在新一波疫情中日新增确诊案例创了新高，但使用中国疫苗的国家（如智利）未创新高。对中国疫苗评价最低的巴西，称科兴疫苗的有效率只有50.4%，嘴上很抗拒，身体很诚实。最反华的巴西总统博索纳罗曾就疫苗问题和习大大主动拨打电话。现在巴西在不停地催科兴发货，少发了1000升原液就当场心理崩溃。巴西后续还会采购国药及康希诺疫苗。等到接种达到群体免疫所需的密度，南美疫情会受控的。只要是合格的疫苗，有没有疫苗是本质的区别，哪一种疫苗并不关键。最后，说一下塞舌尔。塞舌尔是个印度洋小国，大量接种了国药疫苗和SII的阿斯利康。塞舌尔深受印度输出的Delta变种影响，大面积接种后仍然疫情大爆发。一些澳洲媒体借此攻击中国疫苗的有效性。反华自媒体如方舟子等更是借塞尔维亚、匈牙利、阿联酋、巴林、尤其塞舌尔，指责中国疫苗效果差。但实际上呢？塞舌尔并未公布中国疫苗和SII的阿斯利康有效性对比，但不代表没人知道内情。塞舌尔疫情创新高后，WHO派了专家组去了塞舌尔，前脚了解到当地实际数据，后脚就在5月7日把国药疫苗列入了WHO
紧急使用清单。WHO很可爱，嘴上不抗拒，身体更诚实。

g.
长春长生事件之后，GMP在中国得到空前重视。应该说坏事变好事。此次疫情中，印度Covaxin和俄罗斯Sputnik
V都因GMP问题被巴西ANVISA爆了大瓜，但傲娇的巴西人对科兴生产线GMP一点毛病也挑不出。实际上，中国新建的超大型疫苗生产基地是很震撼的，技术水平一点也不逊于西方的现代化药厂，规模则远过之。

缺点

a. 价格小贵，要打折需联系中国高层领导人，外交部都不好使。

b. mRNA技术积累赶不上德、美，自产LNP、DNA模版、各种酶及滤材等问题不大，但将来可能会遇到专利挑战。好在追赶速度很快。

总之，疫情是个试金石，把老工业国和新兴工业国的成色都测试出来了。美国曾执世界生物科技牛耳数十年，但真到关键时候研发能力尚可，生产能力实在稀松平常。德国实力超群，在欧洲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值得中国学习。至于印度，纸面上庞大的疫苗产能，基本上是劣质产能。俄罗斯已经彻底没落了，全靠克格勃的老特务抖机灵。

今年下半年，中美欧产能都渐入佳境。明年上半年铁定严重过剩。现在嗷嗷待哺的区域有拉美，东南亚，中东，非洲和南亚（除了印度之外）。中国疫苗肯定会在2021年下半年发力，抢在欧美之前，尽可能地占领国际市场。疫苗，就相当于二战时士兵的军靴。军靴踏上的土地，就是国家影响力覆盖的范围。截止6月初，中国疫苗全球发货3.5亿剂。如果下半年全球发货16.5亿剂，则全年销售额将达到200亿美元，毛利超过160亿美元，完全足以收回中国5条技术路线、80种疫苗、一百多条生产线、百亿剂级别年产能的全部投资。估计9月份，欧美主要国家才能完成本土接种。至少在2021年下半年，全球的疫苗人头税中国收定了。西方列强给COVAX捐的那点钱，本来要通过专利费和印度分脏的，中国也赚定了。

疫情结束后，中国百亿级别的优质新产能不可能闲着，势必血洗印度疫情前那点劣质产能的全球影响力，乃至渗透欧美传统疫苗企业的市场。医药健康行业是个大行业，2021年是中国疫苗乃至医药行业国际大拓展的原年。还是开头那句话，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工业国和伪工业国，什么叫做优质产能和劣质产能。

疫苗战争（8）结束语

2012年，Emergent BioSolutions 在拿到第一批联邦拨款，执行2012-2015战略转型计划，悄悄转向细菌病毒传染病疫苗业务。此时，比尔盖茨开始陆续泄露一些天机。

他在
2014 年的一次采访中说：“整个世界都没有为流行病做好准备，我们经历过几次流感恐慌，让我们不得不做一些小事，但这还不够。”
“如果新疾病的传播性是原来的两倍，我们就会遇到很多麻烦，而且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有些病毒很有可能会比现在更具有传播性。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某种形式的
SARS 出现？”

在 2015 年的 TED 演讲中，题为“下一次爆发？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盖茨说，与核战争相比，传染性病毒对人类的威胁更大。

2019 年 10 月，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健康安全中心与世界经济论坛和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共同举办了一场名为 Event 201 的大流行桌面演习。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不得不在事后声明如下：

“最近，卫生安全中心收到了有关该大流行演习是否预测当前中国新型冠状病毒爆发的问题。
需要明确的是，健康安全中心和合作伙伴在我们的桌面演习期间没有做出预测。 对于该场景，我们模拟了虚构的冠状病毒大流行，但我们明确表示这不是预测。
相反，该演习旨在强调在非常严重的大流行中可能出现的准备和应对挑战。 我们现在没有预测 nCoV-2019 的爆发将导致 6500 万人死亡。
尽管我们的桌面练习包括模拟新型冠状病毒，但我们用于模拟该虚构病毒的潜在影响的输入与 nCoV-2019 不同。”

现在，因离婚而声名狼藉的比尔盖茨但仍在泄露天机。他在 YouTube Veritasium 频道上，被问及人类面临的下一个问题是什么时，回答说。

“一个是气候变化。每年的死亡人数将比我们在这场大流行中的死亡人数还要多。此外，人们不太喜欢谈论与流行病有关的事情，那就是生物恐怖主义，想要造成破坏的人可以设计病毒。因此，这意味着遇到这种情况的机会不仅仅是像当前这种自然引起的流行病。”

原话：

“One
is climate change. Every year that would be a death toll even greater
than the one we would have in this pandemic,” the Microsoft co-founder
said. “Also, related to pandemics is something people don’t like to talk
about much, which is bioterrorism, that somebody who wants to cause
damage could engineer a virus. So that means the chance of running into
this is more than just the naturally caused epidemics like the current
one.”

解读：

这次疫情定性为“自然”的“瘟疫”，下次流行就会是赤裸裸的“人造”“生物恐怖主义”；“气候变化”或者“气候武器”会死很多很多人。

我们无法想象今后会是什么样的恶魔发动什么样的进攻。唯有一点是清楚的，保持中国是真正的工业国状态，很有利。防止别的国家变成真正的工业国，对中国很有利。

任何帮助印度工业化的中国人，都是汉奸。

借此文，致敬那些为了中国抗疫事业流血流汗、乃至付出生命代价的千百万人！致敬那些尽心尽力把中国变成现代化工业国的前辈们和同辈们！致敬以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精神改造世界的中华民族先祖们！

本系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