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军中马前卒

2月23日晚间，德国联邦议会选举结果出炉，中右的基督教民主联盟获得最高支持率，极右的德国选择党次之，之前执政的社会民主党仅获第三，绿党和左翼党分获第四和第五。整体而言，本次选举反映了德国政治的“右转”，中右和极右都大有所获，而中左派则严重萎缩。

  长期以来，德国政府往往是由中右的基民盟或中左的社民党领衔执政，还曾出现过多次由基民盟和社民党这两大党合作执政的情况。所以，德国的内政外交政策一直较为稳定。不过，中左翼和中右翼的外交政策也有一些差异。一般来说，基民盟为代表的中右政党更重视稳定、经贸、国家安全，社民党为代表的中左则较为积极、重视人权、强调国际参与。

   近期的国际局势，尤其美国政治和外交的剧变，对德国在内的欧洲显然是极大的不利。美国特朗普政府一改之前拜登政府与欧洲盟友密切合作、支持乌克兰、对抗俄罗斯的立场，转而亲近俄罗斯、疏远欧盟、抛弃乌克兰。仅仅十天前的慕尼黑安全峰会上，美国副总统万斯还强烈批评了欧盟及欧洲各国的价值观、内政外交，美欧关系加速恶化且矛盾完全公开化。

   而同时，俄罗斯在乌克兰的侵略仍在继续。如果乌克兰在缺乏外援情况下更多领土沦陷，德国及其他欧洲国家将更加直接面对俄罗斯的威胁。

   这样的背景下，作为欧洲最大经济体的德国，其大选后新政府实行怎样的外交政策，对于欧盟及欧洲各国应对当前形势，有着重要的、标志性的意义。

   如不出意外，下届德国政府将由默尔兹的基民盟主导。作为中右翼政党领袖，默尔兹政府的外交会比现任的中左翼社民党朔尔茨政府更加务实，更加强调国家利益和国防安全。默尔兹新政府将会在社会福利等方面实行紧缩，更多投入到加强军备方面。

    在处理与俄、中、美、印等各国关系时，相对于之前朔尔茨政府对人权价值观的较积极推崇，默尔兹政府将更多考量经济上的利弊、对德国安危的益害。德国将减少对各国人权的关注，也不会将人权作为影响与各国外交的主要因素，以改善与人权不佳各国尤其各大国的关系，换取在经济和安全方面的所得。

   在乌克兰问题上，默尔兹政府将继续支持乌克兰，但在美国拒绝支援乌克兰、德国和欧盟力有不逮情况下，也很可能会向俄罗斯及美国特朗普政府妥协，默许俄罗斯占据克里米亚和乌克兰东部部分地区，争取保住乌克兰其余地区的安全。相对于法国和英国已准备派兵乌克兰，德国新政府估计很长时间内不会派兵，而仍以间接援助（提供资金和武器装备）为主。相对于英法两个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世界性影响力国家，德国因为历史原因遭受了限制，使其既不愿也很难大规模向乌克兰派兵。

   在默尔兹上台前，他就敦促过现政府增加对乌武器援助。但他也表示过若他上台，也会根据具体情况决定是否批准援助先进武器。这也说明他坚定支持乌克兰同时，也保持谨慎。相对于默尔兹个人对乌立场，其党派立场及现实情况，对其担任总理后的决策影响更大。

   在处理对俄关系上，默尔兹会比现在的朔尔茨、之前的默克尔，都更加强硬一些，但仍然会留有很大余地。默尔兹政府很可能会增强与东欧各国的联系、对东欧的影响，包括与波兰、波罗的海三国、巴尔干各国的合作，通过非直接对抗的其他多种方式遏制俄罗斯进一步西侵和渗透。

   在对美关系上，默尔兹作为中右建制派领导人，会比左翼的建制派稍微便于和特朗普政府打交道，努力弱化德美、欧美间已显著的分歧。但在特朗普领导的美国右翼民粹政权基本立场和外交政策不会根本改变的情况下，默尔兹也很难有更大作为。

   除非极右翼的“德国选择党”执政可以换来特朗普政府的青睐，其他无论德国中左还是中右势力执政，都难免被特朗普、万斯等美国民粹领导人猛烈抨击。而德美双方实力和国际影响力的悬殊差异，也让德国方面难以在德美冲突中掌握主动权，而更多只能与欧洲盟友协调共同与美国博弈。

   在对中国的关系上，默尔兹会继续维持中德之间现有程度和规模的经济贸易交流，不会大幅“脱钩”，也很难大幅强化经贸关系。不过，对于中国人权问题的批评将有所减少。这既是因为右翼政府对人权关注相对较少，也是因为现在德国已焦头烂额，很难再有余力关心中国人权问题。

   其实，在朔尔茨政府后期，德国已逐渐减少了对中国人权问题的批评，包括在有关新疆、西藏、香港等议题上都降低了批评，因为主要精力用来对付更加直接的来自俄罗斯的威胁。而中德两国巨量的经贸往来，也让人权问题被弱化、搁置。而默尔兹上台后，这样的情况将继续，只是人权关注减少、经贸优先的趋势将更明显。德国及欧盟未来还更加需要中国在经贸和外交上支持德欧，以对抗不善的俄美，所以就更难指望德国积极批评和敦促改善中国人权。

   而与法国、意大利、瑞典等欧盟成员国，英国、瑞士等欧洲盟友的关系上，默尔兹将努力强化与欧盟及欧洲志同道合国家的合作。面对内忧外患，以及与周边盟国的同病相怜，新一届德国政府无论是谁执政，都会全力推动欧洲的重新整合，对抗俄美中等域外大国的挑战，以及解决严峻的内部问题。尤其在减少难民、财政紧缩、整编欧盟各国军事力量等方面，德国将和其他各国更加紧密和迅速的研讨和推进。

   本次大选结果及哪个党派执政，对德国的外交固然有着重要影响，但对德国及新政府外交政策影响最大的，是迅速变化、日益恶化的国际局势。无论是谁上台，都需要应对这些变化和危机。也正是因为时势的不断而迅速的变化，大选后德国新政府的形成及其政策，也自然还有不少不确定性。对其外交政策，虽可做出以上预测，但更多详情和未来可能的变化，还有待进一步观察才能加以准确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