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学德

我是谁？多少年来这让我困惑不已，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我在波士顿艺术馆看过高更1897年创作的那幅世界名画，名字就叫“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在著名音乐剧《悲惨世界》中，我听到冉阿让演唱的世界名曲——“我是谁？”

我是谁？当年，我在与他人的关系上确定“我”，我是好孩子，我是好学生，我是好干部，等等。我骄傲，我是天使。但似乎转眼之间，许多关系就成为过去。如父母走了，我就再也无法是好孩子。关系没了，我成了一个删节号，问号。 “我”，一无所依。

更可怕的是另外一种声音随之而来，当我面对自己心灵的幽暗时，我会说，你很坏，你很烂，你太丑陋了，等等。这令我自卑、恐惧和痛苦，当我用它们来界定自己时，我只能说，“我是魔鬼。”

多年来，这两个声音一直在我心中吵架：“我是天使！”“我是魔鬼！”前者令我骄傲；后者使我自卑。常常是刚刚逃出骄傲的虎穴，立即进入了自卑的狼窝。伴随着这一个转换的是焦虑。

我到底是谁？

直到快四十了，我才在《马太福音》上读到这句话，“耶稣受了洗，随即从水里上来，天忽然为他开了，他就看见上帝的灵，仿佛鸽子降下，落在他身上，从天上有声音说‘你是我的爱子，我所喜悦的。’”（太3：17—17），初读时我认为，不错，耶稣是上帝的爱子，但是，我不是。不错，我是上帝的孩子，但不是一个好孩子。当我做错事时，他不会喜欢我。我是坏孩子。

信主十来年后我翻开了《活出有爱的生命》这本书，作者卢云神父告诉自己的好朋友弗雷德：“我希望你能听到这话是充满了爱，带着无限的温柔和能力。我只渴望这话能在你生命的每个角落里回响——‘你是我所爱的’。”

弗雷德并没有立即听到这来自天父的声音，但我听到了，它是万钧雷霆，又是微声细语，自上天而来，却在我内心最深处不断回响，直到刻在我心上：“你是我心疼的爱子。”

正如卢云所说的那样，这是我生命的“核心真理”。

卢云说：“那轻微、温柔称我为‘蒙爱者’的声音，用数不尽的方式对我说话，我的父母，朋友，老师，学生，还有许多在我生命路途上巧遇的陌生人，都用不同的语气发出那声音。”我更进一步，我觉得白云，月夜，清风，细雨，野花，青草，高山，小溪，它们用千万般语言告诉我，你是蒙了上帝厚爱的孩子。

但这一切还不够，只有回到圣经，回到耶稣基督，当我用祈祷和赞美与耶稣谈心时，那声音才十分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你是上帝所爱的孩子。”

在我们的父母、老师、夫妻、孩子和朋友们爱我们或伤害我们之前，我们已经深深地蒙主所爱了。这就是上帝“起初的爱”，在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这爱就已经在了。

卢云要我在心灵至深处留心聆听那声音，主说：“从开始我就呼唤你的名字，你是我的，我也属于你。你是我所爱的，我喜悦你。在地极我已陶造你，从你在母胎时我就开始塑造你。你在我掌中雕塑你，在我怀抱的阴影中隐藏你。我用无尽的温柔注视着你，比母亲看顾孩子更细心地照顾你。我数尽了你头上的发丝，引导你每一个脚步。你往何处你，我都与你同往。当你休息时，我在旁守着你。我赐你饮食，满足你的饥渴。我不向你躲藏，你认识我就像认识你自己，我也认识你像认识我自己。你是属于我的，我就是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情人、你的配偶……你在哪里，我也必在那里。没有什么能分隔我们，我们是合一的。”

我发现，卢云关于上帝爱我的这一大段话都是来自圣经。经上说：“古时（或作‘从远方’）耶和华向以色列（原文作‘我’）显现，说：‘我以永远的爱爱你，因此我以慈爱吸引你。’”（耶31：3）

大卫颂赞上主：“我的肺腑是你所造的；我在母腹中，你已覆庇我。”（诗139：13）

“雅各啊！创造你的耶和华；以色列啊！造成你的那位，现在如此说：‘你不要害怕！因为我救赎了你。我曾提你的名召你，你是属我的。’”（赛43：1）

“你看父赐给我们是何等的慈爱，使我们得称为神的儿女；我们也真是他的儿女……”（约一3：1）

“妇人焉能忘记她吃奶的婴孩，不怜恤她所生的儿子？即或有忘记的，我却不忘记你。看哪，我将你铭刻在我掌上；你的墙垣常在我眼前。”（赛49：15—16）

“耶和华如此说：‘……你们必蒙抱在肋旁，摇弄在膝上。母亲怎样安慰儿子，我就照样安慰你们；你们也必因（或作‘在）耶路撒冷得安慰。（赛66：12—13）

“我必聘你永远归我为妻，以仁义、公平、慈爱、怜悯，聘你归我。”（何2：19）

耶稣说：“就是你们的头发，也都被数过了。”（太10：30）

“耶和华必在你前面行，他必与你同在，必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申31：8）

耶和华你的　神，是施行拯救，大有能力的主，他在你中间必因你欢欣喜乐，默然爱你，且因你喜乐而欢呼。——（西番雅3 ：17 ）

“因为我深信无论是死，是生，是天使，是掌权的，是有能的，是现在的事，是将来的事，是高处的，是低处的，是别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们与上帝的爱隔绝；这爱是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的。”（罗8：38—39）

这是我的祈祷：主啊，我你是所爱的。你从最初就爱了我。你以永远的爱爱我。这爱就是我的生命。引导我，全心爱你，直到永远。

但有时我还是有些怀疑，尤其是当我犯罪的时候，天父还爱我吗？《圣经》上到底怎么说。打开看吧，这是上帝的话：“耶和华召你，如召被离弃心中忧伤的妻，就是幼年所娶被弃的妻。这是你神所说的。我离弃你不过片时，却要施大恩将你收回。我的怒气涨溢，顷刻之间向你掩面，却要以永远的慈爱怜恤你。这是耶和华你的救赎主说的。”（ 赛64：6—8 ）

是的，这是天父的声音：孩子，我爱你。听到这声音的我只有一个回应，阿爸父，我爱你。我单单属于你。

2014.4.15 草稿

完成于2025.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