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学德

        才早上六点多点，长安大街人行道已经形成了人流，跟着流动，流着流着我走到了天安门城楼的观礼台附近。进入天安门广场不仅要验身份证、护照，还得提前预约。我急了，跟武警说，我在美国怎么可能知道到天安门广场溜达一下也得预约。疫情前来过多次，都不需要预约。他说，现在得预约。我说，中国政府的七个部门最近发通知欢迎外国游客，你们连个广场都进不去，这算怎么执行政府的指令啊。

        说了一会儿后，他让我进去了。

        地下通道上，有人坐着，站着，还有小孩爬。一进广场，见一老人身着红上衣，背驼得几乎看不着脸了，但手还是提着一面小五星红旗。一群初中生，身穿蓝上衣，背着黑书包，是班长吧，命令同学男排队，站好，坐下。不够整齐，他又命令同学起立、站好，坐下。

        几个大妈在花坛前摆造型，挥头巾，拍照。同伴说，你再笑笑，她咧开了大嘴。

        武警严肃，沿着一条直线迈正步，走到头，立正，转身，回头再走。还是那条直线。

        毛的纪念堂前，一大堆人在排队，旁边人打听，进里面得先网上预约。

        惊人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在国旗附近，靠着栏杆，横三竖四，或五六七八，大人、小孩、男的、女的，全都有，他们躺在了地上，或叉着腿，支着腿，伸开腿，圈着腿。大都身子底下什么也没铺，硬躺，酣睡，有的还以鞋子为枕头，有的把小旗帜放在屁股旁，插在裤腰上，身子边。

        这一堆，那一堆。

        也有的坐在地上，看手机。

        多年来路过来过广场多次，我从未见过这一幕，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没看见一个城管来管一下。

        都下起毛毛雨了，他们还是不动。我刚看到的那一群中学生已经打起了伞。我在灰暗的雨气中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2024.8.31 见闻

完成于2024.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