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学德

从中国返回美国后，有朋友问，你在大陆被跟踪了没有？我苦笑，跟踪我干什么，值得吗？你真把我当成个人物了。还有人问，你没遇到麻烦？我说，没有。但却受到了多次警告，来自民间的。

刚到北京，见到老朋友赵兄，他随便看了看我的《我为什么不愿成为基督徒》一书后，警告我说：“学德，你回来就老实地呆着，别到哪都去传什么教。别惹麻烦。”他当过县市的领导，用领导习惯的语调对我说：“学德，我们国家这些年来还是发生了很大变化的，成绩是主要的，个别问题嘛，慢慢解决嘛。宗教嘛，还是麻醉老百姓的，哪有什么上帝啊，你给我证明看看，啊！”

我自然没有证明，一笑后，闭嘴。一证明，那不就成传教了。

回到家乡，哥哥诚恳地对我说：“学德，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在家多呆几天，和老母亲多聊聊。你在国外传教，我们管不了。回来了，不行。你别惹麻烦。……国情不一样。你千万别找麻烦。”

去上海，特意去见几位大学老同学，有的已经二十多年没见面了。我们在饭桌上聊起来了。位居高官的某位同学讲到了黄菊书记如何非常聪明，如何推动历史进步，又如何领导文化建设。听到这里，我插了一嘴：“文化建设问题与宗教信仰问题联系得很紧，我这几年有个体会，信仰问题……”

一学兄举手打断了我，说：“老范，你别跟我们传教。你要是传教，到教堂去。”（在大学读书时，我是他的入党介绍人之一）

另一同学严肃地接着说：“是啊，有规定的，公共场合禁止传教。”

明白，饭店里的饭桌是公共场合。我一句话也不说了，听他们用大好形势教育我。偶然插一两句嘴，儿女经一类的。

吃饭，吃饭。

再见，再见。

又一次，在与几位朋友聊天中，一位好朋友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对我说：“范老师，你真得注意，我告诉你吧，你得小心。然后，他把我拉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低声地说，市里国安部门早就盯着你了，……。”

我告诉他：“谢谢你。你别担心。我不会做任何违背中国法律的事情。……其实，在一个正常的社会中，宗教对社会的稳定和道德的建设，会起积极作用的。过去几十年的经验说明，千万不要制造敌人。”

“范老师，你太单纯了。”朋友说，

我笑答：“你是说我有点傻。”

2004年9月20日记录当年六月的事

照片转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