芨芨草

回了一趟北京（3）从山西运城来的小姑娘

民以食为天。

每天早晨到外面吃早点，一般都是一碗豆腐脑一个糖耳朵。

过了一周，牙疼，吃食物只能用半边牙咀嚼。

我想，这下麻烦了，回去后还得去看牙。

后来想一想，是上火吧？

和朋友说起这事，朋友说，豆腐脑糖耳朵都是上火的。送来一盒牛黄上清丸。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负虚名，牙不疼了！又可以照常吃东西了。

请朋友吃饭。

在北京吃饭当然要吃烤鸭。不喜欢吃烤鸭的北京人不是正宗北京人！

疫情前回去的时候，朋友请吃烤鸭，在全聚德的一个分店。店里装潢得挺漂亮。

服务员过来说要收30%的服务费。这样好，事先讲明，免得最后结账时闹出矛盾。

朋友请客，我什么都不说。我带了一瓶酒，四个人，一只烤鸭，三百多块，还有

三个其它菜，结账时六百多块钱。贵了点儿！

这次要吃烤鸭，我对朋友说，不去全聚德，去便宜坊，吃闷炉烤鸭。

朋友说，便宜坊也涨价了，现在全聚德、便宜坊的生意都不好，东西贵还不好吃了。

现在北京的中档饭馆都有烤鸭，而且是自己烤的，似乎没有烤鸭不上档次。我这次

回去去过几个不同的饭馆，都吃过烤鸭。

朋友推荐紫光园，说紫光园在北京有一百多个店堂或窗口，那儿的烤鸭便宜，也好吃，

疫情前更便宜，那时一只烤鸭才九十多块钱。

敲定紫光园的东大桥店，乘车方便，一趟车，不用倒车。

那天我吃完早饭就往东大桥溜达。等车要时间，路上还时常堵车，十点多到了紫光园

的东大桥店。

紫光园是清真饭馆。东大桥店有两层客席，一楼卖早点。午饭十点五十分开始点菜。

我问能先到楼上等一会儿吗？回答说行。我上二楼，二楼还没有其他客人，我就

选了一个最里面把角靠窗的桌子。

坐下后，给朋友发一个“我已到了”的微信。

没别的事儿了，看看店里风景。

店里的其他人都在忙着开店前的准备，扫地、摆碗筷，只有一个小姑娘，沿着通道，

走过来，又走过去，又走过来，又走过去。

等她第三次走到我旁边的时候，我叫住她，和她聊了几句。

小姑娘是山西运城人，刚刚高中毕业（大约十八、九岁吧），来北京闯世界。

她姥姥在这个店洗碗，已经干了四年了。

能在一个饭馆里干四年，也算老资格了。

在北京的饭馆里干活的外地小姑娘但凡有更高薪水的活干就跳槽。我在一个中档

四川饭馆问一个跑堂的小姑娘一个月有八千块钱收入吧，小姑娘说你给我六千块钱

我就跟你走！

姥姥介绍她外孙女来店里干活，来了一个多月了。大概对店里的活还不太熟悉，

所以别人都在干活，只有她一个人来回溜达。

我问她：“这是清真饭馆，你是回族吗？”

“汉族。”

“那你要是想吃肉了怎么办？”

“休息的时候到外面吃。”

“吃完了身上有味怎么办？回民鼻子特别灵，有一点儿味都能闻出来。”

“在外面多走一会儿就没味了。”

我问她烤鸭是在客人的桌前切吗？她说桌子之间比较窄，所以在店堂的前部切，

可以去看看。

我看见一个小伙子在店堂前部切烤鸭，就走了过去。

小伙子正在片半只烤鸭，先把鸭皮片下来，放在一边，然后再片鸭肉，把鸭肉码在

盘里，最后把片下的鸭皮放在肉上面，也挺好看。

我问：“半只鸭子片多少片？”

“六十多片。”

“全聚德半只鸭子片五十四片。”

“我师傅就这么教我的。”

全聚德的传统片法是一只烤鸭片一百零八片，每片都有皮有肉。

一般饭馆片烤鸭没那么严格，片出来的皮是皮，肉是肉。不过吃的时候把皮和肉

卷在一张饼里，味道也差不到哪儿去。

紫光园的一只精品烤鸭一百五十八块钱，不算贵，味道也不错。

店里干净。

留给我的印象挺好。

半个月内我约了各路朋友去了五次紫光园的东大桥店！除了第四次，每次都坐在

二楼最里面把角靠窗的桌子。

第二次去的时候，刚要上楼梯，运城的小姑娘下楼梯，瞪了我一眼，可能是觉得

这个人有点儿面熟。

第三次去的时候，在楼梯口，碰上运城的小姑娘抱着东西下楼梯，看见我，笑了，

这是记得我了。

点菜的时候，我对运城的小姑娘说：“你对你们老板说，我是特意为了你来了好

几次了，让你们老板给你涨工资。”小姑娘说：“那不行啊，老板不会给涨工资。”

第四次去，人多，订了一个包间。服务员各管一片，包间不在运城的小姑娘的管理

范围。快结束的时候运城的小姑娘进了包间，说大堂经理让她进来问问还缺什么。

大堂经理是个年纪稍大的女孩子，可能记住我了，也知道我和运城的小姑娘熟悉了，

让小姑娘进包间问候一下。

第五次去，没看见运城的小姑娘。问另一个点菜的小姑娘，她说她是甘肃平凉人，

那个运城的小姑娘今天休息。我让甘肃平凉的小姑娘给山西运城的小姑娘带个好。

来的都是客，人走茶就凉。那个运城的小姑娘可能已经不记得曾经见过我这么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