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树下

知青梦断大西北

                                                      ——我的一位旅美老同学的口述

      我的小学老同学王泉已旅美30多年。童年好友重聚青岛他对我讲起50多年前青岛支边知青与农建十一师的故事。

       1965 年 6 月 22 日的下午，一列绿皮专列满载着 2000 余名身着 绿军装的青岛知青即将驶出老青岛火车站。火车一声汽笛，车上车下哭成一片。车下的送行者比车上的知青还几倍，有父母、兄 妹、同学、朋友等。站台上不知有多少泪水。

      知青们第一次怀揣把自己的户口迁出青岛的证明远离家乡奔赴西北。火车行驶了三天四夜之后在一个漆黑的深夜里抵达了祖国西北的甘肃省武威县的黄羊镇。这里就是知青们开垦大西北的广阔天地——中国人民解放军 生产建设兵团农建第十一师所驻地。

       下车后看到的只是天地间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接待他们的是几个手提小油灯，身穿像叫花子似的蓬头垢面的兵团战士。 下车后问：住在哪儿？被告知这里没有房子住只有地窝子可栖身。需要自己动手挖个地窝子——在大土坑铺上行李就是睡觉的地方。 喝什么？没有自来水。要喝水自己到傍边臭水湾里去取。当地的牛马尿都排在这臭水湾里。每人分得一杯饮用水，大伙一看水很浑浊，逺不如青岛家乡的洗碗水。

      大家是唱着《边疆处处赛江南》的革命歌曲奔赴这里的。青年人美 好的梦完全破灭了。下了火车不到半个小时，许多青岛女孩开始哭泣。随后哭的人越来越多，哭声也越来越大，漆黑的旷野里已是一片哭声。指导员出现了，开始训斥大家：“ 你们哭什么？又不是死了爹娘？我们在这里已多年就很习惯嘛！”  

       建设兵团里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岛小伙冲了出来挥拳搧了那个干部几个嘴巴，而且还打掉了他一颗牙。知青和建设兵团干部双方开始出现对峙的状态。 这是暂时的。小腿扭不过大腿。那个小伙子日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但夜里经常听到狼叫，有时经常会与狼狭路相逢。所以每个人出门要带上一根棍 子。晚上女孩子不敢去上厕所；去厕所前大家需先敲一阵锣让锣声把狼赶走。 这样恶劣的生活条件是大家万万想不到的。家住青岛台东的小李喝了这里的水一连呕吐了三天。他曾想过宁喝 喝自己的尿也不喝这里的水。 有一个知青从青岛用啤酒瓶带来了两瓶青岛水。他拿出来喝一口真把大家馋死了。

     有的知青不听话竟被绑在树上遭吊打。利用知青打知青。  

     现在回顾起来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的一场噩梦。

                                                                    2017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