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中文  
 
版主:bob
 · 九阳全新免清洗型豆浆机 全美最低
 
一次投票和三代人的惨祸
送交者:  2024年03月13日10:01:04 于 [世界时事论坛] 发送悄悄话

1949年9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选举中央人民政府主席,576个代表,毛泽东包括他投自己的一票,共得575票。接着就严令查未投赞成票者,追查结果是张东荪。

张东荪(1886年12月29日—1973年6月2日),浙江杭州府钱塘县人。中国哲学家、政治活动家、政论家。曾为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常委、秘书长。

张东荪.jpg


张东荪像

张东荪家族数代为官。1905年,被官派留学日本,先后就读于东京帝国大学哲学系、私立哲学馆辛亥革命爆发前夕,张东荪回国。1912年,参加南京临时政府并任临时政府内务部秘书。南京临时政府解散后,进入报界,发表了大量政论文章。1927年8月,创办中国第一个哲学研究专刊《哲学评论》杂志。1934年,他任图书《唯物辩证法论战》的主编批判马克思主义唯物论。1930年,任北平燕京大学哲学系教授。1937年任燕京大学哲学系主任兼任国防参议会参议员。

1941年12月,留在燕京大学的张东荪被日军逮捕收监。被判缓刑保释出狱,处于被软禁的状态,遂一心写作。1944年,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改组为中国民主同盟(民盟),他继续当选中央常务委员,当选为秘书主任。1月21日,被蒋中正接见。1948年底,张东荪作为傅作义代表与中共秘密谈判,促使北平和平转交中共统治。此后,他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央人民政府委员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委员等职。

· 主要著作有:《科学与哲学》、《精神分析学》、《道德哲学》、《现代伦理学》、《唯物辩证法论战》、《认识论》、《理性与民主》和1946《民主主义与社会主义》等等不下一二十部。

其子女中:长子张宗炳,美国康奈尔大学生物博士、次子张宗燧,英国剑桥大学数学博士、三子张宗颖,日本早稻田大学化学博士、女儿张宗烨,近代中国优秀物理学家,中科院院士。

1951年,朝鲜爆发内战,联合国军队进入南朝鲜,中国志愿军整装待发。引起很多知识分子忧虑。张东荪曾为“国共调停人”,便想从中斡旋。此时来了个名叫王志奇的陌生人,英语流利,学识渊博,对美国政要如数家常。张东荪遂请王传话,敬告美国政府不要打中国。还将有关资料交给王,以证明自己身份。不久后,王志奇离奇被捕。1952年,张东荪因泄露国家机密。被免去政府职务,开除出民盟。王志奇从此人间蒸发,到底是何人,坐了几分钟或几十年大牢,无人知晓。

1968年1月,张东荪被逮捕,关入北京郊区的特种监狱“秦城”,当时已82岁高龄。“秦城”监狱把被关押者单独囚禁,数年里不能和人说话,更不能和家人通信。以至家人五年中一直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直到1973年,家人被通知,张东荪死在“秦城”监狱中。

张东荪一生热爱和平。1915年,他既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也反对孙中山的二次革命。以后又促成了北京政权和平交接。然而,他最后还是成了毕生向往的和平事业之殉道者。

张东荪的妻子刘拙如,在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的图书馆工作。在单位中被“批判斗争”,并且被“扭送”到海淀公安局,在那里被监禁了近一年。

当张东荪被逮捕并关入“秦城”的同时,他的大儿子、北京大学生物系教授张宗炳也被逮捕,也被关入“秦城”监狱。但是父子两并不知道他们都被关在同一监狱中。他在监狱中精神错乱。被秘密关押7年以后,1975年被释放。

1969年,在“清理阶级队伍”中,二儿子张宗燧在北京中关村中国科学院宿舍中自杀。

1966年,张东荪的三儿子张宗颖和其妻子吕乃朴遭到“斗争”后一起自杀。

张宗炳的儿子张鹤慈,1963年时被逮捕。经过审讯关押后,被送往茶淀劳改农场“劳动教养”三年。三年期满后正逢“文革”,他又被加重处理:“戴上反革命分子的帽子”。他在“劳改农场”一共待了16年。

张宗颖的儿子张佑慈,文革时在天津当工人,他的父母在1966年自杀后,他因“企图给父母报仇”等“反革命罪行”,被判刑15年。1978年获“平反”被释放时,已经在监狱中被关了10年多。

就这样,文革十年中,张东荪一家七人坐牢,四人死于非命。其中最著名学术成就最高的是其次子张宗燧。

张宗燧.jpg

张宗燧像

张宗燧 (1915~1969)中国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1915年6月1日生于浙江杭州,1934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系。1938年获英国剑桥大学哲学博士学位并先后去丹麦、瑞士进行科学研究。1938年,去尼尔斯·波尔(N.Bohr)领导的哥本哈根大学理论物理研究所工作。在这个“哥本哈根学派”的学府里,他有幸会见狄拉克、泡利、罗森菲尔德、维克、莫勒、威尔逊等世界级大师。张宗燧进入了量子理论最前沿的研究。

合影.jpg

1938年10月玻尔研究所全体成员合影(前排右一为张宗燧,左四为Wick,左七为N.Bohr,右三为 Møller)

年轻的张宗燧受到玻尔全家的关怀,而且得到了玻尔本人的赏识。1939年1月,在一封推荐信中,玻尔写道:“在哥本哈根的半年来,张显示了很高的学术才能和人品……他在莫勒教授指导下,研究了核理论新发展中的各种问题,特别是β蜕变现象。张在处理新的复杂的数学方法上表现出十分不平常的水平,并且还能最透彻地理解其物理内涵。”

1939年张宗燧回国任重庆中央大学物理系教授。1945年以英国文化协会高级研究员身份赴英国剑桥大学进行科学研究。1947年赴美国普林斯顿高等学术研究院、费城加尼基工业大学工作。

他在剑桥完成四篇高水平的论文。狄拉克支持并安排他在剑桥开课,讲授场论,这是中国人第一次步上剑桥讲坛。张宗燧在国际理论物理学界享有很高的声誉,成为剑桥哲学会会员,并被录入美国《世界名人录》(1950年版)。

1948年回国。历任中央大学、北京大学教授。1951年开始担任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合聘研究员。此间,与北京农业大学化学系助教傅素冉女士结婚,育有一子张洪青。

30多年来,共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科学著作三本。

1951年,“思想改造”和政治运动接踵而来,张宗燧受父亲张东荪的株连,遂成北大批判的重点。不久他与傅素冉女士离异。调到北京师范大学任教。

波兰著名理论物理学家英菲尔德来访,听说宗燧在师范大学任教,大呼浪费人才。一九五六年底,华罗庚建议调宗燧入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任一级研究员,兼理论物理研究室主任。一九五七年,宗燧就任中国科学院数理化学部委员,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到数学所后,宗燧为有了安定的研究环境,而十分高兴,并与包坤铎女士结婚,育有次子张敏。

在数学所工作期间,前后发表论文二十余篇。又与胡宁、朱洪元先生举办的量子场论讨论班,培养了一批中国自己的粒子物理理论人才。

张宗燧严谨的学者风度,讲话表态都以事实为依据,从而遭到不止一次的责难和批判。

1962年,尼·玻尔的儿子,著名理论核物理学家阿·玻尔(A.Bohr)来华讲学。张宗燧在哥本哈根时,阿·玻尔还在上中学,两人年岁相近,私交甚好。阿·玻尔见到宗燧时,随便问起了中国是否实行配给棉布的布票制度。张宗燧从不过问家务,不知道天下有布票,于是随口答道没有那回事。回家之后,他从妻子那里知道实情,却为自己说了不实的话而痛苦,第二天又去宾馆向阿·玻尔做了更正。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竟是“里通外国”的大罪行。

大跃进期间,他和数学所的许多人一起去参观徐水人民公社的万头养猪场,回来后大家开会谈体会和所受教育时,他却说,为什么那里的猪那么多,而菜市场上却买不到猪肉?引起对他的批评。

中苏关系恶化后,数学所一会议上批判苏修科学是“老、大、黑、粗”。他却说,不要以为苏联的科技都不行,有的领域是很好的,又招来对他的批判。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更遭到冲击,多年积累的研究笔记,被抄家抄走而遗失。他伤心欲绝,从此难以入眠,身体逐渐衰弱。而无休止的斗争折磨,更使他难以承受。一位目击者对当时的情景回忆说:

“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红卫兵莫名其妙地(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张宗燧揪出来,在身上挂上牌子(或者是戴高帽子,或者两者兼有,我记不清楚了),在从前的计算所与数学所的大楼前面开了一个斗争会,然后由红卫兵押送他在中关村游街示众。第二年的夏天,我在上班的路上遇见他穿了一件冬天的大衣也是上班去劳动(打扫卫生)。我很奇怪,我说“张先生,天气那么热,为什么还穿大衣?”他说“陆启(铿)啊陆启(铿),我快要死了!”我大吃一惊,正想问他“你得了什么病如此严重?”但后面来了一些小孩,向他投掷小石头,口里还骂着难听的话,有的石头落在我身上。我赶快离开他。以后我上班总绕路而走,避免和他相遇以免受袭。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数学所造反派宣布“张宗燧畏罪自杀”。我听了后心情十分沉重。当我在听到他对我讲“快要死”的话时,应该意识到,他受到极大的人格污辱,为了人的尊严,已萌发一死的念头,可是我为了躲避几个小石头的攻击,不敢和他多谈。他的话明显有“诀别”的意思,如果我当时能和他多谈一会儿,了解他的话的真实意思,并且加以劝导,比方说一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之类的话,也许悲剧不至于发生,他的正处盛年的生命不会骤然了结,还可能会做出更多更好的研究成果。我有内疚的感觉,直到今天这个阴影一直存在我的心中。”

张宗燧是为学严谨的完美主义者,认为复杂的物质世界能为理论物理的数学方程表述是的无比美妙,是他的毕生向往和追求。而当这一切遭到毁灭的时候,他的生命失去了意义。

1969年6月30日, 陷于极度痛苦的张宗燧先生服用大量安眠药自尽,年仅 54 岁。

0%(0)
0%(0)
标 题 (必选项):
内 容 (选填项):
实用资讯
北美最大最全的折扣机票网站
美国名厂保健品一级代理,花旗参,维他命,鱼油,卵磷脂,30天退货保证.买百免邮.
一周点击热帖 更多>>
一周回复热帖
历史上的今天:回复热帖
2023: 如果千年宿敌伊沙都能握手言和,台海也
2023: 说了句“人在做,天在看”何罪之有?
2022: 普京打赢俄乌之战的疯景与输了的痛快
2022: 正欢送新冠远去时突然来了个怪物Deltac
2021: 扶贫
2021: 重建人民公社
2020: 一如既往的“吃播”
2020: 毛主席和三反
2019: 与日本友人谈中日之战
2019: 波音737MAX8还该不该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