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先生

最近，美国总统乔拜登在加利福尼亚的一次竞选活动中发表讲话称习近平是独裁者，引起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的愤怒反应，称拜登的言论荒谬。从中国官员的讲话看，他们知道“独裁者”是个贬义词。

“独裁者”这个字眼是西方人专有的政治用语。中国的政治语言中从来就不使用这个专有政治名词。根据西方政治学的一般理论，独裁者就是其权力不受任何限制的国家最高统治者或领导人。历史上，西方民主国家的舆论曾经称希特勒是独裁者，称墨索里尼是独裁者。后来，也有人称斯大林是独裁者，称毛泽东是独裁者。但是，中国的新闻媒体从来不指称外国领导人是独裁者。比如，中国的新闻报道中从来也没有指称法国的总统戴高乐是独裁者，从来没有指称美国总统肯尼迪是独裁者。

独裁者，其实就是指权力不受限制的国家领导人或统治者。具体分析，至少有两个主要特征：

第一，在与人民的互动关系中，人民不能公开批评领导人。如果有哪位公民在公开场合或新闻媒体上批评国家领导人，他或她会被警察逮捕，被投入监狱，甚至可能被处决。最近的一个例子是，北京四通桥上挂横幅的男子彭立法被警察逮捕；举白纸抗议疫情时期封控的民众被拘留。

第二，领导人行使权力不受宪法制约。一个例子是，习近平操纵政党机器修改宪法规定的领导人任期制，让自己成为实质上的终身总统。

但是，在中国，舆论和政治话语都不这样认为。至少是共产党控制的公众舆论认为习近平是新时期国家建设和发展的领路人，是人民的领袖。

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就是，在中国的社会主义国家政治话语中从来不使用“独裁者”这个政治术语。社会主义国家只强调国体，而不重视政体。不限制领导人的权力。

本来，这样的问题只是学术界讨论的问题，国家领导人之间的交往不对对方的权力行使方法和国家政体进行评议。美国总统拜登打破这个禁忌，关注美国等西方国家与中国在政治理论和思想上的分歧，在政治上讲，能让美国站在道德至高点上，在外交上，最多是划清界限，重组国家联盟应对非民主国家的挑战，但对改善美中关系没有帮助。

不过，我不怀疑，中国国内很多知识分子应该跟拜登持有同样看法。他们只是碍于中国国内的政治高压，而不敢言说。美国总统却可能在公开场合挑明他对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的看法。习近平应该心里有数。他是中国的最高领导人，国内的知识分子或官员不敢挑战其权威，但是，在世界上，舆论对其非常不利。说到底，美国总统有话语权，而习近平没有。如果习近平与拜登会面，习近平应该很没有面子。我估计，习近平跟拜登会面的机会应该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