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化

李克强近日履完了十年国务院总理任期，准点下班。尽管他这十年的作为在有些人眼中显得“窝囊”，本人也成为中共史上最弱势的总理。但在我眼里，与他的前任和后任相比，他还算得上是一个独立有个性，敢说心里话的人。至于说总理当得不怎么样，那是时代和体制决定的，换了谁都一样。但是做人做得怎么样，很大程度上可以自我决定。至于往后国人怎样看，那是后人的事。个人推测，中国的未来会有变化，以做人为标准来评判显赫人物的概念，将渐渐多一点起来。而在过去，人们多以是否干成大事为标准。换一句话，成王败寇。

如果有人问理由，凭什么说将来会有变化，帝制不是已经复辟，习已经当上终身领袖了吗？理由很简单，一句话：文明终将胜出野蛮。此话并非来自经典或课本，而是我在过去半个多世纪的社会经历里，与各阶层各种身份的人等交谈和交流，从中得出的结论。在正常状况下，每个人给自己确立的做人底线，都拒绝流血暴力。人性的这一特点，肯定使那些独裁者抓狂。天下承平的年数久了，谁不珍惜自己那点家产祖业？只要没有人想借战争来改变命运，没人情愿做炮灰，一位靠杀伐立威的大帝，如何成就得了自己的“大业”？只要中国人都反战，都不与外部世界为敌，再过十年，变化一定有。

就在克强总理卸任之际，网上爆出一段视频。https://youtu.be/ASxoXlagcdI当着大庭广众，这位前总理有板有眼地说，“人在做，天在看，苍天有眼”，语调悲切苍凉。蹊跷的是，这段画面，竟然没有受到网络审查，以最快的速度流向十亿网民的墙内网络，并迅速被人们记住。这可比上一次“中国6亿人月收入1000元”的名言，流传得更为广泛。

很显然，这句话有所指。只要有人听了这句话，心里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指的就是他。因为，这句话的潜台词，正如习帝的口头语：“别看今天闹得欢，小心今后拉清单。”里面包含的警告和敲打，不言而喻。

有人不以为然。“天”算什么东西？“天”未曾帮助过中国人什么，“天”从来就是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你给予的希望越大，随之而来的失望也就越大。李克强自己没本事，却去指望天。天能够帮到你吗？这种排遣胸中块垒，随口而出的自艾自怨，说出来一点意思都没有。也有想象力丰富的博主，当众嘲笑李说：“天在看？ 是呀，包子笑了，老子就是在一直看管着你呀，你明天的退休金都是老子管着看着呢。你退休了想自由自在神游环球吗？俄罗斯你都去不了呢。没有我批准，你不能出门！”在他们眼里，天还真的算不了什么东西。

问题来了，中国人到底信不信天？当然信。在这里，不论有神或无神论者，“天”都是神秘的最高存在。尽管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共推崇彻底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让年轻人相信，世界只不过是肉眼所见的物质存在，“天”被拉下神坛。比如老人家就有豪言壮语：“人定胜天”。可斗转星移，当这批青年变老，个个都转而信神拜佛。现在回过头去看不难察觉，即便唯物论蛊惑了大量少不经事的青年，鼓动他们打破现存的一切，帮助共产主义事业乱中取胜，但宿命无论是报应或轮回，都形影不离地跟随他们进入公墓。假如不信神的话，新任总理李强，也不会突然想起保护他家的祖坟，担心有人报复。近些年来，问佛求签的高官大员在名山灵寺络绎不绝，无产阶级大无畏的无神论哪儿去了？

中国古代的老子说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里所谓的“天”，并不是指抬头望见的天空，而是天外天，即宇宙。地球在宇宙之中运行，如同沧海一粟。和所有的星球一样，地球的每一动作，都遵循宇宙的规律，也就是效法宇宙。那么宇宙效法什么？老子认为，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宇宙运行井然有序。而这一种力量，便是道。如果继续问，道又效法什么，“道法自然”。在人、地、天、道的递进关系中，作为尽头的“道”，是一种超验的精神，这种精神的最终归属，便是一切尽在其中的“自然”。自然超出人类的认知和想象，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回到现实。李克强这一句“天在看”，波澜不惊，似乎对谁都毫发无伤，却一语道破天机，给十四亿中国人开了窍，其作用就好象练功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你不是已经独揽了中国大权，干掉所有能干的官员，换上自己的马仔，让天下姓习了吗？且慢，还有一种你抗拒不了的力量，那就是“天”。表面看，全票当选的习主席，从今往后，只要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想要什么就能拿到什么，其实没那么容易，“天”在看着他，限制他。“天”不是抽象的虚空，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天”甚至可以具体到每一个中国人。“天”在看，最直接的解释可以是，十四亿中国人都在睁眼看着。之前或许被强大的武装暴力镇慑，不敢张开眼睛。现在不同了，李克强以一人之力，打破了天花板。你看，一个退位的无权无势的小小书生，振臂一呼“天在看”，旁边密密匝匝的军警特工都干瞪眼。事实本身说明了一切。在顶天的权势之上，还有一股更强的势力，以无形的力量镇住每一个狂人。

与很多膜拜权力，山呼我皇英明，天天出谋划策争为帝师的网红大V不一样，我只看到一个不明方向不知进退的瘸腿圣上，心中有点怜悯。用一个近年流行词来形容，习老大10年来所做的一切宏图大业，全都是“烂尾工程”，没有一个例外。

比如雄安新区早已烂尾了。照当时的说法，这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做出的一项重大的历史性战略选择，是继深圳经济特区和上海浦东新区之后又一具有全国意义的新区，是千年大计、国家大事。5年过后，一座空城孤独承受寂寞，千年大计无影无踪。不是因为老大志大才疏，虎头蛇尾，而是“天”在那里制约着。“天”不可抗拒。

同样烂尾的工程还有，“一带一路”，“亚投行”， “十万亿芯片工程”，“动态清零”，“武统台湾”，等等。至于二次文革，新“上山下乡”，“联俄抗美”到头来会不会烂尾呢？谁知道。何况也没有多少人关心。与其关心那些，不如关心老人的养老医保有没有被挪用，年轻人的就业家庭有没有危机。

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头上三尺有神灵”，警示人们做事，不可太坏太恶，越过底线，否则要受到神的诅咒和惩罚。这句话适用于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人。做人有所忌惮，有所敬畏，晚年的晚景想必会好一些。

2023-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