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先生

1989年6月4日凌晨發生的解放軍奉中共領導人之命用武力殘酷鎮壓北京市學生和市民的示威抗議事件已經過去33年。這只是一次民眾自發進行的示威和抗議事件。示威和抗議的宗旨是反對腐敗和官倒以及要求政治體制改革等。它不是一次民眾的起義，更不是一場革命。示威者的要求都針對國家發展的一些具體事情，背後並沒有什麼抽象的理論思維在指導。

如果中共領導人開明，做出讓步，承諾進行有關的體制改革，如當時中共開明領導人趙紫陽所想的那樣，也有可能和平化解那場衝突。但是，中共當局最終選擇武力鎮壓群眾的示威和抗議。六四事件的特別之處是，它是中共建政以來中國大陸發生的唯一一次針對共產黨的領導舉行的抗議事件。以往發生過多次抗議事件，如有些年中國民眾自發舉行抗議日本侵占釣魚島的活動。所有的抗議都不是針對中國共產黨及其政府。六四事件是唯一一次公開抗議中共的群眾政治事件。

在共產黨的統治之下，人民從來沒有表達過公開反對共產黨的意見。共產黨的領導一貫是光榮偉大正確。面對民眾的公開反對，共產黨認為是一種敵對行動。雖然沒有指稱示威民眾是階級敵人，但稱其為暴徒。也屬於鎮壓的對象。我想，在那個背景下，鎮壓學生和市民的抗議是不可避免的。而六四鎮壓的結果是，一批示威遊行的人士流亡海外，催生海外民主運動。雖然海外民主運動30多年來並沒有影響中國的政局或社會穩定，但在海外播下民主運動的種子。說不定哪一天海外民主運動會反過來進入中國，推動中國本土的民主化。

但是，有一點是清楚的：中國社會各階層人民對中國文革以後國家如何發展的問題存在分歧。大多數人是支持改革開放的。但是，在支持改革開放的人中間，有相當一部分人支持繼續走社會主義道路，但也有很大一批比較沉默的人不反對走民主和憲政的道路。中國向何處去仍然是個時代的問題。

由於指導意識形態工作的馬克思主義愈益僵化，中國迫切需要指導國家發展的政治理論。雖然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但這不夠。中國今後怎樣發展仍是一個問題。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當然是對的。但是，下一步怎樣走？我個人認為，應該進行政治體制改革，實行憲政，限制權力，給人民更大自由。但是，中國領導人似乎在這方面毫無準備，而是試圖通過強國的道路對外擴張，如推行一帶一路的戰略和在南海擴張。這不但消耗國力，不利於民生，而且有與外國衝突的巨大風險。

什麼樣的社會是個理想社會？共產主義社會不可行，因為剷除私有制就會動搖生產力發展的基礎。實踐證明這不對。那中國要建成一個什麼樣的社會？社會主義社會還是資本主義社會？中國目前缺乏的是理論思維的指導。需要有自己的理論，因為理論的高度決定社會發展的高度。中國其實已處在一個十字路口。

不論我們如何回望六四事件，我們需要思考的是中國應該走一個什麼樣的道路。沒有理論指引，就會不斷彷徨。人們的看法各異，衝突也會不斷發生。有的時候，矛盾尖銳，不排除發生內部的衝突。所以，思想的指引已是刻不容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