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波兰边境小镇见证了回归浪潮

乌娜·哈达里

（2022 年 3 月 31 日凌晨 4:03）

    普热米斯尔（Przemysl）是位于波兰东南部临近乌克兰边境的一座小城，这里一直在目睹一个令人惊讶的现象：在俄罗斯的战争没有休止的情况下，成千上万的乌克兰难民正在返回自己的家园。

    根据波兰边防警察的最新数据，周二（3月29日）约有 13,000 人返回，周一（3月28日）有 12,000 人返回。自俄罗斯于 2 月 24 日开始入侵以来，估计已有超过 370,000 人返回乌克兰。

    人们往回走的原因有很多。一些难民的钱用完了，或者在难民营外找不到或负担不起住宿费用。特别是在接待了大约 230 万乌克兰人的波兰，由于资助难民生活费的资金不能及时到位，促使一些人决定回国。

    在普热梅希尔火车站，人们在开往利沃夫、基辅和敖德萨等城市的火车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在战争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基本上没有乌克兰人返回那些城市。

    “在家总是要好得多，”来自乌克兰西部维诺赫拉迪夫的42 岁的教师莉莉亚·舒巴说，她正在排队等候开往利沃夫的火车。 “我们一周前离开那里，现在我们要回去了。我丈夫自愿参军，我们家里现在没有任何人。”

    她和她 3 岁的儿子亚历山大在离开乌克兰的途中在匈牙利边境停留了 13 个小时。

    “我离开是为了积蓄点力量，现在我们将回去等待乌克兰战争结束，”她说。

    数周以来，普热梅希尔一直是欧洲最大的帮助乌克兰人逃离家园的枢纽，每天仍有成千上万的新难民抵达。

    几乎每个商店橱窗都挂着乌克兰国旗，欢迎乌克兰人的横幅和广告牌遍布这座中世纪的波兰城市，在大疫情流行之前，这里是一个受欢迎的旅游目的地。

    现在，在普热梅希尔车站，逃离的人群和返回的人群交织在一起，长时间地交流经验和感受。

    联合国难民署发言人维多利亚·安德列夫斯卡说：“我们知道那些有关乌克兰人返回自己国家的报道，我们尊重人们的选择。”

    “他们应该能够更好地评估自己的个人情况。然而，难民署目前并没有帮助人们返回。”这位发言人说。

    来自英国和西班牙等西欧国家的国际志愿者遍布整个火车站，为到达的人们提供热餐、旅行车票、衣服、孩子的玩具，甚至宠物的疫苗。志愿者也报告说有大量难民返回乌克兰。

    “我们每天都看得有数千人从普热梅希尔返回乌克兰。作为欧洲最大的过境点，我们可能会看到大多数人都往回走的境况，” 23 岁的艾达·华兹华斯说，她中断了她在牛津大学斯拉夫语研究的硕士学位在这里帮助应对危机，三个星期来一直在协助进行翻译俄语。

    “当我看到这种情况时，我感到十分震惊。我遇到的第一个要回去的家庭想去哈尔科夫。”她回忆说。哈尔科夫是被俄罗斯军队猛烈轰炸的乌克兰城市。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两个人愿意往回走，他们通常是出国来寻找自己的宠物或家人的。

    华兹华斯说：“西方媒体希望看到的乌克兰是一个没有人愿意回去的灰色、黑暗、令人沮丧的后苏联空间，但实际上与我交谈过的每个人都表示，他们希望尽快返回。”

    “要回去的通常是那些找不到工作、找不到住处的人。不少人要回去是因为在波兰被骗，或损失了很多钱财。”她说。

    她和其他志愿者表示，欧盟需要认识到大多数乌克兰难民希望留在波兰或摩尔多瓦，那里的语言和环境是他们更为熟悉的，资助的资金应该从欧盟其他国家转移到那里。

    “目前的回归趋势与西方所认为的他们的国家是万能的，每个人都只想到那里去的看法有矛盾。”她说。

    波兰科学院的历史学家达里乌斯·斯托拉（Dariusz Stola）出版了几本关于移民的书籍，他认为回归自己的国家符合历史规律。

    “即使在和平时期的移民，许多人虽然有留居他国的打算到头来还是返回了自己的国家，因为移民经历并不是他们所期望的，” 斯托拉说。

    “有些人的情感需求可能比对战争的恐惧更强烈。战争中来自乌克兰的那些新闻可能会增强他们回到自己祖国的决心，”斯托拉说。 “在难于料想的情况下的分离的情感成本似乎比害怕受到俄罗斯炮击的影响更大。”

    那些最初离开的人“可能更愿意与家人、朋友和所爱的人待在一起，而不是离开并且每天醒来都担心他们留在乌克兰的丈夫、父母和其他人的遭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