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舟

文毕。下面是本博十年前的一则短文。

《一个乡下孩子的故事》

    大婊哥有三个孩子，老二是女孩，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老大和老三是男孩。一家人都生活在农村，离县城大概五公里。我们住在同一个村。

   那是八十年代中期，我寒暑假常回乡下, 在村里辅导几个爱学习想参加高考的小孩,  因此对他们很熟悉，这老大就是其中之一, 很聪明。后来高考，是县里的理科状元，去了清华大学。老三跟哥哥一样, 既英俊又聪明，而且很外向，噪子也很好。记得有年春节, 他模仿他爹唱皮影戏，维妙维肖，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八八年，老三大概十六岁。暑假期间他在家帮助干些农活，也常早出晚归去卖冰棒，有时在县城卖, 有时走乡串户去叫卖。七月底的一天，这孩子外出卖冰棒没回家，直到第二天也没回家，大家分头去寻找。

    有人提供线索，说县城南郊刚发现一个死人，不仿去辨认一下。 几个人赶到现场，确实一个人，卷曲在河岸边，浑身沾满泥土，肉体呈灰色，难以辨认, 折腾了好一会才确认这就是那孩子。

    拉一拉胳膊腿，还能申缩弯曲, 身体没有僵硬，但感觉不到心跳，好像还有一丝很微弱的气息，可能还没完全断气。大家急忙将他送往医院。

    这孩子怎么会到这河边来呢?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中午，他一直在县电影院门前卖冰棒，大概是天气热中了署或者其它原因, 他突然失去知觉倒在地上，电影院门前来往的行人很多，但没人理睬。

    不知过了多久，影院对面有位钉鞋底的大伯，看到这孩子在地上一动不动，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前来看个究竟，发觉他不醒人亊，便将他送到了离影院不远的县城医院。

    由于没人帮助交押金登记就医，这孩子被停放在医院门诊室的走道上,医务人员从这孩子的口袋里找出二十多块钱，便用这钱为他挂上了点滴，葡萄糖盐水之类的。 点滴输完了，人没有醒过来，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没有醒过来。由于没人前来认领，也没人帮助继续付钱，医院得另想办法,  所以找来一位拾垃圾的农民，医院付了五块钱，让那位农民将这孩子拖去偏远的地方扔掉，希望离县城越远越好。

    这位农民得了钱，用板车将孩子拖走。离开影院不久, 这农民觉得拖太远只赚五块钱不划算，来到城南郊区的河边，将这孩子抛进河里, 指望河水将他流走。由于堤岸不陡峭，抛出的身体往下滚，接近水边时停了下来，没进到水里。这农民想再推一把，但犹豫了一下, 没推，将躯体留在岸边，就离开了。（这孩子后来救活了，现生活在南方。）

//刚读了万维头条上作家严歌苓的小说《自尽而未尽者》，看到小说中作家萌娘文革中自杀未死，在医院走廊停二十一天之后才清醒过来的惨境和遭遇，让我联想起婊侄子在医院走廊滞留一天的往事。21天与1天，有差别，有关联，有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