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來客

北歐行散記 4 

赫爾辛基半日游

天蒙蒙亮，船速減緩了。透過窗戶望出去，晨曦中，幾盞航標燈閃爍。

披衣上陽台，只見一棵棵杉樹在眼前一晃而過，仔細看看，原來巨輪在大大小小的島嶼間滑行。

遠處燈火通明。

一夜航程，從波羅的海之虎來到波羅的海的女兒：赫爾辛基。

吃過早餐，下船找自己的觀光團。

停車場停滿了旅遊大巴。

人一到齊就發車。

導遊自我介紹後，簡單介紹了芬蘭及其首都赫爾辛基，強調芬蘭多次獲得最幸福國家的稱號。

車行半個多小時，旅遊大巴在市中心一個十字路口邊的停車場停了下來。下得車來，導遊遙指馬路對面說，過馬路，再過五個街區，走到盡頭，就到石室教堂了。看見沒有？一小時後回來上車。請大家認好自己的大巴。”

說完徑自往前走，大家不成隊形地跟在後面。

石室教堂遠觀就一塊巨岩，沒有塔尖鐘樓之類的，入口處看上去仿佛一個大碉堡。

進去才知道別有洞天。-

教堂由地面岩石開鑿深挖而成，正廳可容納七百五十人。正廳頂上有個圓形金屬拱頂，鑲有彩色玻璃，暴露在外，用以採光。

一位東方面孔的鋼琴師正在演奏巴赫-古諾的《聖母頌》。

大廳里座無虛席，不過聽眾都是靜靜地找座坐下，不一會又靜靜地離座而去。

走了一撥又來一撥。

南來客三人很快就找到座位，坐下來欣賞。

一曲奏罷，琴聲悠悠，在岩穴構成的大廳中迴蕩，良久不絕。

多想再聽一曲。無奈時間有限，也是屁股沒坐熱就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車在山路行駛，林木間時而出現一條小徑，通往樹葉掩映的小別墅。

峰迴路轉，旅遊大巴停了下來。眼前出現一個湖泊。湖邊已經停了好幾輛大巴。

湖上晨霧初散，輕煙繚繞。過小橋，來到一片平崗。綠草如茵，樹木蔥蘢，忽然出現一個銀灰色類似風管琴的抽象塑像，塑像由六百根銀灰色的鋼管組成，猶如一道屏障。風管不遠處還有個頭像。

風管雕塑是芬蘭著名女雕塑家艾拉·希爾圖寧耗時六年才完成的作品。儘管西貝柳斯並無管風琴音樂作品，這一雕塑作為西貝柳斯紀念碑卻莫名其妙地恰如其分。箇中原因，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或許是由此產生的聯想吧。西貝柳斯的音樂作品別具一格，師法大自然又具有獨特的民族風格。對於南來客，那六百多根高高低低的鋼管細看不是什麼管風琴，而是萬丈冰川，透着西貝柳斯或者說芬蘭人的冷峻，而冷峻下面的是熾熱的民族情感。

西貝柳斯頭像是雕刻大師後來迫於壓力極不情願地補加上去的。頭像栩栩如生，可是多少給人畫蛇添足的感覺。

一個作曲家，為國民敬仰，視作民族英雄，實不多見。西貝柳斯一生創作了大量音樂作品，為民族獨立疾呼，儘管後30年沒有作品問世，僅憑《芬蘭頌》及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也足以躋身世界音樂大師之列。

腦海中迴響着西貝柳斯小提琴協奏曲的旋律，不覺來到奧林匹克體育場外。體育場一如其他建築物，樸素雅致。時間關係，只能坐在旅遊大巴一睹外觀，權充到此一游。

時近中午，南來客一行到達最後一個景點：議會廣場及市集。

大概附近沒有停車場，只能在路邊停車。司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停車位，在兩輛大巴中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車倒進去。

導遊宣布自由活動，再三交代記住車牌號碼，務必在下午三點返回原地上車回碼頭。

“過時不候。”

接着補充，前面去市集那條街有家什麼餐館，不遠處有個門，入門下樓有公廁。免費。

議會廣場相當大，裡面豎立着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銅像。亞歷山大二世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樣子，頭頂還停着一隻鴿子。

廣場最搶眼的是亞歷山大二世身後的赫爾辛基大教堂。大教堂平地拔起80多米，教堂前數十級長石階、教堂潔白如玉的牆壁、青銅色的拱頂鐘樓、高大的希臘廊柱，遠遠望去，渾然天成般合為一體，顯得那麼高大莊嚴聖潔。

從廣場到市集步行也就十分鐘八分鐘。市集裡攤子不少，大多是賣水果農產品的。遇上一對“兄弟船”荷蘭號郵輪的老年夫婦，台灣來的，介紹說草莓不錯。

於是買了一盒“充飢”，不料還是酸的。

三人按時回到廣場，團友也基本到齊了。導遊開始點人頭。

遍數遊客少數人。

導遊說，等十分鐘。

十分鐘過去了，依然不見人影。

司機有些不耐煩了。

忽然有個遊客說，“好像聽他們說自己打車回去。”

怎不早說？

導遊當給“總部”打手機報告請示。得到的回覆是馬上發車，別耽誤大家時間。

車上問導遊，遊客不按時返回常見嗎？一般怎麼處理？

答：見得多了。有什麼辦法，只能自求多福，自己設法趕到下一站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