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化

眼下，经四十多年的快速扩张之后，中国经济正以更快的速度急速收缩。房地产作为国家的产业支柱，正在崩塌。互联网新科技找不到突破口。大量公务员减薪和高校毕业生“灵活就业”，“封城清零”的防疫措施，等等这一切，给严寒的中国经济雪上加霜。老小粉红们，现在再也不提岁月静好了。他们现时最美好的记忆，凝固在两年前的今天。

不要以为这仅仅是某加速师的个人所为。没这么神奇。历史的大趋势，从表面看来，好像受到站在权力之巅那人的个人左右，其实不然。只不过因某种大趋势积淀已久，积蓄了足够大的推力，把一个代表人物推到浪尖。这个人之所以看似在那里呼风唤雨，其实全靠背后大势推助。反对势力想要阻止对手，相对来说容易。但想阻止群体意识的大势，就免为其难了。并且不同的派别和力量，自身也受制于大势。这种推助力量会一直持续到潮流退去。潮流的涨退与舆论掌控有关。

中国百多年来的大势所趋，其实可以凝聚为一个字：左。而左背后的哲学根子，又可以归结于一个因素：无神论。别急，朋友们尽可以把这个结论视为无稽之谈。但在否定之前，假如能系统地反驳整个思路的来龙去脉，本人不胜欢迎。

下面是我的大致思路。

中国是无神论传统深厚的国家。古代帝王以自己为神，叫“真命天子”。不过也仅仅限于用龙的图腾神话自己，没有像世界的其他宗教先圣那样，对天给予完整的解释，建立宗教教义。而外来的佛教传到中原以后，也宗旨尽失。中国佛教有一些信仰的功能，却失去宗教功能。

问题来了。信或不信神很重要吗？回答是，平日生活中或许不重要，但在历史的大动荡大变革关头，需要作出性命攸关的选择时，没有神的引导，仅靠人的力量，难以为继。无论犹太教，基督教，天主教或者伊斯兰教和佛教，都会从自己所遵从的那个神的意志里，找到某个方向，并且不会迷失。因为宗教的教义，在经过几千年几百代的锤炼后，变得非常强固简明，经得住考验。假如不信神，只好听信人。听谁？领袖。万一这个领袖不可靠怎么办？换一个。再不可靠？再换一个……于是不断地换下去。说好听一点叫试错，大胆尝试，说难听一点叫蠢。不断循环往复的王朝更替，就是一种蠢。

到了近代，无神论被“科学论”取代，成为新的潮流。这个潮流出现在世界范围，不限于中国，只不过中国的表现尤为突出而已。几百年来大量的科学新发现，使得许许多多饱受高深教育的精英们失去了对上帝的敬畏。他们认为《圣经》里的故事，经不起科学原理的推敲。而只有实验室或数学计算的结果，才有不可动摇的最高权威地位。

这在中国看得很明显。中国人在推翻帝制，引进西方现代观念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只引进“科学”和“民主”。科学在先，民主在后。民主从属于科学。可惜科学对神不屑一顾。人以为只要掌握了科学，自己就是神。自以为掌握了最先进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共产党人，在中国掀起广泛的造神运动，席卷了中国一百年。

中共党史自己承认，左的路线，左倾错误，对党自身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并贯穿在各个历史时期。仅仅在建政以后的七十年里，每一次巨大的国家损失，全部是由左造成的。四十年前，邓小平曾提醒过一句，“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不过后来的人很快把这句话忘了。

话说到这里，有人不禁起疑，这是怎么了，左就那么可怕吗？左不就是性急一点，超前一点，动机那是非常好的啊？还有一种说法甚为流行。说左右都没有毛病，极左和极右就不好了。左一点右一点，似乎都是思想方法问题，没有根本原则上的差异。

他们没有想通。左和右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立场，在原则上就根本不同。左的意志，是人的意志，自己的意志。右的意志，是神的意志，上天的意志。怎么可能一样呢？个人理解，左代表激进，右代表保守。保守什么？保守传统。什么传统？西方的主要传统正是宗教传统。本来，左右之分也是从西方引进的意识形态，言之成理。

左和极左之间没有隔离带。只要持左的立场，不放弃，强硬坚持，到头来就变成极左。左和右势如水火。有人把希特勒形容为极右，那是搞反了，希特勒是如假包换的极左。极右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极端保守？代表人物是谁？希望哪位高手指点一二。

凡是行左的人，无论他的愿望有多美好，眼中一概没有禁忌。因为作为无神论者的他，会把自己的地位摆在设计宇宙规则的神之上，“替天行道”。只要大权在握，他就会把那些超越现实，不符规律，不计后果的大胆空想，孤注一掷地强制推行下去。“亩产万斤粮”，“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灵魂深处爆发革命”，“狠斗私字一闪念”。对于这些荒唐事，年长一些的中国人都记忆犹新。

而年轻没有四十年前记忆的朋友，别着急。你现在看到的习一尊十年来的大胆实验，都是左的样板。有没有人注意到近日古城西安的“强制清零”？这与六十年前的强制大炼钢铁，强制加入人民公社，强制上山下乡，都异曲同工。据说西安现在只是一个试点，一旦成功，将在全国范围推广，小粉红们就等着哭爹喊娘吧。我看过几张现场照片，这与当年希特勒驱赶犹太人进集中营，没有很大两样。或许西安经验的前身正是新疆经验；新疆经验的前身，又是镇压XX功经验？

在习近平看来，十年文革的左，是一次伟大的尝试。既然伟大，何不再试一次。况且，文革从来没有在党内受到过正式的清算。只有一点小偏差，仅因林彪“四人帮”所致。文革后被整肃的一派群众中，有大量的人现在仍然活跃，期待着另一次施展拳脚的机会，来弥补上次的缺憾。反正他们都不信神，不怕作孽，不怕报应，也没有善恶的底线。如今，在习总的亲自指挥下，又一次左的实验已经在某些地区展开。时机一到，会迅猛推向全国。

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实验，在我的眼中却接近尾声了呢？这是因为，习的十年任期将满，连任变数很大。人亡政息，绝不是不可能。虽说他努力争取连任，但如果经济照现在的走势这样坏下去，谁希望看到更坏的另一个十年？习的左干将，急先锋陈全国，得力助手栗战书，现在都去向不明，完全看不到在位操控的样子。这岂不表明，习的左倾路线正在受到抵制，很可能胎死腹中？

当然，上面只是我个人的良好愿望。不过有这样愿望的人逐渐多起来，结果也许就朝着这个方向。

2022-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