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影

地球正在變暖的說法聽得耳朵都磨出繭子了，可憐的北極熊餓的皮包骨頭，看着真讓人心疼。據說氣候變暖的原凶是溫室氣體，主要是二氧化碳，就像給地球蓋了一層被子，使太陽輻射到地球上的熱量散不出去。真的嗎？記得馬斯克出過一個讓火星變暖的招兒：核彈炸火星！即把火星的土壤給炸翻，使埋藏其中的乾冰和二氧化碳散發到大氣中，產生溫室效應，讓火星變暖。我查了一下，火星大氣中二氧化碳含量已經有95%了，是地球0.037%的2500多倍，可火星很冷，零下133度! 火星的體積只有地球的15%，大氣稀薄，但算下來也有二氧化碳20多兆噸，地球僅0.73兆噸。嬌小的火星有那麼多二氧化碳包着，還冷成那樣，二氧化碳真的保溫嗎？會不會把火星寶寶都炸成灰兒了，也沒暖和過來？這碳的溫室效應嘛...

好吧，就算碳排放是造成global warming的原因，那麼碳是哪兒來的呢？Environmentalist說是化石燃料fossil fuel，即煤石油天然氣燃燒放出來的。追溯歷史，碳排放的增加是從農耕開始的。地球表面一米深土壤的碳庫存約為1.5兆噸，是大氣中碳量的兩倍，是每年人為排放水平的幾十倍。本來地球表面覆蓋着濃密的植被，碳被截存在植被和土壤中。農耕開始後，砍伐森林拓荒，一遍遍翻土播種收割，植被和土壤里截存的碳全給折騰出來了。地球有兩個肺，一個綠色的一個藍色的。遼闊的海洋中，藻類和浮游植物截存了大量的碳，是大氣中碳量的50多倍，可以說海洋決定着整個地球大氣中二氧化碳的濃度。人類對海洋的濫捕排毒採礦傾倒化學垃圾，使海洋生態一天不如一天。所以，人類煙囪里冒出的那點碳，和一綠一籃兩個肺比，後者應該更加不可冒犯，沒有它們的幫忙，人類減少碳排放的努力不值得一提。

其實碳不碳的對某些人來說就是個噱頭，瑞典那個環保女孩不用上學滿世界亂竄, 還惡狠狠地拷問世界大佬們：how dare you!大佬們除了川普和普京頂了幾句嘴，其餘都跟孫子似的縮了。她就是個生態社會主義者Eco-socialism，現在可能不這麼叫了，但骨子裡還是這個路子, 重點是socialism不是Eco。資本家沒工夫碳不碳的，流水陽光空氣地熱等等，這些都是白給又取之不盡的，只要前期投資和後期運營算下來有回報，為啥不干呢？資本聞到腥味就會興奮。街上舉着牌子高喊要拯救地球的孩子們，兩眼放光滿嘴都是高大上的字眼：clean, free, safe, sustainable...那大概是資本運作的產物吧。氣候問題在各種政治經濟的推手下，已幾乎不容分說，2016年171個國家紅紅火火地簽署了《巴黎氣候協定》，川普稱它為an expensive hoax, 說它protects the polluters, hurts Americans and cost a fortune! 川普不想當傻白甜, 擺擺手走人了。今年換上了拜登，又重回《巴黎協定》，拜登有錢，錢不是問題，就喜歡玩大的！中國在這方面就比較篤定，協定這玩意兒，對中國來說不是個事兒。中國提出了30·60雙碳目標，即2030年碳達峰，2060年碳中和，國內大會小會看樣子也安排下去了，還是很有誠意的。總之，一場世界範圍的新能源取代常規能源的革命，正在席捲。 

幾年前，我從洛杉磯去拉斯維加斯，驚恐地看到路邊沙漠中巨大的發光鐵塔，以為是好萊塢拍star war。後來查到那是Ivanpah Solar Power Facility。

是聚焦型太陽能熱發電站，用鏡子或透鏡，把太陽光反射聚焦到的鐵塔里的鍋爐上，產生蒸汽推動蒸汽輪機發電。電廠共有三座鐵塔，高140米，發電功率分別為126，133和133兆瓦，加起來電站的總裝機容量為392兆瓦。葛洲壩是2715兆瓦，三個鐵塔約等於15%的葛洲壩，總投資22億美元！所以太陽能的利用已經不再是屋頂裝幾個太陽能板的規模了。這種聚焦型電站是美國人在1984年首創的，陽光燦爛的西班牙發現這是個好東西，奮起直追，目前數量上，西班牙比美國多出1/3，但最大的在美國，就是這個Ivanpah。國際社會很看好這種類型的電站，因為除了鳥類誤闖會被燒焦和開飛機的被晃眼外，基本對環境沒什麼危害。

中國沒怎麼沾邊這種類型的電站，一直埋頭做傳統的太陽能電池。就是兩種硅晶半導體放在一起，光照達到一定強度，裡邊的電子會流動產生電流，這就是光生伏特效應發電，所以中國管太陽能叫光伏。在光伏領域，中國是絕對的世界龍頭老大，擁有上中下游全套的完整產業鏈，上游是硅料，中游是太陽能電池組件，下游是光伏電站。硅料環節污染最大，從石英砂開採到99.99%的高純度硅晶提煉，破壞植被和地理環境，產生四氯硅烷劇毒污水，提純硅晶所用的電弧爐耗費大量電力，所以中國的光伏生產基地不是在煤電便宜的內蒙新疆，就是在水電便宜四川雲南。當然太陽能板一般壽命為25年，它可以在發電的2年後還清製造它所耗費的電力，可以提供大約20多年免費的乾淨能源，還是相當不錯的。對於從中國進口太陽能電池的國家來說，中國承擔了產業上游所有的碳排放和環境壓力，他們把票子拍在桌上就可以瀟灑轉身，去享受乾乾淨淨的太陽能了。當然用起來也不是一毛不用拔的，比如太陽能板不能蒙灰，需要定期沖洗，因此太陽能電廠是用水大戶。比較麻煩的是25年後太陽能電池報廢，這些含有鉛鎘等有毒化學物質的硅板往哪兒扔呢？該不會又扔回中國吧？太陽能電池的玻璃不是普通玻璃不能recycle。所以，鑑於光伏在頭尾兩個階段的污染程度，我認為它是所有新能源中最不靠譜的，隨時有被踢出革命隊伍的可能。Anyway，中國在光伏領域的奮戰和犧牲，最終會否是一個happy ending，還真不好說。

另一種近年很火的可再生能源就是風能。幾年前看過中央台的一個節目叫“超級工程”，有一集講在杭州灣附近的東海上建巨型風車，那個大風車一個葉片就60多米，葉輪直徑128米，400多噸，一颱風車的功率就是5兆瓦！要用專門的船把它拖到大海上，再把它豎起來吊裝到海里已經建好的樁基上，鏈接用的螺絲釘，有手臂那麼粗！海上有風浪，吊裝時100多個螺絲口要對齊，而且這麼個大傢伙momentum巨大，對接時輕微的碰撞都可能碰壞。整個過程真是驚心動魄！當時覺得中國幹了那麼多年基建，絕對不是一兩個豆腐渣工程能詆毀的，確實藝高人膽大，積累了傑出的工程能力。整個東海風機組，延綿海上6公里61架巨型風車，總裝機204兆瓦！

看來風力發電也早已不是鄉間藍天白雲下，點點白色風車的浪漫歲月了。都是一些嚇死寶寶的大傢伙！中國還有更大的10兆瓦風機。美國通用有12兆瓦的。西門子的更大，14兆瓦，葉輪直徑222米，掃風面積3.9萬平方米，相當於5個足球場！想想我都瑟瑟發抖。英國將在英格蘭東部海岸建造East Anglia海上風電集群，就用這種風車，200多台，總容量3100兆瓦，總投資65億英鎊！去年美國豪擲4.5億美元建造超巨型海上風電安裝船，就是為了這個項目。在海上風電領域,中國一直領跑全球增長，現在已超過德國成為全球第二，英國居首位。中國的風電全部自主研發，亞洲已無人能及, 上月底中國三家海上風電巨頭簽約將合建一艘巨型海上風電安裝船，可安裝20兆瓦風機，比美國那艘還大。但中國和國際頂尖水平相比還有一定差距，比如風電老大英國，已經開始在離岸200公里的遠海建風電，遠海風高浪急水又深，中國還沒有嘗試過。中國的風電出口主要是一帶一路國家。美國在海上風電方面暫時落後，但以美國人的本事能落後多久呢? 美國史上最大海上風電項目日前正在招標，將在紐約長島以外的New York/New Jersey Bight興建9組共7600兆瓦風電集群，入選競標資格的9家公司都是美國自己的公司，還有德國和法國，沒有中國。

太陽能和風電算是新能源市場的愛豆小鮮肉。還有一些老牌明星，雖然過氣，但朱顏不改，花容依舊，水電就是其中之一。水電在中國因為三峽大壩的關係，名聲不太好。但其實只要仔細考量社會、環境、生態等因素，配合地理特點精心設計，水電可以是最高效最可靠最清潔的電能。美加邊境的尼亞加拉大瀑布，就有若干水電站，1897年開建至今120多年來從未間斷髮電，堪稱百年傳奇。其中有幾個電站是建在地下的，以保護瀑布的美景。電站採用了尼古拉•特斯拉的發明和專利技術，標誌着特斯拉交流電（電機和輸電）的巨大成功，打臉愛迪生。加拿大一側電站前豎立着特斯拉的銅像。水電還有個好處就是啟動快，電網需要緊急供電時，只要開閘放水，水輪機轉起來，5分鐘之內即可送電。不像其它的電站，得燒開了水，蒸汽達到一定壓力，才能帶動汽輪機發電，需要個過程，沒法說來就來。水網縱橫湖泊密布的加拿大，是利用水電的成功典範。加拿大60%以上的電力來自水電，占世界水電總量的13%以上。加拿大是世界環境最好的國家之一，證明只要合理安排，水電和大自然是可以和諧共處的。

還有個老牌明星就是地熱，只要別惹毛了它，地熱是穩定可靠的能源。冰島，日本，印尼等國地熱豐，用地熱發電比較多。中國地熱資源集中在西藏，西藏的羊八井地熱電站1975年就開始建了，25兆瓦，提供了拉薩45%的電力。美國最大的地熱電站在加州舊金山以北，Geysers地熱電站，2000多兆瓦。地熱的唯一缺點就是有脾氣，惹毛了要出大事。比如黃石地區就沒人敢碰，那個大火山本來就不安分，它要咋的誰也攔不住，但是千萬不能我們這輩子自己給捅開，別說美國完蛋了，整個世界都夠嗆！據說NASA有個什麼計劃，我覺得NASA最好別手欠。

說來說去，沒有絕對clean，free，safe，sustainable的能源，但差別還是很大的。火電站的碳排放動不動就是其它能源的成百上千倍，也確實太多了！可再生能源是世界的趨勢，也是錢流向的新戰場。記得小的時候喜歡看“小靈通漫遊未來”，那時問我未來世界是什麼樣子，我可以一套一套的給你講，特別有把握。現在我反而猶豫了，看着年輕人在虛擬世界裡玩的不亦樂乎，覺得也不能說只有我們曾經的那種人生才叫人生，快樂才叫快樂，現在的孩子們也有他們的人生，他們的快樂，只是和我們的不同而已。未來首先滅亡的就是家庭，以前人組建家庭，就是因為一個人太孤單太悶了，現在網上世界目不暇給精彩紛呈，人哪有功夫孤單。聽說人造子宮也搞得有點門兒了，以後人都從塑料袋裡生出來，流水線上長大，AI啦腦機啦一插，人與人的直接接觸越來越少，生命只是一組數據，一段memory，冰川融化，洪水滔天，有啥關係？找不着下腳的地方，就讓數據在天上多飛一會兒，等水退了，再下來唄。況且還可以先去火星玩玩。未來人類的生命概念會超出我們的想象。所以氣候問題，只是當今的一個政治經濟問題。未來氣候會不會是個問題？我想連人都不是問題，氣候也不會是個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