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人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两百多年（自1814）以来国会山第一次被占领和破坏、推特脸书Instagram油管封杀了不少账号包括川总的账号谷歌亚马逊和苹果下架了右派推特“怕了Parler”、佩老太太要第二次弹劾川总…。刚才在阿妞的博客里留言，想到把这几年我自己有关自由特别是言论自由的说法汇总一下。

1. 作为资本主义体制下的私营公司，推特、脸书完全有权利封杀任何人，正如万维有权利封杀任何人；一家私营企业的封杀没有违反任何人的言论自由； "No shoes, no shirt, no services" !

2. 同样，在言论自由的社会，人们有知情权、也有不同意某个媒体封杀某人乃至因此抵制这个媒体的权利，就像当初人们对万维的反应和现在人们对推特、脸书、谷歌、亚马逊、苹果的反应。

3. 我认为，推特的做法是一种企业行为而不是基于社会责任。据我所知，脸书、推特、谷歌、亚马逊和苹果都曾因为内部员工的抵制改变过封杀决定；而推特永久关闭川普账号的时候应该想到会有大量川粉因此删除推特去“怕了”，但是推特也会考虑任由川普胡闹导致川黑抵制带来的后果。

4. 我个人的看法是，推特不应该对川普永久封号；如果发现大量违规或极端行为，可以暂停他的账号、就像脸书和Instagram暂停其账号至白等就职以后。

5. 用推特封川普账户为借口说美国和大陆一样的人是别有用心。美国没有媒体垄断，任何一个生活在美国的自由人都有其方式发声；相反，生活在墙国的，一旦言论不符合“主旋律”会马上被抹黑、消声、被失踪乃至被判刑，最新的例子是方方、陈秋实、方斌、李泽华、张展们。

6. 现在美国的政治谣言确实不少，但是辟谣的更多、希望厘清真相的可以发现真相；在墙国，造谣的是政府和全部的政府媒体，报道真相的人被封杀、抓捕乃至判刑。两国没有可比性。

7. 川粉们抱怨推特们妨碍了川总的言论自由，要搞自己的纽时、CNN、美联、脸书和推特。问题是“川媒”会“极为大度地…保证绝对不会对任何他无比痛恨的传媒老板员工封号禁言”吗？看看川普和川普白宫是如何禁止“川黑媒体、川黑记者”采访的，good luck，呵呵。

8. 有人说媒体应该“客观、公正、平衡”。不过别忘了，公正是主观的、事实是客观的；狐狸台曾经是川粉追捧的对象，因为他们标榜“公正且平衡Fair and Balanced”，现在川粉改追Newsmax了，是因为Newsmax更公正吗？

9. 事实必须是事实、真相必须经得起检验，Alternative facts are not facts, “truth is not truth” is nonsense。

10. 所以我认为，检验新闻媒体操守的底线是他们对真相的态度。所有媒体、不管大小左中右、都有倾向性；媒体的倾向性和报道真相可以兼得：你可以选择性报道、但你不能报道虚假不存在的东西。在职业操守、报道真相上，主流媒体，美联、纽时、路透、华邮、WSJ、BBC等传统主流媒体依旧做的最好，新兴极右媒体如Breitbart、Newsmax最差，而海外中文媒体和自媒体则充斥大量谣言；以造谣为主的新闻媒体就不要过来扯什么操守了。

再侃几句政治和政府：

1. 选民的主要责任是监督而不是歌颂。上世纪骂克林顿、十几年前骂小布什、几年前骂O8、现在骂川普、将来骂白等，负责任的选民应该是挑剔而不是崇拜国家首脑。

2. 川普是按照美国法律产生的民选总统，反对川普的人不应该质疑这一点；同样，白等也是按照美国法律产生的民选总统，反对白等的人也不应该质疑这一点。

3. 川普执政以来政策有好有坏。负面的包括禁穆斯林、将非法移民的幼儿和父母隔离、为富人减税以及对普京的亲近；正面的包括安全边界、削减公司税、中东北韩的外交进展等等；反对川普的应该设法理解川普的支持者为什么支持川普（不代表我认为他们都是对的）。

4. 观点不同的两方理性地讨论问题需要一定的基础，譬如以宪法第一修正案为基础，如果因为讨厌CNN或Fox News就支持行政当局打压CNN或Fox News，大家就没有基础了；

5. 牧人不赞成“暗中抵抗者”的做法、也对纽时观点部发表“暗中抵抗者”的来信不以为然；如果你是川普内阁的成员而反对川普的某项政策，想办法说服川普，如果你已经不能履行你的理念了，辞职、其后你可以公开批评他的政策；

6. 代议制民主is about trust 。当选民把票投给候选人的时候，也同时把信任交给了这个候选人。 牧人的看法是，如果一个领袖不可信赖，其政策再好、选民也必须对其画一个大问号！ 现在必须讨论的问题是：川普，这个most powerful person in the world，可信赖吗？ 从川普的经历以及他成为美国总统以来的做法看，每一个川普的支持者都应该慎重审视。 因为否则，你就把我们崇尚的价值观的根基，生命和自由，置于危险之中。

7. 关于川普，我不赞成使用25修正案或弹劾；不过我认为他应该尽快辞职，既为美国好也为他个人好。从川普最近的作为看，他的做法已经接近”可弹劾”，但是鉴于川普已经半残掀不起大风大浪，而且离交权只有十天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瘫痪在法律和政界会引进极大的争议以及让已经割裂的美国更加割裂，我认为没必要启动弹劾程序。

8. 原则上，我反对弹劾现任总统，即使有通俄通乌、即使有其它犯罪，美国历史上没有对总统成功的弹劾，这是有原因的，我不希望在川普身上开这个先例。美国的宪法设计就是豁免总统的过失。

突然想起寡言博了，题目就叫碎片吧。

旧文：公正且平衡

最近远方兄对“选择性报道”的指责让牧人想起了一个短语：  

    Fair and Balanced   

这条slogan是Fox News的台标，彰显他们的报道公平地兼顾两方面。在最初的几年，牧人也确实相信他们的这条台标。特别是CBS著名新闻主持人  Dan Rather 2004年在“60分钟”专栏节目发布长篇报道、指控时任总统小布什在越战期间逃避上战场的报道、后来被揭其采用的主要证据是伪造的之后，牧人开始相信“主流媒体”由于偏见bias而丧失了记者的职业操守、转而大量观看Fox News晚间的talk shows，O’Reilly Factor, Sean Hannity；这东西看得越多越相信他们，“Fake News”就是Bill O’Reilly 反复攻击其它主流媒体的日常用语。  

第一次开始怀疑Fox News的公正性是2010前后的Glenn Beck，那段时间这家伙天天鼓动人们买黄金。牧人恰好懂一点投资，知道散客持有黄金（贵金属）属于最差的投资，心说你这家伙不是黄金代理商吧。  

对Fox News 的“Fair and Balanced”彻底丧失信心是其2013年对班加西事件特别是2015有关壹铀（Uranium One）的报道。当时Sean Hannity几乎天天说班加西，即使在事实一再证明他对Susan Rice的指控是错的之后；壹铀、里奇也是一样，完全是捕风捉影（用川普的话说，witch hunt）。以至于新闻部的Shepherd Smith不无嘲讽地说Hannity们 “我知道这里（即Fox News）有些观点节目是纯娱乐型的。我不在那里上班，也不会在那里上班 some of our opinion programming is there strictly to be entertaining. I get that. I don’t work there. I wouldn’t work there.”。  

原来打着“公正且平衡”招牌的Fox News既不公正也不平衡，自称“Fair and Balanced”的Fox News是被mock最多的媒体 。

牧人渐渐认识到，“公正和平衡”完全是主观的东西。如果你是左派，你会认为CNN MSNBC“公正平衡”；如果你是右派，则会认为Fox News“公正平衡”（估计现在大多数川粉已经不相信Fox News“公正平衡”，对他们来说“公正平衡”取决于对川总的忠诚度，呵呵）。

虚假报道却是可以检验的东西。  Dan Rather、Brian Williams做了假新闻，无一例外被炒；Fox News出了那么多假新闻，你听说过有谁被炒吗？  

所以牧人既重视新闻媒体的真实和独立性，也不轻易相信任何一家新闻媒体的报道，在核实之前不转发重要新闻。  

补充一句，牧人虽然不再看Fox News的talk shows，不过他们的新闻节目还是看的。  

至于网络”新闻”、社媒（如微信、Raddit、GTV）“新闻”、自媒体“新闻”，牧人是不看的。  

有人说牧人“有倾向性”、“只转发CNN”、“对川普有刻骨仇恨”这类动机性的东西，牧人从不辩解，只要求指责一方说出牧人哪一条事实是错的。  迄今，他们做不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