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恩法则(Heinrich's Law)指出:每一起严重事故的背后,必然有29次轻微事故
和300起未遂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隐患。
这个航空界关于安全飞行的法则,似乎同样适用于中国江苏盐城发生的化工厂爆
炸惨剧。
3月21日,江苏盐城响水陈家港化工园区发生爆炸事故,已造成至少47人死亡
90人重伤,其中32人情况危急。厂区被爆炸完全摧毁,核心区出现巨坑。
这次发生爆炸的盐城响水工业园区,一直都是当地人心头的隐患。2011年2月,
曾爆发出化工厂爆炸的谣言,引发当地近万名居民逃亡,过程中因混乱死了4
个人,包括两个儿童。为此,中央电视台还专门进行辟谣。
事实上,当地民众的这种担忧并非杞人忧天。盐城化工厂爆炸地12年间发生多次
爆炸、失火。
2007年11月27日,陈家港化工集中区某车间发生爆炸,事故造成8人死亡、数十
人受伤。
2010年11月23日,陈家港化工园区内发生氯气泄漏,导致30多人中毒。
2011年5月18、7月26日,园区内的南方化工厂两度发生重大火灾。
2013年12月30日,园区一化工厂发生火灾,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而面对担忧,曾有当地的官员号召居民“不要怕”,并喊出“宁愿被毒死,也不
愿穷死”的口号。这种对生命的漠视,并非个例。中国现代化的进程中,有太多
带血的GDP。但这样的GDP不要也罢。
陈家港,一个6.8万人口的苏北小镇,一个建设中的“江苏东部沿海第一镇”,十
多年来却屡屡因为发生安全事故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陈家港生态化工园建成于2002年,是江苏省级化工园,也是响水县的纳税大
户,其纳税一度占到县财政收入的1/6左右。公开资料显示,2007年,该园区实
现销售收入50亿元,税收1.1亿元。
这也是为什么当地官员能够喊出“宁愿被毒死,也不愿穷死”原因所在。确实,
上述化工园区,为当地带来了就业,带来了税收,带来了经济发展。这让一些人
,对不时露头的安全隐患和环境污染置若罔闻。
因为,化工园区的存在,当地环境遭受的了极大的污染,周边地界弥漫着刺鼻的
味道。很多人提心吊胆。当地人对于化工园区发生爆炸,其实已经有了心理预期
,不曾想,爆炸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来了。
曾有受访群众对新华社记者表示,“化工园区就像身边的一颗炸弹,不知道什么
时候爆炸,整天心悬在半空中。”在当地居民心头,化工园区爆炸就像是挥之不
去的阴霾。
其实,对于这次的爆炸企业及当地监管部门而言,防范事故,不缺“先兆”的提
醒。2018年2月,该公司曾被中国安监部门通报13项安全隐患,其中包括构成二
级重大危险源的苯罐区。
这次发生爆炸的,正是存在重大危险源的苯罐区。如果,监管部门能够严格执法
,不惜关停存在安全隐患的企业,而不仅仅通报了之;如果,上述企业在收到通
报后,能够严格整改,消除隐患。那么,今天的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
一位央企化工安全专家认为,安全事故频发必然与地方政府疏于管理有关。可悲
的是,当地政府对于工程的安全隐患,周边的环境污染,以及民众的生命安全,
熟视无睹。政府部门高喊安全生产无小事,只不过是一句空话。
在事故屡屡发生之后,在“化工厂随时会爆炸”的恐慌中,人们提心吊胆的生活
着,政府做了什么呢?
在事故发生后,“响水经验”重新进入舆论场。
所谓“响水经验”并非地方政府对于化工园区管理的经验,而是当地政府如何阻
挠全国新闻媒体记者采访的经验。
2007年响水爆炸事故发生之后,一篇署名为响水县委宣传部的材料在网上流传
,详细记录了当地政府如何阻挠全国新闻媒体记者采访的“先进经验”。即不惜
采用武力威胁、软禁记者,重金收买、色相利诱等方式收买记者,阻挠采访。
“何如今晨天地间,咄咄怪事满眼前。”不是去解决问题,而是解决曝光问题的
人,这是很多中国官僚的通病。
类似的案例,暴露的是中国政府,尤其是基层治理的诸多不足和漏洞百出,这是
中国全面迈向现代化最大的绊脚石。这就好不一袭外表华丽的袍子,里面却布满
了虱子。
有理由相信,在爆炸案发生之后,有关责任人一地会受到严厉的惩处,中国各地
也会再次掀起安全大检查的运动。更为重要的是防患于未然,透过政府部门严格
、科学的和负责任监管,让类似可能的事故消弭未发之时,而别总是陷于亡羊补
牢,乱治交替的无限循环。
否则,中国的现代化道路上,还会付出太多的血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