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鄢

欠雨斤一答已逾数月，就趁年节之隙补之。

原问附在《贾蓉的续弦姓什么？》之后。缘由在于其中雨斤提出并探讨大观园中诸主仆妻妾媼婢的各家姓氏路数，也算奇趣——也确实可立一家之言，可端端地却冒出一句：'故而，贾家的孙媳妇，重孙媳妇，是由秦氏、尤氏、许氏构成。再把朱换成贾，也就是 “贾 秦 尤 许”。'

算不得什么大不敬，大出格，最多也只是个不对称，或者是归档不类的笔误吧。

于是雨斤附笔不解。本想写几句聊取一榷。马上又见他的新帖《红灯记暗藏不为人知的大秘密》我觉得他已经回答了同一个问题，也就不太在意了。

只是于礼之计仍有欠意，或者歉意，好歹呱噪一番，必需始终如一才是。

自古以来，中国人的姓氏是一个文化问题，也是一个文明的问题。对于妇女更是如此，因为它是一个从属问题，就显得既有趣意又有疑意，复杂起来。

具体说，我们的问题是，红灯记的李奶奶姓什么？对于这个貌似悖论的问题，雨斤如是说：

李奶奶说：“你姓陈，我姓李，你爹他姓张！” 您知道，这里的“陈，李，张”三姓有什么来头吗？ 其实，李奶奶说她姓李，说的是夫姓。也就是他那死去了的老头子姓李。她本人并不姓李。 您知道，李奶奶本人姓什么吗？洒家要是告诉你，李奶奶本人姓赵......

既然清楚地知道夫姓与本姓的区别，那么再问：红楼梦中的贾母姓什么？

雨斤的答案是：“贾”。

Sorry，正确的答案是“史”，就是那四大家族的“符”中的“住不下金陵一个史”的史，也就是史湘云出身的家族。

以上所说的“不对称”，就是说，“贾 秦 尤 许”四个姓氏中，三个是“娘家姓氏”，只有这个首字“贾”，是“夫家姓氏”。归类错误。

看来，雨斤在红灯记的熏陶下成长，对李奶奶的“革命家史”了如指掌，他明明知道姓与氏的区别，而对“万恶旧社会”中大家族大宅门里头的长幼尊卑家系亲疏缺乏那么一点点细究。

不过，我认为那是他照抄原文中“賈母、邢、王、尤、許婆媳祖孫等皆每日入朝隨祭，至未正以後方回”依次照列“賈母、邢、王、尤、許”的笔误，在众多的非贾姓中，为贾家保存了足够尊严。起码，论称呼，“贾母”要比“史老太太”更有万方泰坦。

其实，同样的问题，在现代西方也是一样的confusing，有的妇女在出嫁后会改姓夫姓，但是新潮一些的，会沿用父姓——（二者皆是夫权社会的主要标记）。为免笔误，大家都知趣地把Mrs.改为Ms.——不过雨斤文中无法采用类似的英语表示，这里替他表示遗憾一份。

最后问大家：“White Christmas！”——哪个是姓，哪个为氏？节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