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国内不到两天,妹夫问我要不要去参观一下他们正在乡下修建中的别墅,当然想去。“带上相机,”他特别嘱咐道。
其实我对中国农村的印象非常模煳而且肤浅,大都来自于官方的报道。每次回国时间都很有限,匆忙之中只顾埋头购物,感受的全是都市的时尚和潮流,只看到越来越拥挤的市景和越来越咂舌的物价。
令我意外的是,出城之后不久,车窗外面的绿意就越来越浓。春天的田野,到处生气勃勃,一簇簇、一团团的嫩绿,连缀着起伏的山坡和错落的农田,丛生的青草装饰着弯弯曲曲的田埂,诗意盎然。
还有清秀脱俗的翠竹,满含着南国壁人的娇羞;一串串洁白的槐花,坠满枝头。田埂上偶有肩荷扁担竹筐的农人,农家屋前简陋的庭下,是三三两两懒洋洋、脏兮兮 的土鸡……想不到如今城外的风景依旧这么田园,乡下的味道仍然如此浓郁。雀跃的心中,突然有两句文革晚期的着名歌词涌到嗓子眼:翠竹青青哟披霞光,春苗出 土哟迎朝阳……
车到潼南的别墅园,才知道这片远离尘世、占地800亩、有清澈的河水哗哗流淌着的园区,是妹夫他们一帮十几个朋友,为自己寻到的风水宝地,每人一幢小楼, 散落在河边,其余的地方则种植了大片的树木,多数是观赏植物比如紫薇、小叶榕、丛生香樟、三角梅等等,还有我最爱的桂花,以及特意从越南引进的茶花。
园中有池塘,有葡萄园,绿油油的葡萄藤已经爬上了藤架。还有造型各异、价值不菲的盆景。
妹夫指着园中的一幢建筑说,这里是饭堂。他们的想法和计划,是将来退休了群居此处,男的喝酒,女的搓麻,到点儿就上饭堂,无需各自劳烦做饭。更绝的是,隔壁就是政府的重点工程——重庆市绿色蔬菜种植基地,不愁吃不上新鲜应节的蔬果。
这天中午我们来到镇上的农家菜馆,品尝远近闻名的“太安鱼”。店家当场宰杀了两条肥墩墩的活鱼,略小一点的乌鱼剔尽鱼骨之后,切成菱形花瓣状,不一会儿端上一盆红油鲜亮、香气四溢的“乌鱼花”。
另一条大约5斤重的花鲢,用一半做成了两盘“太安鱼”,剩下一半码好的鱼肉以及调配的料汁,则为我们打包带走。我吃得狼吞虎咽,两眼放光。当那盆乌鱼花被 消灭之后,还恋恋不舍地对着半盆香喷喷的浓汁咂舌,恨不得喝上它两口,于是店家应我们的要求,在里面加上豆腐和魔芋,又是一盆无比诱人的地道川菜!
鱼骨和鱼头熬成的鱼汤,奶白醇厚,还加了几只煎鸡蛋,据他们说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汤汁的鲜美程度,可惜我连熘缝的余地都没有了,见我望着鱼汤的贪婪眼神,店家善解人意,竟然把鱼汤也打包奉送了。这样巴适、周到的服务,是咱加拿大农民很难想象的。
回家后,买了两棵我最爱的青菜头儿菜,加入鱼汤中,既经济实惠又味道鲜美,晚餐后家人在客厅里集体散步帮助消化,一时造成交通拥堵。
尽管常常号称资深加拿大农民,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对中国农民的向往:“要不,我这就把加拿大的工作辞了,回来专职为你们持家做饭?”我妹白了我一眼:“我们哪里消受得起?恐怕得穿上防弹背心。”
知我者,我妹也。我只好再帮她踩上一只脚:“还得再配上头盔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