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一份由安永(Ernst & Young)与印度商业与产业协会(Federation of Indian Chambers of Commerce and Industry)公布的报告指出,印度有高达93%的企管硕士(MBA)与80%的理工科毕业生是不够资格被企业录用的(Unemployable);企业必须在雇用这些毕业生后另行规划基础训练,即使他们已经花费至少2至4年取得高等教育文凭。
另一份由顾问公司Aspiring Minds公布的调查表明印度有超过95%的理工毕业生不具备成为软件工程师的资格:在接受调查的3万6千名毕业生中,只有4.77%的学生写的程序码可以成功运作,高达2/3的人甚至写不出合理的程序架构。
印度的高等教育系统,以规模而言,排名世界第三,仅次于美国与中国大陆。截至2017年3月,印度有833所大学(University)、42047所学院(College)与11992所独立机构(Stand Alone)。大部份的学院是以“联合大学”(Affiliating University)的形式依附在大学之下:根据印度人力资源发展部(Minister of Human Resource Development)公布至2016年3月的资料显示,印度的268所联合大学囊括了总共39071所学院;其中有17所大学拥有超过500个学院,以Chhatrapati Sahuji Maharaj Kanpur University拥有1276所学院与150万名学生居首。
印度高等教育有两个貌似互相冲突的问题:机会太少、但学校太多。印度有超过1亿4千万介于18岁至23岁的年轻人口,只有不到1/4,或3460万名年轻人,能在中学12年级后继续接受高等教育。这造成了第二个问题:在看到有超过3/4的市场机会后,有太多无能、或无心的教育家、资本家加入了抢夺学生的战争。
举例而言,当你乘着车横越班加罗尔(Bengaluru)街头时,在每一个街角、每一条路上,几乎都能看到“某某学院”或“某某机构”(Institute)的招牌,摇摇欲坠地悬挂在某三层楼高的公寓阳台上,或是指向某个空荡卖场的一隅,不难想象这些学院或机构的基础设备或教学质量会是如何。这个情况在二三线城市或乡村地区更为严重,有许多家境贫寒的学生,指望透过高等教育来翻转家族在社会与经济上的弱势,但他们所寄望的对象们,很有可能只想要他们透过各种方式贷款而来的卢比。
Indian Institute of Management Bangalore
即使是印度政府可能也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学院与机构在各地“蓬勃发展”。前述的主管机关人力资源发展部为了掌握印度高等教育的情况,连续6年展开了全印度高等教育调查(All India Survey on Higher Education, AISHE),他们的做法是寄信给这些教育机构,以期“建立基本信息的数据库”;当主管机关连全印度有多间大学都没办法定调的时候,也不需要期待有任何人能为这些机构的教学质量把关了。
根据AISHE 15-16年报告,共有高达4成的独立机构并未对政府的调查作出回应。
传统华人社会与传统印度社会有许多相似之处,对教育文凭的执着是其中之一。2015年时比哈邦(Bihar)政府逮捕数百名集体在中学毕业考中作弊的家长,这些家长攀附在数层楼高的教室窗边,为他们正在应考的孩子提供答案。
印度学生考试作弊 家长爬墙递答案(资料图)
这种学生、家长、教育机构三方同时在追求同一个目的的情况下,无怪乎印度会出现持有飞行员执照但不会开飞机的“飞行员”:据彭博社(Bloomberg)采访,阿努潘‧佛马(Anupam Verma)在2009年年底进入一间位于德里(Delhi)与孟买(Mumbai)之间的飞行学校接受商业客机飞行员训练。
“训练刚开始时,我被丢进副驾座开始35分钟的‘体验飞行’,”佛马说:“我一落地,学校就颁发了360小时的飞行时数证照给我。”佛马在之后的整个飞行训练期的总飞行时数约3个小时,他后来通过法律诉讼讨回了飞行学校的学费。
从理工、商业、艺术学位到医护、飞行等专科学校,这些教育机构就算质量再不佳、立校立意再可疑,在教育机会供不应求的情况下,每年仍以老旧的设备、过时的教材、令人无法信服的师资产出数以百万计与社会需求脱节的毕业生。因此,身为决定是否雇用这些员工的企业主管应该要清楚地认知到,在下判断的时候,千万不能只依据求职者手上的那纸文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