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毛的意见也要讲够,接着贴李志绥对62年的回忆: |
送交者: x-file 2015月11月03日02:19:00 于 [世界游戏论坛] 发送悄悄话 |
回 答: 61年12月还说不争春,等着山花烂漫时,跟着在丛中笑就行了, 由 x-file 于 2015-11-02 20:07:31 |
1、從“七千人大會”到八屆十中全會期間發生了什麼? “大躍進”慘敗了,導致了人類歷史上最大的、堪稱“人禍”的大飢荒。始作俑者毛澤東非但不自省,其個人威望數年後不降反升,還積累了發動“文革”的本錢。以今人眼光觀之,這似乎是咄咄怪事。但考諸當時的歷史背景,卻自有本原。 自中共建政以來,中國政局曾經發生過幾次重大轉折。如1957年從“大鳴大放”的“整風”到“反右”就是個轉折。另一次重大轉折是從“七千人大會”到八屆十中全會。與本文有關的是后一次轉折。“七千人大會”召開的時間是1962年1月11日到2月7日。八屆十中全會召開的時間是1962年9月24日至27日。兩次會議相隔不到8個月,可會議的基調卻發生極大的變化。單少傑認為:1962年對毛澤東本人來說,是“一個在其執政生涯中堪稱轉折的年份”。在這一年中,毛澤東“先是低頭退卻,后又昂首進擊,從而完成了他在施政方向上的重大轉變:由主要搞經濟建設轉變為主要搞階級鬥爭”。[9] “七千人大會”的主題是檢討“大躍進”的缺點錯誤。劉少奇代表中央作書面報告和講話,坦承經濟困難是“三分天災,七分人禍”;毛澤東在會上發表了關於黨內民主集中制的長篇講話,好歹做了點自我批評,還鼓勵大家暢所欲言,營造“生動活潑的政治局面”,“讓人說話,天不會塌下來”,強調“發揚民主”。八屆十中全會雖然也通過了關於調整經濟的若干決定,但毛澤東卻發表了“關於階級、形勢、矛盾和黨內團結問題”的講話。全會公報宣稱:“在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的整個歷史時期,在由資本主義過渡到共產主義的整個歷史時期(這個時期需要幾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存在着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之間的階級鬥爭,存在着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這兩條道路的鬥爭。被推翻的反動統治階級不甘心於滅亡,他們總是企圖復辟。……這種階級鬥爭是錯綜複雜的、曲折的、時起時伏的,有時甚至是很激烈的。這種鬥爭,不可避免地要反映到黨內來。”會議的基調變成了“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 從“發揚民主”到 “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無疑是個重要轉變。正如李志綏所說:1962年秋季對毛和共產黨來說都是一個轉折點。“七千人大會”剛形成的開放氣氛頓時消失殆盡。毛於此時所提“兩個階級、兩條道路鬥爭”的理論,在“文革”開始時成為清算劉少奇等人的指導綱領。[10]如此重要的轉折究竟是怎樣發生的?毛何以能在半年多的時間裡就扭轉局面,化被動為主動,重新贏得政治主導權呢?丁抒在《人禍》里寫道:“1962年的八屆十中全會上,毛澤東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他用‘階級鬥爭’、‘資本主義道路’、‘修正主義’等似是而非的詞彙唬住了中央委員會。”從此,再也沒有人敢批評“三面紅旗”,再也沒有人敢追究造成三年大飢荒的“人禍”問題,再也沒有人敢公開議論毛的是非了。[11] 應該考察的是,“階級鬥爭”與“兩條道路鬥爭” 的話語何以有那麼大的威懾力?為什麼劉少奇也要對毛有關“階級鬥爭”的提法立刻附和緊跟?考諸當時的國內外政治背景,造成這一轉折的原因在於“大躍進”遭到極其慘重的失敗。在內部,從黨員幹部到群眾都滿腹怨氣;在外部,西方世界猛烈抨擊,蘇聯則無情嘲笑,誓言要“反攻大陸”的蔣介石趁機宣稱要“解民於倒懸”。此時此刻,不僅毛澤東的個人權力,連整個共產黨的權力都面臨1949年建政以來的最大危機。正是這種深刻的危機意識激發起中共上層的命吖餐小T谶@種情況下,毛澤東提出“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具有強化政權威懾力的作用,所以能得到黨內同僚的支持。 以下對在“七千人大會”與八屆十中全會之間發生的幾件重要事情作一分析。 “七千人大會”后,毛澤東南下武漢,劉少奇和周恩來分別主持了兩次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和一次國務院擴大會議。這幾次會議對形勢的估計比“七千人大會”更嚴峻,並且提出一整套調整經濟的措施。隨後,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3人專程飛往武漢向毛彙報。毛同意了多數常委的意見,但強調不要把形勢看得“一團漆黑 ”。表面上看,毛和劉等人對形勢的估計有所不同;其實,毛何嘗不知道形勢嚴重,他只是反感別人把形勢的嚴重性講出來,因為那意味着他的錯誤更嚴重、責任更重大。 接下來,6月的一天,毛在中南海游泳池先後召見了田家英和劉少奇。田家英主要講的是農民“包產到戶”的問題。事實上,當時中央的多數人(尤其是陳雲和鄧子恢)都比較傾向於“包產到戶”。毛先是靜靜地聽田講,一言不發,然後突然問道:“你是主張以集體經濟為主,還是以個體經濟為主?”田家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等他出來后對逄先知說:“主席真厲害。”[12]毛對田家英的質問不是就事論事地討論“包產到戶”是否有利於恢復經濟,而是把問題變換成了要集體經濟還是要個體經濟這種“堅持社會主義方向”的“政治問題”,頓時就使田家英、陳雲、鄧子恢等人陷入了政治上的被動之境。當年的共產黨人信奉的基本教義是集體經濟優於個體經濟、公有制優於私有制、社會主義優於資本主義,這也是共產黨鬧革命、奪政權、從事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的信念基礎。1949年以後,中共匆忙地結束了“新民主主義革命”,在農村大搞集體化,欲“跑步進入共產主義”;如今要回到“包產到戶” 的個體經濟,否定農業集體化,豈不等於走回頭路,自己否定自己?據說當時陳雲私下裡就講過:“看來農業集體化是搞壞了。但這個問題現在不好說,政治風險太大了。毛主席太看重農業集體化了。”[13] 那一天毛澤東與劉少奇在游泳池邊的對話更值得分析。毛明知劉是主張退夠的,但是他一開口卻質問劉,“為什麼不頂住”****“你急什麼?壓不住陣腳了?為什麼不頂住?”劉解釋說:“陳雲、田家英是在黨內談意見,不違反組織原則,他們有想法跟你講,沒有錯。”毛說:“不在組織原則,而在內容!他們找了你,鄧子恢吵了那麼久,西樓說得一片黑暗,你急什麼?”雙方的情緒都很激動。劉衝口而出:“餓死這麼多人,歷史要寫上你我的,人相食,是要上書的!”毛反問:“‘三面紅旗’也否了,地也分了,你不頂住,我死了以後你怎麼辦?” 毛這樣講是在提醒劉,作為毛指定的接班人,他們的命呤锹摾M在一起的。其實,劉少奇何嘗敢把自己當外人,他說的是“你我”,這就表明他承認自己和毛是一夥的。毛的意思也很清楚:是不是否定“三面紅旗”,土地分不分,不是經濟問題,而是關係到“我們”的位子坐不坐得住的問題。話點明了,劉還能說什麼呢?最後劉提出以下方案:“三面紅旗”不倒、人民公社不散、高指標不搞,公共食堂不辦。毛也同意繼續進行經濟調整。兩人達成妥協。[14] 2、中共高層的危機意識 在這樣的制度下,當時黨內的務實派面臨極大的困境:一方面,他們知道黨犯了大錯,不改不行,而且希望改得徹底一些;另一方面,他們又擔心,正因為黨犯的錯實在太大了,一旦打開了糾錯的口子,會不會引發連鎖反應,局面還控制得住嗎?這種危險是存在的,除非大家都堅決地維護黨的統一,在有限度糾錯的同時強化政 權的威懾力。也正是在1959年的廬山會議上,李銳對黨中央徹底失望了。他說:我覺得悲哀、失望。我們這樣一個大黨,在這樣重要的歷史關頭,整個中央委員會,除了幾個挨整的當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講一句公道話!真是大寂寞,大悲哀……。[16]然而,這豈只是為一個人講公道話的問題,這是關係到億萬中國民眾有沒有飯吃、會不會餓死的大問題。那些中央委員們在廬山會議上豈只是不肯講公道話,而是不將民眾的命當作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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