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共倆兄弟彼此懷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在使勁地窩裡鬥,日本鬼子可一點沒閒着,在東北炮製出個滿洲國,把小烏龜溥儀拽上兒皇帝的寶座後,仍是意猶未盡,自33年元旦進犯山海關開始,一發不可收拾,如猛獸出籠一般,全面入侵熱河,進逼長城,整個華北都處在了日軍的刀鋒之下。 老蔣實在不敢指望他那個躲在北平的鴉片鬼把兄弟能有什麼作為,只得把何應欽給打發過去,隨時去收拾張少帥扔下來的爛攤子。自己在南昌撤銷了剿匪司令部,重新成立南昌行營,對第四次圍剿做好最後的準備工作。 如先前一樣,國軍這次圍剿仍然是重兵雲集、聲勢驚人。其左路軍以蔡廷鍇為總指揮,下轄6個多師。右路軍以余漢謀為總指揮,下轄6個多師。兩路人馬被授予的任務是:分別自福建、廣東向西、北方向進攻中央蘇區。 還是如先前一樣,派系林立的國軍內部仍然是面和心不和,在青天白日的大旗下,各唱各的調,各打各的小算盤,哪管他老蔣是着急上火還是氣急敗壞。 蔡廷鍇不想蹚渾水,更不樂意因剿共而折損自家兵馬。余漢謀則更是認定賺錢發財總比打仗死人要好。哥倆個心照不宣,以坐山觀虎鬥為基本方針,也就是象徵性地出擊一下,裝模作樣地敷衍了事。這兩支大軍註定是指望不上了。 真正能派上用場的,唯有以老蔣嫡系十八軍為班底組成的中路軍。 中路軍共計12個師70個團,約16萬人馬,編成3個縱隊。1縱為11、52、59師;2縱為10、14、27、90師;3縱為5、6、9、79師;另以43師為預備隊。它們奉命擔當主攻任務,由北向南,直搗赤匪老巢。 就像小林哥與毛偉人之間的關係,中路軍總指揮陳誠堪稱是老蔣的心腹愛將。這位仁兄以“小委員長”的匪號威震江湖。從某些方面來講,他和小林哥還真有些相似,同為貌不驚人的小個子,都是年少得志、順風順水,都是治軍嚴厲、以身作則。當然,兩人最大的區別就是,他老哥指揮作戰的能力實在不咋地。 陳誠當然不這麼想啊,自打率領他的十八軍入贛以來,還真沒好好和紅軍幹過幾仗,也就沒吃過紅軍什麼虧。尤其贛州一戰大破彭大將軍,更把他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別人都是聽到赤匪這倆字就吸冷氣皺眉頭外帶心絞痛,陳誠一百個瞧不起,高呼口號“找匪打、與匪拼”,自信心滿的都快決了堤。 紅軍主力都集中在了東面的建黎泰地區,位於西面的中央蘇區幾乎就是處於不設防的狀態。博古這些位想不受驚嚇都不可能,每天一睜眼就看見自己腦門上頂着一柄利劍,劍尖正是南豐城,尋思這空城計天天唱也是在吃不消,周朱兩位還是別再外面瞎折騰了,趕緊調兵回來,先把家門口的事情給解決了。 2月9日,紅軍西渡盱江,進攻南豐。 紅軍一動,國軍也隨之而動。陳誠一聲令下,3個縱隊如同烏雲蓋頂,黑壓壓地撲了過來。
紅軍各部立即展開行動。十一軍牽制南豐守軍第8師的1個團於新豐街,十二軍隔着旴江在南豐城東南作為呼應。二十二軍攻占里塔圩,一舉切斷南豐、南城之間的聯繫。而一軍團開到南豐以西地區,警戒敵軍援兵。
彭大將軍受命擔當戰場總指揮,統率三、五軍團於12日黃昏時分由西、北兩方面向陷入重圍的南豐城發起猛攻。
在新任師長陶峙岳的帶領下,駐守城中的8師其餘5個團拼力死戰、屢挫紅軍。槍炮聲徹夜未停,等到次日天明一盤點,紅軍傷亡超過400,還折損了3師長彭遨和2名團長。所取得的戰果是殲敵數百,奪取城外10餘座堡壘,還需要連占20餘壘才能夠挨着南豐的城牆邊。
彭大將軍又心疼又氣惱,直罵總參謀長:姓劉的是不是讀洋學堂讀傻了,盡出些個餿主意。要老子攻堅打硬仗,再搞出個贛州之戰來你才高興吧?不能這麼打下去了。
南豐正位於贛南老蘇區和建黎泰新蘇區的交界區,是國軍南下進剿的橋頭堡,地位絕對重要,斷斷不容有失。如今憑籍區區1個8師,對抗數萬匪軍,勢必難以持久,出兵增援是刻不容緩的。
最來勁的自然是陳誠了,自告奮勇向老蔣請戰:機不可失、兵貴神速,全軍即刻出動,捕捉赤匪於南豐城下,聚而殲之,一戰定乾坤。
北方局勢愈發險惡,日軍凶焰大張,熱河已是危在旦夕,長城一線若在不守,連北平天津都要被人收入囊中了。老蔣也是坐臥不安,巴不得一個晚上就平定南方,騰出手去跟小日本周旋,眼見愛將那一副成竹在胸、把握十足的架勢,點頭就算恩准了。
其實,因為氣候、道路等等原因,尤其是各處紅軍游擊隊神出鬼沒的不斷襲擾,國軍行動遲緩,多支部隊還在向預定的集結地域匆忙趕路呢。
就在這種準備尚未完全充分的狀況下,第四次圍剿於倉促中提前開始了。
身為主將,求勝心切、自傲輕率,陳誠必將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但當時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想。自己的中路軍兵強馬壯、士氣高昂。再加上4個師2個旅的守備部隊,另外還有空軍2個航空隊的支援,如此雄厚實力,豈是那幫泥腿草寇所能頑抗得了的?
根據陳誠的統一部署,中路軍3縱從滸灣、金溪南下。2縱從撫州、龍骨渡南下。而1縱之52、59師由樂安,11師由宜黃並肩向東南急進,以兜底大包抄之勢封堵紅軍主力撤回贛南蘇區的退路。
國軍每個縱隊均有3——4個師組成,想法當然美好:赤匪不是善於以大吃小嗎?我等抱團前進,就算被圍攻也叫你啃不動吞不下。最不濟還能固守待援呢,哥麼這裡鍋子鏟刀米麵油鹽樣樣都帶齊了,不怕會挨餓。
面對國軍大舉進迫的嚴峻形勢,周朱兩位最高指揮官還是很拎得清,沒鳥博古等人要求堅決攻下南豐的強硬命令,而是接受了小林哥、彭大將軍等一線將領的緊急建議,率領主力部隊向南撤退,秘密地潛伏到了蘇區東韶、洛口等地,目光已經盯上了正在匆匆南進的1縱。
一場精彩絕倫的紅軍史上最大規模的山地伏擊戰就要打響了。
當紅軍大隊人馬偃旗息鼓、悄然隱去之時,十一軍全是反其道而行之,公然從新豐街、里塔圩之間渡過旴江,大造聲勢地向東開進。
陳誠腦子直,朱老總這一記花招算是把他給弄迷糊了,立即產生誤判:赤匪不敢接戰,大部向黎川,小部向廣昌分路逃竄。我大軍自當勇往直前、乘勝追擊,不獲全勝絕不收兵。
於是,2縱由南城、南豐開始右轉,跟在十一軍屁股後面東渡過河,向康都進迫,準備與從正面壓過來的3縱聯手,合擊赤匪於建黎泰地區。而1縱則繼續前進,直取廣昌、寧都,擔負掃蕩赤匪老巢的重任。
2縱的東去,使得紅軍從兩面作戰的危險態勢中徹底解脫出來,可以一門心思地對付已成孤軍的1縱。
雖說沒了2縱的配合,可人家1縱所轄有11、52、59師共3個師的兵力,另外還有出任中路軍預備隊,已入駐樂安,隨時可以上前支援的43師,這些全是陳誠的十八軍的部隊,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這陳誠剿匪的成績雖然迄今為止只能算是一般般,可在“吞併友軍、壯大自己”這方面,那就有的吹了,一點不摻水分地可以用戰果輝煌這個詞來形容。
31年秋,52師在方石嶺被紅軍痛扁,師長韓德勤好不容易從紅軍的俘虜群中逃出生天,部隊早讓陳誠給收編了。韓師長委屈地裡面當了一段時間的副師長,發覺早已物是人非,再也混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地自己走人。
32年春,陳誠解了贛州之圍,大獲全勝之餘還覺得不過癮,回到吉安順手就把43師包圍繳械,師長郭宗華領到一筆遣散費,黯然下課。
隨後,陳誠又在永豐如法炮製,以同樣手段解決了59師。仗着有老蔣撐腰,事先都沒跟何應欽打個招呼,直接把這位戰區最高長官當成空氣。老何大丟面子,氣得要撂攤子不幹了。老蔣假模假式地給陳誠來個記大過處分,安慰了一下老何嚴重創傷的心靈,這事稀里馬哈就算揭過去了。
如此一來,參與江西剿共的各路雜牌軍的首領們人人自危,內部流傳出“防火防匪防陳誠”的警告語。哪天要是沒看黃曆,不幸與十八軍為鄰或者相遇,簡直就是心驚肉跳、如臨大敵,比碰上紅軍還要緊張。生怕一個不當心,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那點家當全叫陳誠這個雜牌殺手給一股腦卷了去。
就這樣,十八軍從當初入贛時候的11、14師,沒2年功夫,又收了43、52、59師,跟吹氣球似地膨脹到了5個師,為諸軍之冠。
於是老蔣答應,將52、59師抽調出來,組成第五軍,由陳誠的保定炮科同班同學、十八軍副軍長羅卓英擔當軍長。
羅卓英現在正任1縱司令官,眼見自己要升職豈能不開心?幹勁自然非比尋常。2月24日,羅卓英開始分兵派將,命令自26日開始行動,位於樂安52、59師分別經蛟湖向黃陂,以及經霍湖向河口附近集中,自己則親率11師出宜黃向黃陂進發。限定28日全軍到達,然後兵合一處,南下決戰。
黑雲壓城、山雨欲來。槍聲尚未響起,而沒有硝煙的情報戰卻早已進入了成了白熱化的狀態。軍委二局在局長曾希聖的帶領下正不舍晝夜的監聽、收集並且破譯國軍往來作戰電文。
同時,紅軍大部隊正潛伏在山嶺密林之中,他們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只需一聲令下,隨時可以殺將出去。
完全可以肯定,羅卓英24日所下達的作戰電令,讓紅軍毫不客氣地截獲並且給破解了。根據這份至關重要的情報,26日朱老總做出了爭鋒相對的部署:以一、三軍團、二十一軍、十二軍組成左翼軍,小林哥為總指揮。以五軍團、二十二軍組成右翼軍,五軍團長董振堂為總指揮。兩路大軍迅速北上,預期於27日在河口、黃陂、東陂以西,東坑嶺、固崗、登仙橋以東地區,分別迎擊由樂安開來的52、59師,打一場山地遭遇戰。
很明顯可以看出,右翼軍實力偏弱,只能起到牽製作用,必須等待左翼軍收拾完了當面52師之後,騰出空來轉用兵力,才能聯手一起圍毆59師。
為此朱老總強調:左翼軍主力應控制於左翼,兜其側背。這不但是為了斷52師退路,也是為了便於儘快向右翼軍出援。
自25日起,已經靜伏了10天的數萬紅軍終於被一聲號令全部召喚而起,由東韶、洛口秘密地開始向北運動了。在接到了正式的作戰命令後,小林哥開始具體規定:三軍團在東側,直奔下莊至橋頭一線。一軍團、紅十二軍在西側,直奔蛟湖至登仙橋一線。雙方齊頭並進,先敵搶占有利地形。
紅軍殺氣騰騰地向北逼臨,國軍52、59師也正在急急忙忙地趕着路。26日冒着淒風冷雨走了一天。到27日清晨,前方就是通往黃陂的必經之地——摩羅嶂山區。2個師只能分道揚鑣,52師走南麓,經登仙橋、大龍坪、小龍坪、蛟湖、橋頭奔黃陂:59師走北麓、經固崗、西源、霍源奔河口。因為山高林密、地形複雜,相互間別說聯絡支援,就連無線電都很不爭氣地中斷了。一旦有事,只能是各自為戰、自求多福。
雨,一直在下。山谷間霧氣瀰漫、難辨東西。崎嶇狹長的山道更是泥濘不堪、滑溜難行。52師以155旅310、311團打頭,隨後跟着154旅307、308團。師部、師直、155旅312團居中,接下來是輜重部隊,殿後的是154旅309團。整支隊伍被拉出了10餘里地,形成了個拖拖拉拉的一字長蛇陣,苦不堪言地向前邁進。
師長李明也算是一員久經沙場的老將了,面對如此險惡的地勢以及自己部下蝸牛般的行軍速度,居然一點警惕性都沒有,連個側翼警戒都給直接省掉。真是服了這位仁兄,也不知道陳誠是怎麼把他給提拔上來的?
一句話,還是輕敵,自己是堂堂國軍精銳,區區一幫匪類,能奈我何?
誰都要為自己的驕狂輕率而買單,李師長也不概不例外。他自然想不到,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山頭上,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已狠狠地盯住了他的全部人馬。
自古就有“兵貴神速”的格言,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對於國軍來說,很不幸,小林哥就做到了。
同樣的氣候和地形條件,一軍團眾將士雷厲風行、行動果敢。有路走路,沒路開路,不顧一切地全速北上,在27日拂曉以前,全軍連滾帶爬地抵達了作戰區域。當包括小林哥在內,全體官兵都是一身泥一身水地占領山頭陣地時,正好看見白匪軍源源不斷地從眼皮底下向前行進。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一軍團終於搶得先機。
按照朱老總打遭遇戰的命令,那麼這個時候,小林哥應該毫不猶豫地猛力一揮手,下令出擊,同時還要派出強有力之一部奔襲側後,堵住退路,力求全殲敵軍。
在遭遇戰中,先發制人是極為重要的一節,可以說關係整個作戰的勝負。小林哥以前這樣的仗打得多了,比哪一個都清楚。
然而,令眾部下不解的是,小林哥卻只顧望着山腳下混亂緩慢的國軍隊伍,遲遲未曾發令。今天,他要搞搞新意思,換一個新的玩法了。
遭遇戰分為預期和不預期兩種。往通俗了說,就是可能碰上和肯定撞上之間的區別。
遠的不提,先前的水口之戰,就是不預期遭遇戰,五軍團和粵軍不期而遇,一場血戰。而一軍團參與的滸灣楓山埠之戰就是預期遭遇戰,打得險象環生、幾乎落敗,最終還是小林哥親臨前敵,才算反敗為勝。
這種遭遇戰,打好了也就是把敵人擊潰而已。代價大、繳獲少,完全是雙方拼消耗,看哪家本錢足,誰能耗過誰?對於一切均取之於敵的紅軍來說,根本就是得不償失。
這樣的勝仗,毛偉人不喜歡,小林哥同樣不喜歡。
如今,一軍團搶在國軍前面,先一步占據了有利地形。其中11師潛伏於登仙橋路南的東北山上,10師在坳下村集結,7師抵達楊明印,9師到了苦竹坳。4個師由西北向東南沿着國軍必經之道一字排開,各就各位、嚴陣以待。
和國軍一樣,在山區,紅軍的電台聯絡同樣中斷了。小林哥無法和彭大將軍聯絡,不清楚三軍團目前所處的位置。但他完全相信,紅軍不像白匪,絕不會故意拖拉、偷懶耍滑。三軍團的健兒必是在全力趕路,應該很快就會到達他們負責的區域,儘管是慢了一拍。
無論是朱老總還是小林哥,先前的設想都是在一場遭遇戰中奪取勝利。但小林哥肯定同時也在思考着其他方案,他的大腦從來都是閒不下來的,始終在圍繞着戰事高速運轉。
身處戰地的小林哥見到如此大好戰機,不斷地緊張盤算、權衡利弊,最後痛下決心:按兵不動、請君入甕,今天改打一場伏擊戰。
到了天明時分,已經是雨收霧散、陽光漸盛。國軍一隊接着一隊,踏着稀爛的泥濘地,絡繹不絕地向東南開進。時不時地還冒出一頂、兩頂轎子,坐在上面的官長倒是悠哉悠哉,呼吸的山區雨後的清新空氣,感覺相當神清氣爽,就是不知道即將大難臨頭了。
軍團指揮部緊鄰着11師指揮部,開設在距離大路僅1000米的山溝中。小林哥親自檢查了11師的部署情況,然後在此坐鎮,掌控全局。
按着他的命令,全體紅軍全都平息靜氣、隱蔽不動,任憑着近在咫尺的國軍自由自在、平安無事地通過。
很快,52師的先頭部隊155旅310、311團開了過去,直到脫離了一軍團的伏擊圈,向橋頭前進。
小林哥算是鐵了心,非要把52師從上到下全都給一鍋端了不可。現在要是打草驚蛇,白匪的主力被驚醒,或是頑抗或是逃跑,那麼這場伏擊戰就是徹底泡湯。
於是,小林哥不動聲色、放手通行。反正後面還有三軍團,這2個團的國軍就留給他們了,照樣跑不掉。
小林哥原先考慮,到了下午13時,不過白匪軍有沒有全部進入伏擊圈,都必須開戰,爭取在天黑之前首先就端掉52師師部,徹底打掉白匪軍的指揮系統,使其完全陷入混亂狀態,便於紅軍各個擊破。
國軍還真是配合得很好,行軍速度完全符合小林哥的意願。當天下午13時,154旅307、308團到達蛟湖村,師部、155旅312團到達大龍坪,而最後的154旅309團和輜重部隊已經到了登仙橋和小龍坪。
1個師,整整1個師,全都送上門來了,還有什麼可以猶豫的?小林哥一聲令下:吹衝鋒號,出擊!
驟然間,軍號嘹亮、響徹山野。小林哥臨機決斷的伏擊戰正式開場了。
剛才還一切正常,轉眼功夫就伏兵四起,哪一個吃得消喔,猝不及防的國軍頓時就給傾瀉而下的槍彈打得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一軍團全軍出擊,各支部隊同時都朝着小林哥分別指定的目標分路猛撲而去,攻勢猶如水銀瀉地。
10師、11師各出1個團,連同跟隨一軍團前進的二十一軍一起會攻登仙橋,聯手圍毆154旅309團以及52師輜重部隊。只有牢牢控制住此地,全殲52師才有可能從設想化為現實。這叫做關門打狗。
7師1個團切斷了蛟湖通往大龍坪的道路,2個團佯攻蛟湖。他們的任務是牽制住154旅307、308團,使其難以向大龍坪增援。
槍聲響、戰事起,正位於橋頭的155旅310、311團即刻就想轉兵回援。就在這時,紅七軍扮演了及時雨的角色,他們作為三軍團的先頭部隊,率先趕到戰場,搶占了白竹山陣地,居高臨下,用兇猛的火力將退路吃定封殺。
隨着三軍圖後續部隊接連殺到,至傍晚時分,已對這2個團的國軍形成包圍之勢,他們也用不着再為難以救援友軍而傷腦經了,還是圍毆自己的生死存亡好好考慮吧。
以上還都是些配角,此戰的領銜主演也在第一時間閃亮登場了。
9師長李聚奎親率主力,以及特意加強給他的10師30團,由楊梅塖殺出,直取大龍坪,52師師部所在地。
這是標準的斬首行動。小林哥決意在第一擊中就要敲碎52師的腦袋,陷全體白費軍於群龍無首、軍心大亂之中。
夠狠哪。
李明師長自然不肯束手就禽,指揮跟隨他的155旅312團奮力抵抗。生死關頭,國軍也不含糊,遠了用機槍猛烈掃射、近了投擲手榴彈亂炸,全都拼了老命。
都到這份上了,紅軍無論如何都要拿下。激戰持續了3小時,國軍傷亡狼藉,始終都是在孤軍奮戰,盼望的援兵連個影子都見不着,眼睜睜看着紅軍步步緊逼,越打是越支持不住了。
到了16時,經過最後的白刃戰清場,大龍坪落入紅軍手中。312團崩潰瓦解,殘部逃向蛟湖。在這裡,他們見到了到死活都沒能等來的友軍。哦,原來弟兄們都沒閒着,也正打得歡呢。
李師長沒跑了,被當場逮住。只是他頭腹均中了彈,傷勢嚴重,沒能挺多久就咽了氣。
黃昏時,林、聶率領軍團部、直轄的教導團趕到硝煙方散的大龍坪。
初戰告捷,但仍是不可掉以輕心,畢竟敵軍還有相當實力,勢必要作垂死掙扎。
小林哥下令收攏部隊,準備宿營,同時對據守在蛟湖、瑤華寨這兩座高山上的307、308團、312團殘部進行嚴密警戒,以防突圍。
52師作為中央軍嫡系,也真夠強悍的,完全不再是韓德勤時代魚腩部隊的那種窩囊相。當晚居然數次組織夜襲,想偷紅軍的機,可惜全被打了回去。
同樣,紅軍也不善,徹底襲擾,說什麼也不肯讓國軍睡個安生覺。
次日凌晨5時,早飯過後,小林哥決定將7師從蛟湖調往大龍坪,而派9、10兩個師的主力向西源、霍源運動,即可以從側背進攻蛟湖、瑤華寨。同時也準備着協助右翼軍,合擊59師。
電台依舊保持罷工狀態,但可想而知,五軍團他們肯定也是激戰正酣,必須要得到支援。小林哥關心的是全局。
就在小林哥調兵遣將之際,受困國軍也動了,開始向西突圍,以1個團進攻、1個團掩護,交替前進,猛攻大龍坪,希望在此可以殺開一條血路,逃出生天。
9、10師已去,7師未到,只有11師在前方奮力阻擊。小林哥將身邊僅有的教導團派了出去,同時又下了一個大膽的命令:以11師32團和教導團堅守陣地,11師主力、9師25團迅速出動,迂迴到國軍右側背攻擊。
國軍也明白的很,今天要是沖不出去就集體OVER了,所以全都不顧一切的往上沖,大有拼他個魚死網破的架勢。
戰況益發嚴重。槍炮聲中,有敵兵已經殺到了距離指揮部300米的地方。小林哥手上再也沒有部隊可用,緊急間將總部特務連乃至炮兵營的戰士集合起來,清一色拿起槍上好刺刀,列隊站在大道上。
這是要刺刀見紅了。
局勢是如此之險惡,就連聶帥都帶領着特務連沖了上去。留在指揮部的小林哥再也無兵可派,也只能一遍遍地看着地圖、掐着表,反覆計算這各路人馬的速度、路程和所到達的位置,心都懸着呢。
勝利的天枰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倒向咬緊牙關不鬆勁的堅持者。
11師終於迂迴到位,七軍也殺了過來。跟着,7師錦上添花,隨後趕到。三支援兵齊心合力,向國軍發起猛攻。
小林哥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眼見白匪軍背後着火、攻勢頓消,立即抓住戰機,下令32團、教導團轉守為攻、同時發動反擊。
國軍這2個多團的弟兄,拼死拼活也沒能殺開一條血路來,此時被前後夾擊,這一通暴揍,全給打散了架。到11時左右,正式宣告全軍覆沒。
這時候,52師僅剩下1個154旅309團還在登仙橋與留下來的紅二十一均纏鬥,尚未分出勝負,其餘的均已不復存在。紅一軍團打掉了師部,在七軍的協助下全殲155旅312團、154旅307、308團。而彭大將軍指揮三軍團經過浴血奮戰,也毫不客氣地吞掉了155旅310、311團。現在,國軍完全可以在花名冊上把這個師的番號給勾掉了。
小林哥命令11師打掃蛟湖戰場。7師趕去,協同二十一軍把309團給解決了。9、10師繼續向西源、霍源前進。而彭大將軍也派出1師、3師11團翻山越嶺,北上支援右翼軍。
就在左翼軍大開殺戒的同時,右翼軍也和59師迎頭相撞了。
鑑於部隊急行軍趕赴戰地,既感疲憊,而且尚未全部到齊,右翼軍總指揮董振堂27日當天並未立即發起進攻。
59師2旅5團的兵力,師長陳時驥是保定3期的畢業生,跟小諸葛、張治中、何健等牛人名人是同班同學,資歷那是相當了得。不過此戰中,陳師長的臨陣指揮實在太過拙劣,在敵我雙方均已擺開架勢的情況下,居然也按兵不動採取守勢,跟紅軍達成了驚人的默契。
這位老兄大概還想等着右側的52師,以及左側由宜黃南下的11師一起趕過來,人多力量大嘛,然後再收拾赤匪,那就有把握的多。
一天的時光,就在雙方對峙中白白地溜走了,59師也就註定在劫難逃。
次日,右翼軍完成了部署,開始大舉進攻。作為主力的五軍團生猛無比,殺得國軍招架不住、節節敗退。
更要命的是,59師沒把援軍盼來,反倒在15時三軍團的部隊趕上來助拳了。國軍雪上加霜,索性就從敗勢直接轉化成了全軍崩潰。
9、10師早已搶占了固岡,59師在想從原路退回樂安那是不可能的事了。陳師長腦子裡都成了一團漿糊,也不清楚11師此刻已近在咫尺,距離不過半日路程,還一廂情願地想去和先一步灰飛煙滅了的52師回合,在這個寒冷的初春可以相互抱團取暖。
於是陳師長帶着僅剩下的數百殘兵,亂鬨鬨地順着山路又跑到蛟湖去了。到地方一看才叫傻了眼,哪有國軍啊,漫山遍野全是紅軍。
兩眼一抹黑的陳師長成了驚弓之鳥,一路上偷偷摸摸向北逃亡,於3月1日還真給他溜到了登仙橋,眼見就要大難不死勇突重圍了,哪知道他老人家的命實在不好,一軍團11師的部隊在這裡拉開了大網,一下子就撿了個大便宜。
舉起手來,繳槍不殺。
陳師長光榮地當上了紅軍戰俘,這是繼張輝瓚之後又一位被俘的國軍師長。
紅軍這回一下子幹掉了2個中央軍嫡系師,俘敵萬餘、繳獲無數,可謂大獲全勝。
然而,11師已火速趕來。紅軍也有相當的傷亡,無力再戰,於是見好就收,趕緊撤離,連戰場都來不及徹底清掃。
跟全軍覆沒的52師比起來,59師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儘管師長叫人抓了,175旅長楊德良也掛了,畢竟還剩下350團和獨立團因為躲在最後得以倖免。3月1日,倆個難兄難弟讓11師給救了出去,算是大難不死,有沒有後福就不知道了。
敗績傳來,陳誠差點一口血給噴了出來:好傢夥,整整2個師,這麼一轉眼就送了出去?全是自己的兵馬啊,這幫敗家的玩意。為了攢下這點家底,我容易嗎,都快讓一幫小人在背後把脊梁骨給戳爛了。這事不能算完,不就是2個師嗎,只當付了情報費,現在不是把赤匪主力的動向都搞明白了?這也叫收穫啊。咱本錢足得很,手裡還捏着10好幾個師呢,尤其是寶貝疙瘩11師完好無損、戰力出眾、士氣高昂,咱們接着再玩下去,反敗為勝絕對有可能。好嘛,整天瞧不上這個、看不起那個,老子天下數第一,輪到見真章了,輸的比誰都慘,不用統計,打破國軍損兵折將的記錄肯定一點問題沒有。要不把這場子給找回來,陳某人是沒臉混下去嘍。
於是,國軍2縱10、14、90師,3縱5、9、79師都不用在建黎泰地區瞎轉悠了,紛紛奉命西進,陸續向崇仁、宜黃、黃陂、東陂集中,準備拉開架勢來一場主力決戰。
在此期間,11師占據黃陂,不斷向蛟湖、橋頭地區搜索,結果翻了個底朝天,除了給國軍弟兄們收屍外,連赤匪的影子都沒見到。
紅軍猶如一頭獵豹,冷不防地閃電出擊,得手之後就飄然而去,再度無聲無息地返回到原先的出發地東韶、洛口地區,偃旗息鼓、屏息潛伏,等待着下一個機會的出現。
陳誠是認定赤匪就躲在廣昌,趕緊重新改組隊伍。以原先2縱的10、14、90師為前路縱隊,而將3縱的5、9師調入已經散了架的1縱,組成後路縱隊,同時又把59師殘部編成1個旅給塞了進去,別指望開溜,繼續上光榮的剿匪第一線去吧。
3月中旬,一切準備就緒,國軍再度出擊,氣勢洶洶向廣昌大舉進發。
16日,前縱率先到了新豐、侯坊、草台崗一帶,後縱則位於黃陂、東陂。國軍也不是總記吃不記打,現在兩路人馬首尾相接、前後呼應,基本上不露半點破綻。赤匪有能耐就撲上來咬吧,就等着你們呢,不把你滿口的牙崩掉了就算我們國軍人不夠多。
紅軍還真是無計可施,面對集中成一坨的白匪軍,硬是要衝上去,肯定討不了好,這仗可怎麼打哦。
別急,朱老總和劉伯承又開始聯手設局了。兵者詭道,戰場之勢總是千變萬化,稍有不慎,就可能掉入坑中。陳誠在臨陣指揮這方面顯然沒有那麼多大花花腸子,接下來,這位倒霉的總指揮又要中招。
十一軍再度扮演起誘餌的角色。這一套幾乎都快成他們的專業了,做的那叫一熟門熟路。奉命開到廣昌西北之後,敲鑼打鼓、搖旗吶喊,恨不得滿世界打廣告:紅軍主力就在這嘎噠,你白匪有能耐就過來捉啊。來呀,快來呀,晚了咱就溜之大吉了。
陳誠早就一廂情願地認定了紅軍主力藏匿於廣昌,現在看到這麼一出,可不就驗證了他事先的判斷嗎?那還有什麼可猶豫的,趕緊出擊吧。兵貴神速的道理還用教嗎?咱也讀過孫子兵法的,咱懂。赤匪可最是擅長流竄,慢一拍連影子都見不着。
畢竟剛吃過大虧,赤匪的戰鬥力明擺在那裡,輕敵大意要不得,這可是血的教訓哪。生怕即將接敵的前縱力量不足,別又給赤匪以大吃小給打了伏擊,陳誠特意把5師從後縱給調了過去。這樣,國軍前縱共轄5、10、14、90師,朝着廣昌殺奔而去。
3月15日,隱伏了半月之久的一、三軍團等部被召喚而起,又開始向北秘密進發。18日已到了長羅、金雞石、上下茶園、三坑等地,悄無聲息地逼近了草台崗。
但面對國軍4個整師的兵力,這可是一股足以橫衝直撞、橫行霸道的力量力量。紅軍也不敢輕易下手,於是一聲不吭、一槍未放,任憑他們平平安安地從面前晃蕩了過去。
陳誠太急於反敗為勝、報仇雪恥了,調度方面出現了嚴重失誤。前縱趕得急,後縱走得慢,結果過雙方距離越拉越大。好嘛,國軍費了老鼻子勁,到頭來還是演變成彼此各自為戰的局面。
3月20日,前縱已經到了甘竹、羅坊、洽村,全面逼近廣昌。後縱呢,才到草台崗、徐莊、東陂一線,兩支隊伍已經相距百里之遙,紅軍尋覓良久的戰機終於出現了。
比起前縱來,後縱兵力明顯偏少,除了9師外,連59師殘存下來的2個團也放在裡面充數,這幫被紅軍都打怕了的殘兵敗將還能有多少戰鬥力,實在需要打個大大的問號。
然而,這並不意味着後縱就是一隻可以被隨手亂捏的軟柿子。正相反,這絕對是個硬核桃,想要咬它一口,弄不好牙都得崩飛嘍,因為還有一個11師就在其中。
11師那可非同小可,陳誠就是該師的老師長,這也是他的起家部隊,疼的跟心頭肉似的。11師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在當時和胡宗南的1師等部齊名,都是中央軍里一等一的精銳。這些年來,又是剷除黨國異己,又是圍剿中共紅軍,東征西殺、衝鋒陷陣,算是為老蔣出了死力。
尤其難能可貴的是,11師士氣特別高,屬於嗷嗷叫的那一種。這次打宜黃出來,除了槍炮彈藥糧草之外,全體士兵還人手一繩,幹嘛用?準備大破赤匪後捆綁俘虜的。
要是毛偉人掌軍,按他“先打弱敵,再打強敵”的理論,絕對不會去招惹11師。前三次反圍剿,揍的全是雜牌軍。唯一的例外是在高興圩同強悍的十九路軍幹仗,結果還碰了個頭破血流。得了這個教訓,以後是說什麼都不幹這賠本買賣了。
但周聖人和朱老總真是夠膽,偏偏不信這個邪,這一回下決心就要拿這支王牌軍來開刀。
3月20日上午,奉朱老總之命,已經秘密聚集到了草台崗周圍的紅軍主力和地方武裝編成左右兩翼軍,分別由彭大將軍和董振堂出任總指揮,齊心協力,聯手合擊國軍後縱,重點關照的自然就是牛氣沖天的11師。
右翼軍包括五軍團、十二軍、宜黃獨立團,負責由東向西作為助攻,同時警戒南北兩個方向,阻敵增援。
而由一、三軍團、二十一軍,獨5師組成實力強勁的左翼軍將由西、南兩面出擊,擔當此戰的主攻重任。
紅軍將士早就摩拳擦掌,憋足了勁要收拾11師這支白匪軍中的王牌勁旅,得令之後,各部紛紛展開行動,向着進攻出發陣地迅速潛行而去。
國軍當然也不是吃乾飯的,同樣獲知了紅軍正在頻繁調動的信息。這些情報自然就傳到了正在東陂坐鎮的羅卓英的耳朵里,他一聽就感覺問題嚴重,赤匪是明顯打起了11師的主意啊。
自打把52、59這2個師輕輕鬆鬆地給斷送了之後,這位前任1縱指揮官,現任後縱指揮官的精神壓力可大咧,轉正當軍長的希望算是徹底泡了湯,11師再要有個三長兩短,那還有他的活路嗎?
羅卓英是萬萬不敢再弄險了,一切小心為上,立即就要求11師從草台崗撤出來,別當出頭椽子,免得又着了赤匪的道。
即是敗軍之將,羅卓英的威信嚴重縮水。作為黃埔一期的天子門生,11師師長蕭乾那脾氣就跟他的王牌部隊一樣,牛的很,直接給了他的副軍長一個回答:NO。
蕭乾倒也不全是驕狂傲上,他也有自己的道理:草台崗一帶同樣是山高林密、道路崎嶇,弟兄們趕了一天的山路,都累得夠嗆,這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再要回撤,黑夜裡極有可能出現迷失方向、隊形散亂的狀況,難免不被善於夜戰的赤匪所趁。與其如此,還不如原地設防,以主待客、以靜制動,坐等赤匪來攻。
蕭師長有足夠的底氣來應付即將來臨的大戰,他的11師下轄2旅6團,共有萬餘人馬,槍械精良、訓練有素。再加上緊隨其後的59師殘部、北面不遠處東陂的9師給自己打下手,不怕死的就來吧。
要是小股赤匪想要討便宜,殺他個落花流水就是。要是赤匪不開眼,傾巢出動、大舉來犯,那可是正中下懷,正好將其吸引於此,省的再滿世界踅摸去了。即便以寡敵眾,憑他11師的強勁戰力和所占據的有利地形,少說點纏鬥個幾天幾夜那是一點問題沒有。到時候前縱4個師就算是爬也該爬回來了,加上其他各路援兵,然後四下合圍、內外夾擊……,接下來就陶醉在勝利的場面里吧。
我的個天,這不是就是“中心開花”嘛?那什麼小張,你還早着呢,我蕭某人先當個黨國功臣再說啦。
11師正在積極準備迎戰,紅軍也全都沒閒着,一夜之間,一、三、五軍團等主力部隊已紛紛到位。
21日拂曉,草台崗地區大霧滿天,又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爆發了。
11師並不敢怠慢,早已搶占了周圍各處高地。32旅所有3個團負責守衛黃柏山、霹靂山、龍咀寨。31旅的2個團位於龍咀寨以北,黃柏山至草台崗一線。蕭乾親自掌握31旅的1個團為預備隊,在徐莊坐鎮指揮。如此,以草台崗為中心的國軍環形防禦體系也算是大致告成。
蕭師長這般布陣,犯下了一個致命錯誤。他的11師再能打,畢竟就該這麼一點兵馬,往廣大區域裡一撒,全給稀釋得差不多了,造成處處把守、處處薄弱的局面,這將最終決定了11師的命運。
擔當主攻重任的紅軍左翼軍又劃分出了左右兩路。右路三軍團在彭大將軍的指揮下,從南面率先發起攻勢,1師直取霹靂山,七軍、2師雙雙撲向黃柏山,戰前那種沉悶寂靜、緊張壓抑的氣氛在開火的一瞬間被徹底打破了。
而左路包括了一軍團、二十一軍、獨5師,作為全軍總預備隊的二十二軍也隨同前進,以上部隊皆在小林哥的統一指揮下,從西面殺了過去。
二十一軍等部去切斷草台崗和東陂之間的聯繫,阻擊9師增援。而一軍團的4個師全都奉命奪取黃柏山。
黃柏山位於草台崗以南,高度約有5、600米,是該地區的制高點,可以瞰制整個戰場,地位極其重要。國軍若失,大勢去矣。紅軍要是拿它不下,想要獲勝也根本無從談起。為此,紅軍不惜出動兩大主力軍團,聯手夾擊、志在必得。
然而,時間已經到了21日早上9時,山那一邊的三軍團已經全面打響,而這邊的一軍團卻遲遲不見動靜,都這時候了,還是沒見到7、9師的芳蹤,可把小林哥給急壞嘍。
原來,這事得怪蘇維埃國軍地雙方溝通的不到位。為了給白匪製造交通難題,當地蘇區干群砍伐了大量的樹木,全堆在了道路上,堵了個嚴嚴實實。哪知道好心幫倒忙,反把紅軍的腳步給絆住了,黃柏山已經打得跟開了鍋似的,7、9師的全體官兵們還在半道上手忙腳亂地搬木頭呢。
總不能站着看戲吧,小林哥沒法再等下去了,立即向早就按耐不住的10、11師下達了即刻從北面進攻黃柏山的命令。
這不再是乾脆利落的山地伏擊戰,這是硬碰硬的山地攻堅戰。黃柏山山勢陡峭、易守難攻。國軍2個團居高臨下、憑險固守。紅軍沒有什麼可以討巧的,只能是頂着槍林彈雨向上仰攻。
一軍團的將士們被打到一批,又衝上一批,前赴後繼、視死如歸,波浪式地輪番衝鋒。而11師也不愧是國軍王牌,絕非浪得虛名。32旅長莫與碩親自上陣,督率手下的團、營長們齊赴一線指揮,今天是誓與陣地共存亡。
兩軍拼死搏殺,陣地反覆得失,攻守雙方均是死傷累累,通往頂峰的山坡全都被殷紅的鮮血所染透了。
11師遭到絕對優勢之赤匪的圍攻,戰況慘烈、局勢不明。這消息不但讓東陂羅卓英提心弔膽,撫州的陳誠坐立不安,連老蔣都保不齊也要禱告一番,懇請耶穌哥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個空,不遠萬里跑中國一趟,關懷一下他的心肝寶貝。
耶穌他老人家一時半會是過不來了,暫且也只能先自救吧。前縱回援屬於是遠水不解近渴,人家國軍打得是立體戰,還有風馳電掣的空軍呢。數架飛機奉命出動,迅速飛臨戰場上空,照着紅軍陣地就是一通狂轟濫炸。
在緊鄰前沿的一處山梁上,一軍團的前指就開設於此。小林哥蹲在地上,專心致志地書寫着作戰命令。儘管周圍槍炮轟鳴,震得是地動山搖,但他充耳不聞,根本不去理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
突然,一架飛機從頭頂急掠而過,尖嘯聲中,一顆炸彈從天而降。
“轟”地一聲巨響,火光沖天、濃煙翻滾,指揮部蕩然無存,所有的參謀、警衛,包括聶帥在內全都趴在了地上。
身材瘦小的小林哥被一股強勁的氣浪掀了起來,如紙人般晃晃悠悠地飄下山坡。
當小林哥從地上爬起來,奇蹟,奇蹟真的發生了,渾身上下,居然一點事都沒有,命真叫大啊,只能這麼說了。
大將上陣,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小林哥沒閒工夫去後怕去感慨,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就算把死裡逃生、驚心動魄的一幕給拍掉了,面色不變,繼續指揮作戰。
時近中午,7、9師總算是氣喘吁吁地趕來報到。戰事緊急,小林哥顧不上追究他們遲到誤軍的責任,立即分派任務。
經過仔細觀察,小林哥敏銳地發現了黃柏山、龍咀寨的敵軍被紅軍各部所吸引牽制,在不知不覺中,這兩個陣地之間出現了一個防衛漏洞,他命令剛上來的生力軍順着這個空檔進行迂迴,從側面進攻黃柏山。
下午1時,參謀長徐彥剛率領着7、9師出擊。那邊三軍團1師攻下了霹靂山,彭大將軍隨後也將預備隊3師投入到進攻黃柏山的戰鬥中。
激戰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一軍團3個師長先後負傷,三軍團2個師長被打成獨臂將軍,底下官兵更是傷亡慘重。即便如此,紅軍的攻勢也絲毫不見減弱,不惜一切代價,說什麼也要拿下黃柏山。
羅副軍長還是絕對是負責的,儘管蕭師長目中無人,沒把他當領導看待,但他不能也不敢坐視11師玩完,着急上火地從9師抽出1個團、連同59師殘部,自己親自出馬,南下增援。
從東陂到草台崗直線距離也就8里地,一伸手就夠得着。可惜啊,這裡是山區,同樣的道窄路險。更叫人來氣的是,中間竟還隔了一座雷公嵊大山,紅軍右翼十二軍、左翼二十一軍展開頑強阻擊,羅副軍長把腦袋撞破了也沒用,死活就是過不去啊。
戰至下午3時,一軍團終於打破僵局,9師第一個衝上頂峰,展開白刃戰。紅軍各部士氣大振,紛紛搶上。可憐國軍就該着2個團,拼了一天的老命,死的死傷的傷,打到這個份上,已經氣竭而衰、無力再戰,全體宣告崩潰了事。
當一三軍團把黃柏山踩在了腳底下,也就將戰場主動權完全掌控在了自己手中,11師已經是在劫難逃。
蕭乾自然明白黃柏山的失守意味着什麼?一開始還挺來勁,糾集敗軍,湊齊了2個團的人馬,還準備收復失地呢。 太晚了,這時候五軍團經過浴血奮戰,擊潰2個團的守軍,奪取龍咀寨,將國軍左翼防線擊破,隨即擴大突破口,向內猛烈衝擊。同時,一三軍團也從黃柏山上趁勢掩殺而來。黃昏時分,左右兩翼紅軍勝利回合,其勢已不可阻擋。
還打反擊呢?轉眼連草台崗都給丟了。至此,11師所有陣地全被突破,全軍四面着火,前後受敵,整個陣腳大亂,山溝樹叢里滿是跟沒頭蒼蠅似到處亂竄的潰兵,王牌軍今天是沒得玩了。
聽到紅軍的殺喊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蕭師長心裡實在不是個滋味:雖然有個赤匪勢大、寡不敵眾的理由可以推脫,但自己一天都沒能扛得下來,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啊,讓他這個黃埔高徒怎麼去跟校長教官交代?
但現在不是怨天尤人恨自己的時候,蕭師長當機立斷,喝令:突圍。
趕緊跑吧,跑出去一個算一個,誰膽敢腿腳慢半拍,那就只能等着當俘虜了。
11師兵敗如山倒,一發不可收拾。羅卓英的增援部隊原本就越打越沒勁,看到這架勢,心裡這個寒哪,還充哪門子的英雄好漢啊,一起跟着跑吧,這當口可不作興跟腱斷裂的,哪個要玩大馬趴的遊戲,後面刺刀就上來了。裝13必定遭雷劈。
國軍是奪路狂奔,爭相逃命。紅軍隨後掩殺,繳槍抓俘虜,忙得是不亦樂乎。
9師和59師殘部被紅軍剝掉一層皮,算是跑了出去。 11師就慘不忍睹了,一直跑到黃陂才收住腳步,開始清點人馬。
好嘛,還足足剩下有800多號呢。後來又有零零落落、稀稀拉拉的潰兵陸續被收攏歸齊,最後勉強湊成了可憐巴巴的1個團。
六個團長三死三傷,折了一半。萬幸幾個最高領導,師長蕭乾、31旅長黃維、32旅長莫與碩都做到了全身而退。儘管人人掛彩,最狼狽的黃維還是躺在擔架上叫人給抬出重圍的,但總算是沒被紅軍活捉了去,不然國軍更加臉面掃地。
赫赫有名、牛皮哄哄的王牌軍、精銳部隊、無敵雄師,從來就不知道打敗仗為何物的11師竟然一天下來就叫人家弄殘廢了,這消息不吝是一聲晴天霹靂,把全體國軍都給震傻了眼,士氣就跟扎破了的皮球似的一泄而光,這仗還打得下去嗎?
前縱5個師武裝遊行完畢,順勢在廣昌來個左轉彎,揮一揮手作別蘇區,就近投南豐而去,再也不跟你赤匪玩了。
這次參戰的左、右兩路軍,從頭到尾都按兵不動,坐在那裡看好戲。蹦達得最來勁的中路軍也這時候消停了,剩下的10個師全部轉入守勢。
至此,籌劃良久、精心準備的第四次圍剿嘎然而止,搞了個虎頭蛇尾,完全成了一出鬧劇。
經過幾個月的反覆拉鋸、連場血戰,紅軍終於抓住機會、奇兵突起,一戰定乾坤,取得了空前輝煌的偉大勝利。
黃陂、草台崗兩仗,紅軍痛殲中央軍3個師,俘敵萬餘,繳獲更是不計其數。那可是老蔣自家人馬,手上的傢伙什哪裡是那些個雜牌所能比的?原本紅軍只有步槍和重機槍,在衝鋒時缺乏伴隨火力的掩護。現在可好,剛進口的哈其開斯輕機槍自己都沒焐熱,就一古腦全都裝備紅軍了。
老蔣雪中送炭,爭當活雷鋒,運輸大隊長這個行當做的是盡心盡職,受到了紅軍廣大指戰員的一致好評。
連在後方剛泡完病號的毛偉人也不得不以國家主席的身份表態:“這是個空前光榮偉大勝利”。
當初,他老人家被掃地出門時,曾撂給周聖人一句話,“前方如有急需,我還可以回來”。他料定這幫紙上談兵的傢伙離了自己肯定玩不轉,到時候非得登門賠笑來請他山不可。哪知道滿不是這回事,沒了他這諸葛亮,幾個臭皮匠反倒幹得更出色,戰績遠遠超過了他所領銜的前三次反圍剿,真真叫豈有此理嘛?
看看,“以大吃小、各個擊破”,呀嗬,這不就是爺提出的“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殲滅敵人”,擺明了偷師嘛,怪不得能打得贏。再看看,“主動迎擊、首殲強敵”,天哪,又是偷……,哦,不對,爺向來主張“誘敵深入,先打弱敵、再打強敵”,完全不是一檔子事。這個,這個……有點傷腦筋。
管那麼多幹嘛?日後非得在戰史里加上這麼一筆:他們就是充分運用了毛澤東軍事思想才打贏的。看哪個敢呲毛不認這個賬?
這麼大的一場勝仗跟爺丁點關係都沒有,這口氣無論如何是咽不下去的。
作為全軍主帥,周聖人理所當然在功勞簿上名列第一。這是他第二次統兵打仗了,上一回還是在5年多前的南昌起義中,結果搞砸了鍋,所有家當全給賠了精光。只有朱老總隔得遠,才算為中國革命保存下來一縷星星之火。
這次開局就不利,在贛州城下吃了大虧,接着被他視作能打仗的毛偉人又下了崗,面對氣勢洶洶、重兵壓境的國軍嫡系部隊,周聖人所承受的壓力大得令人無法想象,當真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如今滿天烏雲一朝散盡,周聖人能不樂開了花?現在再想起毛偉人的話,不覺好笑:有我坐鎮前方,拍板決策,有朱老總指揮全局,有劉伯承出謀劃策,有彭大將軍、小林哥、董振堂一般驍將衝鋒陷陣……哇塞,黃金組合、最佳拍檔啊。我找你老毛幹嘛?你還要來插一槓子,這不是多餘嗎?行了,你老哥也別湊什麼熱鬧了,安心在後方待着吧,該幹嘛幹嘛去。
陳詩人眼看人人有功、個個露臉,他老兄怎麼着也不能在這場大捷中無聲無息吧?總得留下個深刻印象才對嘛,好歹人家也是江西軍區司啊。老彭、小林你們能打是吧?作為一個有文化,有內涵,肚子裡墨水特別多的軍事家,咱會寫詩啊。不信沒上就給你來一首,草稿都不用打,誰叫咱才思敏捷外加才華橫溢呢。聽好了:“工人兒子慣征戰,四破鐵圍奇中奇。”
齊活,這充分證明了陳詩人在第四次反圍剿的鬥爭中所起到的旁人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紅軍雖然大獲全勝,但自身傷亡也不輕,如果見好就收、原地休整,那麼第四次反圍剿就可以完美無缺地落幕了。
但是,周聖人的戰鬥欲望被這場大捷徹底地給激發出來了,心中那個激情澎湃哪:神馬王牌軍,這不三下五除二就收拾掉了?有點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意思吧。看來鄙人的軍事才華相當過人哪,以前是自己把自己個給看低了。咱們真正的革命者就該積極進攻,像老毛那樣坐等人家打過來還成什麼話?現在正是乘熱打鐵、乘勝前進,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時機。常言道:有便宜不占王……。
3月21日,草台崗硝煙方散,一方面軍全體將士氣都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於22日就奉命開拔,馬不停蹄地向西北趕去,第一個目標就是樂安。
至於戰利品的轉運、傷員的救治、俘虜的押送,以及雙方戰死者屍體的掩埋等等事物只能全都交給當地蘇維埃政府去處理了。
不要有了好事、打了勝仗,功勞成績都是周聖人毛偉人他們的。一旦出了差錯、打了敗仗,所有的責任全都捆綁打包,一古腦地讓王明博古這哥幾個笑納。這不厚道,也太沒道理。
當時,王明正躲在遙遠的毛子國。至於博古,這書呆子雖然當了中共一哥,在蘇區把毛偉人批得跟三孫子似的,但人家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明白自己在軍事方面就是個棒槌,所以但凡周聖人朱老總所擬定報上的作戰方案全都無一例外地簽字批准,完全給了他們在前線便宜行事的大權。
在周聖人的安排下,紅軍又是全體出動。十二軍、獨5師、宜黃獨立團偽裝主力,佯攻宜黃。二十一軍警戒宜黃、崇仁,掩護大軍的右側背。而一、三、五軍團,二十二軍多路出擊,數支箭頭齊向樂安撲去。
小林哥再度取代彭大將軍,被任命為前敵總指揮。哥倆兒算是這個職位給承包了,輪流轉換角色。同為軍團長的董振堂肯定滿肚子委屈,但沒辦法,誰叫他是個降將呢,不被人信任也理所當然。
樂安守軍是43師的一個旅,不過區區數千人馬,而紅軍用於直接攻城的兵力就達到數萬。周聖人想的挺美:10:1的絕對優勢,還拿不下小小一座樂安城?贛州的故事那是老黃曆了。白匪軍慘敗之餘,早就兵無鬥志、聞風喪膽了,說不定大軍往城前一撒,直接抱頭鼠竄也不是沒那可能,
哪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現在要論起玩野戰,國軍算是認慫了,可是依託工事進行固守卻又當別論。從25日開始,小林哥指揮紅軍大隊四面圍住了樂安城,夜襲不成就改為強攻,又是挖坑道,又是爆破城牆,不顧傷亡地連續攻擊。但是在國軍的頑強抵抗下,到頭來還是只能望城興嘆。
缺乏重炮開道,想要打開經營已久、堅固設防的城市,憑誰也辦不到。和彭大將軍打贛州一樣,小林哥也只能兩手一攤,無計可施。
樂安陷入激戰,在陳誠的嚴令下,才到達南城、南豐之間的10、14、90師屁股還沒坐踏實,只得再次整裝啟程,前往增援。到28日午後,援軍抵達崇仁,距離南面的樂安只有不足一天的路程了。
周聖人一看:得了,不吸取贛州慘敗的教訓那是不行滴。不要讓悲劇再上演了,趕緊止損,咱們撤吧。
樂安之敗,我始終沒看到紅軍出據的傷亡記錄,國軍給出的數字是:斃匪2000餘,自己損傷200多。
也是一個1:10。
周聖人在樂安城鎩羽而歸,新晉軍事家的面上有點兒掛不住,當然不肯就此罷休:換個地方練練手唄,反正這裡縣城多的是,輪番着試過來,總有一款適合咱。
紅軍大隊人馬雲集樂安、宜黃、崇仁三縣之間的崇山峻岭中,4月5日,二十二軍秘密西進,一舉建功,襲占贛江邊上的要地新幹縣。而三、五軍團在彭大將軍的指揮下,又開始猛攻起了永豐。結果打了三天,還是跟樂安一個樣,啃不動哇。
周聖人一看這不行啊,和朱老總他們幾個一商量:攻堅既然沒那能耐,咱還是接着玩紅軍特色好了,在運動中殲敵。
於是,留下五軍團一部繼續佯攻永豐,製造假象。其餘部隊包括一軍團在內,全部開到其西,北的大山里,精心設下埋伏,一廂情願地巴望着白匪軍死性不改,沒頭沒腦地又一次撞進伏擊圈,再上演一次黃陂、草台崗式的大勝仗,豈不美哉?
可惜,國軍真是給打怕了,在崇仁、樂安放着9、10、11、14、43、90這麼6個師的兵力,死活就是不肯出來接招。爺們就當烏龜了,你赤匪怎麼着吧?不服氣就放馬過來呀。
但是新干卻不能放任不管,不然贛江水運交通線就有給掐斷的危險。在老蔣的嚴令下,陳誠派出5師和獨36旅,貼着贛江進行反擊(這樣就不怕被紅軍打包圍了),在江面國軍兵艦的支援下,限期收復新干。
二十二軍作為一支偏師,也沒個幫忙的,獨木難支,於13日棄城而走,剛到手沒幾天的新干城又原物奉還了。
就這樣,周聖人朱老總帶着一方面軍在蘇區北部邊緣東征西討、四處求戰,打得白匪軍死守不出,高掛免戰牌,威風的跟什麼似得,到頭來卻是連連碰壁,徒勞無功,白白折損兵力,搞的是疲憊不堪,同時把寶貴的備戰時間給奢侈地浪費掉了。
在北方,小鬼子大打出手,攻破長城防線,戰火已經肆虐到了華北平原。在南方,剿匪不成,反被匪軍狠狠地敲了一悶棍。老蔣現在是里外受氣、焦頭爛額,得虧他意志力還算是比較堅強,換一般人不瘋了才怪。
如此慘敗,指揮官陳誠自然是難辭其咎。老蔣痛心之餘,直接給這個罪魁禍首遞話:“此次挫敗,悽慘異常,實有生以來唯一之隱痛”。
咬敗的鵪鶉鬥敗的雞,陳誠早沒了往日的神氣,面對着自己領袖、伯樂兼干老丈人,借他個膽子也不敢找什麼“領導犯了左傾路線、機會主義、冒險主義的錯誤”等等花里胡哨的名字來推卸責任,給自己洗白。這傢伙自我反省,低頭認錯,態度極其端正,以“誠雖不敏,獨生為羞”作出答覆,領到一張“記大過一次,降級任用”的罰單,繼續留在軍前戴罪立功。
痛定思痛,老蔣誓將“攘外必先安內”進行到底。為了了騰出手來一門心思地對付中共,他不惜捏着鼻子於5月31日簽訂了《塘沽協定》,對日作出重大妥協,以換取兩軍停火、結束戰事,總算是暫時穩住了北方搖搖欲墜的險惡局勢。
為此,哪怕是舉國滔滔,千夫所指,戳着後脊梁骨罵他漢奸賣國賊,老蔣也在所不惜,厚起城牆級別的臉皮,只當聽不見。
現在,北平、天津已成為中日雙方對峙的第一線,華北形勢危若累丸。小日本狼心野心、貪暴成性,絕無到此為止的可能,全面侵華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
老蔣心裡明白得很,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可是,面對有主義有理想,既刁鑽又兇悍的紅軍,該當如何下手呢?
跟毛偉人喜歡翻看三國水滸等野路子雜書不同,作為曾國藩的鐵杆粉絲,老蔣習慣於從《曾胡談兵錄》之類的書籍中尋找靈感,他決定向曾老前輩致敬,效法其收拾洪楊、平定法逆的經典戰法,來完成剿匪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