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共俩兄弟彼此怀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在使劲地窝里斗,日本鬼子可一点没闲着,在东北炮制出个满洲国,把小乌龟溥仪拽上儿皇帝的宝座后,仍是意犹未尽,自33年元旦进犯山海关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如猛兽出笼一般,全面入侵热河,进逼长城,整个华北都处在了日军的刀锋之下。 老蒋实在不敢指望他那个躲在北平的鸦片鬼把兄弟能有什么作为,只得把何应钦给打发过去,随时去收拾张少帅扔下来的烂摊子。自己在南昌撤销了剿匪司令部,重新成立南昌行营,对第四次围剿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 如先前一样,国军这次围剿仍然是重兵云集、声势惊人。其左路军以蔡廷锴为总指挥,下辖6个多师。右路军以余汉谋为总指挥,下辖6个多师。两路人马被授予的任务是:分别自福建、广东向西、北方向进攻中央苏区。 还是如先前一样,派系林立的国军内部仍然是面和心不和,在青天白日的大旗下,各唱各的调,各打各的小算盘,哪管他老蒋是着急上火还是气急败坏。 蔡廷锴不想蹚浑水,更不乐意因剿共而折损自家兵马。余汉谋则更是认定赚钱发财总比打仗死人要好。哥俩个心照不宣,以坐山观虎斗为基本方针,也就是象征性地出击一下,装模作样地敷衍了事。这两支大军注定是指望不上了。 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唯有以老蒋嫡系十八军为班底组成的中路军。 中路军共计12个师70个团,约16万人马,编成3个纵队。1纵为11、52、59师;2纵为10、14、27、90师;3纵为5、6、9、79师;另以43师为预备队。它们奉命担当主攻任务,由北向南,直捣赤匪老巢。 就像小林哥与毛伟人之间的关系,中路军总指挥陈诚堪称是老蒋的心腹爱将。这位仁兄以“小委员长”的匪号威震江湖。从某些方面来讲,他和小林哥还真有些相似,同为貌不惊人的小个子,都是年少得志、顺风顺水,都是治军严厉、以身作则。当然,两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老哥指挥作战的能力实在不咋地。 陈诚当然不这么想啊,自打率领他的十八军入赣以来,还真没好好和红军干过几仗,也就没吃过红军什么亏。尤其赣州一战大破彭大将军,更把他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别人都是听到赤匪这俩字就吸冷气皱眉头外带心绞痛,陈诚一百个瞧不起,高呼口号“找匪打、与匪拼”,自信心满的都快决了堤。 红军主力都集中在了东面的建黎泰地区,位于西面的中央苏区几乎就是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博古这些位想不受惊吓都不可能,每天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脑门上顶着一柄利剑,剑尖正是南丰城,寻思这空城计天天唱也是在吃不消,周朱两位还是别再外面瞎折腾了,赶紧调兵回来,先把家门口的事情给解决了。 2月9日,红军西渡盱江,进攻南丰。 红军一动,国军也随之而动。陈诚一声令下,3个纵队如同乌云盖顶,黑压压地扑了过来。
红军各部立即展开行动。十一军牵制南丰守军第8师的1个团于新丰街,十二军隔着旴江在南丰城东南作为呼应。二十二军攻占里塔圩,一举切断南丰、南城之间的联系。而一军团开到南丰以西地区,警戒敌军援兵。
彭大将军受命担当战场总指挥,统率三、五军团于12日黄昏时分由西、北两方面向陷入重围的南丰城发起猛攻。
在新任师长陶峙岳的带领下,驻守城中的8师其余5个团拼力死战、屡挫红军。枪炮声彻夜未停,等到次日天明一盘点,红军伤亡超过400,还折损了3师长彭遨和2名团长。所取得的战果是歼敌数百,夺取城外10余座堡垒,还需要连占20余垒才能够挨着南丰的城墙边。
彭大将军又心疼又气恼,直骂总参谋长:姓刘的是不是读洋学堂读傻了,尽出些个馊主意。要老子攻坚打硬仗,再搞出个赣州之战来你才高兴吧?不能这么打下去了。
南丰正位于赣南老苏区和建黎泰新苏区的交界区,是国军南下进剿的桥头堡,地位绝对重要,断断不容有失。如今凭籍区区1个8师,对抗数万匪军,势必难以持久,出兵增援是刻不容缓的。
最来劲的自然是陈诚了,自告奋勇向老蒋请战:机不可失、兵贵神速,全军即刻出动,捕捉赤匪于南丰城下,聚而歼之,一战定乾坤。
北方局势愈发险恶,日军凶焰大张,热河已是危在旦夕,长城一线若在不守,连北平天津都要被人收入囊中了。老蒋也是坐卧不安,巴不得一个晚上就平定南方,腾出手去跟小日本周旋,眼见爱将那一副成竹在胸、把握十足的架势,点头就算恩准了。
其实,因为气候、道路等等原因,尤其是各处红军游击队神出鬼没的不断袭扰,国军行动迟缓,多支部队还在向预定的集结地域匆忙赶路呢。
就在这种准备尚未完全充分的状况下,第四次围剿于仓促中提前开始了。
身为主将,求胜心切、自傲轻率,陈诚必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当时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想。自己的中路军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再加上4个师2个旅的守备部队,另外还有空军2个航空队的支援,如此雄厚实力,岂是那帮泥腿草寇所能顽抗得了的?
根据陈诚的统一部署,中路军3纵从浒湾、金溪南下。2纵从抚州、龙骨渡南下。而1纵之52、59师由乐安,11师由宜黄并肩向东南急进,以兜底大包抄之势封堵红军主力撤回赣南苏区的退路。
国军每个纵队均有3——4个师组成,想法当然美好:赤匪不是善于以大吃小吗?我等抱团前进,就算被围攻也叫你啃不动吞不下。最不济还能固守待援呢,哥么这里锅子铲刀米面油盐样样都带齐了,不怕会挨饿。
面对国军大举进迫的严峻形势,周朱两位最高指挥官还是很拎得清,没鸟博古等人要求坚决攻下南丰的强硬命令,而是接受了小林哥、彭大将军等一线将领的紧急建议,率领主力部队向南撤退,秘密地潜伏到了苏区东韶、洛口等地,目光已经盯上了正在匆匆南进的1纵。
一场精彩绝伦的红军史上最大规模的山地伏击战就要打响了。
当红军大队人马偃旗息鼓、悄然隐去之时,十一军全是反其道而行之,公然从新丰街、里塔圩之间渡过旴江,大造声势地向东开进。
陈诚脑子直,朱老总这一记花招算是把他给弄迷糊了,立即产生误判:赤匪不敢接战,大部向黎川,小部向广昌分路逃窜。我大军自当勇往直前、乘胜追击,不获全胜绝不收兵。
于是,2纵由南城、南丰开始右转,跟在十一军屁股后面东渡过河,向康都进迫,准备与从正面压过来的3纵联手,合击赤匪于建黎泰地区。而1纵则继续前进,直取广昌、宁都,担负扫荡赤匪老巢的重任。
2纵的东去,使得红军从两面作战的危险态势中彻底解脱出来,可以一门心思地对付已成孤军的1纵。
虽说没了2纵的配合,可人家1纵所辖有11、52、59师共3个师的兵力,另外还有出任中路军预备队,已入驻乐安,随时可以上前支援的43师,这些全是陈诚的十八军的部队,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这陈诚剿匪的成绩虽然迄今为止只能算是一般般,可在“吞并友军、壮大自己”这方面,那就有的吹了,一点不掺水分地可以用战果辉煌这个词来形容。
31年秋,52师在方石岭被红军痛扁,师长韩德勤好不容易从红军的俘虏群中逃出生天,部队早让陈诚给收编了。韩师长委屈地里面当了一段时间的副师长,发觉早已物是人非,再也混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地自己走人。
32年春,陈诚解了赣州之围,大获全胜之余还觉得不过瘾,回到吉安顺手就把43师包围缴械,师长郭宗华领到一笔遣散费,黯然下课。
随后,陈诚又在永丰如法炮制,以同样手段解决了59师。仗着有老蒋撑腰,事先都没跟何应钦打个招呼,直接把这位战区最高长官当成空气。老何大丢面子,气得要撂摊子不干了。老蒋假模假式地给陈诚来个记大过处分,安慰了一下老何严重创伤的心灵,这事稀里马哈就算揭过去了。
如此一来,参与江西剿共的各路杂牌军的首领们人人自危,内部流传出“防火防匪防陈诚”的警告语。哪天要是没看黄历,不幸与十八军为邻或者相遇,简直就是心惊肉跳、如临大敌,比碰上红军还要紧张。生怕一个不当心,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家当全叫陈诚这个杂牌杀手给一股脑卷了去。
就这样,十八军从当初入赣时候的11、14师,没2年功夫,又收了43、52、59师,跟吹气球似地膨胀到了5个师,为诸军之冠。
于是老蒋答应,将52、59师抽调出来,组成第五军,由陈诚的保定炮科同班同学、十八军副军长罗卓英担当军长。
罗卓英现在正任1纵司令官,眼见自己要升职岂能不开心?干劲自然非比寻常。2月24日,罗卓英开始分兵派将,命令自26日开始行动,位于乐安52、59师分别经蛟湖向黄陂,以及经霍湖向河口附近集中,自己则亲率11师出宜黄向黄陂进发。限定28日全军到达,然后兵合一处,南下决战。
黑云压城、山雨欲来。枪声尚未响起,而没有硝烟的情报战却早已进入了成了白热化的状态。军委二局在局长曾希圣的带领下正不舍昼夜的监听、收集并且破译国军往来作战电文。
同时,红军大部队正潜伏在山岭密林之中,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只需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杀将出去。
完全可以肯定,罗卓英24日所下达的作战电令,让红军毫不客气地截获并且给破解了。根据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26日朱老总做出了争锋相对的部署:以一、三军团、二十一军、十二军组成左翼军,小林哥为总指挥。以五军团、二十二军组成右翼军,五军团长董振堂为总指挥。两路大军迅速北上,预期于27日在河口、黄陂、东陂以西,东坑岭、固岗、登仙桥以东地区,分别迎击由乐安开来的52、59师,打一场山地遭遇战。
很明显可以看出,右翼军实力偏弱,只能起到牵制作用,必须等待左翼军收拾完了当面52师之后,腾出空来转用兵力,才能联手一起围殴59师。
为此朱老总强调:左翼军主力应控制于左翼,兜其侧背。这不但是为了断52师退路,也是为了便于尽快向右翼军出援。
自25日起,已经静伏了10天的数万红军终于被一声号令全部召唤而起,由东韶、洛口秘密地开始向北运动了。在接到了正式的作战命令后,小林哥开始具体规定:三军团在东侧,直奔下庄至桥头一线。一军团、红十二军在西侧,直奔蛟湖至登仙桥一线。双方齐头并进,先敌抢占有利地形。
红军杀气腾腾地向北逼临,国军52、59师也正在急急忙忙地赶着路。26日冒着凄风冷雨走了一天。到27日清晨,前方就是通往黄陂的必经之地——摩罗嶂山区。2个师只能分道扬镳,52师走南麓,经登仙桥、大龙坪、小龙坪、蛟湖、桥头奔黄陂:59师走北麓、经固岗、西源、霍源奔河口。因为山高林密、地形复杂,相互间别说联络支援,就连无线电都很不争气地中断了。一旦有事,只能是各自为战、自求多福。
雨,一直在下。山谷间雾气弥漫、难辨东西。崎岖狭长的山道更是泥泞不堪、滑溜难行。52师以155旅310、311团打头,随后跟着154旅307、308团。师部、师直、155旅312团居中,接下来是辎重部队,殿后的是154旅309团。整支队伍被拉出了10余里地,形成了个拖拖拉拉的一字长蛇阵,苦不堪言地向前迈进。
师长李明也算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了,面对如此险恶的地势以及自己部下蜗牛般的行军速度,居然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连个侧翼警戒都给直接省掉。真是服了这位仁兄,也不知道陈诚是怎么把他给提拔上来的?
一句话,还是轻敌,自己是堂堂国军精锐,区区一帮匪类,能奈我何?
谁都要为自己的骄狂轻率而买单,李师长也不概不例外。他自然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山头上,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已狠狠地盯住了他的全部人马。
自古就有“兵贵神速”的格言,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对于国军来说,很不幸,小林哥就做到了。
同样的气候和地形条件,一军团众将士雷厉风行、行动果敢。有路走路,没路开路,不顾一切地全速北上,在27日拂晓以前,全军连滚带爬地抵达了作战区域。当包括小林哥在内,全体官兵都是一身泥一身水地占领山头阵地时,正好看见白匪军源源不断地从眼皮底下向前行进。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一军团终于抢得先机。
按照朱老总打遭遇战的命令,那么这个时候,小林哥应该毫不犹豫地猛力一挥手,下令出击,同时还要派出强有力之一部奔袭侧后,堵住退路,力求全歼敌军。
在遭遇战中,先发制人是极为重要的一节,可以说关系整个作战的胜负。小林哥以前这样的仗打得多了,比哪一个都清楚。
然而,令众部下不解的是,小林哥却只顾望着山脚下混乱缓慢的国军队伍,迟迟未曾发令。今天,他要搞搞新意思,换一个新的玩法了。
遭遇战分为预期和不预期两种。往通俗了说,就是可能碰上和肯定撞上之间的区别。
远的不提,先前的水口之战,就是不预期遭遇战,五军团和粤军不期而遇,一场血战。而一军团参与的浒湾枫山埠之战就是预期遭遇战,打得险象环生、几乎落败,最终还是小林哥亲临前敌,才算反败为胜。
这种遭遇战,打好了也就是把敌人击溃而已。代价大、缴获少,完全是双方拼消耗,看哪家本钱足,谁能耗过谁?对于一切均取之于敌的红军来说,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这样的胜仗,毛伟人不喜欢,小林哥同样不喜欢。
如今,一军团抢在国军前面,先一步占据了有利地形。其中11师潜伏于登仙桥路南的东北山上,10师在坳下村集结,7师抵达杨明印,9师到了苦竹坳。4个师由西北向东南沿着国军必经之道一字排开,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和国军一样,在山区,红军的电台联络同样中断了。小林哥无法和彭大将军联络,不清楚三军团目前所处的位置。但他完全相信,红军不像白匪,绝不会故意拖拉、偷懒耍滑。三军团的健儿必是在全力赶路,应该很快就会到达他们负责的区域,尽管是慢了一拍。
无论是朱老总还是小林哥,先前的设想都是在一场遭遇战中夺取胜利。但小林哥肯定同时也在思考着其他方案,他的大脑从来都是闲不下来的,始终在围绕着战事高速运转。
身处战地的小林哥见到如此大好战机,不断地紧张盘算、权衡利弊,最后痛下决心:按兵不动、请君入瓮,今天改打一场伏击战。
到了天明时分,已经是雨收雾散、阳光渐盛。国军一队接着一队,踏着稀烂的泥泞地,络绎不绝地向东南开进。时不时地还冒出一顶、两顶轿子,坐在上面的官长倒是悠哉悠哉,呼吸的山区雨后的清新空气,感觉相当神清气爽,就是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了。
军团指挥部紧邻着11师指挥部,开设在距离大路仅1000米的山沟中。小林哥亲自检查了11师的部署情况,然后在此坐镇,掌控全局。
按着他的命令,全体红军全都平息静气、隐蔽不动,任凭着近在咫尺的国军自由自在、平安无事地通过。
很快,52师的先头部队155旅310、311团开了过去,直到脱离了一军团的伏击圈,向桥头前进。
小林哥算是铁了心,非要把52师从上到下全都给一锅端了不可。现在要是打草惊蛇,白匪的主力被惊醒,或是顽抗或是逃跑,那么这场伏击战就是彻底泡汤。
于是,小林哥不动声色、放手通行。反正后面还有三军团,这2个团的国军就留给他们了,照样跑不掉。
小林哥原先考虑,到了下午13时,不过白匪军有没有全部进入伏击圈,都必须开战,争取在天黑之前首先就端掉52师师部,彻底打掉白匪军的指挥系统,使其完全陷入混乱状态,便于红军各个击破。
国军还真是配合得很好,行军速度完全符合小林哥的意愿。当天下午13时,154旅307、308团到达蛟湖村,师部、155旅312团到达大龙坪,而最后的154旅309团和辎重部队已经到了登仙桥和小龙坪。
1个师,整整1个师,全都送上门来了,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小林哥一声令下:吹冲锋号,出击!
骤然间,军号嘹亮、响彻山野。小林哥临机决断的伏击战正式开场了。
刚才还一切正常,转眼功夫就伏兵四起,哪一个吃得消喔,猝不及防的国军顿时就给倾泻而下的枪弹打得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一军团全军出击,各支部队同时都朝着小林哥分别指定的目标分路猛扑而去,攻势犹如水银泻地。
10师、11师各出1个团,连同跟随一军团前进的二十一军一起会攻登仙桥,联手围殴154旅309团以及52师辎重部队。只有牢牢控制住此地,全歼52师才有可能从设想化为现实。这叫做关门打狗。
7师1个团切断了蛟湖通往大龙坪的道路,2个团佯攻蛟湖。他们的任务是牵制住154旅307、308团,使其难以向大龙坪增援。
枪声响、战事起,正位于桥头的155旅310、311团即刻就想转兵回援。就在这时,红七军扮演了及时雨的角色,他们作为三军团的先头部队,率先赶到战场,抢占了白竹山阵地,居高临下,用凶猛的火力将退路吃定封杀。
随着三军图后续部队接连杀到,至傍晚时分,已对这2个团的国军形成包围之势,他们也用不着再为难以救援友军而伤脑经了,还是围殴自己的生死存亡好好考虑吧。
以上还都是些配角,此战的领衔主演也在第一时间闪亮登场了。
9师长李聚奎亲率主力,以及特意加强给他的10师30团,由杨梅塖杀出,直取大龙坪,52师师部所在地。
这是标准的斩首行动。小林哥决意在第一击中就要敲碎52师的脑袋,陷全体白费军于群龙无首、军心大乱之中。
够狠哪。
李明师长自然不肯束手就禽,指挥跟随他的155旅312团奋力抵抗。生死关头,国军也不含糊,远了用机枪猛烈扫射、近了投掷手榴弹乱炸,全都拼了老命。
都到这份上了,红军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激战持续了3小时,国军伤亡狼藉,始终都是在孤军奋战,盼望的援兵连个影子都见不着,眼睁睁看着红军步步紧逼,越打是越支持不住了。
到了16时,经过最后的白刃战清场,大龙坪落入红军手中。312团崩溃瓦解,残部逃向蛟湖。在这里,他们见到了到死活都没能等来的友军。哦,原来弟兄们都没闲着,也正打得欢呢。
李师长没跑了,被当场逮住。只是他头腹均中了弹,伤势严重,没能挺多久就咽了气。
黄昏时,林、聂率领军团部、直辖的教导团赶到硝烟方散的大龙坪。
初战告捷,但仍是不可掉以轻心,毕竟敌军还有相当实力,势必要作垂死挣扎。
小林哥下令收拢部队,准备宿营,同时对据守在蛟湖、瑶华寨这两座高山上的307、308团、312团残部进行严密警戒,以防突围。
52师作为中央军嫡系,也真够强悍的,完全不再是韩德勤时代鱼腩部队的那种窝囊相。当晚居然数次组织夜袭,想偷红军的机,可惜全被打了回去。
同样,红军也不善,彻底袭扰,说什么也不肯让国军睡个安生觉。
次日凌晨5时,早饭过后,小林哥决定将7师从蛟湖调往大龙坪,而派9、10两个师的主力向西源、霍源运动,即可以从侧背进攻蛟湖、瑶华寨。同时也准备着协助右翼军,合击59师。
电台依旧保持罢工状态,但可想而知,五军团他们肯定也是激战正酣,必须要得到支援。小林哥关心的是全局。
就在小林哥调兵遣将之际,受困国军也动了,开始向西突围,以1个团进攻、1个团掩护,交替前进,猛攻大龙坪,希望在此可以杀开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9、10师已去,7师未到,只有11师在前方奋力阻击。小林哥将身边仅有的教导团派了出去,同时又下了一个大胆的命令:以11师32团和教导团坚守阵地,11师主力、9师25团迅速出动,迂回到国军右侧背攻击。
国军也明白的很,今天要是冲不出去就集体OVER了,所以全都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大有拼他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战况益发严重。枪炮声中,有敌兵已经杀到了距离指挥部300米的地方。小林哥手上再也没有部队可用,紧急间将总部特务连乃至炮兵营的战士集合起来,清一色拿起枪上好刺刀,列队站在大道上。
这是要刺刀见红了。
局势是如此之险恶,就连聂帅都带领着特务连冲了上去。留在指挥部的小林哥再也无兵可派,也只能一遍遍地看着地图、掐着表,反复计算这各路人马的速度、路程和所到达的位置,心都悬着呢。
胜利的天枰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倒向咬紧牙关不松劲的坚持者。
11师终于迂回到位,七军也杀了过来。跟着,7师锦上添花,随后赶到。三支援兵齐心合力,向国军发起猛攻。
小林哥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眼见白匪军背后着火、攻势顿消,立即抓住战机,下令32团、教导团转守为攻、同时发动反击。
国军这2个多团的弟兄,拼死拼活也没能杀开一条血路来,此时被前后夹击,这一通暴揍,全给打散了架。到11时左右,正式宣告全军覆没。
这时候,52师仅剩下1个154旅309团还在登仙桥与留下来的红二十一均缠斗,尚未分出胜负,其余的均已不复存在。红一军团打掉了师部,在七军的协助下全歼155旅312团、154旅307、308团。而彭大将军指挥三军团经过浴血奋战,也毫不客气地吞掉了155旅310、311团。现在,国军完全可以在花名册上把这个师的番号给勾掉了。
小林哥命令11师打扫蛟湖战场。7师赶去,协同二十一军把309团给解决了。9、10师继续向西源、霍源前进。而彭大将军也派出1师、3师11团翻山越岭,北上支援右翼军。
就在左翼军大开杀戒的同时,右翼军也和59师迎头相撞了。
鉴于部队急行军赶赴战地,既感疲惫,而且尚未全部到齐,右翼军总指挥董振堂27日当天并未立即发起进攻。
59师2旅5团的兵力,师长陈时骥是保定3期的毕业生,跟小诸葛、张治中、何健等牛人名人是同班同学,资历那是相当了得。不过此战中,陈师长的临阵指挥实在太过拙劣,在敌我双方均已摆开架势的情况下,居然也按兵不动采取守势,跟红军达成了惊人的默契。
这位老兄大概还想等着右侧的52师,以及左侧由宜黄南下的11师一起赶过来,人多力量大嘛,然后再收拾赤匪,那就有把握的多。
一天的时光,就在双方对峙中白白地溜走了,59师也就注定在劫难逃。
次日,右翼军完成了部署,开始大举进攻。作为主力的五军团生猛无比,杀得国军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更要命的是,59师没把援军盼来,反倒在15时三军团的部队赶上来助拳了。国军雪上加霜,索性就从败势直接转化成了全军崩溃。
9、10师早已抢占了固冈,59师在想从原路退回乐安那是不可能的事了。陈师长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也不清楚11师此刻已近在咫尺,距离不过半日路程,还一厢情愿地想去和先一步灰飞烟灭了的52师回合,在这个寒冷的初春可以相互抱团取暖。
于是陈师长带着仅剩下的数百残兵,乱哄哄地顺着山路又跑到蛟湖去了。到地方一看才叫傻了眼,哪有国军啊,漫山遍野全是红军。
两眼一抹黑的陈师长成了惊弓之鸟,一路上偷偷摸摸向北逃亡,于3月1日还真给他溜到了登仙桥,眼见就要大难不死勇突重围了,哪知道他老人家的命实在不好,一军团11师的部队在这里拉开了大网,一下子就捡了个大便宜。
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陈师长光荣地当上了红军战俘,这是继张辉瓒之后又一位被俘的国军师长。
红军这回一下子干掉了2个中央军嫡系师,俘敌万余、缴获无数,可谓大获全胜。
然而,11师已火速赶来。红军也有相当的伤亡,无力再战,于是见好就收,赶紧撤离,连战场都来不及彻底清扫。
跟全军覆没的52师比起来,59师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尽管师长叫人抓了,175旅长杨德良也挂了,毕竟还剩下350团和独立团因为躲在最后得以幸免。3月1日,俩个难兄难弟让11师给救了出去,算是大难不死,有没有后福就不知道了。
败绩传来,陈诚差点一口血给喷了出来:好家伙,整整2个师,这么一转眼就送了出去?全是自己的兵马啊,这帮败家的玩意。为了攒下这点家底,我容易吗,都快让一帮小人在背后把脊梁骨给戳烂了。这事不能算完,不就是2个师吗,只当付了情报费,现在不是把赤匪主力的动向都搞明白了?这也叫收获啊。咱本钱足得很,手里还捏着10好几个师呢,尤其是宝贝疙瘩11师完好无损、战力出众、士气高昂,咱们接着再玩下去,反败为胜绝对有可能。好嘛,整天瞧不上这个、看不起那个,老子天下数第一,轮到见真章了,输的比谁都惨,不用统计,打破国军损兵折将的记录肯定一点问题没有。要不把这场子给找回来,陈某人是没脸混下去喽。
于是,国军2纵10、14、90师,3纵5、9、79师都不用在建黎泰地区瞎转悠了,纷纷奉命西进,陆续向崇仁、宜黄、黄陂、东陂集中,准备拉开架势来一场主力决战。
在此期间,11师占据黄陂,不断向蛟湖、桥头地区搜索,结果翻了个底朝天,除了给国军弟兄们收尸外,连赤匪的影子都没见到。
红军犹如一头猎豹,冷不防地闪电出击,得手之后就飘然而去,再度无声无息地返回到原先的出发地东韶、洛口地区,偃旗息鼓、屏息潜伏,等待着下一个机会的出现。
陈诚是认定赤匪就躲在广昌,赶紧重新改组队伍。以原先2纵的10、14、90师为前路纵队,而将3纵的5、9师调入已经散了架的1纵,组成后路纵队,同时又把59师残部编成1个旅给塞了进去,别指望开溜,继续上光荣的剿匪第一线去吧。
3月中旬,一切准备就绪,国军再度出击,气势汹汹向广昌大举进发。
16日,前纵率先到了新丰、侯坊、草台岗一带,后纵则位于黄陂、东陂。国军也不是总记吃不记打,现在两路人马首尾相接、前后呼应,基本上不露半点破绽。赤匪有能耐就扑上来咬吧,就等着你们呢,不把你满口的牙崩掉了就算我们国军人不够多。
红军还真是无计可施,面对集中成一坨的白匪军,硬是要冲上去,肯定讨不了好,这仗可怎么打哦。
别急,朱老总和刘伯承又开始联手设局了。兵者诡道,战场之势总是千变万化,稍有不慎,就可能掉入坑中。陈诚在临阵指挥这方面显然没有那么多大花花肠子,接下来,这位倒霉的总指挥又要中招。
十一军再度扮演起诱饵的角色。这一套几乎都快成他们的专业了,做的那叫一熟门熟路。奉命开到广昌西北之后,敲锣打鼓、摇旗呐喊,恨不得满世界打广告:红军主力就在这嘎哒,你白匪有能耐就过来捉啊。来呀,快来呀,晚了咱就溜之大吉了。
陈诚早就一厢情愿地认定了红军主力藏匿于广昌,现在看到这么一出,可不就验证了他事先的判断吗?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赶紧出击吧。兵贵神速的道理还用教吗?咱也读过孙子兵法的,咱懂。赤匪可最是擅长流窜,慢一拍连影子都见不着。
毕竟刚吃过大亏,赤匪的战斗力明摆在那里,轻敌大意要不得,这可是血的教训哪。生怕即将接敌的前纵力量不足,别又给赤匪以大吃小给打了伏击,陈诚特意把5师从后纵给调了过去。这样,国军前纵共辖5、10、14、90师,朝着广昌杀奔而去。
3月15日,隐伏了半月之久的一、三军团等部被召唤而起,又开始向北秘密进发。18日已到了长罗、金鸡石、上下茶园、三坑等地,悄无声息地逼近了草台岗。
但面对国军4个整师的兵力,这可是一股足以横冲直撞、横行霸道的力量力量。红军也不敢轻易下手,于是一声不吭、一枪未放,任凭他们平平安安地从面前晃荡了过去。
陈诚太急于反败为胜、报仇雪耻了,调度方面出现了严重失误。前纵赶得急,后纵走得慢,结果过双方距离越拉越大。好嘛,国军费了老鼻子劲,到头来还是演变成彼此各自为战的局面。
3月20日,前纵已经到了甘竹、罗坊、洽村,全面逼近广昌。后纵呢,才到草台岗、徐庄、东陂一线,两支队伍已经相距百里之遥,红军寻觅良久的战机终于出现了。
比起前纵来,后纵兵力明显偏少,除了9师外,连59师残存下来的2个团也放在里面充数,这帮被红军都打怕了的残兵败将还能有多少战斗力,实在需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后纵就是一只可以被随手乱捏的软柿子。正相反,这绝对是个硬核桃,想要咬它一口,弄不好牙都得崩飞喽,因为还有一个11师就在其中。
11师那可非同小可,陈诚就是该师的老师长,这也是他的起家部队,疼的跟心头肉似的。11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当时和胡宗南的1师等部齐名,都是中央军里一等一的精锐。这些年来,又是铲除党国异己,又是围剿中共红军,东征西杀、冲锋陷阵,算是为老蒋出了死力。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11师士气特别高,属于嗷嗷叫的那一种。这次打宜黄出来,除了枪炮弹药粮草之外,全体士兵还人手一绳,干嘛用?准备大破赤匪后捆绑俘虏的。
要是毛伟人掌军,按他“先打弱敌,再打强敌”的理论,绝对不会去招惹11师。前三次反围剿,揍的全是杂牌军。唯一的例外是在高兴圩同强悍的十九路军干仗,结果还碰了个头破血流。得了这个教训,以后是说什么都不干这赔本买卖了。
但周圣人和朱老总真是够胆,偏偏不信这个邪,这一回下决心就要拿这支王牌军来开刀。
3月20日上午,奉朱老总之命,已经秘密聚集到了草台岗周围的红军主力和地方武装编成左右两翼军,分别由彭大将军和董振堂出任总指挥,齐心协力,联手合击国军后纵,重点关照的自然就是牛气冲天的11师。
右翼军包括五军团、十二军、宜黄独立团,负责由东向西作为助攻,同时警戒南北两个方向,阻敌增援。
而由一、三军团、二十一军,独5师组成实力强劲的左翼军将由西、南两面出击,担当此战的主攻重任。
红军将士早就摩拳擦掌,憋足了劲要收拾11师这支白匪军中的王牌劲旅,得令之后,各部纷纷展开行动,向着进攻出发阵地迅速潜行而去。
国军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同样获知了红军正在频繁调动的信息。这些情报自然就传到了正在东陂坐镇的罗卓英的耳朵里,他一听就感觉问题严重,赤匪是明显打起了11师的主意啊。
自打把52、59这2个师轻轻松松地给断送了之后,这位前任1纵指挥官,现任后纵指挥官的精神压力可大咧,转正当军长的希望算是彻底泡了汤,11师再要有个三长两短,那还有他的活路吗?
罗卓英是万万不敢再弄险了,一切小心为上,立即就要求11师从草台岗撤出来,别当出头椽子,免得又着了赤匪的道。
即是败军之将,罗卓英的威信严重缩水。作为黄埔一期的天子门生,11师师长萧乾那脾气就跟他的王牌部队一样,牛的很,直接给了他的副军长一个回答:NO。
萧乾倒也不全是骄狂傲上,他也有自己的道理:草台岗一带同样是山高林密、道路崎岖,弟兄们赶了一天的山路,都累得够呛,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再要回撤,黑夜里极有可能出现迷失方向、队形散乱的状况,难免不被善于夜战的赤匪所趁。与其如此,还不如原地设防,以主待客、以静制动,坐等赤匪来攻。
萧师长有足够的底气来应付即将来临的大战,他的11师下辖2旅6团,共有万余人马,枪械精良、训练有素。再加上紧随其后的59师残部、北面不远处东陂的9师给自己打下手,不怕死的就来吧。
要是小股赤匪想要讨便宜,杀他个落花流水就是。要是赤匪不开眼,倾巢出动、大举来犯,那可是正中下怀,正好将其吸引于此,省的再满世界踅摸去了。即便以寡敌众,凭他11师的强劲战力和所占据的有利地形,少说点缠斗个几天几夜那是一点问题没有。到时候前纵4个师就算是爬也该爬回来了,加上其他各路援兵,然后四下合围、内外夹击……,接下来就陶醉在胜利的场面里吧。
我的个天,这不是就是“中心开花”嘛?那什么小张,你还早着呢,我萧某人先当个党国功臣再说啦。
11师正在积极准备迎战,红军也全都没闲着,一夜之间,一、三、五军团等主力部队已纷纷到位。
21日拂晓,草台岗地区大雾满天,又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爆发了。
11师并不敢怠慢,早已抢占了周围各处高地。32旅所有3个团负责守卫黄柏山、霹雳山、龙咀寨。31旅的2个团位于龙咀寨以北,黄柏山至草台岗一线。萧乾亲自掌握31旅的1个团为预备队,在徐庄坐镇指挥。如此,以草台岗为中心的国军环形防御体系也算是大致告成。
萧师长这般布阵,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他的11师再能打,毕竟就该这么一点兵马,往广大区域里一撒,全给稀释得差不多了,造成处处把守、处处薄弱的局面,这将最终决定了11师的命运。
担当主攻重任的红军左翼军又划分出了左右两路。右路三军团在彭大将军的指挥下,从南面率先发起攻势,1师直取霹雳山,七军、2师双双扑向黄柏山,战前那种沉闷寂静、紧张压抑的气氛在开火的一瞬间被彻底打破了。
而左路包括了一军团、二十一军、独5师,作为全军总预备队的二十二军也随同前进,以上部队皆在小林哥的统一指挥下,从西面杀了过去。
二十一军等部去切断草台岗和东陂之间的联系,阻击9师增援。而一军团的4个师全都奉命夺取黄柏山。
黄柏山位于草台岗以南,高度约有5、600米,是该地区的制高点,可以瞰制整个战场,地位极其重要。国军若失,大势去矣。红军要是拿它不下,想要获胜也根本无从谈起。为此,红军不惜出动两大主力军团,联手夹击、志在必得。
然而,时间已经到了21日早上9时,山那一边的三军团已经全面打响,而这边的一军团却迟迟不见动静,都这时候了,还是没见到7、9师的芳踪,可把小林哥给急坏喽。
原来,这事得怪苏维埃国军地双方沟通的不到位。为了给白匪制造交通难题,当地苏区干群砍伐了大量的树木,全堆在了道路上,堵了个严严实实。哪知道好心帮倒忙,反把红军的脚步给绊住了,黄柏山已经打得跟开了锅似的,7、9师的全体官兵们还在半道上手忙脚乱地搬木头呢。
总不能站着看戏吧,小林哥没法再等下去了,立即向早就按耐不住的10、11师下达了即刻从北面进攻黄柏山的命令。
这不再是干脆利落的山地伏击战,这是硬碰硬的山地攻坚战。黄柏山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国军2个团居高临下、凭险固守。红军没有什么可以讨巧的,只能是顶着枪林弹雨向上仰攻。
一军团的将士们被打到一批,又冲上一批,前赴后继、视死如归,波浪式地轮番冲锋。而11师也不愧是国军王牌,绝非浪得虚名。32旅长莫与硕亲自上阵,督率手下的团、营长们齐赴一线指挥,今天是誓与阵地共存亡。
两军拼死搏杀,阵地反复得失,攻守双方均是死伤累累,通往顶峰的山坡全都被殷红的鲜血所染透了。
11师遭到绝对优势之赤匪的围攻,战况惨烈、局势不明。这消息不但让东陂罗卓英提心吊胆,抚州的陈诚坐立不安,连老蒋都保不齐也要祷告一番,恳请耶稣哥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个空,不远万里跑中国一趟,关怀一下他的心肝宝贝。
耶稣他老人家一时半会是过不来了,暂且也只能先自救吧。前纵回援属于是远水不解近渴,人家国军打得是立体战,还有风驰电掣的空军呢。数架飞机奉命出动,迅速飞临战场上空,照着红军阵地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在紧邻前沿的一处山梁上,一军团的前指就开设于此。小林哥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书写着作战命令。尽管周围枪炮轰鸣,震得是地动山摇,但他充耳不闻,根本不去理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突然,一架飞机从头顶急掠而过,尖啸声中,一颗炸弹从天而降。
“轰”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浓烟翻滚,指挥部荡然无存,所有的参谋、警卫,包括聂帅在内全都趴在了地上。
身材瘦小的小林哥被一股强劲的气浪掀了起来,如纸人般晃晃悠悠地飘下山坡。
当小林哥从地上爬起来,奇迹,奇迹真的发生了,浑身上下,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命真叫大啊,只能这么说了。
大将上阵,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小林哥没闲工夫去后怕去感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算把死里逃生、惊心动魄的一幕给拍掉了,面色不变,继续指挥作战。
时近中午,7、9师总算是气喘吁吁地赶来报到。战事紧急,小林哥顾不上追究他们迟到误军的责任,立即分派任务。
经过仔细观察,小林哥敏锐地发现了黄柏山、龙咀寨的敌军被红军各部所吸引牵制,在不知不觉中,这两个阵地之间出现了一个防卫漏洞,他命令刚上来的生力军顺着这个空档进行迂回,从侧面进攻黄柏山。
下午1时,参谋长徐彦刚率领着7、9师出击。那边三军团1师攻下了霹雳山,彭大将军随后也将预备队3师投入到进攻黄柏山的战斗中。
激战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一军团3个师长先后负伤,三军团2个师长被打成独臂将军,底下官兵更是伤亡惨重。即便如此,红军的攻势也丝毫不见减弱,不惜一切代价,说什么也要拿下黄柏山。
罗副军长还是绝对是负责的,尽管萧师长目中无人,没把他当领导看待,但他不能也不敢坐视11师玩完,着急上火地从9师抽出1个团、连同59师残部,自己亲自出马,南下增援。
从东陂到草台岗直线距离也就8里地,一伸手就够得着。可惜啊,这里是山区,同样的道窄路险。更叫人来气的是,中间竟还隔了一座雷公嵊大山,红军右翼十二军、左翼二十一军展开顽强阻击,罗副军长把脑袋撞破了也没用,死活就是过不去啊。
战至下午3时,一军团终于打破僵局,9师第一个冲上顶峰,展开白刃战。红军各部士气大振,纷纷抢上。可怜国军就该着2个团,拼了一天的老命,死的死伤的伤,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气竭而衰、无力再战,全体宣告崩溃了事。
当一三军团把黄柏山踩在了脚底下,也就将战场主动权完全掌控在了自己手中,11师已经是在劫难逃。
萧乾自然明白黄柏山的失守意味着什么?一开始还挺来劲,纠集败军,凑齐了2个团的人马,还准备收复失地呢。 太晚了,这时候五军团经过浴血奋战,击溃2个团的守军,夺取龙咀寨,将国军左翼防线击破,随即扩大突破口,向内猛烈冲击。同时,一三军团也从黄柏山上趁势掩杀而来。黄昏时分,左右两翼红军胜利回合,其势已不可阻挡。
还打反击呢?转眼连草台岗都给丢了。至此,11师所有阵地全被突破,全军四面着火,前后受敌,整个阵脚大乱,山沟树丛里满是跟没头苍蝇似到处乱窜的溃兵,王牌军今天是没得玩了。
听到红军的杀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萧师长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虽然有个赤匪势大、寡不敌众的理由可以推脱,但自己一天都没能扛得下来,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啊,让他这个黄埔高徒怎么去跟校长教官交代?
但现在不是怨天尤人恨自己的时候,萧师长当机立断,喝令:突围。
赶紧跑吧,跑出去一个算一个,谁胆敢腿脚慢半拍,那就只能等着当俘虏了。
11师兵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罗卓英的增援部队原本就越打越没劲,看到这架势,心里这个寒哪,还充哪门子的英雄好汉啊,一起跟着跑吧,这当口可不作兴跟腱断裂的,哪个要玩大马趴的游戏,后面刺刀就上来了。装13必定遭雷劈。
国军是夺路狂奔,争相逃命。红军随后掩杀,缴枪抓俘虏,忙得是不亦乐乎。
9师和59师残部被红军剥掉一层皮,算是跑了出去。 11师就惨不忍睹了,一直跑到黄陂才收住脚步,开始清点人马。
好嘛,还足足剩下有800多号呢。后来又有零零落落、稀稀拉拉的溃兵陆续被收拢归齐,最后勉强凑成了可怜巴巴的1个团。
六个团长三死三伤,折了一半。万幸几个最高领导,师长萧乾、31旅长黄维、32旅长莫与硕都做到了全身而退。尽管人人挂彩,最狼狈的黄维还是躺在担架上叫人给抬出重围的,但总算是没被红军活捉了去,不然国军更加脸面扫地。
赫赫有名、牛皮哄哄的王牌军、精锐部队、无敌雄师,从来就不知道打败仗为何物的11师竟然一天下来就叫人家弄残废了,这消息不吝是一声晴天霹雳,把全体国军都给震傻了眼,士气就跟扎破了的皮球似的一泄而光,这仗还打得下去吗?
前纵5个师武装游行完毕,顺势在广昌来个左转弯,挥一挥手作别苏区,就近投南丰而去,再也不跟你赤匪玩了。
这次参战的左、右两路军,从头到尾都按兵不动,坐在那里看好戏。蹦达得最来劲的中路军也这时候消停了,剩下的10个师全部转入守势。
至此,筹划良久、精心准备的第四次围剿嘎然而止,搞了个虎头蛇尾,完全成了一出闹剧。
经过几个月的反复拉锯、连场血战,红军终于抓住机会、奇兵突起,一战定乾坤,取得了空前辉煌的伟大胜利。
黄陂、草台岗两仗,红军痛歼中央军3个师,俘敌万余,缴获更是不计其数。那可是老蒋自家人马,手上的家伙什哪里是那些个杂牌所能比的?原本红军只有步枪和重机枪,在冲锋时缺乏伴随火力的掩护。现在可好,刚进口的哈其开斯轻机枪自己都没焐热,就一古脑全都装备红军了。
老蒋雪中送炭,争当活雷锋,运输大队长这个行当做的是尽心尽职,受到了红军广大指战员的一致好评。
连在后方刚泡完病号的毛伟人也不得不以国家主席的身份表态:“这是个空前光荣伟大胜利”。
当初,他老人家被扫地出门时,曾撂给周圣人一句话,“前方如有急需,我还可以回来”。他料定这帮纸上谈兵的家伙离了自己肯定玩不转,到时候非得登门赔笑来请他山不可。哪知道满不是这回事,没了他这诸葛亮,几个臭皮匠反倒干得更出色,战绩远远超过了他所领衔的前三次反围剿,真真叫岂有此理嘛?
看看,“以大吃小、各个击破”,呀嗬,这不就是爷提出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摆明了偷师嘛,怪不得能打得赢。再看看,“主动迎击、首歼强敌”,天哪,又是偷……,哦,不对,爷向来主张“诱敌深入,先打弱敌、再打强敌”,完全不是一档子事。这个,这个……有点伤脑筋。
管那么多干嘛?日后非得在战史里加上这么一笔:他们就是充分运用了毛泽东军事思想才打赢的。看哪个敢呲毛不认这个账?
这么大的一场胜仗跟爷丁点关系都没有,这口气无论如何是咽不下去的。
作为全军主帅,周圣人理所当然在功劳簿上名列第一。这是他第二次统兵打仗了,上一回还是在5年多前的南昌起义中,结果搞砸了锅,所有家当全给赔了精光。只有朱老总隔得远,才算为中国革命保存下来一缕星星之火。
这次开局就不利,在赣州城下吃了大亏,接着被他视作能打仗的毛伟人又下了岗,面对气势汹汹、重兵压境的国军嫡系部队,周圣人所承受的压力大得令人无法想象,当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如今满天乌云一朝散尽,周圣人能不乐开了花?现在再想起毛伟人的话,不觉好笑:有我坐镇前方,拍板决策,有朱老总指挥全局,有刘伯承出谋划策,有彭大将军、小林哥、董振堂一般骁将冲锋陷阵……哇塞,黄金组合、最佳拍档啊。我找你老毛干嘛?你还要来插一杠子,这不是多余吗?行了,你老哥也别凑什么热闹了,安心在后方待着吧,该干嘛干嘛去。
陈诗人眼看人人有功、个个露脸,他老兄怎么着也不能在这场大捷中无声无息吧?总得留下个深刻印象才对嘛,好歹人家也是江西军区司啊。老彭、小林你们能打是吧?作为一个有文化,有内涵,肚子里墨水特别多的军事家,咱会写诗啊。不信没上就给你来一首,草稿都不用打,谁叫咱才思敏捷外加才华横溢呢。听好了:“工人儿子惯征战,四破铁围奇中奇。”
齐活,这充分证明了陈诗人在第四次反围剿的斗争中所起到的旁人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红军虽然大获全胜,但自身伤亡也不轻,如果见好就收、原地休整,那么第四次反围剿就可以完美无缺地落幕了。
但是,周圣人的战斗欲望被这场大捷彻底地给激发出来了,心中那个激情澎湃哪:神马王牌军,这不三下五除二就收拾掉了?有点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意思吧。看来鄙人的军事才华相当过人哪,以前是自己把自己个给看低了。咱们真正的革命者就该积极进攻,像老毛那样坐等人家打过来还成什么话?现在正是乘热打铁、乘胜前进,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时机。常言道:有便宜不占王……。
3月21日,草台岗硝烟方散,一方面军全体将士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于22日就奉命开拔,马不停蹄地向西北赶去,第一个目标就是乐安。
至于战利品的转运、伤员的救治、俘虏的押送,以及双方战死者尸体的掩埋等等事物只能全都交给当地苏维埃政府去处理了。
不要有了好事、打了胜仗,功劳成绩都是周圣人毛伟人他们的。一旦出了差错、打了败仗,所有的责任全都捆绑打包,一古脑地让王明博古这哥几个笑纳。这不厚道,也太没道理。
当时,王明正躲在遥远的毛子国。至于博古,这书呆子虽然当了中共一哥,在苏区把毛伟人批得跟三孙子似的,但人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明白自己在军事方面就是个棒槌,所以但凡周圣人朱老总所拟定报上的作战方案全都无一例外地签字批准,完全给了他们在前线便宜行事的大权。
在周圣人的安排下,红军又是全体出动。十二军、独5师、宜黄独立团伪装主力,佯攻宜黄。二十一军警戒宜黄、崇仁,掩护大军的右侧背。而一、三、五军团,二十二军多路出击,数支箭头齐向乐安扑去。
小林哥再度取代彭大将军,被任命为前敌总指挥。哥俩儿算是这个职位给承包了,轮流转换角色。同为军团长的董振堂肯定满肚子委屈,但没办法,谁叫他是个降将呢,不被人信任也理所当然。
乐安守军是43师的一个旅,不过区区数千人马,而红军用于直接攻城的兵力就达到数万。周圣人想的挺美:10:1的绝对优势,还拿不下小小一座乐安城?赣州的故事那是老黄历了。白匪军惨败之余,早就兵无斗志、闻风丧胆了,说不定大军往城前一撒,直接抱头鼠窜也不是没那可能,
哪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现在要论起玩野战,国军算是认怂了,可是依托工事进行固守却又当别论。从25日开始,小林哥指挥红军大队四面围住了乐安城,夜袭不成就改为强攻,又是挖坑道,又是爆破城墙,不顾伤亡地连续攻击。但是在国军的顽强抵抗下,到头来还是只能望城兴叹。
缺乏重炮开道,想要打开经营已久、坚固设防的城市,凭谁也办不到。和彭大将军打赣州一样,小林哥也只能两手一摊,无计可施。
乐安陷入激战,在陈诚的严令下,才到达南城、南丰之间的10、14、90师屁股还没坐踏实,只得再次整装启程,前往增援。到28日午后,援军抵达崇仁,距离南面的乐安只有不足一天的路程了。
周圣人一看:得了,不吸取赣州惨败的教训那是不行滴。不要让悲剧再上演了,赶紧止损,咱们撤吧。
乐安之败,我始终没看到红军出据的伤亡记录,国军给出的数字是:毙匪2000余,自己损伤200多。
也是一个1:10。
周圣人在乐安城铩羽而归,新晋军事家的面上有点儿挂不住,当然不肯就此罢休:换个地方练练手呗,反正这里县城多的是,轮番着试过来,总有一款适合咱。
红军大队人马云集乐安、宜黄、崇仁三县之间的崇山峻岭中,4月5日,二十二军秘密西进,一举建功,袭占赣江边上的要地新干县。而三、五军团在彭大将军的指挥下,又开始猛攻起了永丰。结果打了三天,还是跟乐安一个样,啃不动哇。
周圣人一看这不行啊,和朱老总他们几个一商量:攻坚既然没那能耐,咱还是接着玩红军特色好了,在运动中歼敌。
于是,留下五军团一部继续佯攻永丰,制造假象。其余部队包括一军团在内,全部开到其西,北的大山里,精心设下埋伏,一厢情愿地巴望着白匪军死性不改,没头没脑地又一次撞进伏击圈,再上演一次黄陂、草台岗式的大胜仗,岂不美哉?
可惜,国军真是给打怕了,在崇仁、乐安放着9、10、11、14、43、90这么6个师的兵力,死活就是不肯出来接招。爷们就当乌龟了,你赤匪怎么着吧?不服气就放马过来呀。
但是新干却不能放任不管,不然赣江水运交通线就有给掐断的危险。在老蒋的严令下,陈诚派出5师和独36旅,贴着赣江进行反击(这样就不怕被红军打包围了),在江面国军兵舰的支援下,限期收复新干。
二十二军作为一支偏师,也没个帮忙的,独木难支,于13日弃城而走,刚到手没几天的新干城又原物奉还了。
就这样,周圣人朱老总带着一方面军在苏区北部边缘东征西讨、四处求战,打得白匪军死守不出,高挂免战牌,威风的跟什么似得,到头来却是连连碰壁,徒劳无功,白白折损兵力,搞的是疲惫不堪,同时把宝贵的备战时间给奢侈地浪费掉了。
在北方,小鬼子大打出手,攻破长城防线,战火已经肆虐到了华北平原。在南方,剿匪不成,反被匪军狠狠地敲了一闷棍。老蒋现在是里外受气、焦头烂额,得亏他意志力还算是比较坚强,换一般人不疯了才怪。
如此惨败,指挥官陈诚自然是难辞其咎。老蒋痛心之余,直接给这个罪魁祸首递话:“此次挫败,凄惨异常,实有生以来唯一之隐痛”。
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陈诚早没了往日的神气,面对着自己领袖、伯乐兼干老丈人,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找什么“领导犯了左倾路线、机会主义、冒险主义的错误”等等花里胡哨的名字来推卸责任,给自己洗白。这家伙自我反省,低头认错,态度极其端正,以“诚虽不敏,独生为羞”作出答复,领到一张“记大过一次,降级任用”的罚单,继续留在军前戴罪立功。
痛定思痛,老蒋誓将“攘外必先安内”进行到底。为了了腾出手来一门心思地对付中共,他不惜捏着鼻子于5月31日签订了《塘沽协定》,对日作出重大妥协,以换取两军停火、结束战事,总算是暂时稳住了北方摇摇欲坠的险恶局势。
为此,哪怕是举国滔滔,千夫所指,戳着后脊梁骨骂他汉奸卖国贼,老蒋也在所不惜,厚起城墙级别的脸皮,只当听不见。
现在,北平、天津已成为中日双方对峙的第一线,华北形势危若累丸。小日本狼心野心、贪暴成性,绝无到此为止的可能,全面侵华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
老蒋心里明白得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可是,面对有主义有理想,既刁钻又凶悍的红军,该当如何下手呢?
跟毛伟人喜欢翻看三国水浒等野路子杂书不同,作为曾国藩的铁杆粉丝,老蒋习惯于从《曾胡谈兵录》之类的书籍中寻找灵感,他决定向曾老前辈致敬,效法其收拾洪杨、平定法逆的经典战法,来完成剿匪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