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河

  咱其实没资格谈这个问题，因为我仅仅是个刚搬到纽约市的普通人，根本不了解纽约法拉盛地区华裔和韩裔在服务业上竞争的前因后果。不过我可以以一个普通消费者的心态谈自己的感觉。过去在新泽西州属于大纽约地区的镇子住了将近二十年，那边就有韩国饭馆和超市；纽约的法拉盛也是来过很多次。

  前几天我写帖子，说到想理发，但不愿意去法拉盛（因为在那边要花泊车费，且街道交通乱，我是个老头儿眼神不济，出点交通事故不值），就在在中文报纸的广告上找居所（Little Neck）附近找到一家华人经营的理发店。结果去了一看，人家已经从理发店改成了按摩店。

  可头发还得理呀。我干脆开车到居所附近北方大道（Northern Blvd，往西不到十英里到法拉盛地区）一个美国超市的停车场里，然后沿街找理发店；我知道这一带有很多。没几步我就找到一家。这是个韩国女人开的理发店。店铺面积不小，装饰得很干净、整洁。这个韩国女人正给一位韩国老汉理发，边上还有个正在烫发的韩国女人。韩国老板娘可会来事儿了，满脸堆笑，用英文询问想理什么头。我说就剪剪头。“二十美元就可以。请等30分钟。”这价儿？咱道声谢，转身出去。后面韩国女人还嚷嚷呢，“等30分钟就可以了。”嘿嘿，我是嫌贵了点儿，不是怕等。在这家韩国理发店的边上有家南美人开的理发店。我没打算进去。南美人与华人比，不在乎花钱，理发这点小钱他们不讨价还价。这儿便宜不了。

  再不远儿又有一家。门脸儿不大，刚一进去，里面理发的就用中文和我打招呼。他们看出我是中国老头儿。甭看室内面积小，居然有三个理发师傅（其中一个是学徒）。这您哪儿找那么多顾客呀？管事儿的是个染了头发的小伙子。我问价，他说“光剪不洗10块”。嗯，这价儿和新泽西州家庭理发店差不多，甚至还便宜点儿。行，不还价了。可又来了个剪头发的常客我才知道，人家6块钱。咳，别斤斤计较了，也不是天天来理发。

  6块钱剪个头？这是法拉盛的价格呀。给我理发的小姑娘悄悄告诉我，他们去年才在这儿开张，因为没什么人来，生意艰难。当时为了招揽生意才降得这么狠。这是个回头客，那时定的价格，现在也不敢涨回去。得，咱是“大阔佬儿”；谁让咱不还价的。其实理发店想赚点钱，得吸引女人来。她们烫发、染发、焗油、涂指甲等等，比我剪个头花钱多多啦。

  “你们得登广告呀。”我说。店老板说也登了广告，但理发店都登广告的，所以没什么效果。“您给我们宣传一下，让更多的中国人到我们这儿来理发。我们就不至于关门大吉。”我心说了：知道开始没什么华人来理发怎么还雇人？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劳动力成本再便宜也要发工资。另外，降价幅度如此之大也不应该。后来我又问了一下，这附近到底有几家华人开的理发店？说是只有他们一家。其他大部分是韩国人开的。

  只有这一家华人理发店？反正是很少吧。那就得坚持着开下去。Little Neck和Great Neck有越来越多的华人。到时候他们就会到这儿来，毕竟比法拉盛那边方便，而且比韩国人的理发店便宜得多。我认为韩国人开理发店的思路是以服务质量好（房间大，舒适等）来维持高价，但这里有个问题，或许韩国人愿意来韩国人开的理发店理发，价高他们也不在乎；可华人就算比较富有也未必愿意来；华人就这种消费心理。一般华人对理发房间舒适、整洁并不太感冒，华人现实，你把我的头理好了就行。你到法拉盛发廊一条街一看就知道了，那些理发的房间都很小。租金这么贵，房间大了得花多少钱？韩国人这样开理发店不会招来多少华人。“老美”大概也不会来，人家去“老美”开的理发店；就如同南美人去南美人开的理发店一样。所以小颈地区和大颈地区韩国人开的理发店再多，也就是韩国人去。华人还是去华人开的理发店。现在纽约华人越来越多，法拉盛地区店铺已经是过分拥挤了，华人的服务业向法拉盛外部扩展前景应该是不错的。我认为华人理发店就完全可以在小径地区和大颈地区生存下去。各有各的客源嘛。

  韩国人开超市也走“高档”思路；其实和他们开发廊一样，华人并不太愿意去，就是因为价高。店铺面积大、舒适不会让大部分很实际的华人动心的。法拉盛韩国人开的食品超市因此逐渐退了出去。我到韩国人开的H-mart去过几次。毋庸置疑，韩国店的食品蔬菜肉禽蛋等，弄得比中国超市相对干净、整齐，店铺内面积也相对大，但这就可以涨价一大块吗？我宁愿买中国点看起来脏一点的蔬菜，回去好好洗洗就可以了嘛。省钱是中国人特别固执的想法。韩国人和中国人饮食结构差不多，可韩国店商品价格偏高，去的人也只能是韩国人，中国人不是很多。

  我认为，韩国人服务业“高档”的思路，如果不能招来大量的“老美”们买东西，那他们就是不成功。然而“老美”开的超市都过剩，韩国人想挣美国人的钱可太难了。在美国，华人服务业虽然只能面向华人，但比韩国人的服务业还是相对容易生存下去；毕竟在美国华人人数超过韩国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