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河

  今年在国内每年例行的“两会”上，中共中纪委书记王岐山在北京团审议时讲了一番话。其中有以下三段内容：

  第一段话涉及所谓“改革”的框架：

  党和国家的治理体系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依规治党，坚持纪严于法、纪在法前，实现纪法分开，以党章党规为尺子，靠严明的纪律管全党治全党；二是依法治国，依据宪法法律法规治国理政。党既要加强对自身的监督，又要实现对国家机器的监督；党内监督全覆盖必然要求实现对所有行使公权力的公职人员监察全覆盖，强化党和国家的自我监督。

  第二段话涉及所谓“改革”的方法：

  通过制定国家监察法，赋予监察委员会必要的调查权限，使党的主张成为国家意志。留置是调查权的手段，要将其在国家监察法中确立，彰显全面依法治国的决心和自信。

  第三段话最要害，涉及所谓“改革”的基本立场：

  中国历史传统中，“政府”历来是广义的，承担着无限责任。党的机关、人大机关、行政机关、政协机关以及法院和检察院，在广大群众眼里都是政府。在党的领导下，只有党政分工、没有党政分开，对此必须旗帜鲜明、理直气壮，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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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我个人理解，第一段话讲了党纪和国法的关系。这些年，国内的人们对“法大还是党大”有各种不同看法。社会中很多具体问题，往往是中共官员们说“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反面意见则往往是“公知”们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现在，根据王的解释，党纪和国法虽是“两个方面”，但绝对不矛盾。因为“纪严于法、纪在法前”。然而，是否会有某件具体事务中，党纪未必与国法一致呢？王没讲。我猜测，王的解释必然是“具体事务中，党纪和国法不可能相互矛盾，因为党即国家”（下面会说到，王为什么认为党就是国家），不应该有“公知”们认为的法律。

  为了严肃党纪国法，监督作用是重要的。王当然会提到这点。谁来监督？王的意思是，党纪是“自我监督”，对国法是党来监督（先别一听到这就炸了，MD，自我监督了几十年，越来越腐败！先让我把话说完）。

  第二段是为“国家监察法”正名的。所谓“双规”和“双指”要成为“法律”上的手段。建立“国家监察委员会”，和明朝的东厂、锦衣卫差不多。其实这段话我最敏感的是“使党的主张成为国家意志”。这么解释？此前王讲过：“监察委员会履行监督、调查、处置职责，与执法、司法机关有机衔接、相互制衡，实现依规治党和依法治国有机统一。”啧啧啧。“党大于法”的具体表现嘛，现在要名正言顺地成为法律。不过就这点来说，百姓们不怎么关心。“这是你们当官儿的事；反正反腐就是好事”，百姓们会这么说。是啊，两千年来，老百姓成为被统治的，完全无权无势的P民已经习惯了；草民就想有个“青天大老爷”的父母官儿嘛。

  正因为中国大陆百姓习惯于P民的地位，王在第三段中便说“中国历史传统中，‘政府’历来是广义的，承担着无限责任……在党的领导下，只有党政分工、没有党政分开，对此必须旗帜鲜明、理直气壮，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老实说，这话把我激怒了！可我一个小小老百姓发怒又能怎么样？

  读到这段话，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极其恶毒”四个字。这是彻头彻尾的实施独裁，和毛泽东的“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一模一样；习近平也是这么公然讲的。“只有党政分工、没有党政分开”其实就是“政教合一”！“党国”！“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嘿嘿，你问问王岐山他自己信不信？

  自己不信，也知道百姓不信，还“理直气壮”如是说；这是为什么？因为这样讲才有“正统”的味道。中国文化中最讲究“正统”的。这是其一。其二，读历史出身的王岐山知道中国的历史就是专制的历史，百姓被奴役的历史；真要走宪政民主的道路，国家会乱（至少王岐山是这样认为的）。

  回顾中国大陆“文革”结束后的历史。中共领导人还真有思索走宪政道路者，他就是赵紫阳。当年他明确提出“党政分开，政企分开”的。当然，那时邓小平的势力强大，赵紫阳也有不了什么作为。到了邓小平之后，中共领导人似乎很少敢公然发表像王岐山这样的话。当今王这样赤裸裸的说了，说明他认为中国的P民们甘心被管的。

  现在的问题是，中共搞专制，一条道走到黑，腐败是根本治理不了的。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是必然的。中国大陆中共政权最后的结局最终是崩溃；而这种情况下的崩溃可能比前苏联的崩溃更伤害民族本身，给老百姓造成深重的灾难。

  不过也有人认为，王岐山这些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克强不愿意习近平的势力插手经济，可习对李的经济政策很不满；因此从各方面要限制李的权力，于是王便提出“没有党政分开”的说法。我不了解他们的“宫廷内斗”，也不想了解，只是觉得王赤裸裸地讲这样的话，表明了习、王执政的政治态度。那就是沿袭“毛泽东时代”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