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都瓠瓜

原文：https://www.cell.com/cell-chemical-biology/fulltext/S2451-9456(23)00221-0#%20

作者Long Gu等在Cell Chemical Biology （2023）发表论文：“New PCNA inhibitor AOH1996 shows selective cancer cell killings and tumor suppression potential，【新型 PCNA 抑制剂 AOH1996 显示出选择性杀伤癌细胞和抑制肿瘤的潜力】”。报道用蛋白免疫原理来定向攻击增殖细胞核抗原（PCNA）以治疗小鼠移植性肿瘤。PCNA是DNA损伤修复的一个关键蛋白。一直有人把它作为一个靶点来研究。加州希望之城肿瘤所的研究人员对此作了一段时间的研究。他们对该所以前的化学合成药进行改造，从70多种同类药中筛选出AOH1996，对此药在癌细胞线和小鼠移植肿瘤的抑制作用及分子机制做了大量实验。作者得出结论：PCNA的小分子抑制剂 AOH1996，可以选择性杀死癌细胞。该药可口服且代谢稳定，作为单一疗法或联合疗法可抑制肿瘤生长，但不会引起明显的副作用。

主要关切 main concerns：

1.    图4. AOH1996药代动力学和在体抗肿瘤生长的活性（Figure 4. Pharmacokinetics and anti-tumor growth activity of AOH1996 in vivo），即报道在体动物实验的结果中，分图 (C–E) 没有给出每组实验小鼠的例数，N 可能为6～8, 也很可能小于6，否则作者不会无故不标明。分图 (H)，携带 SK-N-AS 衍生的异种移植肿瘤小鼠生存率曲线。每个实验观察组只有7～8只小鼠。结果显示单用AOH1996 没能明显改善患肿瘤小鼠的生存率。

2.    方法中没有描述在体（in vivo）小鼠肿瘤的体积是怎么测出来的？体积只有0.1 到0.8 立方厘米（cm³）, 用卡尺（dial caliper）怎么能把活体小鼠身上1～4毫米（mm）长宽高的东西量得很准确？肿瘤的深度（高）怎么测量？其边界是怎么确定的？

3.    在体实验中，肿瘤细胞的注射，体积的测量和组织学鉴定，没有标明实验是否是双盲进行的。

小结 in summary

1.    这样小的样本，在体方法自身的重复性还有待肯定，且缺乏双盲的情况下，得出AOH1966能够抑制小鼠神经母细胞瘤、乳腺癌或小细胞肺癌的结论，可能为时过早。

2.    其余细胞线上的实验是做给编辑和评委看的，好忽悠点经费，因为审稿或评委不一定都看得懂此文。

讨论 discussion

原单位有工友也做过不少类似的实验。文章也是发表在很好的杂志上，只可惜重复性有点低。重复性低不是某个人或某些人的错，是生物基础医学研究的通病。百分之九十九诸如此类的实验后来都被证实不能重复。那1% 顶尖发表在【科学】，【自然】或【细胞】杂志上的结果，又有99% 的可能性在临床I, II 期试验中被淘汰，即便过了III 期临床试验，大多数肿瘤的靶向治疗药物都是没有预期疗效的，该做手术的做手术，该死的免不了。这种趋势还会一直持续，每年还会有成千上万的论文被撤回。直到权威教授专家们能够反审：生物基础医学科研可能出现了系统性问题。实验设计秉持的原理，教条并不都是正确的。从亚细胞或分子水平观察到的现象，不能作为生命健康和疾病的普遍规律。就像不能从一块砖，一根木头或一根钢筋的分子结构来判断一个建筑，一栋高楼的功能和结构的稳定性。这篇文章就是这样，想通过改变一个蛋白质的功能来治疗恶性肿瘤，最终只能是缺乏重复性的，因为肿瘤也是一种生命的形式。从整体，系统，器官到细胞和亚细胞，生命都是独特的动态的，可以通过增生和坏死来维系平衡以适应环境的变化。不能因此说此文作者搞假，因为这些作者都很有名，就像施一公或安东尼.佛奇（Anthony S. Fauci）一样，只是他们比斯坦福大学的校长马克.泰西尔-拉维尼（Marc Tessier-Lavigne）的运气好些。

这几天在微信朋友群中多次看到吹嘘该文章的小视频，原不想评论这些通俗自媒体。但昨天发现，这些小视频的来源是央视新闻，腾讯，环球网，凤凰网，澎拜新闻等。有点奇怪，他们怎么不去报到河北东北的灾情，忙于跟加州的希望之城搞好关系。

很多东西都不是你我可以理解的。

阿们

Figure 4. Pharmacokinetics and anti-tumor growth activity of AOH1996 in vivo。

(C–E) ES1e/SCID mice bearing the xenograft tumors of neuroblastoma (C: SK-N-BE(2)c), breast cancer (D: MDA-MB-468), and small-cell lung cancer (E: H82) were given vehicle only (black) or 40 mg/kg of AOH1996 (gray) twice daily immediately after the first measurement. Tumor sizes were measured by a dial caliper each week. Tumor volumes (0.4 3 L 3 W2) were averaged and graphed ± S.E. (*, p < 0.01).

(C-E) ES1e/SCID 小鼠携带神经母细胞瘤 (C: SK-N-BE(2)c)、乳腺癌 (D: MDA-MB-468) 和小细胞肺癌 (E: H82) 的异种移植肿瘤第一次测量后，每天两次仅给予媒介物（黑色）或 40 mg/kg AOH1996（灰色）。 通过游标卡尺每周测量肿瘤大小。 肿瘤体积 (0.43 L 3 W2) 取平均值并绘制图表 ± S.E. （*，p < 0.01）。

(H) ES1e /SCID mice bearing SK-N-AS derived xenograft tumors were treated with either 80 mg/kg of AOH1996 (black, n = 7) for 8 days beginning 8 days after tumor implantation, 15 mg/kg of CPT-11 (n = 8) for 3 days beginning 12 days after tumor implantation, or both agents (combination, n = 8) under the same dosages and schedules as they were dosed alone. Mice implanted with the same tumor and left untreated were used as control (n = 8). Shown are the survival graphs. The p values determined by the Log rank (Mantel-Cox) test between combination treatment and each of the control groups are p = 0.0003 (Combination vs. NoRx), p = 0.005 (Combination vs. AOH1996 alone), and p = 0.024 (Combination vs. CPT-11 alone).

(H) ES1e/SCID 小鼠携带 SK-N-AS 衍生的异种移植肿瘤，从术后第 8 天开始用 80 mg/kg AOH1996（黑色，n = 7）治疗 8 天。肿瘤植入，从肿瘤植入后 12 天开始 15 mg/kg CPT-11 (n = 8) 3 天，或相同剂量下两种药物（组合，n = 8）和时间表，因为它们是单独给药的。 植入相同肿瘤且未经治疗的小鼠用作对照（n = 8）。 显示的是生存率。通过组合治疗组与每个对照组之间的对数等级 (Mantel-Cox) 检验确定的 p 值为 p = 0.0003（组合与对照组），p = 0.005（组合与单独的 AOH1996 比较），p = 0.024（组合与单独的 CPT-11 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