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阔海

中国的未来向何处去？大约不过三条路：走老路（维持现状），自上而下的改革，自下而上的革命。

走老路是短期成本最低的一种选择。然而不是每一次都可以走老路。老路走久了，终于会走到绝路。

想想中共政权继承的清朝政权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鸦片战争大败，清帝国不思悔改，依然走老路。于是第二次鸦片战争来了。这回权力阶层意识到：走老路好像不行了，时不时要被西方强国欺负。

于是有了自强运动（或洋务运动），以为西方国家之强大只是“船坚炮利”，于是以国家财力为后盾，集中力量办大事，大搞国有的枪炮厂、造船厂。清政府终于有了一支北洋舰队，据唐德刚说，在当时世界上排得上前几名。

然而，1895年的中日甲午战争，北洋舰队土崩瓦解、溃不成军。中国的有识之士终于认识到：所谓的“中体西用”之虚妄，所谓船坚炮利之浅薄，只引进西方先进的技术，不改革政治还是不行。

于是有了戊戌变法。希望通过自上而下的改革，从皇权专制改革到君主立宪制度，学习日本明治维新的经验，实现强国的梦想。然而，权力阶层的保守势力目光短浅，把改革扼杀在摇篮中，他们杀了戊戌六君子，继续走老路。

最终，中国的知识人与民众意识到：腐朽的清朝权力阶层已经不可救药了，他们自己把改革与转型的可能性堵死了。要实现强国的梦想，要救亡图存，似乎只有推翻作为拦路虎的清朝政权，实行自下而上的共和革命才行。

辛亥革命来了，统治中华大地近三百年的清朝政权，统治中国两千多年的皇权专制制度都被推翻了。

走老路成本最低，然而不可能一直走，有一天会走到绝路上去。一旦民意想要改变：在改革（良）与革命两条路之间，通常会先尝试改革或改良，因为成本较低。

然而，改良或改革往往需要权力阶层的合作与参与。当权力阶层主动配合，积极参与的时候，改革有希望获得进展，比如日本的明治维新。而当权力阶层选择不配合不参与甚至反对阻止改革的时候，改革就会阻滞，甚至倒退，比如清朝的戊戌变法。

1978年，中共开始自上而下的改革，一度进展顺利。经济自由化，民众生活质量提高。并且，当时中共已经提出了“党政分开”、“政企分开”等口号，要对政治体制进行改良。

然而，1989年的学运与民运，让中共内部的保守势力抬头，他们向中国学生与民众开枪，镇压了要求政治改革的声音。中共的改革停滞了，特别是在政治、思想层面上。

好在经济改革让中国许多民众获得了实惠，其中出现了一些城市中产阶级。许多人本着让渡自由权利，换取面包与安全的想法得过且过。民意的苟且让中共政权又撑过了三十多年。

2019年以来的武肺疫情，以及过去两三年的防疫政策，加上现任中共领导人在政治上的倒行逆施，中国民众中的知识阶层，尤其是大学生、大城市的中产阶级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用自由换面包与安全的结果：自由没有了，安全与面包也没有了。

2022年11月的上海，终于有中国人喊出了“习近平，下台！共产党，下台！”的革命性口号。言为心声，虽然喊出这一口号的只是少数中国民众，然而心里面这样想的中国民众应该已经不少了。

之所以认为这一口号是“革命性的”，因为要求当权者下台，要求当权阶级（中共）下台，是革命性的要求。这一口号的喊出，说明至少有部分中国民众已经认识到：改革的路被堵死了，只有革命了。

中共政权的腐朽没落较之一百年前的清朝政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历史上，清朝政府如何一步步坐失良机，在能够改良的时候坚持走老路，最终把民众逼上了革命的梁山。这样的历程极有可能在21世纪的中国重演。

西方汉学界认为：中国历史有一个王朝更迭的循环现象。从秦朝开始，那么多朝代，大致不脱兴起、强盛、衰落、革命（推倒重来）的循环。中共政权就踩在了衰落与革命之间的阶段上。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或者说，中国何时爆发革命的问题。

没有人希望革命。革命通常玉石俱焚，对社会的破坏巨大，普通民众要经受种种痛苦。然而，历史已经给了中共政权实行自上而下改革的机会与时间，只是中共权力阶层目光短浅，没有抓住机会，没有及时改革。

改革不成，革命就要来了，中共政权的日子就像兔子的尾巴一样，长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