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哈茂德·阿鲁什

  国际关系研究员

Published On 2022年10月25日2022年10月25日

“突厥国家组织”外交部长会议本月在土耳其召开 (土耳其媒体)

土耳其在本月主办了“突厥国家组织”外交部长紧急会议，旨在为该组织下个月在撒马尔罕举行的第一届领导人峰会做准备。作为“突厥语国家组织”的替代机构，该组织成立已接近一年的时间，但是与其他区域组织相比，该组织作为新的区域力量的影响仍然十分有限。在去年年初，以俄罗斯为首的集安组织（集体安全条约组织）为平息哈萨克斯坦的动乱而进行的军事干预，引发了人们对突厥国家组织在不受莫斯科影响的情况下，管理其内部局势以及部分成员国之间冲突的能力的怀疑。 .

鉴于该组织是新成立的，并且没有像集安组织那样设立安全部门，这似乎是非常自然的事情。此外，中亚国家政权的稳定也主要取决于莫斯科在该地区的安全影响力。

埃尔多安的战略首先依靠软实力，以及该国与突厥国家组织成员国在种族、文化和宗教层面的联系来吸引它们走向安卡拉，其次是依靠这些国家减少俄罗斯对它们的控制的意愿，并与其他多方建立经济伙伴关系，第三则是依靠向这些国家出售武器。

这一点在哈萨克斯坦的动乱中得到了明显的体现——集安组织的干预帮助该国总统托卡耶夫巩固了他对权力的控制，并削弱了他的前任纳扎尔巴耶夫的影响，但是从长远来看，俄乌战争对地区的影响以及俄罗斯的作用，可能会导致地缘政治的重塑。

在俄乌战争爆发后，该地区国家在继续坚持依附俄罗斯的问题上似乎变得更加谨慎，因为莫斯科面临的战争和来自西方的经济孤立，削弱了它在该地区的经济影响力，也削弱了它作为地区安全领导者的作用，并使这块前苏联的地盘让位于其他的地缘政治竞争对手，例如土耳其和中国。长期以来，土耳其在中亚和高加索地区发挥主导作用的野心，一直都与俄罗斯的霸权存在冲突。莫斯科毫不掩饰其反对土耳其在阿塞拜疆建立军事基地的意愿，并对“突厥国家组织”持怀疑立场。

在伊斯坦布尔多尔马巴赫切宫举行的突厥国家组织外交部长会议结束后，土耳其外交部长恰武什奥卢对记者们发表讲话 (阿纳多卢通讯社)

鉴于俄罗斯在该地区的强大影响力结合了地区的安全霸权与深厚的经济伙伴关系，土耳其手中的工具很难与莫斯科抗衡。埃尔多安的战略首先依靠软实力，以及该国与突厥国家组织成员国在种族、文化和宗教层面的联系来吸引它们走向安卡拉，其次是依靠这些国家减少俄罗斯对它们的控制的意愿，并与其他多方建立经济伙伴关系，第三则是依靠向这些国家出售武器。

哈萨克斯坦拥有中亚最大的经济体，它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关系性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它在未来对突厥国家组织贡献的规模大小，继而也将决定该组织的有效性。当俄罗斯支持托卡耶夫继续掌权时，哈萨克斯坦似乎将会变成普京的温顺小伙伴。但是，这并没有发生。托卡耶夫公开拒绝支持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的战争，并越来越多地致力于通过加强与中国和土耳其之间的伙伴关系，来减少哈萨克斯坦对俄罗斯的依赖。在今年5月，托卡耶夫访问了安卡拉并与之签署了一项协议，以开始联合生产土耳其的“安卡”无人机，从而使哈萨克斯坦成为了第一个在土耳其境外生产该型无人机的国家。此外，土库曼斯坦也是土耳其武器的最大买家之一。

同样，吉尔吉斯斯坦也在去年购买了土耳其“Bayraktar TB2”无人机。塔吉克斯坦也热衷于购买一部分这种武器，从而使土耳其陷入了平衡这些国家关系的两难境地之中，因为这些国家往往存在边界争端，就像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一样。苏联解体以来，不断变化的地区动态，为安卡拉深化它与中亚突厥国家之间的关系创造了适宜的环境。

在乌克兰战争的作用下，中亚和高加索地区发生的一些转变似乎鼓舞了土耳其的雄心。在普京努力对抗来自西方的孤立之际，他似乎无力调动该地区的国家为自身谋取利益。尽管与俄罗斯之间存在重要的经济和政治关系，但是中亚五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在今年3月和4月谴责乌克兰战争的两项联合国决议中，都没有选择站在俄罗斯的一边。另外，俄罗斯在乌克兰战争中的持续失败，也使外界对莫斯科作为强大的军事力量，或者地区警察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土耳其在将自身塑造为地区新的大国方面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但是，俄乌战争所产生的后果缩短了土耳其与这一目标之间的距离，并使它所拥有的工具更加有效。

还有其他迹象表明，中亚国家对继续像苏联解体后那样，留在俄罗斯的轨道上持谨慎态度。哈萨克斯坦坚决拒绝承认俄罗斯对乌克兰4个地区的吞并。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在8月下旬强烈谴责苏联时期对该国的镇压，与此同时，他还致力于加强与中国之间的关系。

有两个主要因素削弱了俄罗斯作为地区安全大国的作用：

• 第一，在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吉尔吉斯斯坦与塔吉克斯坦最近的两次军事对抗中，俄罗斯都没有发挥积极作用。反而是欧盟、美国和土耳其在缓和巴库和埃里温之间的紧张局势方面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另外，莫斯科已经在乌克兰筋疲力尽，因而无法发挥它在该地区的守卫者作用。

• 第二，所有中亚国家严重依赖俄罗斯来维持其疲软的经济，而这主要是通过贸易、季节性劳工和汇款来实现的，但是，从中期来看，制裁对俄罗斯经济的削弱也将影响中亚的各大经济体。中国是可以从俄罗斯在该地区的衰落中受益的主要经济力量，而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另一方面，俄罗斯作为经济伙伴的吸引力将无法恢复到战前的状态。

俄罗斯的日益疲软可能有助于土耳其加深它与该地区之间的联系。但事实上，莫斯科与中亚国家之间的政治、经济和安全联系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在可预见的未来很难预期这种联系会走向衰弱，而这就意味着，安卡拉面临的障碍并不简单。

中国在该地区具有重要的经济影响力，而俄罗斯在对抗西方孤立的过程中也需要依赖中国，这种依赖性将使中国在该地区的伙伴关系更加强大，而土耳其则缺乏这样的影响力，因此，它需要更加积极地与该地区互动，并将自身打造为一体化合作伙伴。除了投资和军售之外，能源贸易和全球贸易路线，是土耳其在这个层面上拥有的最为重要的工具。

在最近一次访问阿斯塔纳时，埃尔多安再次强调了中亚走廊的重要性，这条走廊从北京延伸至欧洲，是每年超过6000亿美元的全球贸易活动的核心。这条线路因其提供的安全性和时效性而在全球贸易中表现突出，同时，它也加强了土耳其作为连接东西方的区域交通枢纽的作用，以部分取代俄罗斯。土耳其在将自身塑造为地区新的大国方面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但是，俄乌战争所产生的后果缩短了土耳其与这一目标之间的距离，并使它所拥有的工具更加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