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河

  毛澤東是中國專制制度下的“果實”；也就是說，他和中國歷代大王朝的開國者沒什麼不同，是傳統專制制度造就了毛，使他成為無法無天的獨裁者。順便說一下，蔣介石先生的獨裁思想一點也不比毛少。蔣實際上是推崇希特勒的，抗日戰爭初期其御用文人們便提出“一個政黨、一個主義、一個領袖”。然而蔣在中國各個方面的統治能力都太弱，當時又要抵抗日本的入侵；結果毛領導下的中共武裝（曾幾乎被蔣剿滅）成功地發展起來。抗戰勝利後毛與蔣爭雄天下，蔣主要因為政權過於腐敗而失去大陸，毛遂成為中國歷史上新的大一統政權的獨裁者。

  你要說毛是中國歷史上新王朝的開國者，倒也不完全盡然。畢竟辛亥革命後專制王朝皇帝世襲不敢明目張胆（或者真是由於毛岸英在朝鮮戰場死亡）；另外，毛的新專制政權還要有些迷惑百姓，特別是知識分子，的“平等”和“民主”的外衣。

  毛執政最初幾年還有着一點點理智的謹慎，後來就忘乎所以，真覺得自己上帝一樣，認為自己無往而不勝。他的“同志們”（差不多等同於專制王朝皇帝最高層的奴僕——文臣武將們）無原則的獻媚，“山呼萬歲”讓其飄飄然；自己的思想意識也越發地脫離實際。他年輕時就有“烏托邦”式的理想主義情結（以陶淵明的《桃花源記》為藍本），在他愈發狂妄後便着手實施。在毛的理想國里，民眾在思想境界是高尚的，物質上是平等的（他很迷戀中共軍隊戰時的“軍事共產主義”）。

  毛當然意識到中國農民的“小生產意識”和散漫性（他本身就是個農民，相當了解農民），於是想通過不斷的政治運動消滅和“改造”他所認為的各種（往往是“潛在”的）反對者，同時要提高“革命人民的階級覺悟”，以求建立他的理想國。但毛不切實際的做法被他的“同志們”或多或少的抵制（因為思想沒毛那麼脫離實際）；但他們不敢公開反對（因為毛的權力無限），便暗中消極對待。毛是智商非常高的人，“同志們”的陽奉陰違他早就察覺到了，於是他每每獨斷專行的蠻幹。1958年以後毛提出的“總路線”、“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在經濟上不但失敗，還造成人為的慘重的民族災難。毛表面上被迫或變相承認自己“有責任”，但骨子裡認為是他的“同志們”的消極對抗讓他的“烏托邦夢”破產。毛當時是何等的惱怒，他決心幹掉他的“同志們”，也就是“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其實那時他精神方面已不正常）。經過精心的密謀，他最終鋌而走險，掀起“文革”，讓自己的“王朝”自我毀滅。然而他的“文革”也以他完全失去控制失敗。1976年毛在失望和孤家寡人的狀態下死亡。毛病態狀態下搞的“文革”不但讓國民經濟到了崩潰的邊緣，十年間也讓數千萬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政治迫害。

  對毛在建國後的所作所為，特別是所謂“三年經濟困難”和“文革”，國內外華人已有無數的政治評論和看法。據我看來，大多數人多集中批判毛的人格，也就是毛是個“惡魔”，而非傳統專制制度是毛的土壤。當我屢次說，毛之所以能蠻幹是因為專政制度時，反駁者總是這樣說：換任何人成為“新中國”的獨裁者也比毛澤東要好。對此，我仍強調，任何人成為專制制度下的獨裁者都比毛強不了多少；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以來的一系列悲劇和災難，主要原因在於傳統專制制度本身。或許我們放一放是否該永久的“鞭屍”毛，談如何避免中國大陸再出毛更有意義。那就是如何揚棄中國傳統儒家文化，讓民眾從心理上由奴變人；如此，中國傳統專制制度才能從基礎上被改變，民主自由的思想才能真正在中華民族的心靈中紮根成長，最終讓民主自由的制度在中國大陸真正確立。

  就中國傳統專制制度而言，是與儒家文化相輔相成的。這種文化本身就是為專制制度服務的。在儒家文化的薰陶下，人從各方面都分出嚴格的等級；最底層的P民只能是專制者的工具而已，毫無權利和權力，且必須馴服；這樣，專制統治者統治“自己的國家”才能長治久安，就當前講就是“穩定”。當然P民也有造反的時候，民不聊生，活不下去時老農民會揭竿而起。雖然他們高喊“均貧富”，但實際上一旦新王朝確立，自己又可以勉強活下去，則自然而然的接受被嚴酷管制，自己的一切權利都由各級官吏掌控；也就是說，各級官吏對下擁有絕對權力，對上則為奴僕；而絕對擁有權力的人便是“天人合一”的皇帝。毛建立的“新中國”看起來與歷史上的專制王朝不同，其實實質是一樣的。這樣的“新中國”也真談不上法治。

  前幾天我轉貼了國內流傳的帖子“毛澤東論《憲法》”。其實我也懷疑其真實性，但我覺的帖子內容表現出毛對國家剛制定的“憲法”的真實看法。毛博覽漢文化群書，同時深諳中國傳統文化；但他對西方資本主義民主制度不了解。這就決定了中國大陸成為他的國家後他會不由自主地實施什麼樣的制度；也就是換湯不換藥的傳統專制制度（這就是他為什麼最終“勝利”地奪取政權）。毛有自己的抱負，同時在民眾中也有極高的威望。我從上個世紀50年代末記事以來，深深體會到民眾對毛的崇拜和無條件的服從。幾十年前中國雖然有過提倡民主和科學的“五四運動”，但中國儒家文化的基礎仍根深蒂固；“新中國”的老百姓是甘心情願地由“大救星”領導的。

  毛非常自信，知道自己在中國大陸民眾中魔一般的感召力。他統治中國大陸的27年，在國家政治舞台上翻雲覆雨，各種權術玩弄於股掌之中，牢牢絕對掌握着國家最高權力。這就是他為什麼能將荒唐的“烏托邦”夢搞下去，一直搞到他死去，都鮮有公開的反對者。制度那兒擺着呢，他是最高獨裁者；而被儒家文化“馴化”了兩千年的民眾從來都是絕對地服從。這便是中國大陸再次上演民族悲劇的背景。現在的美國總統川普是多麼羨慕獨裁者手中的權力呀。在美國民主制度下他的胡作非為會遇到各方面的阻力；因為他也沒有絕對的權力。讓我們生活在美國的人慶幸吧。

  毛死後，被毛整治慘了的，以鄧小平為首的毛政權的舊官僚們，成為中國大陸專制政權的繼任者。他們對毛想入非非的“烏托邦”是否定的，但對中共專制是絕對堅持的。因為這些中國舊官僚們在經濟政策上相對務實，對被毛肆意加病態地整治心有餘悸；他們提出了經濟上改革開放，黨內製度上避免個人獨裁。這看起來中國大陸在政治制度上有了點滴的進步，然而到了幾十年後習近平上台，他竟逐步恢復到個人獨裁體系。

  對平庸的習近平切香腸式的搞獨裁和借反腐任人唯親，我起初先是驚訝，同時覺的他可能會很快垮台。但事後的發展完全出乎我的預料。智商不高且平庸的習固然和毛相比望其項背，但專制制度和對真正民主自由並不渴望的民眾是他能走到今天的關鍵。專制制度下中國大陸那些爭權奪利的中共高官們固然可以在官場上你死我活，爾虞我詐；可真要認為該保衛執政黨權力捍衛自身權益時是可以一致對外的。他們知道唇亡齒寒是其一；其二，70年執政使這個黨建立了一整套極其嚴密“維穩”手段。再，有什麼樣的民眾就有什麼樣的制度。沙漠中長不成水稻；中國大陸老百姓是“民以食為天”，政治制度上的變化P民們並不太敏感，畢竟還是盼望“青天大老爺”的。習表面文章的“反腐”（實際上，至少客觀作用是排斥異己）在國內絕對的有擁護者，特別是文化層次低的人群。

  中國民眾習慣於被管着，漠視（甚至覺得應該）自己應有的權利和權力由專制者掌握着；不過這並不是說他們認為習和毛能比肩。作為過來人，我知道過去民眾有多麼狂熱的擁戴毛；那時明了中國百姓思想極其蒙昧的人該是極其痛苦的。現在的中國大陸社會和“毛澤東時代”也真不可同日而語。經濟上的巨大變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畢竟現在中共對民眾的掌控力從各個角度講都力不從心（各級黨政官僚的腐化蛻變和不作為尤其是重要原因之一），遠未及“新中國”建立開始的27年，特別在嚴酷控制民眾的思想意識上（現在“洗腦”已失效）。

  專制政權如何維持統治？其實就是靠人治。習近平和毛澤東怎麼比？且不說兩人的智商如何，毛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拼殺出來的，是中共內部殘酷內鬥中最終勝出的（當然有運氣的成分）；他在黨內和軍內有極高的威望和凝聚力，普通百姓像神一樣供奉着他。習呢？黨內各集團權力鬥爭妥協後的產物，逆淘汰的主兒；他在黨內、軍內有什麼威信？老百姓中有多少人拿他當回事兒？可他當頭兒為什麼一屆屆的“穩如泰山”呢？或許我們普通百姓無法知曉中共“宮廷鬥爭”的內幕吧？那麼，中國大陸的百姓作為無權的被統治者，他們是不是認為本該如此呢？前面講了中國儒家文化對中國民眾思想的束縛。想到這兒我渾身發冷。原來中國大陸最高權力永遠在極少數人中爭鬥，與普通人無關。可中共掌權者最愛說的話是“人民群眾自己當家作主”。這就是專制制度下習慣成自然的民眾。

  習近平大概極想成為毛澤東第二。可那時中國人對毛的“個人崇拜”幾乎是自覺自愿的；習想靠御用文人和媒體吹捧他是絕對無效的，可笑的（我認為他對此會有意識，所以竭盡全力地抓軍權、黨權，將中國大陸變成“維穩”部門遍地，警察、特務遍布的“圈”）。但人們說，習對老百姓各方面設“圈”有成效。我感覺，他和江澤民差不多，初登寶座有點膽怯，而後便越來越囂張，覺得百姓是“逆來順受”的。可能吧。其實習為老百姓修的“圈”比毛的要“寬鬆”太多。當然“圈”的本質是一樣的。他是用相對舒服點兒的“圈”換取百姓繼續長久的忍。這大概就是萬維網上的毛粉為什麼底氣十足。他們說共產黨的江山要八百年。

  真的會“八百年”？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初我讀過一篇論文“在歷史的表象背後”。作者把中國歷史上各個大王朝無可救藥的腐敗原因稱為“無組織力量的不斷增長”。這個“無組織力量”被理解成大王朝管理效率的反作用力——專制制度的統治者也知道腐敗是大樹的蛀蟲，於是便設立越來越多的部門相互制約防止腐敗發生。結果腐敗仍無法抑制的同時，整個政府機構的管理效能越來越低，越來越臃腫龐大。最終崩潰。好了，不談這些與學術沾邊的文字。反正專制政權是無法抑制腐敗的，覆滅就是早晚的事兒。

  我總在中共的媒體中聽到，習為了國家是“無我”的。或許吧。毛更是如此；在其理念深處他是“人民大救星”。他倆主觀上可能真的這樣感覺，但客觀效果呢？

  請網上的“鍵盤俠”們別拿我當回事兒，咱是一普通百姓，以上所說僅感覺和感慨而已。一切都要歷史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