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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十二金釵之史湘雲講稿 (轉貼)
送交者:  2016年06月07日00:10:33 於 [世界遊戲論壇] 發送悄悄話

  我今天接着講史湘雲,上次已經講到了,史湘雲的性格,史湘雲的原型,和史湘雲與寶玉的關係。我這一講,我將解析他的判詞和《樂中悲》曲,重解《枉凝眉》,和他和他的金麒麟最後的結局。

紅樓夢十二金釵之史湘雲講稿(下)

紅樓夢十二金釵之史湘雲講稿(下)

紅樓夢十二金釵之史湘雲講稿(下)

   在紅樓夢第五回的史湘雲的判詞是“富貴又何為?襁褓之間父母違。轉眼吊斜暉,湘江水逝楚雲飛。”


 

我先說下富貴又何為?

   史湘雲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由親戚撫養,因而“金陵世勛史侯家”的富貴對她來說是沒有什麼用處的。我講過,就是兩個叔叔輪流撫養他,可是他的嬸子又對他不好,基本上就是一個半個丫頭的地位。可以說,富貴二字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虛名。

 

襁褓之間父母違;
   就是他可憐的身世了,史湘雲在嬰兒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真的是比黛玉還要命苦呀。

 

轉眼吊斜暉,
   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意思。預示史湘雲,可憐孤苦的日子過去,最後有了一個好的歸宿,但是好景不長。又很快的回到了黑暗。從後面《紅樓夢曲》中我們知道湘雲後來是“廝配得才貌仙郎”的,(“脂硯齋本”有“後數十回若蘭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等批語,她可能就是嫁給衛若蘭的。)只是好景不長,丈夫可能早卒。

 

湘江水逝楚雲飛。
   詩句中藏“湘雲”兩字,點其名。同時,湘江又是娥皇、女英二妃哭舜之處。楚雲則由宋玉《高唐賦》中楚襄王夢見能行雲作雨的巫山神女一事而來。所以,這一句和畫中“幾縷飛雲,一灣逝水”似乎都是喻夫妻幸福生活的短暫。

   下面我再說下《樂中悲》曲。襁褓中,父母嘆雙亡。縱居那綺羅叢,誰知嬌養?幸生來,英豪闊大寬宏量,從未將兒女私情略縈心上。好一似,霽月光風耀玉堂。廝配得才貌仙郎,博得個地久天長。准折得幼年時坎坷形狀,終久是雲散高唐,水涸湘江。這是塵寰中消長數應當,何必枉悲傷?

    首先來重新解釋《樂中悲》曲的“樂中悲”怎麼理解。一般論者把“樂中悲”誤解讀為“樂後悲”,大錯。樂中悲不是先次序的問題,所以不能以反駁寶、湘復得回合的結局預示。這是善讀占人書,最能以理服人了。因為,湘雲的“樂”不同於世俗的淺薄的“享樂”義,他與寶玉的重會是千難萬苦之後的“樂”,此樂是悲的積累和代價。捱到“樂”時也含着悲酸的滋味存貯於心肝五內。反過來,也就可說是一種十分特殊的“悲中樂”。悲喜常是交織密結,難以兩分。這是符合事實,即方得雪芹的旨義。湘雲果然廝配一位“才貌仙郎”,是其樂可知。這是誰?同部書中,誰個配稱這個美號?不但如此,他們是“天長地久”結局如此,已定。那麼既如此,下面的“終久是雲散高唐,水涸湘江。”怎麼講?這一點兒也不等於“廝配”徒然,終成悲劇。不是那種“文法”。原曲是說:經歷了深悲大痛的人,對“樂”是不敢相信為真的,總“惦念”着“另一面”。曲文末句是方心理忐忑,餘悸猶在;一方是以理相慰,開解憂懷。不必再多考慮雲散水水涸,也不必追憶那些可怕的經歷了,那是順逆、否泰的規律,目下熬到“樂”境,何必又自尋悲緒。

   《樂中悲》的頭一句:“襁褓中,父母嘆雙亡,縱居那綺羅叢,誰知嬌養?”這句不用討論。是說湘雲可憐可悲的身世和生活。它的第二句:“幸生來,英豪闊大寬宏量,從未將兒女私情略縈心上,好一似,霽月光風耀玉堂。”則需略加探討。我覺得,在前八十回里,湘雲的這個品格展現得非常充分,她那時還不懂得男女間的情愛,她沒有從嚴格的男女情愛角度上愛寶玉,也沒有去愛別的任何男性。她鶴勢螂形,與其說她愛女扮男裝,不如說她愛中性造型。“霽月”就是雨雪後轉晴,霧氣消散所露出的特別清朗明亮的月亮。這句里的“英豪”有的古本作“英雄”,有紅學家認為是曹雪芹原筆,我也不細說了。接下去,大問題就來了,“廝配得才貌仙郎,博得個地久天長,准折得幼年時坎坷形狀。”這句明白地告訴我們,她跟一位才貌仙郎結合了,而且打算白頭偕老,這樣的幸福婚姻,等於給她的命運來了一次平衡,把她幼年時因為父母早亡所造成的那些坎坷,都給“准折”了,也就是抵消了。那麼,才貌仙郎究竟是誰呢?

   一般是有兩種看法的,一個說才貌仙郎說的就是寶玉,另一種說發則是衛若蘭。那大家就細細品味一下這個才貌仙郎是誰?
    賈府勢敗,史家也被抄。湘雲被發賣,正好到了衛若蘭家。她看到了衛若蘭所佩的麒麟,不禁傷感。原來這麒麟,正是寶玉贈給衛若蘭的。衛若蘭知道了湘雲的身份,馬上行俠仗義,將她送到寶玉處,然後二人完婚。湘雲判詞中“展眼吊斜暉,湘江水逝楚雲飛”,不但暗寓了“湘雲”一名,而且“湘江水逝”,用了“娥皇、女英”的典故。舜死,娥皇、女英在湘江痛哭,灑淚成斑竹。黛玉別號“瀟湘妃子”,黛玉自己也作詩“彩線難收面上珠,湘江舊跡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識香痕漬也無?”這“湘江舊跡已模糊”與“湘江水逝楚雲飛”是一個意思。黛玉和湘雲,就是寶玉的娥皇、女英。《紅樓夢》判詞中,凡榮、寧府以外的年青女性,如寶釵、黛玉、妙玉、襲人、晴雯,都或多或少地要提到寶玉。如“縱然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寶釵),“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黛玉),“又何須王孫公子嘆無緣”(妙玉),“多情公子空牽念”(晴雯),“誰知公子無緣”(襲人)。那麼,湘雲判詞中的“才貌仙郎”,當亦指寶玉無疑。前八十回中,湘雲與寶玉的關係,也是很親密的。二十回有脂批云:“寫得湘雲與寶玉親厚之極,卻不見疏遠黛玉,是何情思耶?”第三十一回,寶玉從張道士那裡得了個金麒麟,“聽見史湘雲有這件東西,自己便將那麒麟拿起來揣在懷裡。”第三十一回,湘雲碰巧拾到了寶玉的金麒麟,拿着和自己的麒麟相比,並發了一大通關於“陰陽”的議論,然而,湘雲嫁寶玉,也有不利的證據,就在金麒麟這一回,脂批說得很明白:“撕扇子是以不知情之物供姣嗔不知情時之人一笑。所謂情不情。金玉姻緣已定,又寫一金麒麟,是間色法也。何顰兒為其所惑?故顰兒謂情情。”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白,寫湘雲有一個金麒麟,不過是“間色法”,是為了給金玉姻緣增加一點波折。寶玉才貌雙全,自不消說,他是天界的神瑛侍者下凡,稱他仙郎也很恰當。他們在八十回後遇合,結為夫妻,誓言要博得個地久天長,以抵消湘雲幼年的那些坎坷痛苦,所以曲子裡這樣寫,這也很切合第三十一回回目“因麒麟伏白首雙星”的暗示。但是,這支曲到這裡並沒有結束,下面還有,“終久是雲散高唐,水涸湘江,這是塵寰中消長數應當,又何必枉悲傷!”如果才貌仙郎說的是寶玉,那麼,從這句看,終久還是人去屋空,也就是說,最後的結局依然不可能有什麼偕老的“白首雙星”。曲子裡還說,這既然是命中注定,也就只能是默默地接受,不必枉自悲傷,這也切合了曲子的名稱,就是雖然有一段快樂美滿的姻緣,但是到頭來還是並不能久長,還是一個悲劇的結局。雖然我覺得寶玉和湘雲最後在一起結合了。但是這個才貌仙郎說的不是寶玉那他是誰呢?


    我認為,《樂中悲》曲里所說的才貌仙郎,不是寶玉,而是衛若蘭。脂硯齋批語,就在第三十一回最後,這條批語說:後數十回,若蘭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綱伏線於此回中,所謂草蛇灰線,在千里之外。,不管是署脂硯齋還是畸笏叟,既然就是湘雲的原型,那麼,她對涉及到金麒麟的那些批語,就一定可信,她會亂批嗎?她明確告訴我們,寶玉所得到的那隻金麒麟,一度到了衛若蘭手中,可見金麒麟是一個中介,使湘雲和衛若蘭一度發生了關係。再看書裡,早在第三十一回,就說湘雲訂了婚,一直到八十回結束,也沒說取消了這個婚約,可見,到八十回後,她一定是出嫁了,應該就是嫁給了衛若蘭。衛若蘭是一位王孫公子,跟湘雲應該是門當戶對,而且,從曹雪芹給這個角色取的名字——我們都知道《紅樓夢》裡角色的名字,往往是一眼能看出妍媸賢愚的,卜世人、詹光、單聘仁等一看就是壞名字,衛若蘭一看就是好名字,說他氣味如蘭草般清雅,可見是一位很不錯的丈夫,說湘雲嫁給他,是廝配得才貌仙郎,也無不可。像妙玉,曹雪芹並沒有給她設定一個仙界的身份,但贊她“才華阜比仙”,那麼衛若蘭之所以被曹雪芹那麼肯定,可能還不僅是才貌特好,他在八十回後射圃一段情節里有重頭戲,而且佩戴着那隻大金麒麟,可能是他和湘雲結婚時,寶玉送給他的。八十回後的射圃情節,不會是像第七十五回里所寫的,賈珍搞的那種以練習射箭為幌子所組織的享樂活動,而很可能是“月派”人物以練習騎射而採取的一次政治行動。我這樣猜測不能說毫無道理,我在前面很多次講到馮紫英,那是個“月派”政治人物吧,那麼,在第十三回,衛若蘭的名字就跟馮紫英排列在一起,那不會是偶然的。本來,湘雲嫁給衛若蘭,算是對以往因為父母雙亡而形成的早年坎坷有了個補償,可是,衛若蘭所參與的“月派”謀反行動失敗了,湘雲就不是一般的寡婦了,她作為罪家的一個犯婦,恐怕所經歷的那些事情,就超出我們的想像力了。為什麼有關衛若蘭射圃的文字會“迷失無稿”?如果僅僅是些閨友閨情的內容,也許那些文稿就還不至於“迷失”吧?乾隆一個堂兄弟叫弘,他知道《紅樓夢》,也能得到抄本,但是他就是不敢看。他的一個侄子,就是康熙的十四阿哥——在二阿哥被廢后一度最有希望成為康熙的繼承人——他的孫子,叫永忠,永忠看了《紅樓夢》而且寫了三首詩,弘連那詩都讀了,卻還是在那詩上頭寫了這樣的批語:“第《紅樓夢》非傳世小說,余聞之久矣,而終不欲一見,恐其中有礙語也。”衛若蘭射圃一段文字,估計就是嚴重的“礙語”,借去看的人或因為害怕,或認為將其銷毀是保護了曹雪芹,甚至是別有險惡用心,就說是“迷失”了,到今天,我們就再也看不到,弄得在這裡討論,史湘雲後來究竟怎麼了?

     那史湘雲最後的故事是什麼的呢?那還要和他和寶玉的關係說起,在上一講裡面我已經說了,湘雲和寶玉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比如暖香的問題,還有就是寶湘同床的問題,我下面就要再說說,湘雲和寶玉在書裡的更多隱筆。

    清人題詠《紅樓》,有句云:“湘雲不與宮車會,獨識南安老太妃”。(與,參與、在的意思。與“預”義同),是第一個注意要元春省親盛典中,黛、釵皆在“應制”作詩之列,而獨不見提到湘雲一字。此為何故?未見有人解說。省親事在第十八回直到第二十回,這才忽聽丫鬟來報:“史大姑娘來了!”在全書中,一位重要女主角的出場,是如此唐突,全無“旁筆”倚對,行文之奇,實所罕見。不但如此,娘娘傳命,要在清虛觀打平安醮,選日在五月初一至初三。這又是一次特殊的盛會。府中全家老少丫鬟女眷都隨老太太到廟裡去上香看戲,仍是黛、釵無缺。可是,依然不提湘雲一字而恰如前番,熱鬧一過,湘雲便又來了!這豈能說是偶然?雪芹筆絕少毫無用意之例。這就是說:湘雲與元春無緣,不相干涉。元春贊過黛、釵。卻不曾贊過湘雲。然而,正是在清虛觀一回中,大筆如椽,突然顯出了金麒麟這個絕大的關目。我總以為,雪芹寫書是有獨特而又精密的章法結構上的安排的。試看湘雲的第一次出場是在二十一回以後,而再次出場是在三十一回之後。這都是其筆法用意。這應是表明:湘雲不在”盛“時鐘,是”後之三十回“的人物,而且特別重要。金麒麟的正式“公布”於清虛觀里,是由“國公爺”的“替身”(有代表資格)親手給寶玉的,含意重大。還有一層妙義:寶釵的金鎖從何而來?薛家人自雲是個“和尚給的”。然則那個“和尚”與張道士,不正是“一僧一道”嗎?金麒麟,湘雲身上的那一個,寶釵早就注意了,也許黛玉尚未留心;及到此時“又一枚”金麒出來“間色”,這才暗暗震動了黛玉,並因此引起了打醮回來的一場軒然大波。而這枚“間色雄麒”,寶玉揣在懷裡,留給湘雲(黛玉一旁伺“機”),後因遇雨而遺落於“畫薔”的花下。直到湘雲再來,交待了“絳紋石”戒指,方入園來,丫鬟翠縷一眼發現了這個丟在草地里的山山金鱗,方又引起了與湘雲議論“陰陽”的妙文妙理。不禁要問一句:你可想過,這般曲折而精彩的文章,所費的文心和筆致,難道都是“閒扯”而毫無所謂的嗎?當然,這就又連上了絳紋石戒指的事情。絳紋石何石?總想請教紅學專家,深惜至今未得空閒。在我讀紅樓夢至此之時,總是自己“遐想”絳芸軒的那個“絳”,紋石通靈玉上有“五色花紋纏護”的那個“紋”,石當然也就是“石兄”的那個“石頭”的石。我的“玄解”對不對?姑且留與大家批評、如今只說湘雲帶了來是送誰與他的辯才無礙的妙趣。(我在稍後會對絳芸軒做解)那日已是五月上浣了,天氣漸熱;湘雲一到,老太太就說:把外頭的衣裳脫脫吧。王夫人接話:也沒見穿這麼多作什麼?湘雲答云:誰願穿這些,都是他嬸子叫穿的。這兒,還插有好文章:一是寶玉見他越髮長得高了,表明隔時不見的新印象新感受,也表明湘雲正在漸漸長成為大姑娘的風采。一是寶釵大談湘雲淘氣的往事並問周奶娘:你們大姑娘還那麼愛淘氣嗎?也暗示着“如今長大了”,神情全在筆墨痕跡之外,對於這種文學賞會,不可粗心浮氣,全無領略。這期間,連從不“發言”的“二木頭”迎春小姐也說了話,奇極!還夾上王夫人口中逗露:前兒有人來“相看”,眼見快有婆家了!這一筆輕輕帶出,卻令人“震耳”。然後,方敘絳紋石戒指。當湘雲解開手絹包着的四枚戒指,黛玉一見,立即嘲笑說他前兒不一塊兒帶來,今兒還是那個,真是個糊塗人!湘雲也立即反擊:你才是個糊塗人!這四個給丫鬟的,怎麼能叫小廝帶來?他口中如何混叫她們的名字?況也記不清。然後指明說:襲人姐姐一個,鴛鴦姐姐一個,金釧姐姐一個,平兒姐姐一個,難道小子們也記得這麼清白?於是眾人都服氣了,黛玉無話可答了。此時寶玉遂贊湘雲,“還是那麼會說話”。黛玉沒話對湘雲,卻專會刻薄寶玉,說:“他不會說話,他的麒麟會說話!”這種文筆,簡直神妙之極,可惜大多數人總看“寶黛愛情悲劇”,而對此毫不知味。然後,方是入院,方是拾麟。如今且說“湘雲送絳紋石戒指,單單是給這四位丫鬟姐姐,此為何義?雪芹是給我們暗示這四人代表四處四層,皆是寶、湘姻緣有重大關係的人物。即寶玉本人,賈母,王夫人,鳳姐。這一筆,力重千鈞。我下面說說絳芸軒何解。


      寶玉自榜所居之室曰“絳芸軒”此名始見於第八回,寶玉與寶釵(與黛玉)處吃醉歸來,晴雯迎接着他,說:要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興,只寫了三個字,丟下筆就走了,哄的我們等了一日。快來與我寫完這些墨才罷!”寶玉忽然想起早起的事來,因笑道:“我寫的那三個字在那裡呢?”晴雯笑道:“這個人可醉了。你頭裡過那府里去,囑咐貼在這門斗上,這會子又這麼問。我生怕別人貼壞了,我親自爬高上梯的貼上,這會子還凍的手僵冷的呢。”於是黛玉舉目看時,卻是“絳芸軒”三個大字,還稱讚說寫的這麼好了。幾時也給我們寫一個。這是寶玉尚隨老太太一處住的府院中的情景。及至第二十一回後寶玉隨眾姐妹住進園子裡,他又將此軒之名移在怡紅院中,證據是《四時即事詩》有“絳芸軒里絕喧譁”之句,應無疑問。“絳芸”二字怎麼解?照“規律”,曹公總是一筆多用,一名兼義。此二字也不例外。書中所有男子(醫生不算)進過此軒的,只有賈芸一人。此點立刻令人悟到“芸”雖是書香的事,卻暗涵賈芸的關係。恰好,賈芸入軒,是有小紅引緒,而日後芸、紅結為夫婦。由此又生一義:“絳”即“紅”色,此隱指異時,芸、紅二人救助落難的寶玉於困苦之中。然而,寶玉幼時自號“絳洞花王”如此則絳又有自寓之義。芸與“雲”音同,是則軒名又含有最後寶、湘會合的要義。這樣說,證據就在起海棠社時,正好是賈芸送來了一盆海棠。須不可忘記:海棠花事湘雲的“化身”與“象徵”!所以,只“絳芸”一名,早就“預卜”“註定”了一件大事:由芸、紅夫婦的功勞,使得寶、湘二人也終竟結為夫妻。

說到這裡我想大家一定想知道史湘雲最後是怎麼和寶玉在一起的,這個“因麒麟伏白手雙星”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的金麒麟給他坐下了一個什麼樣的因緣。那先容我全面的解讀,史湘雲的最後紅樓隱筆。
    紅樓里以花比人,所以行酒令也是:“占花名”。占花名是象徵,每人各占一花足矣。如黛玉是”芙蓉生在秋江上“寶釵是”艷冠壓群芳“的牡丹等等。人人熟悉。我的印象,惟獨湘雲,是四季各占一花,與眾不同,出類拔萃。
     在春天,湘雲是海棠。詩社是海棠的主題。花名酒籌也是“只恐夜深花睡去”實東坡海棠詩句也。至於寶玉自題怡紅院:“蕉棠兩植”詩是“紅妝夜未眠”,亦是暗用東坡那首“海棠”詩:故燒高燭照紅妝。“又曾特寫園中那株“女兒棠”“絲垂翠縷,葩吐丹砂”,而湘雲的丫鬟正名喚“翠縷”。筆墨之細,隱義之妙,堪稱奇絕。
    但湘雲在夏天又是“藕花”。我在上一次已經講到了他和藕香榭的故事,與湘雲緊密關聯。可是再到爽秋,他又是菊花的花神了。菊花詩一組十二首,實為湘雲之悲歡離合的“經歷記”。我在上一講,已經說明了。這裡就不重複了。那麼,冬天的湘雲,又是什麼花呢?是梅,而且是紅梅。寶玉向妙玉乞得紅梅,是一大關目。回目中“白雪紅梅”與“脂粉香娃”緊聯,表示此“香”(湘)娃是雪中寒梅而紅妝不改。所以,寶玉乞梅詩是“入世冷挑紅雪去,離塵香(湘)割紫雲來”字字關合,無有閒文泛筆。至於三首紅梅詩,其中“流水空山有落霞”指湘雲。“絳河槎”與前文聯句“乘槎訪帝孫:呼應,亦指湘雲。注意:湘雲中秋夜,向黛玉說:若是在家裡,我早坐船了!日後寶湘重會,與船有關。還應提醒:在“割腥啖膻”一回,也是湘云為主角,特以“脂粉香娃”讚美之。而正是在此情景中,新來的李嬸娘口中響亮地發出了一句驚人的話,道是:“那位掛玉的哥兒和帶麒麟的姐兒!”書到一半了,這才大筆點醒了一大奧秘,原來:玉佩金鱗,才是一對兒,才是真的“金玉”之因緣。

欲探“枕霞”之佚文遺事,還有三個人物還要說明,就是香菱,岫煙,甄寶玉。對湘雲的理解,還須細玩香菱、岫煙二人與他的微妙關係。香菱,從南方口音諧聲,即隱寓“湘鄰”、“相憐”等義。是以判詞“根並荷花一莖香”提示。他們二人談詩最契,身世相通。故云“同病相憐”。岫煙,與雲霞相連,他在大觀園中受氣,處境甚難,以至當衣服濟困,湘雲明言“兔死狐悲”,欲為之申屈,而黛玉一語點破,說他要充當荊軻、聶政,此言是一大伏線。湘雲與甄寶玉的關係,伏線即在賈母向甄家來人細問他家也有一個寶玉而獨湘雲對此說出一段奇語:好了,有了“對子”了,日後再打急了時,就跑到南京去找他去吧。此則又一重大伏線,瑾待細擇端的。再有就是湘雲與妙玉的關係,更為吃緊重要。

     還有一個有意思的地方,可能爭議比較大,但是也是一種比較另類的看法。就是金陵十二釵對十二官。十二官散班後,分派各房,有:對應“,有錯綜,巧妙微妙,兼而有之。尤其小生與四旦的安排,最為有趣,而又關繫着黛、釵、湘的“三部曲”。十二官中計有四旦者:正旦芳官,貼旦齡官,小旦蕊官,老旦茄官。齡官的情,在於畫薔,且又離去,不論;老旦不計。所余正旦芳官給寶玉,小旦蕊官給寶釵,黛玉原應派齡官,然而卻反派小生,即是錯綜法,與寶玉之分得芳官想對稱。由此可悟:黛玉乃是小旦俱不屬正旦之為。那麼,正旦芳官又“象徵”誰呢?應該是湘雲。芳官身上有湘雲的影子,其容貌、氣質、脾性、行止、境遇都與湘雲相似相近。芳官男裝,人謂與寶玉似雙生兄弟此正湘雲之風采也。芳官喜飲,有豪放氣,有直爽性,又與湘雲同類。芳官命苦,遭乾娘之苛待。湘雲命苦,受嬸娘之苛待。勢亦略同。最要者,寶玉生辰,群芳稱壽,白天使湘雲醉臥芍藥裀,眠與紅香圃。而當日夜晚則是芳官醉臥芍藥瓣裝成的“紅香枕”即寶玉榻上。白天是醉臥“石涼”,夜深醉臥榻邊。"只恐夜深花睡去”,明時湘雲摯得之簽,黛玉戲改“夜深”為“石涼”不要只顧看見字面有趣,全然忘了“夜深花睡”正又恰對芳官夜深真的睡者,而他正姓花。大家看曹雪芹這支生花妙筆,其巧妙處常常是一筆寫出多少層次!真真嘆為觀止。芳官是個“小湘雲”,所以他分給了寶玉。請再細讀群芳夜宴壽怡紅那一回書文的細節寫寶釵的簽,寶玉拿在手裡,反覆吟誦,眼卻看着芳官,卻又是湘雲一把將簽奪了丟開。這些“閒文”,何所取義?難道只是為了“湊熱鬧”不成?思量再三,總結一句:在曹雪芹筆下與寶玉意中,只有湘雲方式相當干正妻的身份品味,而非“續弦”之可比。寶、湘二人青梅竹馬,是同食同榻,是舊圃新房,是風塵知己,是患難夫妻,黛、釵如何能與之比肩哉。

    這裡還要提到的就是“金鴛鴦三宣牙牌令”一回書,奇妙絕倫,多涵深意,而人不能知。比如老太太的“頭上有青天”、“一輪紅日出雲霄”,皆是暗指雍正暴亡、乾隆繼位後立即赦免了曹家的“虧空”和罪名,有頌聖之語義。薛家母女的詞句,且置慢論,如今只看黛玉、湘雲二人,就發現他們各有出人料外的異詞奇文。黛玉接令主的上句而完令云:“雙瞻玉座引朝儀”;又說:“仙杖香挑芍藥花”。這就奇了。可是湘雲的更奇,他說:“雙懸日月照乾坤”,又說:“日邊紅杏倚雲栽”,又說:“御園卻被鳥銜出”。這是怎麼回事?兩位姑娘滿口裡冒出了一派“皇家”、“朝廷”的詞句!這與他們素日的“風格”迥異,令人觸目而生疑,披文而莫解。不是說黛玉和寶玉有一致的“反封建”叛逆思想嗎?又哪幾來的這麼些“頌封建”,“不叛逆”的古詩詞呢?這奧秘,要“盯住”二人所用唐詩都引來一個“雙”字,重要無比。原來,湘雲那句“雙懸日月照乾坤”用的是李白的原句,那是暗指唐玄宗還在,肅宗又立了一個新朝廷的“事變”,也可說是“政變”。恰在乾隆四五年間,也出現了類似的重大事件,而這事件株連了曹家的再次抄家遭難。雍正的最大政敵是康熙太子胤礽,因自己是陰謀奪位,故極忌胤礽出而“反正”。曹家上次抄家拿問,表而“罪名”是假,真原因是曹家兩三代與太子的不可解脫的百種關係。這回,是太子的長子弘皙,又欲為父報仇,遂暗謀推翻乾隆,自立新朝一復康熙帝的本統。“雙懸日月”說了出來!更妙的是:雙懸並照的,一個是“乾”,不就是“乾隆”嗎?而“坤”是地,所以湘雲第二句“閒花落地聽無聲”,那“地”也明白而又隱約地點出來了。“無聲”二字是句眼。這樣一講,則智者可悟:他們二人所說的“朝儀”、“玉座”、“仙杖”、“御園”,就不再是指“乾”朝,而是兼指“坤”代、這兒,就是紅樓夢後文賈家被罪、人散家亡的主因,他家和胤礽、弘皙兩世“謀逆”大案所有牽連,皆被“算了總賬”,罪在不赦。這樣,可知書中後文必是寫到了大事變,那託名“某王府”(忠順王之類),賈家的女兒及親戚家少女,曾入其府為侍女比婢奴,當差服賤。再後來,方得“銜出”。湘雲是這場變故中的重要遭難者。那“鳥”救了湘雲,是誰?我馬上告訴你。

 

    黛、釵、湘是關繫到寶玉結局的主要三個少女,曹雪芹在八十回後如何寫她們?長期以來,我們的頭腦往往為高鶚續書的框框所束縛,認為就“應該”是那樣子,再不肯去想想這裡存在的一連串的問題。就中黛玉的問題還比較易見。寶釵便不那麼容易推考想象。但最成為問題的是湘雲的問題。研究者對此的意見紛歧也最大。就是想試談一談,也最難措手。雖然如此,到底也該試作一些推考。推考不一定都對,但研究問題在“卡”住了的時候,有人能提個端倪,作點引緒,往往還是頗有需要的。因為可以由不盡對的引到接近對的,總比全是空白好。
  推考湘雲時,其情況與推考黛、釵不同。最困難的是線索太少,我們簡直“抓”不住什麼可資尋繹的憑藉。但有一點又很明白:在前八十回如此重筆特寫的一個典型人物,絕不會是像高鶚所寫那樣,全無呼應,數語“帶過”,就算“歸結”了她。她在後半部的事故和地位顯然極關重要。
  前八十回寫湘雲時,有幾個特點,最宜首先注意。
  一是寫她首次出場時,一點也不同於釵、黛各有一段怎樣入府的特寫,而是家人忽報:“史大姑娘來了。”彼時寶玉正在寶釵處玩耍。——這已是遲至第二十回了!
  一是湘雲來後,立即引起寶、黛的角口,甚至由此引出聽曲文,悟禪機——“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一直注射到“懸崖撒手”等情節。
  一是她來後並立即引起龔人的不痛快,馬上對寶玉進行“箴”規。——其事可說又直注射到抄檢大觀園。
  一是與元春有關、與議婚相聯繫的兩次大事,“歸省”與“打醮”,湘雲俱不出場;“盛”事一過,卻立即出現:“人報史大姑娘來了”,兩次如出一轍。而第二次端午節出場後,立即寫湘雲人“相中”了,向她道喜,並立即寫“論陰陽”“拾麒麟”一大段特寫。
  一是重要詩社,如菊花詩,柳絮詞,雖在大觀園中,反而都是由湘雲引起或作東道主。即雅謎、酒令亦如此。尤其令人注目的是,中秋深夜聯吟那一臨近前半部收尾的最後聚會的重要場面,卻是眾人都已散雲,睡了,只有她與黛玉(妙玉稀有地出面加入)來收場。
  一是割腥啖膻,是以她和寶玉為主角。(黛玉於此戲言:“哪裡找這一群花子去!”亦非泛語,即預示寶、湘後來淪為乞丐。)
  我們只要看一看上列線路,就不能毫無感受,而認為作者那樣有意安排、着重抒寫的一個重要形象,會在八十回後全失作用與色彩----連面也不再露,只是聽說嫁的男人病了,又難望好,賈母臨死亦不能來,就此為了。這像嗎?如果你也和我一樣,感覺確是有點不像,那就應該來就她的後半部情節作作推測。一般意見,以為脂批中關繫到湘雲後來的,有那麼一條。就是第三十一回的後總評:後數十回若蘭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綱伏於此回中,所謂草蛇灰線,在千里之外。

  研究者於是認為,這就是湘雲後來嫁了貴公子衛若蘭的證據。而且認為:這個為寶玉所得的麒麟,後來到了若蘭腰間,恰好“茜香羅”事件一樣,暗示它起了作用,引線牽絲。有的設想得更細緻些,以為賈珍設了射圃,寶玉是參加習練人之一,後來遇見若蘭被邀比射,寶玉把麒麟賭賽,輸與了若蘭雲。
     這樣設想,未嘗不見心思。但我還是期期不敢苟同。
     何以言?假使那樣的話,則曹雪芹費了偌大的力氣,繞了如彼其大的一個圈子,目的僅僅是為說明湘雲嫁與衛若蘭——曹雪芹豈不成了一個大笨伯?況且這究竟又有何意味、有何意義可言?曹雪芹的意匠筆法,確是出奇地細密和巧妙,但他何嘗令人略有弄巧成拙、故意繞圈子、費無謂筆墨之感?所以我不相信就是這麼簡單而又浮淺的一回事情。他也不會去寫“茜香羅”的雷同文字。
  脂批提出了若蘭,湘雲和他他發生了一定關係,應不會錯。但是還該注意,寶玉最初所以留意那隻“雄”麒麟,卻是由於從寶釵口中表示了“史大妹妹有這麼一個”。而且,又是由黛玉心中想到,近日寶玉弄來的外傳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由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鴛鴦,或有鳳凰,或玉環金佩,或鮫帕鸞絛,皆由小玩物而遂終身。今忽見寶玉亦有麒麟,便恐因此生隙,同史湘雲也做出那風流佳事來。……
我們都深知,曹雪芹的用筆,總無閒文淡話,都各有作用。這如此也只是為說明“嫁了若蘭”的問題,他豈肯在此硬安上這樣的特筆?還應該注意的是,寶玉對麒麟,珍同性命,且看他的話是怎麼說的:倒是丟了印平常。若丟了這個,我就該死了!(此際襲人說“大姑娘,聽見兒你大喜了!”史湘雲紅了臉,吃茶不答。)這種種筆致,總非無緣無故,等閒泛沒。——這個和什麼汗巾子、茜香羅,哪裡有半點相似意味?如果只是與衛若蘭有關的一件東西,寶玉何必那樣性命以之?
其實,寶玉、湘雲一問一答,丟印丟麟的對話,同時又是“伏線千里”。
     寶玉的麒麟如何得到若蘭腰間?他絕對不會以此物來作賭押品去遊戲和冒險。在園子裡的“小丟”,是假丟;是為他後來真丟作引線,他到底是真丟了這件珍藏秘龔的佩器,而為衛若蘭無意中揀到,也並不知是誰之物。按下麒麟不表。可以再說說湘雲一面。八十回後,先是王夫人下令寶玉搬出園外,盛會解體,園中人物,風流雲散,大觀園先成了荒涼淒寂之地。隨即賈家事敗。正如第四回門子講“護官符”時所說:賈、史、薛、王四大家族是榮枯成敗,息息相關的,史家同樣陷入敗局。被抄家籍產的同時,人口女子,例要入官,或配與貴家為奴,或發賣與人作婢。此時史湘雲前者“不答”的那件道喜的婚事,早已生了變故,成為虛話⑴,未婚少女,遂在被籍由官府處置發落之數內(出家的、已嫁的、早死的,都倖免了這一命運)。
 
  於此,我且岔一下話頭,請讀者看一看李煦(史家可能是在素材上有所取資於他家的一種藝術創造)事敗後的一個情況。
  在雍正二年十月十六日,總管內務府的大臣有一道奏摺,其中有云:

    准總督查弼納來文稱李煦家屬及其家僕錢仲璿等男女並男童幼女共二百餘名口,在蘇州變賣迄今將及一年,南省人民均知為旗人,無人敢買。現將應留審訊之人暫時候審外,其餘記檔送往總管內務府衙門,應如何辦理之處,業經具奏,奉旨:依議,欽此。經派江南理事同知和昇額解送前來等因,當經臣衙門查明:在途中病故男子一、婦人一及幼女一不計外,現送到人數共二百二十七名口,其中有李煦之婦孺十口,除交給李煦外,計僕人二百十七名,均交崇文門監督五十一等變價。其留候審訊錢仲璿等八人,俟審明後,亦交崇文門變價等因,為此繕折請旨。……

    必須注意的是,這還是雍正二年的事態。到五年二月,李煦又因曾買蘇州女子送與雍正的死敵阿其那的罪發,刑部依“奸黨”例擬“斬監候秋後斬決”、雍正下令“著寬免處斬,流往打牲烏喇”的時候,那李煦的婦孺的命運可以想見。——那麼,曹雪芹到乾隆初葉,又結合了他本身的經歷見聞,他寫賈、史兩家主犯因罪抄家籍沒、發落家屬人口時,寫湘雲等婦女被指派或“變價”為奴為“傭”,就是理之所有了。
  由此。我們可以推測,湘雲系因此而流落入於衛若蘭家。當她忽然看見若蘭的麒麟,大驚,認準即是寶玉之舊物後,傷心落淚。事為若蘭所怪異,追詢之下,這才知道她是寶玉的表妹,不禁駭然!於是遂極力訪求寶玉的下落。最後,大約是因馮紫英之力,終於尋到,於是二人遂將湘雲送到可以與寶玉相見之處,使其兄妹竟得於百狀坎坷艱難之後重告會合。這時寶玉隻身(因寶釵亦卒),並且經歷了空門(並不能真正“空諸”一切)撒手的滋味,重會湘雲,被此無依,遂經衛、馮好意撮合,將他二人結為患難中的夫妻。——這應該就是“因麒麟伏白首雙星”一則回目的意義和本事。
  最後,還可以談談另一個要點。
  在第二十六回寫到馮紫英的一段文字處,有三條眉批,文字如下:

    紫英豪俠小〔文〕三段是為金閨“間色”正文。——壬午雨窗。
    寫倪二、〔紫〕英、湘蓮、玉菡俠文,皆各得傳真寫照之筆。——丁亥夏,畸笏叟。
    惜衛若蘭射圃文字迷失無稿,嘆嘆!——丁亥夏,畸笏叟。(甲戌本末二條連為一條,在回末為總評)

十分明顯,關繫到若蘭射圃的文字,也是一種同性質的“俠文”(行義助人之事)。所以我說若蘭的文字應與紫英俠文緊相關聯,二人同為救寶、湘於難、成全美事的主要人物。⑷——但是,畸笏嘆息,偏偏射圃文字“迷失無稿”!
  脂批再三慨嘆無稿的,還有與無呢?有的,就是獄神廟文字,恰好也是“迷失無稿”,批者也是深探為之嘆恨、痛惜!
  這事情就極可注意了。
  為什麼後半部原稿,直到末回“情榜”,批書人都已讀到,都不“迷失”,單單是這兩件大事“無稿”了呢?其中的緣故,極隱諱,卻也極明顯。
  應該看到,獄神廟回及有關情節,是被重罪之家的子弟為官府處治而因他人救助得免於難的事。射圃回及有關情節,是同案相關、另一被重罪之家的女口,為官府發落而因他人救助得免於難的事。——這還不算,兩人竟然又再會重圓,結為連理,這本身不是別的,就是對當時封建統治欺壓迫害的一種反抗。
  這關係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曹雪芹寫是寫了,脂硯等親人批閱,再四躊躇,認為性命攸關,到底不敢公之於世,只好把這兩部分成稿抽出去了,——所以連當時像明義等人,看過全書結尾,卻也未能知道還有這兩大重要事故。連脂批中與此有關的其他話語線索,好像也都刪掉了。
  其實,畸妨哪裡是慨嘆什麼“迷失無稿”(還說成是因“借閱”而失等等)?正是毫無奈何,忍痛難禁,欲訴不可,——就只能向一般讀者告知“無稿”一點。“無稿”,不過是“有事”的另一設詞罷了。(也許本來就是被人施以破壞,給毀去或隱匿了。)
  雖然如此,也還是不行。八十回後的最精彩的也是最重要的書稿,卒因此故不敢再往外傳,以致我們至今也只有這八十回真是曹雪芹寫的原書尚能入目。其餘的,不知已歸何處了!
  明白了這些事故,再來理解曹雪芹的思想境界,再看看高鸚的偽續的思想境界,就可以無待煩言而自明:他們之間的那種不相一致,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對於這樣的大問題,不容不一評議。
    再有一證:第五十七回後,緊接即寫藕官祭蒔官,及寶玉詢問芳官時,答言之中引及藕官認為男子喪妻或必當續弦等語,“寶玉聽說了這篇呆話,獨合了他的呆性,不覺又是歡喜,又是悲嘆,又稱奇道絕,說天既生這樣人,又何用我這鬚眉濁物玷辱世界?……”這段情節暗示,或亦有人拿來作為寶玉在黛玉死後願娶寶釵之證。但是前面的分析,已經說明寶玉不會甘與寶釵為夫婦。這個暗示實際指的正是寶、湘的關係。

對此的看法,以為前八十問中敘了一筆“聽說前兒大喜了”之後.再不見接此伏線;結合曲文《樂中悲》來看,湘雲的這個婚約,男方很好,本是佳配,但是後來男方早卒,未能迎娶,湘示家也遭了事。
  諸本脂批提到“懸崖撤手”的,有三條,都不言何回,只雲“後文”。只有傳錄靖本一批言“□回撒手……”,當意補為“後回……”。周汝昌曾誤補為“末回……”,實無所本,蓋末回為“情榜”,脂批早有明文了。
  湘雲的詩詞很多,都應參詳,這裡難以備列,只舉二三,如“縴手自拈來,空使鵑啼燕妒。且住且住,莫放春光別去。”如“數去更無君傲世,看來唯有我知音。秋光荏苒須當惜,相對原應惜寸陰。”如“霜清紙帳來新夢,圃冷斜陽憶舊遊。傲世也因同氣味,春風桃李未淹留。”這些話語,只有後來寶、湘會合,才可解釋。再如一類例子,怡紅院夜宴壽寶玉時,湘雲掣籤是海棠花,即院中“蕉棠兩植”的棠(蕉則寓黛。這裡獨沒有釵的地位);而簽上規定上手下手兩家代飲,正是寶、黛二人。這種種布局,在曹雪芹豈能無意?難道只是為了暗示嫁與衛若蘭?若都無所解釋,那反而奇怪了。
  我還設想,可能湘雲的雌麒麟,也因遭難失落或被劫驚,後為馮紫英所得,先送給了寶玉。至此,兩麒麟適互換而重聚一處。

 

     在賈母去世,黛玉夭亡,家族處在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當中,在這個情況下,二寶成婚了,史湘雲也出嫁了,他兩個叔叔如果第一步只是削爵,那還不至於像抄家、治罪那麼慘,削爵以後你還可以用你原來積累的財富維持你的生活,有一些削了爵的貴族就會想辦法再去找路子,希望恢復自己的爵位。那麼在這個過程當中,史湘雲的兩個叔叔,就趕緊把他嫁出去了。他的夫婿就是衛若蘭。前八十回里已經寫到史湘雲訂婚,他覺得衛若蘭處處符合他暗中的理想,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史湘雲自己有一個金麒麟,從小佩戴的,比較小,可以理解成雌的;後來他曾經在大觀園撿到過一個比較大的金麒麟,可以理解成雄的,這個大些的金麒麟是在清虛觀打醮的時候,寶玉從張道士那得到的;史湘雲和翠縷撿到這個金麒麟以後,把他還給了寶玉;在史湘雲成婚的時候,寶玉跟寶釵當然要去祝賀,寶玉就把這個大的金麒麟送給了衛若蘭,這樣他們丈夫、妻子就各有一個金麒麟了。雖然史家削了爵,但那時衛家狀況還好,在那段短暫的時間裡,史湘雲頗有幸福感,“廝配得才貌仙郎,博得個地久天長。准折得幼年時坎坷形狀。”但是好景不長,我們前面說過衛若蘭射圃,還在元春的段落里說過紅樓四俠,還有就是日派和月派的政治鬥爭。衛若蘭參加了什麼樣的武裝力量,要跟誰戰鬥?他參加就是書裡面說的“雙懸日月照乾坤”的“月派”,那派政治勢力的武裝力量,他們想通過發動政變,把書中在位的那個皇帝幹掉,把他們喜歡的人扶上寶座當皇帝。會有驚心動魄的政治鬥爭的內容。但是,曹雪芹在文本上會進行控制,他不一定直接寫兩派武裝力量的逐戰,他會寫到備戰,就是射圃,可能在菜地和花圃中來進行。按說衛若蘭射圃的時候,他身上不應該佩戴任何東西,因為礙事,但是有一樣東西他捨不得把它取下來,就是金麒麟。他戴着這個金麒麟射圃,這說明他很珍愛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是寶玉送他的,他的妻子湘雲也有一個,不過比他這個小。估計衛若蘭他離開京城集結到一個山寨,和另外一些“月派”的人物聚在一起,他不一定跟史湘雲說實話,他可能說是去雲遊,你先在家裡面待一段,我過些時候回來,實際上他是參加月派的政治軍事活動去了。柳湘蓮和衛若蘭他們是一夥。柳湘蓮是“紅樓四俠”之一。“射圃”的場面里一定有他。射圃之後會有實戰,衛若蘭犧牲了,咽氣之前,他把身上的金麒麟取下來,交付給他的戰友柳湘蓮。囑咐他設法再把它交還給寶玉,意味着他把史湘雲託付給了寶玉,希望寶玉代替他照顧湘雲到底。柳湘蓮潛回京城,告知史湘雲其夫衛若蘭雲遊殞命真相,並找到寶玉,把衛若蘭託付的金麒麟交給寶玉。史湘雲到大運河邊,數月前送別衛若蘭的地方,痛哭哀悼。馬上“月派”的大潰滅就到來了。受到牽連的四大家族的男男女女就敗落得“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寶玉被抓後被救出(這我會在講寶玉的時候詳解),妙玉不顧師傅“不宜回鄉”的警告,去往金陵地區,在瓜洲渡口,先把衛家毀滅後被賣為花船歌妓的史湘雲贖出來,(我會來講妙玉的時候詳解)再找到了寶玉。寶玉和史湘雲在妙玉的幫助下,經過一番離亂以後,重逢了。
    寶、湘是在聽到一個消息後,才決定從江南返回北京的。就是老忠順親王殞命以後,他的兒子承襲了他的爵位,但沒過多久,皇帝就治了新忠順王的罪,把忠順王府滿門抄斬了。傅秋芳在抄家的進入時,點燃屋裡幔帳,把自己火葬了。寶、湘在忠順王府垮台後,秋風中,從南方又回到京城,乞討為生。他們走到昔日他們生活過的府第門前,寧榮二府已經被皇帝賜給了另外的貴族,門口有是馬車、轎子一大片,達官貴人進進出出,正所謂“亂鬨鬨你方唱罷我登場”。根據脂硯齋的一條批語我們可以知道,曹雪芹的全書的結構有一個特點,叫做“用中秋詩起,用中秋詩收”。第一回就有好幾首中秋詩。全書裡面最後的詩,還是中秋詩。到這一回,應該是元春省親後的第五個年頭的中秋節了。在北京流落為乞丐的寶玉和湘雲,苦中作樂,對月吟詩。前面第三十一回,回目下半句是“因麒麟伏白手雙星”,歷來讓讀者、論家煞費猜疑。因為一對金麒麟,就埋伏下一個結局,會出現一對白髮相守的夫妻。“雙星”在過去就是夫妻的意思。那麼這對白髮相守的夫妻是誰呢?從兩個金麒麟的走向上看,史湘雲原來有一個,後來賈寶玉送給衛若蘭一個,衛若蘭犧牲後,大點的金麒麟又回到了賈寶玉那裡,賈寶玉經歷過牢獄之災,史湘雲曾被當街發賣,他們能夠把各自的金麒麟保留下來嗎?如果一度都被掠走,又是怎麼奇巧地分別重獲,我們現在把曹雪芹設計的那些細節復原,但是,我們可以意會到,兩個金麒麟,到頭來成為寶玉、湘雲生活在一起的命運關係物,可是他們邂逅時,都還不到二十歲,怎麼會以“白首”來稱謂呢?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那時候討來的殘羹剩飯缺鹽少醬,身體裡鹽分都不夠,一個成了白毛男,一個成了白毛女,自然也就可以稱為“白首雙星”了。第31回的回目中的伏筆,在跨越70幾回以後,才得到兌現,確確實實是“伏線千里”啊!在十九回寫到“襲人見總無可食之物”的時候脂硯齋批語“下部後數十回”一定會有,可以“對看”的感嘆。是什麼呢?就是因為長期缺鹽,所以見到一些別人扔了的酸菜渣滓,他們也會如獲至寶;冷得不行,就撿一個破氈子圍在身上。在元春省親以後的第五年的寒冬,寶玉、湘雲這對乞丐夫婦無法繼續在城裡城門旁、胡同口的堆子就是半截牆的廢墟里生存,不知不覺走向郊區,看到一戶農舍窗里透出光亮,他們就掙扎着走過去敲門,農舍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對他們非常仁慈,熱情款待。寶玉仔細一看這個村婦,依稀可辨,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忽聽那丈夫稱這村婦“二丫頭”,啊,想起來了,在給秦可卿送殯途中,到一處村莊歇息,當時見過他啊!那一段故事裡,寶玉離開農莊時見二丫頭抱着小兄弟同幾個小女孩說笑而來,曹雪芹寫出一句話,叫做“賈寶玉恨不得下車跟了他去”,歷來許多讀者、專家驚異,何以如此言重?脂硯齋在二丫頭出現時有條批語:“處處點情,又伏下一段後文。”注意,說的是“點情”而不是“點睛”。點什麼情?不是親情、愛情、友情,而是人世間最寶貴的同情、大憐憫、大接納之情!二丫頭是埋伏下來到最後要參與收拾全局的一個人物啊。到故事結尾,寶玉接觸過那麼多的生命了,再見二丫頭,方知世上最純之人,本在鄉野中,從深刻的意義上說,寶玉從精神上,確實已經“下車跟了他去”。二丫頭夫妻接待了寶玉和湘雲。史湘雲凍餓得已經不行了,在二丫頭家炕上結束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雖然是寒冬,土地都凍上了,二丫頭夫婦和寶玉還是努力挖掘,把湘雲埋在了門外一株樹下。什麼樹,海棠樹。正象徵他“葩吐丹砂,絲垂翠縷”,的海棠花。剛埋好,忽然那樹上綻出許多花蕾,飄出淡淡氣息。

 

這個就是對湘雲的後來的結局的一個判斷,比較有詩意唯美的一個結局。

 

      在賈母去世,黛玉夭亡,家族處在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當中,在這個情況下,二寶成婚了,史湘雲也出嫁了,他兩個叔叔如果第一步只是削爵,那還不至於像抄家、治罪那麼慘,削爵以後你還可以用你原來積累的財富維持你的生活,有一些削了爵的貴族就會想辦法再去找路子,希望恢復自己的爵位。那麼在這個過程當中,史湘雲的兩個叔叔,就趕緊把他嫁出去了。他的夫婿就是衛若蘭。前八十回里已經寫到史湘雲訂婚,他覺得衛若蘭處處符合他暗中的理想,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史湘雲自己有一個金麒麟,從小佩戴的,比較小,可以理解成雌的;後來他曾經在大觀園撿到過一個比較大的金麒麟,可以理解成雄的,這個大些的金麒麟是在清虛觀打醮的時候,寶玉從張道士那得到的;史湘雲和翠縷撿到這個金麒麟以後,把他還給了寶玉;在史湘雲成婚的時候,寶玉跟寶釵當然要去祝賀,寶玉就把這個大的金麒麟送給了衛若蘭,這樣他們丈夫、妻子就各有一個金麒麟了。雖然史家削了爵,但那時衛家狀況還好,在那段短暫的時間裡,史湘雲頗有幸福感,“廝配得才貌仙郎,博得個地久天長。准折得幼年時坎坷形狀。”但是好景不長,我們前面說過衛若蘭射圃,還在元春的段落里說過紅樓四俠,還有就是日派和月派的政治鬥爭。衛若蘭參加了什麼樣的武裝力量,要跟誰戰鬥?他參加就是書裡面說的“雙懸日月照乾坤”的“月派”,那派政治勢力的武裝力量,他們想通過發動政變,把書中在位的那個皇帝幹掉,把他們喜歡的人扶上寶座當皇帝。會有驚心動魄的政治鬥爭的內容。但是,曹雪芹在文本上會進行控制,他不一定直接寫兩派武裝力量的逐戰,他會寫到備戰,就是射圃,可能在菜地和花圃中來進行。按說衛若蘭射圃的時候,他身上不應該佩戴任何東西,因為礙事,但是有一樣東西他捨不得把它取下來,就是金麒麟。他戴着這個金麒麟射圃,這說明他很珍愛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是寶玉送他的,他的妻子湘雲也有一個,不過比他這個小。估計衛若蘭他離開京城集結到一個山寨,和另外一些“月派”的人物聚在一起,他不一定跟史湘雲說實話,他可能說是去雲遊,你先在家裡面待一段,我過些時候回來,實際上他是參加月派的政治軍事活動去了。柳湘蓮和衛若蘭他們是一夥。柳湘蓮是“紅樓四俠”之一。“射圃”的場面里一定有他。射圃之後會有實戰,衛若蘭犧牲了,咽氣之前,他把身上的金麒麟取下來,交付給他的戰友柳湘蓮。囑咐他設法再把它交還給寶玉,意味着他把史湘雲託付給了寶玉,希望寶玉代替他照顧湘雲到底。柳湘蓮潛回京城,告知史湘雲其夫衛若蘭雲遊殞命真相,並找到寶玉,把衛若蘭託付的金麒麟交給寶玉。史湘雲到大運河邊,數月前送別衛若蘭的地方,痛哭哀悼。馬上“月派”的大潰滅就到來了。受到牽連的四大家族的男男女女就敗落得“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寶玉被抓後被救出(這我會在講寶玉的時候詳解),妙玉不顧師傅“不宜回鄉”的警告,去往金陵地區,在瓜洲渡口,先把衛家毀滅後被賣為花船歌妓的史湘雲贖出來,(我會來講妙玉的時候詳解)再找到了寶玉。寶玉和史湘雲在妙玉的幫助下,經過一番離亂以後,重逢了。

     寶、湘是在聽到一個消息後,才決定從江南返回北京的。就是老忠順親王殞命以後,他的兒子承襲了他的爵位,但沒過多久,皇帝就治了新忠順王的罪,把忠順王府滿門抄斬了。傅秋芳在抄家的進入時,點燃屋裡幔帳,把自己火葬了。寶、湘在忠順王府垮台後,秋風中,從南方又回到京城,乞討為生。他們走到昔日他們生活過的府第門前,寧榮二府已經被皇帝賜給了另外的貴族,門口有是馬車、轎子一大片,達官貴人進進出出,正所謂“亂鬨鬨你方唱罷我登場”。根據脂硯齋的一條批語我們可以知道,曹雪芹的全書的結構有一個特點,叫做“用中秋詩起,用中秋詩收”。第一回就有好幾首中秋詩。全書裡面最後的詩,還是中秋詩。到這一回,應該是元春省親後的第五個年頭的中秋節了。在北京流落為乞丐的寶玉和湘雲,苦中作樂,對月吟詩。前面第三十一回,回目下半句是“因麒麟伏白手雙星”,歷來讓讀者、論家煞費猜疑。因為一對金麒麟,就埋伏下一個結局,會出現一對白髮相守的夫妻。“雙星”在過去就是夫妻的意思。那麼這對白髮相守的夫妻是誰呢?從兩個金麒麟的走向上看,史湘雲原來有一個,後來賈寶玉送給衛若蘭一個,衛若蘭犧牲後,大點的金麒麟又回到了賈寶玉那裡,賈寶玉經歷過牢獄之災,史湘雲曾被當街發賣,他們能夠把各自的金麒麟保留下來嗎?如果一度都被掠走,又是怎麼奇巧地分別重獲,我們現在把曹雪芹設計的那些細節復原,但是,我們可以意會到,兩個金麒麟,到頭來成為寶玉、湘雲生活在一起的命運關係物,可是他們邂逅時,都還不到二十歲,怎麼會以“白首”來稱謂呢?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那時候討來的殘羹剩飯缺鹽少醬,身體裡鹽分都不夠,一個成了白毛男,一個成了白毛女,自然也就可以稱為“白首雙星”了。第31回的回目中的伏筆,在跨越70幾回以後,才得到兌現,確確實實是“伏線千里”啊!在十九回寫到“襲人見總無可食之物”的時候脂硯齋批語“下部後數十回”一定會有,可以“對看”的感嘆。是什麼呢?就是因為長期缺鹽,所以見到一些別人扔了的酸菜渣滓,他們也會如獲至寶;冷得不行,就撿一個破氈子圍在身上。在元春省親以後的第五年的寒冬,寶玉、湘雲這對乞丐夫婦無法繼續在城裡城門旁、胡同口的堆子就是半截牆的廢墟里生存,不知不覺走向郊區,看到一戶農舍窗里透出光亮,他們就掙扎着走過去敲門,農舍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對他們非常仁慈,熱情款待。寶玉仔細一看這個村婦,依稀可辨,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忽聽那丈夫稱這村婦“二丫頭”,啊,想起來了,在給秦可卿送殯途中,到一處村莊歇息,當時見過他啊!那一段故事裡,寶玉離開農莊時見二丫頭抱着小兄弟同幾個小女孩說笑而來,曹雪芹寫出一句話,叫做“賈寶玉恨不得下車跟了他去”,歷來許多讀者、專家驚異,何以如此言重?脂硯齋在二丫頭出現時有條批語:“處處點情,又伏下一段後文。”注意,說的是“點情”而不是“點睛”。點什麼情?不是親情、愛情、友情,而是人世間最寶貴的同情、大憐憫、大接納之情!二丫頭是埋伏下來到最後要參與收拾全局的一個人物啊。到故事結尾,寶玉接觸過那麼多的生命了,再見二丫頭,方知世上最純之人,本在鄉野中,從深刻的意義上說,寶玉從精神上,確實已經“下車跟了他去”。二丫頭夫妻接待了寶玉和湘雲。史湘雲凍餓得已經不行了,在二丫頭家炕上結束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雖然是寒冬,土地都凍上了,二丫頭夫婦和寶玉還是努力挖掘,把湘雲埋在了門外一株樹下。什麼樹,海棠樹。正象徵他“葩吐丹砂,絲垂翠縷”,的海棠花。剛埋好,忽然那樹上綻出許多花蕾,飄出淡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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