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凸顯了美國科技行業，乃至更廣泛經濟領域的重大挑戰。”

讓彭博社發出這番感慨的，是美國的兩座數據中心，它們分別由Digital Realty和Stack Infrastructure公司開發，因當地無法供電而空置數年。

更為“黑色幽默”的是，這兩家中心都位於英偉達的總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聖克拉拉。

在英偉達等企業的推動下，雲服務和人工智能熱潮推動數據中心需求空前高漲，但電力供應正成為最大瓶頸，這主要源於電網基礎設施的老化、輸電線路建設緩慢以及各種監管和許可障礙。

Digital Realty於2019年申請建設一座數據中心。約六年後，該項目仍是一座空殼，等待全面通電。Stack Infrastructure（今年早些時候被Blue Owl Capital收購）在附近擁有一個需用電48兆瓦的項目，同樣空置，而這座城市自營的公用事業公司硅谷電力（Silicon Valley Power） 正在努力升級其供電容量。

電力系統的壓力只會進一步加劇。根據彭博新能源財經（BloombergNEF）預測，到2035年，僅美國的人工智能計算電力需求就可能翻倍還不止。英偉達CEO黃仁勛和OpenAI CEO薩姆·奧爾特曼等人預測，將有數萬億美元投入建設新的人工智能基礎設施。

房地產經紀公司CBRE Group的數據中心解決方案執行副總裁比爾·多爾蒂（Bill Dougherty）表示：“需求從未如此之高，這真的是一個電力供應問題。”

與為AI大語言模型開發者建造的巨型綜合體相比，聖克拉拉的數據中心規模較小。前者目前正在得克薩斯、賓夕法尼亞、路易斯安那和新墨西哥等地建設，那些地方的電價更低，但供電設施大多仍在建設中。聖克拉拉較小的數據中心則服務於本地雲客戶，他們為減少長距離傳輸導致的延遲，願意支付更高的地產和電力成本——例如高頻交易員或自動駕駛汽車運營商，他們需要微秒級的信息響應。

“部分數據中心需求必須儘可能靠近人口中心，”多爾蒂說，“這就是必須在加州的需求。但它們無法上線，因為電力受限。”

根據5月份的市議會報告，聖克拉拉目前有57座活躍或在建的數據中心。硅谷電力公司發言人珍妮恩·德拉維加（Janine de la Vega）在電子郵件中表示，該公司與Stack和Digital Realty簽訂了供電服務條款和條件的協議，並持續評估額外電力請求。

“硅谷電力公司正在進行一項4.5億美元的系統升級，以滿足這些客戶及其他客戶的需求，該項目目前按計劃將於2028年完成。”

當然，其他地區也面臨類似的延誤。由於需求激增，超過了電網的可用電力及輸電能力，美國各地公用事業公司都難以跟上步伐。

去年，Dominion Energy公司表示，連接大型數據中心到電網的時間預計將增加1至3年，某些情況下可能長達7年。Dominion服務於弗吉尼亞北部的“數據中心走廊”（Data Center Alley），這是全球最大的計算設施集中地。在俄勒岡，亞馬遜公司指控一家伯克希爾·哈撒韋（Berkshire Hathaway）旗下的公用事業公司，拒絕為其四座數據中心提供足夠電力。

Digital Realty發言人喬丹·薩德勒（Jordan Sadler）表示，等待3年獲取能源“在大半個美國是正常的前置時間”，但在硅谷和弗吉尼亞北部等高需求地區等待時間更長。

“在聖克拉拉，如果你今天找到一塊地並開始申請新電力，你可能要等上好幾年，”薩德勒在採訪中說，“我們可不想落後。”

Digital Realty在聖克拉拉的項目現在是一座約4萬平方米的四層空樓。薩德勒表示，該公司在美國完整配置的數據中心平均每兆瓦成本約1330萬美元，不過硅谷價格更高。該公司正與硅谷電力合作，爭取在2028年前通電。

“Digital Realty持續與硅谷電力公司合作，力爭在今年年底前獲得剩餘電力，以滿足大樓總計48兆瓦的IT方面的關鍵負載。”公司數據中心組合管理副總裁克里斯塔爾·德萊尼（Crystal Delany）在電子郵件中表示。

由於需求旺盛，開發商往往能在項目完工前數年就租出空間。CBRE報告顯示，目前美國在建數據中心的74.3%已預租給租戶。Digital Realty在其97億美元的在建項目中已租賃約61%。該公司拒絕透露聖克拉拉項目的租賃狀況。

Stack Infrastructure的設施則是一座5.1萬多平方米的四層建築，目前全部空置。該項目最初於2021年獲得城市規劃批准。根據物業宣傳手冊：“電力將通過專用現場變電站供應，12兆瓦關鍵容量可立即租賃，並可擴展至48兆瓦。”

Stack在電子郵件聲明中表示，與硅谷電力達成的協議“反映了當前電力供應以及2027年前新增電力上線計劃”。Stack拒絕討論該中心的租賃狀況。

Stack現在的母公司Blue Owl Capital在9月和10月宣布向數據中心總共投資超過500億美元，包括為Meta Platforms公司在路易斯安那投資300億美元，以及與甲骨文公司在新墨西哥合作投資超過200億美元。聯席首席執行官馬克·利普舒爾茨（Marc Lipschultz）在10月30日的投資者電話會議上表示，Stack的1000名員工將負責數據中心的設計、建設和運營。

“重要的不是你今天做了什麼，”利普舒爾茨在電話會議上說，“而是你兩年前做了什麼——拿下正確的土地、確保電力供應、理解監管框架並知道如何落地。因為落地執行和資本同樣重要。”

不過，儘管他誇口稱“我們兩者兼備”，但像聖克拉拉電力供應這樣的基礎問題，依然有待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