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詭異聲明，馬斯克“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馬斯克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的社交平台X周六崩了，宕機數小時。他周六突然發帖說，自己“又回到7x24小時、全天候待在工作崗位上，睡在會議室、服務器或工廠房間裡的日子”。因為出個事故就從此不理政府效率部的事了，完全回歸本行，這顯得有些詭異。是找藉口急流勇退嗎？

馬斯克在周六的帖子中寫道：“我必須高度專注於X、xAI和特斯拉（以及下周的星艦發射），因為我們有關鍵技術正在陸續推出。從本周X系統出現問題可以看出，我們需要進行重大的運營改進。”這是他要淡出政治，回歸主業的最明確表示。然而這樣的急流勇退未免太決絕，連個過渡都不要了？這更像是逃跑。

馬斯克去年為特朗普競選投入了超2.9億美元的選舉資金，但20日，他被問及打算在美國中期選舉中投入多少資金時，馬斯克回答：“我認為就政治支出而言，未來我會大幅減少投入。”4月1日，馬斯克還在威斯康星州一場重要的最高法院競選中花費了約2500萬美元，以支持一位保守派候選人。但是他支持的人輸了。那件事對馬斯克是一個打擊，據一位與馬斯克交談過的人士透露，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在競選中的公開亮相適得其反。也就是說，他正在變成競選者的“負資產”。

▲馬斯克周六在屬下的社媒平台X發生宕機後說，公司需要進行重大的運營改進。 （圖源：路透社）

馬斯克在科學研究和商業上做了很多正確的決定，他目光敏銳地看到了人類發展的一些全新需求和重要契機，引領了電動汽車的發展，也為太空探索開闢了新的商業模式，他同時也是人工智能的推手之一。但是他所做的政治參與決定在他的所有決定中爭議最大，也給他帶來最嚴重的傷害。如今他急流勇退，其實是干不下去了，而且政治參與很可能最終成為他輝煌履歷中一大污點。

人都有衝動的時候，但科技和商業成功顯然造成了馬斯克自信的膨脹，讓他輕率投身到政治這一最刺激的社會活動中。應當說，馬斯克肯定不是壞人，但他是理想主義者，並且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無限放大了他並不成熟的政治激情和主張對世界的衝擊。他還心甘情願地被特朗普當槍使，他的資金和影響力任由特朗普利用，最終他違背了跨國商業公司要儘量遠離政治的基本信條，將自己和旗下公司推入當今世界最激烈的政治漩渦。現在，他發現自己走不下去了。

特斯拉是馬斯克最大的搖錢樹，但他配合特朗普在全世界宣揚右翼思想，干預多個西方國家的選舉政治。美國國內怎麼看特朗普是一回事，但特朗普的國際名聲絕對“很臭”，馬斯克跑到國際上做特朗普的“僚機”，完全是等於給自己招恨。

在美國國內，馬斯克領導政府效率部，那是特朗普團隊裡“最髒最累的活”。砍政府部門，大批裁員，要說“沒點理想”的人、把自己利益放到最前邊的人絕對不會幫特朗普挑這個頭。裁員不知道毀了多少公職人員的家庭，這種情況下，反對者的罵聲肯定會大大超過支持者的讚揚。無論國際還是國內，馬斯克都將自己推向了風口浪尖，人類社會的商業規律絕不會接受這樣“不務正業”，而且給特朗普做“幫凶”的世界首富。

換句話說，特朗普是美國歷史上最妄自尊大的總統，沒有之一；而馬斯克又是最喜歡管政治閒事的首富，兩人一拍即合，折騰出的動靜空前激烈。憤怒群體打特朗普很難，因為他在台上，大權在握，但是打馬斯克就容易多了。

▲2025年1月19日，特朗普和馬斯克在華盛頓特區的集會上。（圖源：彭博社）

馬斯克的商業成功既是他的影響力源泉，也是他的軟肋，結果是世界反特朗普的力量一起下手，特斯拉的銷售量迅速被打了下去。今年4月份的數據顯示，特斯拉在英國銷量創下“兩年新低”，同比降62%。在德國，4月僅賣出885輛，同比下降45.9%。此外瑞典下降81%，荷蘭下降74%，丹麥下降67%，法國下降59%......此外，在多地出現焚燒特斯拉汽車和特斯拉4s店的惡性事件。

不僅輿論反馬斯克，特朗普對馬斯克的“友情回報”遠不及後者的投入，兩人關係的微妙早就滿城風雨。眾所周知，特朗普最喜歡的就是出風頭，他身邊的主要助手，比如國務卿魯比奧，財長貝森特，商務部長盧特尼克等等都比之前的同位置官員顯得低調，他們把風頭儘量讓給特朗普。只有馬斯克頻頻吸引流量。在特朗普當選之後，一度有人聲稱馬斯克在背後操縱特朗普，成為“實際上的總統”，逼得特朗普出來澄清，說這位出生於南非的億萬富翁“不會成為總統”。

在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幾個月裡，馬斯克與他的關係一直是敏感的。馬斯克總是出現在特朗普身邊，並與特朗普的兒子小特朗普關係密切，營造和特朗普關繫緊密的印象。然而今天的美國政壇根本容不下特朗普與馬斯克對影響力的共同塑造和分享。特朗普對馬斯克的感受註定是複雜的。所以特朗普近來也放風：馬斯克快該回去了。某種意義上，這不就是逐客令嗎？

▲馬斯克在去年的聯邦選舉周期內投入超過2.9億美元，為特朗普勝選立下汗馬功勞。（圖源：紐約時報）

所以馬斯克的確到了淡出華盛頓政治核心圈的時候。然而，原有的世界未必能回過神來，重新對他展開懷抱。很多恨他的力量會繼續對他和特斯拉進行“追殺”，另外，馬斯克與特朗普接下來保持多大的距離，絕非馬斯克個人就能決定，它得符合特朗普的心情和需求，符合“政治規律”。所以人們看到，特朗普最近幾項重要活動中，馬斯克繼續出現在他的身邊。這究竟是馬斯克所希望的，還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人們一時很難分得清。

無論如何，對馬斯克來說，最悲催的情況將是國際市場繼續對他保持厭惡，同時特朗普也對他翻臉。我猜，馬斯克會努力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而且資本力量究竟在美國到底有多大，允許什麼樣的任性，馬斯克接下來的命運也將是一種測試。